25第25章 又亲了上去
作品:《予春》 沈珏照顾了小姑娘一天一夜, 丑时见她烧退了,也懒得再打地铺歇息,干脆在炕上坐着眯一会。
他近来事务繁多, 每日不仅要看长林送来的各处情报, 还要计划春祭之事, 昨夜还被梦魇扰了整宿, 便是铁打的人也有了倦意。
可合眼不多时,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若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是家中的耗子成精了。
遇上这等不听话的小孩, 他该是狠狠打一顿让她长长记性,但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咕嘟声。
才反应过来, 白天喂不进吃食, 只给她喂了点汤, 这是睡了一日饿惨了。
桌上备着糕点和茶水, 就是以防她醒来饿肚子,听她那中气十足的动静像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便没睁开眼继续休息。
他最是清楚姜幼宜的性子,若是没人搭理她, 她吃了东西就会回去乖乖睡觉, 但这会要是有人与她搭上几句话,那这觉便真的睡不成了。
沈珏听着那人拖拉着脚步, 下了床, 似乎停顿了下,接着一路跌跌撞撞地摸索到桌上, 却也只是驻足一会就朝他过来了。
他双眸紧闭,纹丝不动,既是不想搭理她, 也是存了想看她要做什么的心思。
他感觉到有小小的阴影在他脸上投下,小姑娘费劲地将什么东西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怕他冻着?
呵,有这功夫倒不如给自己多穿件衣裳再下床。
他心中如此讥讽,嘴角却几不可见地微微上扬了下,好歹没养出个白眼狼来。
盖好了总可以去吃东西睡觉了吧,但她突然站在那不动弹了,若不是那湿热的呼吸不停吹拂在他脸上,他都以为这人是又站着睡着了。
他默算着时辰,怕她真把自己又冻着了,正要睁眼,就感觉那股淡淡的幽香凑近了些。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柔软湿热的触感就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沈珏浑身一僵,气血瞬间翻涌,他猛地睁开眼,动作迅速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即便是昏暗的居室,他的双眼也犹如燃着火。
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你不睡觉,在发什么疯?”
姜幼宜明显也被他吓到了,她浑身一机灵,险些要跳起来。
但听到沈珏略带怒意的声音,不禁又委屈起来,她哪有发疯啊,明明是怕他冻着来给他盖毯子的呀。
而且他的力道特别大,好似要将她的手骨捏碎了一般,她本就还在病中,人也更加娇气些,立即扁了扁嘴道:“玉姐姐,你干嘛呀,弄疼我了。”
可沈珏还是没松开,他的眼神几乎带着尖锐的刀,好似要将她刺穿般。
“我,我没有发疯啊,我就是来给你盖毯子啊。”
她真是无辜极了,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啊!
沈珏听着她略带哭腔的声音,力道稍微松了松,可仍是没有放开她。
“我问的是,你方才,这,这是在干嘛。”
他的声音好似是舌尖顶着齿贝,挤出来的,他甚至连一个亲都吐不出来,囫囵地用这来带过。
姜幼宜一开始还没听明白,眨巴了几下眼睛,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她像是为了证明这个是哪个,竟然攀着他的手臂,踮了下脚尖,趁他没反应过来,飞快地将唇瓣又贴在了他另一边的侧脸上,带着热气湿润的一个吻。
“玉姐姐,你是说这个嘛。”
沈珏:……
他的思绪陡然间停顿了几息,她这是又烧起来了?
怎么唇瓣如此的烫,被亲吻过的地方,犹如被火灼烧过,烫得让他不敢触碰。
连带整个人都如同烧起来了一般,气血翻涌,思绪都变得紊乱起来。
“姜幼宜,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珏一连说了好几个你,他的声音更是从未有过的沙哑,咬牙切齿,一个小姑娘,怎可如此,如此不知羞。
不料回应他的是小姑娘脆生生的一个:“知道呀。”
不,她不知道。
他的心蓦地提起,双眸幽深吓人,浑身也僵硬发麻,他的喉间发紧,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而小姑娘却半点不知他心情的浮动,很是自然地歪了歪脑袋,眨眼道:“我与玉姐姐天下第一好呀。”
“以前,娘亲就这般亲亲我,说与我最好了。”
沈珏悬着的心,瞬间就掉落在了地上。
原来她不是那个意思啊。
是了,他在她的眼中又不是男子,只是伴着她长大的玉姐姐罢了,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哪有什么春情之情。
即便有,也不可能是他。
他脸上露出恍然之色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懊恼与细微的遗憾。
沈珏捏着她手腕的手指,缓慢地松开,不自然地撇开眼去。
他怎么会想岔呢,实在是不该。
姜幼宜觉得此刻的玉姐姐有些奇怪,明明和往日同样的神情与模样,怎么就好似怪怪的呢。
尤其是那会抓着她的手腕,盯着她看时,那眼神带着极强的倾略性,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看着怪吓人的。
只是不等她想通,就感觉高大的身影将自己所笼罩,而后她的后衣领又被人拎住了。
“唔唔,玉姐姐,要喘不过气啦!!”
“鞋袜不穿,到处乱跑,你是嫌活得太舒坦?”
方才果然只是她的错觉!玉姐姐还是玉姐姐!一样的凶巴巴!!
“我饿,我是饿了,想找东西吃呀呀呀……”
姜幼宜宛如被扼住了喉咙,只能双臂扑腾地挥舞着,被人一路拎回了床上。
好在沈珏没忘了她肚子饿这回事,将桌上的点心给她顺了过来。
姜幼宜也没什么形象,盘腿坐在床上,捧着碟绿豆酥吃得很是香甜,甚至吃几口就要配下茶水,讲究的很。
她看着恢复的不错,与昨儿那个面色惨白的病秧子全然不同。
只是饿得太久,吃相有点不够淑女,外加绿豆酥外层酥皮一咬就纷纷往下落,粘在她的嘴角。
沈珏看着不禁有些想笑,还真跟小时候一样,半点没长大。
见她毫无察觉,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擦。
可指腹刚搭在她的唇角时,她的舌尖也恰好去舔那酥皮,自然便划过了他的指腹。
一股从未有过的酥麻感,自指尖漫过全身,令他有小片刻的失神。
“玉姐姐,你饿不饿啊,要不要也尝一块。”
还是姜幼宜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迅速地将那只手背到了身后,目光微垂,脸也不自然地撇开。
“不了。”
他说着便转身要走,而后像是想到什么,神色复杂地道:“往后不可随意这样。”
姜幼宜一下没听懂什么这样?
见他指了指脸颊,才明白过来:“亲亲呀?”
他生硬地嗯了一声,就听她轻快地道:“那肯定的,玉姐姐这么辛苦照顾我,这是谢礼呀,才不会乱亲别人呢。”
沈珏唇瓣紧紧抿了下,丢下句:“我也不行。”
这回不再停留,大步出了里间。
“玉姐姐,你去哪呀。”
“去擦把脸。”
姜幼宜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这都快到晨起的时辰了,为何突然要洗脸呀?
而且,为什么连他也不能亲呢?
但她吃过点心后,榻前的安神香袭来,很快就又有了困意,不等想明白其中的奥秘,便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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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等姜幼宜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她习惯性地去找沈珏,却奇怪地发现,屋内竟没有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而守在一旁的是靠在床柱边打瞌睡的禾月。
“禾月,禾月。”
禾月听到声响,摸了摸嘴角,瞬间清醒过来:“姑娘,您可算醒了啊,还烧不烧晕不晕?奴婢去喊大夫来。”
姜幼宜却摆了摆手:“不用喊大夫!我已经好多了,也不难受了,玉姐姐呢?”
她边说边要下床,被禾月一把拦住:“大夫交代过,说您这几日需得静养,不能随意下地更不能吹着风。阿玉照顾了您一天一夜,这会回去补眠了。”
听说沈珏不眠不休照顾她,姜幼宜又是心虚又是感动,恨不得再去亲上两口。
但她这会该听大夫的话,好好休息,不然又得累得她们照顾。
她就乖乖地重新靠回枕上,由着禾月喊人进来,替她简单擦洗换掉又被汗水打湿的寝衣,而后是喂她喝粥用药。
姜幼宜这一上午,便都在榻上度过,闲着无聊就看看书,玩一玩之前没解开的九连环,日子也没那么难熬,只是少了个凶巴巴的声音让她有些不适应。
午膳依旧是粥,期间卢妈妈领着大夫来过一趟。
大夫摸着花白的山羊胡,惊讶地道:“前儿老朽为姑娘诊脉,您身子虚的厉害,今儿竟有了很大的好转,如此继续休养个五六日,药都可以停了。”
旁人都道是大夫的药管用,又或是姜幼宜体质有所好转,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是玉姐姐不眠不休地照顾换来的。
她更是暗下决心,要把自己的好东西都给玉姐姐才好。
喝过药,她又看了会书,禾月便催她休息了。
可姜幼宜夜里睡得多,这会精神的很,就探着脑袋左顾右盼,玉姐姐都睡了一上午了,怎么还没醒啊?
她今日可看了半本书呢,发现了好多有趣的想要与她分享。这左右等不来人,只能让禾月去瞧瞧,会不会是被她过了病气,也烧起来了。
等了约莫一刻钟,就见禾月快步进来,满嘴地道:“姑娘,来了来了。”
姜幼宜心急地朝她身后看,也没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啊,就拧着眉道:“既是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禾月眼底有一丝迟疑,但还是乖乖去照办,将人给请了进来。
很快,就见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屏风处掠过,姜幼宜的嘴角也跟着扬起,一个玉字就要出口,不想抬头却对上了双清澈温和的眼睛。
“怎么是你啊?”
陆书衍也同样疑惑,他是听闻五姑娘病得不轻,纠结了两日还是忍不住来探望,等到了院中又觉得是不是有些失礼,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他一个男子入内有些不妥。
便让婢女去通禀,打算放下礼物就走,没成想那婢女进去没多久,再出来就说姑娘有请。
他犹豫了下,到底是欢喜与担忧占据了上峰,抬脚跟了进来。
他应是仔细打理过,今日穿了身春蓝色的长袍,腰间系一条玉带,束发戴冠。他本就生得俊朗,这么一看更是清隽秀丽,有种儒雅的少年气。
听到姜幼宜的话,他不免有些尴尬,拱手微微一行礼,轻声道:“见过五姑娘,冒昧登门探望是我失礼了。”
姜幼宜冲着他身后看了好几眼,确定没有那个心心念念之人,才发觉是自己误会了。
她记得眼前这人,好似是叫十一郎还是十三郎来着?
那日还帮着陆舒然说过话,又很得祖母的喜欢,故而她算是有些印象。
从小到大,有客人来家中也都是拜访父亲或是祖母之类的,还是头次有人来探望她的。
姜幼宜不免觉得新奇,外加这人很有礼貌,对人的态度也不似她那些哥哥姐姐,是个很温柔简单的人,便让她生出些好感来。
“不失礼不失礼,你是十一哥哥?”
陆书衍见她披散着长发,只穿着最简单的细棉里衣,一张小脸白皙透着浅粉,宛若下过雨的碧空,干净纯澈,美好的让人不敢靠近。
一时竟有些脸颊泛红。
他今年十六,已经是能说亲的年纪了,家中母亲也在为他挑选合适的姑娘,但他并不着急此事。
他是家中第十三子,不论是当官还是家业都不需要他来操心,大可自在地享福做这国公府的小郎君。但他不想靠着祖上荫封与兄长们的庇护,他也想有自己的事业。
便欲先考得功名,再去考虑婚娶之事。
昨儿说来也巧,他是兄弟中与姑母关系最好的,祖母等人不便陪同前来,怕这事不成反丢了国公府的面子。便由他这小辈,打着拜访老太太的名义登门。
而他一向仰慕姜家大郎,那位可是金榜题名的状元郎,也有心促成此事,往后就能多与大郎打交道。
带着这样的想法来,他没能碰到姜世安,却看见了姜家五姑娘。
只一眼,他的心就乱了,他从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不仅是漂亮,她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刻他的心底仿佛炸开了无数的焰火。
接着的交谈之中,他又发觉,这个小姑娘声音很好听,人也单纯极了,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女子。
他头次有了母亲说得对的想法,男儿还是该先成家后立业!
他本想趁在姜家的机会,多与五姑娘说说话,不料她竟将姑母给推倒跑走了。
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得他措手不及。
姜家的人各个面如土色,他们也是很想成了这桩亲事的,毕竟凤阳侯府一直没个当家主母也说不过去。
为此,有的说他家姑娘被养得太过骄横,有的说他家姑娘患有疯病,不是有意为之,就连姜老太太也隐隐有不偏袒孙女的意思。
让他这个外人听着都觉得不舒服,他是家中幼子,上到祖母下到兄长,对他皆是宠爱偏袒。在他看来,且不说这事里面有没有误会,便真是五姑娘动的手,身为姜家人怎么也该护着她才是。
更何况,他只见过姜幼宜一面,都觉得她不是任性妄为,不讲道理的人。
他在别院陪着姑母住了两日,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便自动请缨说来探望她。
陆舒然不知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还是也想弄清这里头的原委,没有反对,不仅替他备齐了礼,还叮嘱他要好生安抚五姑娘,说她的伤已经无碍了。
此刻,听她虽是喊错了他的排行,也不生气,弯着眼和煦地道:“我在家中行十三,五妹妹也可以喊我书衍。”
这么一来,姜幼宜就对他的观感更好了,眨着眼道:“书衍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普普通通的四个字被她咬的格外动听。
以往也有别的世家妹妹会这么喊他,可陆书衍听到她喊得,还是止不住耳朵有点发红,连连点头。
姜幼宜有种交到了朋友的感觉,这也是她头次认识姜家以外的人,还能与对方说上话的,不免有些高兴起来。
“书衍哥哥,也可以喊我幼幼。”
少年的脸颊几不可见地泛起了红晕,他低低地道了声:“好,幼幼。”
见他进来这么久,还拘束地站着,姜幼宜突然就有了种朋友来自己家玩,她作为主人家得好好招待的自觉来。
“禾月,快给书衍哥哥端凳子,还有茶水和点心。”
婢女们立即就动了起来,很快就端来了锦凳,以及好几碟的干果点心,让陆书衍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必如此见外,我是过来探望你的,见你恢复的不错,我…我与姑母便安心多了。”
听到他提起陆舒然,姜幼宜脸上的笑就僵住了,她这几日借着生病,一直在逃避自己犯的错。
实际上,当下不小心弄伤了人,她就后悔了。
可那会脑子乱的很,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现下想来,她实在是有些不负责任了,难怪玉姐姐会生气不理她。
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鼓起勇气小声道:“姨母,姨母她好点了嘛?”
陆书衍听她问起,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他就知道,姜幼宜绝不是那些人口中骄横的坏孩子,她是无心之失。
便回以一个安抚的神情:“姑母已经好多了,她只是不小心摔倒时磕碰了下,擦了伤药休息半日便好了,今儿也是姑母让我来探望你的。”
姜幼宜微微一愣,在她设想中,这么糟糕的错误,对方肯定会抓着不放的,就和以前的姐姐们一样。她都想好了,要把自己攒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全都赔给人家。
却没想到,陆书衍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好多了。
她露出了几分不敢置信的神情,她都病了一天一夜,那个姨母看着如此柔弱,这么重重地摔了,真的就好了?
而且她不但不生她的气,还让人来探望她,这么一对比,她更是内疚了,这个姨母是个好人啊。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有娘亲了……我,我也去看看她吧。”
虽然她说的不太清楚,但陆书衍大概懂了她的意思,他的生母在侧,无法理解何为丧母之痛,可光是设想有一日母亲离开,他定然也是万般痛苦,更无法接受突然出现一个人取代母亲的位置。
只是想到姑母,他又有些犹豫,他也是想姑母能幸福的。
两边纠结,他便想了个法子。
“幼幼,关于姑母,我有些话想同你说,可否……”
他的目光看向周围的婢女,他要说的是有关姑母的私事,还是莫要让其他人知晓才好。
姜幼宜非常难得看懂了他的眼神,挥了挥手就让禾月带人先下去。
禾月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有些担忧,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姑娘是不是太过心大了?
但她一向是主子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虽觉得不妥,也没多说什么,就带着人出去了。
等出去后,又越想越觉得不对,纠结一番,小跑着去敲了旁边那扇的小门。
“阿玉,你醒了吗?”
屋内,等人都退了出去,陆书衍才压低声音道:“姑母其实是个苦命人。”
陆国公是跟着新帝一同打江山之人,起事之前也不过是个普通地方氏族,陆舒然是家中嫡女长得好看,性子也文静大方,婚事自然是不愁的,还未及笄就说定了好友家的长子。
两家交换了庚帖,就等她及笄后成亲,没成想那人想成亲前立份战功,跟着父兄上了战场。
而后回来的便是他的尸骨。
这亲事自然是没成,两人虽未拜堂,陆舒然还是愿为他守孝三年。等到三年后再挑选亲事,这回陆国公就给女儿挑了个读书人,不必上战场总不会出岔子了吧。
没成想,对方三年后高中了榜眼,被大官相中榜下抓婿给抓走了。好在有了前一个的例子,两家没急着换庚帖,但这到手的榜眼又丢了。
第三回,陆家也放低了要求,只要是家世清白待自家姑娘好,身份上差点也无妨,入赘到陆家也是可以的。
就相中了城内一个富户家的小公子,这会他们亲自盯着人,绝不让他半路被人给劫了。
好死不死的,就因这盯得紧了,让那小公子不自在起来,生怕以后的日子也天天要受人监视,哭着喊着齐大非偶不肯娶,甚至还不慎落马摔成了个残废。
这几年来还有第五回第六回,如此折腾陆舒然都二十五六了,恰好陆家随新帝起事成功,被封了陆国公,那这亲事就更不能随意应付了。
上门求娶的人倒是不少,可来者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家世寒微,如今他们的身份已然不同,再找个寒酸的女婿,可是要被全京城笑话的。
一来二去,眼看陆舒然过了年就要二十七了,外头都说陆家姑娘克夫,陆家终于急起来了。
恰好过年时到姜老太太这个外八路的亲戚家走动,听闻姜承年一直不曾续弦,两家就动了念头。
虽说是续弦,姜承年也不过大她十来岁,且凤阳侯府的身份摆在这,他自己亦是相貌堂堂,府内的姬妾也不多,又是七拐八绕的亲戚,嫁过去总是不会吃亏的。
陆舒然这些年来一次次有了希望又都是失望,本已经打算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了,可她又架不住父母兄长的劝诫,她若真的出家,陆家的脸面便真的要丢尽了。
她才不得不觍着脸上姜家相看,她也打定了主意,若这次还不成,她便绞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
“姑母对你是没有任何恶意的,也不想抢走谁的任何东西,若你真的不喜欢她,或是无法接受她,也无妨,她也不过抱着希望再来试一次。”
姜幼宜除了文章最爱听话本故事,没想到看着如此漂亮的姨母,经历竟比那些故事中的人物还要坎坷。
她一时有些心软,这可如何是好呢。
见她这般纠结,陆书衍急忙起身道:“幼幼,你莫要误会,我不是来逼你接受姑母,也不是要让你同情她,只是想告诉你,姑母她不是个坏人,她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切莫有负担……”
他站在榻前,身影将床榻上的小姑娘彻底覆盖住,还想再解释两句,就感觉有只如鹰爪般尖锐的手掌擒住了他的肩。
将他用力地往后一扯,就听清脆的咔嚓一声,竟生生将他的胳膊给拽脱臼了。
来者阴沉着眼,看着他犹如看一具尸体般,声音阴冷地道:“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