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013

作品:《江湖群雄为何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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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铃儿:“……”


    江铃儿确实大了他五六岁的模样,但也不过是二十出头花一样的年纪,断然和“大婶”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要怪只能怪这小子太嫩了点,确实如雨后新笋一般朝气逼人,只是薄唇仍然是白的,大病未愈的模样,孱弱之余却并未显出丝毫阴柔之气,任谁见了都禁不住叹一声好一个钟灵俊秀的好儿郎。


    不过江铃儿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即便被刺了一句“大婶”,也只是恭顺地垂下了头颅,一副逆来顺受、听君发落的模样,真是……


    哪儿看哪儿不顺眼。


    若非那日在戒律堂看到她一把长鞭舞得飞扬跋扈的模样,还有那个雨夜竟然敢胆大包天骑在他身上……


    装的。


    都是装的。


    小毒物眯眼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没意思。


    他越过了她,凭栏而立,不知何时起,廊下又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高谈阔论着上到那金人又蛮横地掳我大宋多少金银土地,下到各种江湖轶事,尤其那金陵天下第一镖江老镖头自尽的消息经过几天发酵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果然昨个那个说得最是激动的中年人又来了,说江老镖头假英雄真小人也好,说畏罪自尽也好,说什么的都有。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千百年来的规矩,不新鲜了。


    小毒物单手托着下颚听了一会儿,忽然道:


    “守了一夜?”


    虽是盯着廊下的人,话却是对着背后的江铃儿说的。


    江铃儿……应该说现在的阿奴,低低应了声“嗯”,便不再言语了。


    小毒物侧眸看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小片蜜色的肌肤,只见她眼观鼻鼻观心,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倒真像个安守本分又忠诚的好奴仆。


    好像真是为了护着他这个主子的安危而不是为了苟活下去。


    好像昨天那个冲动易怒的不是她。


    如果能忽略掉那只攥得几乎指节发白的手就好了。


    小毒物唇角一勾,心情好了几分。他背过身来,面对着江铃儿,食指冲她勾了勾。


    江铃儿一顿:“?”


    小毒物耐心极差,眼见他肉眼可见的眉眼阴鸷了下来,江铃儿不敢迟疑,走上前,不过才走两步,小毒物已然等不及,一步上前,单手搭在她的肩上,勾着她的颈将她压到了怀里!


    登时一股清新的皂角香袭来,连同他身上常人无法得见的幽蓝火舌舔吻上她裸/露的肌肤!


    江铃儿浑身极轻微的战栗了一瞬,贝齿狠狠咬住下唇!


    从背后看,被他纳进怀里的模样,两人亲密无间真像是耳鬓厮磨的一对璧人。


    小毒物薄唇贴着她藏在发丝里的细白耳廓,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耳畔,幽蓝的火焰包裹着她,冷热交加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浑身好像有蚂蚁在爬一样,不怎么难受,就是……不自在。从头到脚、到每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自在,尤其耳根那处随着小毒物呵出的暖气,一轻一重的,痒痒的。


    想挠。


    她眉间一蹙,忍了下来。听见他说:


    “大婶,替我杀个人怎么样?”


    江铃儿霍然抬眉,直直盯着他,指甲嵌进掌心内。


    小毒物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勾住她脖颈的手看似亲昵缠绵实则强硬地揽着她凭栏而望,线条优越的下颚微扬,无声点了点那人群中痛陈江老镖头八大罪状的中年人,好商好量道:


    “就他怎么样?”


    江铃儿顺着视线望过去,正是昨日那个痛骂她爹的人,今日又是他。


    怎么哪儿都有他。


    且今日骂得更难听,字字难堪入耳,她唯有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屏蔽周遭的声音才能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


    她默了会儿,才低声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小毒物冷笑道,身上的幽蓝火焰似乎也随着主人的怒气愈加冷冽入骨,丝丝入缝往江铃儿骨头缝里钻,痒意一直漫到了骨子里,“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毁了我的阵,不得再补一个?”


    江铃儿:“……”


    江铃儿抿了抿干涩的唇才哑声道:“可是你要的……不是死人吗?”


    “你以为死人那么好找?”小毒物那张俊美非凡的白皮面容上笑容如涟漪扩大,浓黑的眼中泛着奇异的光,笑得愈美愈叫人不寒而栗,“正因为找不成才要制造啊。”


    江铃儿不由呼吸一滞,抬眸觑着面前的这张芙蕖面,这个人明明……那么小。


    心肠怎么如此歹毒。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小毒物粲然一笑,甚至拍了拍她攥着发白的手,倏然她的双肩又燃起了一双幽蓝色的火苗。小毒物笑声堪称和煦,“别装,我知道你想杀他,昨个儿就想杀了吧?我不像你们这些个正派人士,我做事只凭爱憎喜恶。我不拘着你,别忍了,想杀就杀吧。”


    话落,见江铃儿仍是不动,但双眸却不由自主死死盯着人群中那慷慨激昂的中年人,听着那声声“金人走狗”、“魔教鹰犬”的叫骂声钻进耳朵里,呼吸陡的沉重了起来,一双眸如蛛网般浮起密闭的血丝。


    他说的没错。


    她确实想杀他。


    小毒物嘴角隐蔽的勾起笑,面上却是沉了下来,松开了勾住她的手,冷声道:


    “别像个死人一样站着不动,今夜提着他的头颅来见我,记住,我是主你是仆,我让你去就去,不情不愿的就滚吧。”


    话落便自顾自抻了个懒腰,又回了房。


    而江铃儿沉默地盯着那中年人,许久许久,终于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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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枝头,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暗巷里传来极细微的闷哼声,被恼人的蝉鸣掩得干干净净。不过持续了一会儿便消弭无声了。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一如他所料。


    小毒物背靠着墙角,鼻尖闻得一丝浓重的血腥气,鼻梁耸了耸,噙着笑又隐匿在了黑暗中,回了屋,留了窗,等着人回来。


    果然不出片刻,江铃儿踏着月色从窗子外跃了进来,同她一道进来的还有随着夜风涌进来的浓重的血腥气。


    小毒物见她一身难免被溅地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