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恋爱

作品:《与皇帝的养崽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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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梵实在有些害怕,想解释两句,可又怕弄巧成拙,脑中一转忙转移话题:“团宝最近喜欢吃甜点,但我怕他掉头发,不让多吃。嬷嬷说,甜食吃多了脱发。”


    “是吗?”他直起身退坐到一边,神情自若,若朗月清风,好像刚才那一瞬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都是她的错觉。


    舒梵点头,一双大眼睛定定望着他:“嗯。”


    她说谎的时候就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殊不知,这样瞧着实在是心虚得很。


    李玄胤阅人无数,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但他也没戳穿她,只像往常一样问候了两句。


    翌日舒梵起来时发现他早就起来了,一身月白常服,在院子里带团宝玩。


    团宝表现得非常兴奋,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塞在他宽大的掌心里,由他拉着跑来跑去,横冲直撞,一路咯咯笑个不停。


    团宝之前都不怎么待见这个便宜爹的,头两次看到他就躲,有些害怕的样子,之后见面时还是不喜欢他,一看到他就拉着她的手躲在她身后。


    舒梵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和李玄胤混熟了,感觉很不可思议。


    “他不怕你了吗?”舒梵走过去,忍不住开口。


    可能是他穿得随意,也可能是他随和的笑容感染了她,有那么一瞬她竟忘了他的身份。


    直到他听到声音侧过身来,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徐徐看定她,淡淡地勾了下唇角。


    他一身月白色劲装,长身玉立,本就颀长挺拔的身形更衬得君子风度翩翩,如劲松傲立山岗。这样手把手带着孩子玩,还真是奇闻。


    但是,瞧着竟也和谐得很。


    此前就知道他耐心很好,为了皇位可以隐忍那么多年,只是没想到他愿意把这份耐心花在孩子身上。


    “奴婢失言。”她小声告罪。


    李玄胤却只是笑了笑,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掌心的汗:“看来之前的谨言慎行都是装的,这才是你的本性。是不是一有机会就在心里面骂朕?”


    他是不咸不淡说来的,像只是说了一件小事。


    舒梵却听得眼皮直跳:“怎么会?”


    说完又觉得不妥,又加一句,“奴婢不敢。”


    李玄胤哼笑一声没接。


    一上午时间,舒梵算是看清楚了他是怎么带孩子的。


    不管他本身性格如何,在团宝面前他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就算孩子调皮捣蛋他也不会生气,而且还有办法治他。


    团宝本能地还是有点怕他,不敢直接在地上撒泼打滚,倒是规矩了不少。


    “朕倒是想起来,还没给孩子起名字呢。”李玄胤道。


    “不急。”


    皇子起名是要上报宗正寺的,她和李玄胤的关系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公之于众,并不急在这一时。


    不过,皇帝显然兴之所至要给孩子起名,舒梵也不好阻拦。


    “含弘知四大,体物写谋长[1],就取名为弘策吧。”


    “多谢陛下赐名。”


    李玄胤在庄子上待的这两天,除了给团宝起名、教他玩耍和说话外,还赐了她一些金银器物,是前线大捷缴获的柔然皇室之物。


    舒梵怕这东西惹来麻烦,一开始不肯要,后来推拒不过只能收下。


    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团宝拉着她的手问:“阿娘,叔——”


    舒梵懂他的意思,揉揉他脑袋纠正道:“那是你爹爹。”


    “爹爹?”团宝虎头虎脑的,一双水滴大眼里有些懵懂。


    这个词不陌生,她从小就教他,但也不太熟悉。


    这一直不是一个具象的词。


    因为李玄胤事务繁忙,平时很少来看他们。


    -


    到了正月里,天气愈发严寒。


    舒梵将团宝的几件夹袄缝制完后,也给自己缝制了一个暖手袖筒。缝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又偷偷多缝了一个藏在枕头下。


    只因前些日子她小姨一家来了京城定居,她想出宫一趟,但她前些日子刚刚出宫过,再出去实在不符合规矩,便想着求求他。


    这是小事,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舒梵觉得她和李玄胤最近的关系没有那么僵,心里多少存着几分希冀,缝制暖手袖筒的时候也比较卖力,将最好的用料和那一截狐尾都用上了。


    这日过去交办差事时,她在殿外等了会儿,思考了一下措辞才躬身进入。


    皇帝难得清闲,伏身在御案上写字,手边是一张书写完墨迹还未干透的书页。


    她站在一旁恭敬地等候。


    皇帝写字时极专注,写完搁了笔才瞧见她,命她上前侍奉。


    等她垂着头站到了御案旁,他又问:“你怀里揣着的是什么?”


    舒梵这才将包好的暖手袖筒取出:“天气冷了,有时在廊下晒太阳时手会觉得冷,我就做了这个。做一个是做,做几个也是做,就多出了一个。”


    她说得委婉,但意思已经到了。


    谁知皇帝只淡淡点头,低头继续看书。


    舒梵有些急了:“陛下,若是您不嫌弃……”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皇帝闷笑了一声。


    舒梵明白过来,她这是被打趣了,抿了抿唇,捏着那袖筒没再吭声。


    “行了,你有话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李玄胤敛了笑意。


    舒梵知道瞒不过他也没打算瞒,只是想借着送袖筒铺垫一下,好为后面的话打下基础。


    但听他这么说了,舒梵不再耍小聪明,直接说明了缘由。


    李玄胤听罢略微沉吟了片刻:“你前几天不是刚刚出过宫吗?”


    “我也不知小姨一家会突然来京城,没赶上。”


    言下之意,并非刻意。


    李玄胤抬眸看她,这一眼里的笑意隐含探究。


    虽然是在笑,舒梵却从他波澜不惊的眼底看到了别的,更加大气不敢出。


    分明她也没撒谎,不知为何就是有些心虚。


    “你姨父是……?”他转而道。


    “新上任的京兆尹周思敏,齐州长清人,先前在齐州任职,才接到调令便来长安上任了。”


    皇帝点点头,没别的表示。显然,这种小人物入不了他的眼。


    “陛下……”舒梵悄悄看他神色,“我想回家看看我小姨和姨父。”


    “准。”皇帝淡道。


    “多谢陛下。”舒梵喜不自禁。


    -


    京兆尹在皇帝看来是小官,可在卫府看来可是了不得的大官了,不但在官阶上远远高了卫敬恒一头,京畿近半地区皆为其辖区,是实打实的实权大官,可不是卫敬恒这种闲职可以比的。


    得知周思敏一家来访,庄氏喜不自禁,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一大早就把一宅子人聚集起来,早早就守在了前厅。


    郑芷兰年过三十有四,体态较为苗条却不失风韵,一身天水碧襦裙淡雅清丽,梳的也是时下较为流行的堕马髻,一双勾挑的桃花眼倒是与姐姐郑氏如出一撤,只是气质上较郑氏更为婉约,眼角还有一颗淡褐色的泪痣。


    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好相与的,谁知一开口就问舒梵在哪,等舒梵姗姗来迟后又眉梢一扬,诧异地望着她道:“都说长安的风水养人,怎么舒儿来京不过三年就清减成这样了?倒是你身边的这位妹妹,丰腴肥硕,一看就是养得极好。”


    不止庄氏愣住,柳姨娘和卫文漪母子俩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


    反应过来,卫文漪的脸都青了,差点就按捺不住要冲上去,好在柳姨娘暗暗掐了她一把给拦住了。


    京兆尹夫人她们可惹不起。


    别看卫敬恒明面上宠她,可一旦涉及官亨仕途,她连站角的地儿都没有。


    周思敏如今风头正盛,卫敬恒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姨娘去得罪这种贵人?


    这么想柳氏便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文漪身体康健,自小吃得便不多,奈何吃什么都长肉。”


    暗讽一把卫舒梵浪费粮食,吃什么都不吸收,可不是她们苛待她。


    “那不就是饭桶吗?”郑芷兰还没开口,她身后一个身着胡服的妙龄少女嘀咕道。


    声音也不大,但屋内太静了,一屋子人都听到了。


    柳姨娘被噎得了个结结实实。


    都说童言无忌,她要是跟个小女娃斤斤计较,人大可推脱一句“稚女不懂礼数,姨娘还望见谅”,倒头来还是她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