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宫中皇后殿内。


    皇后、大长公主、贾贵妃齐聚在一块儿，等了会儿，才算是等到了谢思衡。


    行礼见安后，皇后深知谢思衡的秉性，也不与他打哑谜，直言问道：“听大长公主说，你已经有了中意的九皇子妃。”


    “可本宫怎不曾听说王驰将军收了义女一事？”


    “这位姑娘，来处和身家，可还算清白？”


    霍思衡点头，语调平静，“清白。”


    简短的二字，愣是叫皇后没了问下去的兴趣，又不是亲子，费那么心思做什么？


    可是又想到自己皇后的身份，只要是陛下的孩子，那就是也是她的孩子，不能真的不管。


    否则会有人借此说事，嚼口舌。


    大长公主见此，笑着道：“那姑娘我见过，还算不错。”


    也仅仅只是不错，只是出于私心，想要帮帮二人。


    皇后闻言，目光看向百无聊赖的贾贵妃。


    “小九是你所出，你这当母妃的，怎没半点着急？”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皇后之外，都面色微微一变，只是隐藏得很快，不显而已。


    贾贵妃坐直了身子，遮掩了下唇角，笑着道：“小九主意大着，我这个当母妃的，也管不了。”


    “再说，小九一直都是陛下教导大的，脾气跟陛下是一模一样，臣妾哪里管得住？”


    贾贵妃说这些，左右就是不想管，皇后面上露出不悦。


    她也是不想管，同样的也是管不了，但是又不想背上不管放纵皇子的名声。


    三个女人在高位上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大长公主道：“你其他几位兄长都已经选好了皇子妃，只等着和庚帖后良辰吉日了。”


    “独你的婚事，我们几个当长辈的一直觉得，若是选正统皇子妃，还是得要从王孙贵臣里头挑选。”


    谢思衡昂首站在殿内，身姿挺拔，闻言冷漠道：“那些个不合适。”


    “这件事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就不劳母后还有母妃操劳了。”


    皇后和贾贵妃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有不满的情绪。


    哪怕早就心知这场召见是白费一番功夫，可是能够应付掉养心殿那位，也不算白费功夫。


    谢思衡和大长公主还有贾贵妃从皇后的凤仪殿出来，本打算直接离开，被大长公主喊住。


    “小九，进宫一趟，去给你父皇问安。”


    谢思衡眼珠左转，似在认真地抉择要不要去一趟。


    去了也只是说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有些浪费时间。


    大长公主见他如此，丝毫不见半点积极，忍不住轻叹一声，其他皇子恨不得替她进宫给陛下问安，就他总是如此。


    要是往严重了说，就是藐视圣上。


    好在皇兄对小九多有忍让，不至于让小九戴罪受罚。


    “别想了，去吧。”大长公主直接伸手推了一把，眼看着都如此了，谢思衡无奈，只得点头。


    等谢思衡走远后，大长公主脸上的慈爱渐渐冷淡下来，侧目瞧了一眼身旁的贾贵妃。


    “小九娶妻一事，你们贾家可有什么良选？”


    贾贵妃不甚在意，“小九喜欢就行。”


    这一回答，叫大长公主的脸色黑沉了几分，冷声道：“六皇子的正妻，听说是贾大人和贾夫人精心挑选的，怎么就没见贾大人和贾老夫人替小九上心几分呢？”


    贾贵妃闻言语凝，没想到大长公主知晓得这么清楚。


    总不能明晃晃地说她们根本就没去替谢思衡着想，于是便硬着头皮笑道：“父亲和母亲倒是也给思衡选了，丞相的嫡女崔望凝。”


    “只是思衡这孩子，你也清楚，就连陛下有时候都拿不定他的主意，更何况我们了。”


    一番话，贾贵妃就把自己的偏心都归咎到了谢思衡不服管教上。


    大长公主心中不悦，但是也点到为止不说了。


    贾贵妃瞧着大长公主离去的背影，心中的不悦也稍微浓了些。


    “手伸得怪长的，连本宫也要管。”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皇家也一样。”


    一旁的婢女闻言，赶忙道：“娘娘，宫里人多嘴杂，您收着点儿，小心被人听去了。”


    这大长公主是陛下的同胞亲姐，姐弟二人感情深厚不是旁人能够撼动。


    贾贵妃心中不舒爽，翻了个白眼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走罢，回宫。”


    养心殿外，小内侍瞧见了远处的谢思衡，眼睛瞬间一亮，先一步进来禀告。


    “陛下，九殿下来了。”


    皇帝一愣，还以为听错了，心知小太监没胆子编瞎话糊弄他，便道：“让他进来。”


    这小子十天半个月不会进宫请一次安，今儿个怎么来了？


    谢思衡直接掠过小太监，快步朝着内殿走进，行礼之后直白道：“母后召见，姑母让儿臣来给您问安。”


    原本还稍微有些欢喜的皇帝，脸色笑容顿减。


    这孩子是知道他最不爱听什么，就会说什么的。


    说这话，不就是在告诉他这个当老子的，儿子并不是真心想要问安的，是被人给逼着来的。


    “给朕问安，还委屈你了。”


    谢思衡鼻尖轻哼，“不打紧。”


    皇帝看着蹬鼻子上脸的小儿子，想要生气都气不起来。


    本就心中有愧，也不与他继续嘴贫下去，慈祥问道：“皇后传你进宫，可是说些什么。”


    “选皇子妃一事，儿臣已经有了主意，不需要母后操心。”


    皇帝闻言，得知皇后操心此事，心中倒是熨帖几分。


    “皇子妃一事可得慎重挑选，可有了中意人选？”


    谢思衡点头，并不主动说些其他的，而是皇帝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有了，但是急不得，还得等段时日。”


    皇帝忍不住好奇，想要细问一下，却是被谢思衡无情拒绝。


    “事情没成定数，省得说了让您空欢喜一场，等到事成再来找您求一道赐婚的旨意。”


    谢思衡说得有头有尾的，反倒而是叫皇帝信服几分，一双威严的眸子瞧着谢思衡。


    不免想到了往事。


    这个儿子从小就放在太后身边教导，因一些陈年旧事和他的疏忽，导致这个孩子发生了些许的意外流落在外整整两年。


    等再找回的时候，死活不肯回宫，要不是孩子还小，直接叫侍卫打晕了给扛回来的，他这个孩子就注定在外流浪。


    接回宫后，为了不再发生那等事情，交还给贾贵妃抚养。


    只是出去了两年，再回来的谢思衡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整日待在自己的院里。


    年岁长了些，直接就搬去军营，再大一些直接就不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