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风云涌(十三)

作品:《如何驯化钓系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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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应染是被一阵悠扬的笛声唤醒的。


    她躺在舫中,揉了揉惺忪的眼,朝船首望去。


    竹帘翻飞间,清俊的郎君若隐若现,他面水而立,一枝竹笛横在唇边,清灵的笛声在水面回荡开来,携风送入人耳,撩人心弦。


    程家其余画舫上的人不禁瞩目,纷纷赞道:“卢娘子吹得好笛声!”


    船首的郎君敛眉颔首,仪态万千。


    应染打着哈欠跳到船板上,和沉昀并肩而立。


    “我们入河了?”应染惊奇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画舫行了一夜,由湖入河,只是不知进了那条河,竟是四面树木繁绕,怪石嶙峋。


    沉昀浅浅嗯了声,低声说:“程家想必是在蓟州有不浅的交情,这条河大概会经过某户人家的后山,然后,我们就可以从后山入城,避开官府。”


    河流渐渐变窄,眼见前面就是高山溪流,程家长子终于叫停了画舫,让一众人都下船上山。


    应染暗叹沉昀神机妙算。


    走了不多时,山上果然有人相迎,只见来人一身青色襕袍,身形浮肿,笑容满面,是个中年人。


    程家长子程雷对着青衣男子一拱手,声音浑厚:“多谢付兄为我等引路,今日家父三期,还请付兄先带我等前去祭拜,待事了再与付兄叙旧。”


    程雷亦是习武之人,常年跟着程瀛战场杀敌,因而身形魁梧,性子刚直。


    应染暗暗思忖,程雷乃是程瀛的嫡长子,与程瀛关系甚密,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沉昀垂眸瞥她一眼,似是猜中她所想,悄声附耳道:“程雷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爹估计不会把秘事相告。”


    那圆润的青衣男子笑呵呵地请他上山:“那是自然,祭拜为先,莫要误了时辰,快快随我来。”


    众人跟着青衣男子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见一条小道,这小道是在两壁夹缝间,仅容一人通行。


    青衣男子说:“沿此道走上半炷香,便可见令尊墓穴。”


    程雷谢过青衣男子,带着一众人匆匆走进小道。


    行了半炷香,果然前方有出处,走出小道,才见此方天地竟是一处天然的崖底,四面峭壁,若非知晓刚才那条密道,恐怕任谁也找不到此处。


    前方峭壁上开了一道石门,想来这就是程瀛真正的墓穴了。


    应染与沉昀走在人群最后,她低声说:“此处太过空旷,稍有动作便会被发觉,我们怎么进去?”


    身侧的人并不答,只是拉着她向前走了走。


    程雷与几个庶子在石门前摆好了贡果,点了香,纷纷跪下。


    应染忙拉着沉昀一同跪下。


    伏首间,她听见沉昀悄声道:“按照程家规矩,跪拜须得三巡,每巡须得三叩六拜,待到第三巡第三叩时,程家子弟开始哭丧,届时所有人都会伏地不起。”


    “明白。”应染嘴唇微动,了然于心,默默数着礼节步数。


    一巡过完又过一巡,应染叩响第二叩,心神跟着颤了颤,手心微微沁湿。


    这时,沉昀悄然捏住了她的手,大手微微用力,似在安抚。


    应染心神稍定。


    “第三叩!”前面传来呼声,众人缓缓叩下去,前方视线渐渐明朗。


    就是现在。


    应染眼中滑过一丝凌厉,双脚一蹬,施展踏云步,携着沉昀,向石门袭去,转瞬间,两道白影就没入漆黑的石门里。


    伏首跪地的程家人毫无察觉。


    “我们动作得快些,不然等他们祭拜完毕,石门就会闭合。”沉昀点了火折子,映亮了漆黑的墓道。


    应染颔首,二人谨慎地向前摸索。


    依照常理,像程瀛这种级别的将军,都会在自己墓穴中设下重重机关,可二人走了一路什么也没发现。


    应染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狗贼程瀛莫不是觉得自己这墓穴选得太隐蔽,旁人不可能发现?”


    身旁的人静了会儿,似在迟疑,“或许,程瀛是希望有人能够发现墓穴里的秘密。”


    应染愣了愣,她感觉程瀛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分明是陷害她爹爹的奸臣,可身上却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心中惴惴,前面是一堵石墙,已然走到了尽头。


    沉昀伸手按在石墙一侧,微微用力,那石墙便缓缓转动,竟有光亮从石缝中涌出。


    “原来是夜明珠。”应染微微松了口气,环视一周,中央石台上一口石棺,四面空旷,没有物什。


    应染微微凝眉:“堂堂镇南大将军,竟没有随葬品。”她略有些失望。


    沉昀凝视着台上那口石棺,轻声道:“想来程瀛是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石棺中了,迫使来人不得不开棺。”


    夜明珠洒下惨淡的白光,沉重的石棺静静躺在微弱的白光下,应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她看着台上的石棺,总觉那石棺周身散发着无法言说的悲怆和凝重。


    沉昀慢慢走上台,他行至棺首,大手按在棺盖上用力一推,“轰隆”一声,石棺滑开半截。


    应染被这声惊了一跳,她见沉昀脸色微变,忙问:“怎么了。”说着,她抬步欲向前。


    “别过来。”


    应染步子一顿,不解地看他,沉昀神色微凝,在怀中摸索着,掏出一块薄丝手套,他戴上手套缓缓探进棺中。


    伴随着白烟升腾,棺中霎时响起皮肉灼烧的“嘶嘶”声,还有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在剧烈翻滚,发出尖啸,声声凄厉,穿人耳膜,在空荡的墓穴中回响不绝。


    应染惨白着脸,颅内一阵晕眩,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沉昀沉着脸在棺中掏了会儿,摸出个白玉匣子,他推合棺盖,那些诡异的啸声被一并封存在棺中。


    他摘了薄丝手套,端着那方白玉匣子走下台来。


    “程瀛的尸首已被蛊虫吞噬殆尽,只有这一方白玉匣子完好无损。”


    应染身子晃了晃,她吞了吞口水,艰难启齿道:“所以,刚才那些动静,是蛊虫发出的声响?”


    “不错。”沉昀颔首,他脸色微沉,似有杀意从他眸底滑过,“那蛊虫名唤‘哨蛊’,天下只有巫师盟乌曈一脉才会养这种阴毒的蛊。”


    “哨蛊须得以活人血肉喂养多年才能成蛊,种到人身上,便可让中蛊者为巫师所用,若是中蛊者违背了巫师心意,哨蛊便会吞噬宿主皮肉,半点不留。”


    “此蛊牙齿锋利,可啮铜铁,含有剧毒,声音凄厉穿耳,只要听到巫师的哨声,便可以控制中蛊者心智,故而命名‘哨蛊’。方才若是你站在棺旁,只怕开棺一瞬间,哨蛊就把你吞噬了。”说到这,沉昀似是有些后怕,眉间涌上忧意,拉着她朝外走。“我们先离开此地,再看这白玉匣子。”


    应染后背沁出凉汗,忙问:“那哨蛊可啮铜铁,你方才将手探进棺中......”


    “无妨。”沉昀眉眼舒展开来,望她一眼,“蛊虫等级观念森严,我体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