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五年

作品:《恶狼贪软香|横刀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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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晴山来得这般殷勤,白琼音原以为只是暂时得闲,不会持续太久。


    哪知此后,他竟雷打不动的七日来一次。


    有时会带些镜子之类的玩意儿,偶尔也领她出去逛。


    除此外,薛晴山很关心白琼音的衣食住行,还经常探听她的人际交往状况。


    无微不至。


    白琼音起初很不适应,总怕自己的琐事会耽误到他,屡次劝其不必来得这般频繁。


    “可每次我来,你都很开心。”薛晴山轻松看透她。


    白琼音难为情地绞着手指,实在无法辩驳。


    渐渐的,她习惯了这种极其规律的陪伴,经常掰着指头算日子。


    每到第七天,白琼音都先在天台远远眺望着,等瞧见薛晴山的身影出现在街角,就迅速跑到门口去迎。


    这种期待能得到回应的感觉,让她孤独的生活被日益填满。


    日月更迭,泽仙坊仍矗立在永德城最繁华的地段,她也始终留在原地。


    看似什么都没有变,但身边的一些事物,还是会以蜗牛慢爬的速度悄然改变。


    天台上的祈福牌变少了。


    穆寻离开时,三曲的天台四周都挂满了红彤彤的木牌,但经过数不清的暴风骤雨,一些牌子坠落后却无人捡,光秃秃的栏杆就这么被空了出来。


    起初空余的面积很小,风一吹便能被摇晃的牌子们遮过。


    但那茂盛的红就如同树根失了养分,在很多个平常的日子里无声萎缩,到最后,只剩零星几点挂着。


    牌声寥寥,传不出很远,色泽也褪成了淡褐。


    来天台祈愿的女伎们也在变少,在那些星月暗黯的夜里,许多姑娘哭泣着将牌子扯下,砸向苍穹,朝那位并未保佑她们的神明泄愤。


    白琼音无法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她只能每年都为剩余的牌子补补漆,尽量留住记忆中的那抹红。


    与祈福牌同样消失的,还有穆寻这个人。


    他刚离开的那段日子,苏妙蓉等人还会追问他的情况,回忆穆寻刚来时脾气多凶,还险些把她淹死云云。


    可每次刚讲两句,水玲珑都会适时出现,吩咐大家去做别的事,中止闲聊。


    同期们没空,花盼春走了,曾经聚集在后院里的木匠们也早已撤离,白琼音无法同别人回忆,穆寻便只留在了她一个人的心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曾经那般鲜活的少年,在她生命中的痕迹越来越少。


    不知何时,白琼音已然习惯了独自生活。


    一个人去琴室,一个人回屋,安静地忙碌着,熄灯后也是翻个身安然睡去,不会再望着空荡荡的地面发呆。


    有穆寻在的那个冬天,她夜里总是暖和的,炉子烧得正好,被子怎么蹬都不会掉。


    后来,她冷过,醒过,才知道那个人曾经偷偷为她做了多少事。


    白琼音不想忘记穆寻,这个曾经如流星般划过她平淡生命中的人,太过璀璨。


    那时,她设想过的未来,每一天里都有他。


    但就像祈福牌上的刻字抵不过岁月消磨,逐渐平坦,穆寻也在她的记忆中一点点的变淡。


    原本清晰的五官模糊朦胧,声音也遥远得隔了一重山。


    他从一段美好深刻的回忆,转化为白琼音心底的一个印记。


    就这么淡忘着,某个被雨雷警醒的夜晚,白琼音受惊坐起,下意识地对着虚空喊“阿雪”。


    一切模糊的,就又瞬间清晰了。


    穆寻留下的三把锁,白琼音一直在用,但小木桌却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鸡肋。


    每次坐下腿都蜷得难受,等到实在坚持不住那天,白琼音还是没舍得仍,只把它靠墙放着,当成了杂物台。


    后来,那两把马扎也堆了上去。


    薛晴山送的东西很多,有些小玩意儿用处不大,便通通放在那里归到一处。


    后来,薛晴山提出这样乱摆着实不规整,便寻来块红布,把它们都盖起来。


    来来回回,跨过门槛的小姑娘年岁渐长。


    五年流逝。


    再回首时,白琼音已然薄施胭脂,戴了金钗,迎来豆蔻年华。


    她十四岁了。


    ***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时值花朝节,瑶香园内热闹非凡,不少文人骚客都成群结伴聚在树下,饮酒作乐。


    瑶香园是城内最有名的赏花地,各类花卉上百种,馥郁芳香,蝶群萦绕,更有鸟雀嘤嘤成韵,颇具雅趣。


    人多,地方自然也就抢手,许多逍遥公子为能在这一天与佳人共赏,提前半月便开始订位。


    也有投机者故意多占地,临期好高价叫卖,狠狠赚上一笔。


    至于两家争执之事,更是时有发生。


    遇到酒后火气盛的,大打出手也算常态。


    彼时日已高升,整座瑶香园所有边边角角都积满了人,唯独一棵百年杨树下还是空着的。


    那是瑶香园最佳的赏花地点,价贵到离谱,有不少公子哥想咬牙砸下,在佳人面前充充面子,竞价时却始终输一筹。


    “什么人呐?掏银子打水漂呢?怎么还不来?”


    “要是我能租到那地儿,非得带上铺盖躺满十二个时辰不可!”


    “咳,你跟人家能比嘛?知道那占位的是谁的人不?六公子!”


    “啊,难道是薛家那位?”


    “可不是么!凭他家那实力,别说包一块地儿了,就是把咱们都赶出去,独占瑶香园那也绰绰有余!”


    “啧啧,原来是薛晴山!他这两年可是愈发出息了,我听说薛掌柜都把大半个家底交给他嘞,估摸着再有两年就能交钥匙!”


    “谁说不是呢!如今永德城的买卖,有八成都姓薛!六公子这几年可顶了梁了,甭管是底下的伙计还是那些老主顾,都挺认他!”


    “六公子有手段是一码事,薛家其他几个哥儿混账又是一码事!我记得大太太生的那俩,都染上花柳了吧?”


    “我听说是染上了!哎哟喂,那薛掌柜就为着这事儿老得不像样,急火攻心,人都佝偻了!”


    “其他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啊,烧钱斗蛐蛐儿的、遛街打马的,还有睡小媳妇儿让人家堵着门揍的……一窝歹竹,就出了这么一个好笋。”


    “咱说句实在话,这也是那六公子运气。不然就算他再能干,这薛家的担子也落不到他肩上。”


    “诶,说曹操,曹操到!那边儿呢,人来啦!”


    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