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嫉妒

作品:《怜语慰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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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嬢嬢虽未教她伦理敦常,小善却也知道男女有别。


    他掀了她的裙子,嚼碎的草药在膝上泛起麻酥酥的凉意,打她个措手不及。


    等她缠好纱布,理好裙摆,再出来时,却不见了晏归的踪影。


    她左右张望,连僻隅的柴房都找了,统统都没有。


    她想,是不是因着刚刚的事情,花奴心里生了隔阂,不想再见她,所以连道别都不曾。


    她泪窝子浅,这么多时日的陪伴,一下子人去楼空,心中孤寂难免。还是小,不曾想过能去哪里找,只是哭。


    起先还是浅浅抽泣,慢慢地,就变作嚎啕。


    粉白一张脸,泪水滚着,叫闻者都心生不忍。


    大个儿一边儿想,怎的小侯爷还不回来,一边儿又想,不若装作路过,告诉她一声儿,好叫她别哭了。


    他虽然孔武能打,但心思浅薄,叫看见的人一眼就能猜着。


    身边儿的哥哥看出他的心思,说:“打小儿跟着小侯爷长大,你不知道他的脾气么?”


    他说:“自个儿养的鸟儿啄了旁人手上的食都能被他干脆掐死,你是忘干净了还是糊涂了?”


    他们这些亲卫自小陪着他长,金尊玉贵的这么一根儿独苗,老侯爷当眼珠子一样地疼,他们这些被配过去的亲卫,知道的最多,却也早已认清谁才是自己往后真正的主子,嘴比什么都严实。


    但仍旧不能忘。


    那一年,那只毛色十分独特的晏归爱宠,就因为啄了别人给的食,被他毫无表情地碾着脖子掐死,怎一个凉薄可言。


    冷血的叫人心惊。


    大个儿显然也是想到,一下反应过来,讷讷:“我知道了,我知道错了。”


    说着话的功夫,他一下捂住大个儿的嘴,“咱们边儿避开些。”


    就见刚刚还被小善看作不辞而别的小郎君,此刻依依出现在她面前,叫小善半掉不掉的眼泪收不回去,就那么挂在脸上,被一只硬瘦的指骨轻轻拭去,“出息。”小善听见他笑话自己。


    瓮声瓮气,“你若是想走,好歹告诉我一声成么?”


    晏归不知想到些什么,轻轻扯了扯唇,扔到她身上什么东西。


    小善慌乱接住。


    ——是一套女子衣裙。


    摸上去比水还要光滑,是她从未见过的好料子。


    小善觉得烫手。


    想到些什么,又快快问:“你、你哪儿来的银钱买这个。”


    她执拗地,要给晏归塞回去,说:“我不要,我不要这个,你退回去好么。”跟他好声好气商量。


    简直笑话。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退回的道理,更遑论是晏归这样说一不二的人,若是给他退回去,他必然是一把火烧了也不够的。


    心里气堵,晏归不拿正眼瞧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蠢货。


    她嗫嚅着,因为对方并不接这件衣裳而感到无措。


    “你瞧不上我。”他说。


    小善蓦然睁大眼睛,不知这样的罪名怎么会栽赃到她头上。


    晏归倒打一耙:“你不光瞧不上我,还轻贱我,看不起我,觉得我是登徒浪子,白吃白喝来你家打秋风的那等俗物。”


    这简直从来没有的事。


    小善嘴笨,与嬢嬢在一起时又不常说话,怎能抵他巧舌如簧。


    她只能讷讷辩驳:“没、我没有。”


    晏归说:“那便收下。”


    小善虽然不能算见多识广,却也知这样好的料子必然是大价钱买下的,她疑心晏归是当了身上的东西,才为她置办的这身衣裙。


    又想刚刚在屋里,他唐突了她,是不是歉礼。


    手里的新衣裳烫手。


    然而晏归好像一下勘破她的那点儿小心思。


    直截了当,很符合晏式风格:“你若不穿,我便拿去烧了,也好过遭人轻贱。”


    他一向骄矜高傲,若是送出的东西被退回,必然是要恼羞成怒的。


    小善明白,当下也不和他正面硬杠,只默默应下,“欸。”


    小媳妇样的乖觉。


    晏归还不满意,“去换上。”


    浓绿浅影的衣裳,放在她身上,将这春色就占去半数,枝头花苞儿一样的纯情,一瞬就能够夺去人的呼吸。


    果真适合她,


    晏小侯爷从没给女人选过衣服,头一遭儿开窍,就生了旁的心思。


    想珠宝楼阁里满殿的钗子适合她,胭脂水粉铺子里艳艳的颜色用到她身上也好看,又想,来年春朝,必要置个宅子给她放衣裳用。


    短短时间,已经想去数个日月了。


    用旁人的话来讲,就是着了魔道,净想怎么给小娘子花钱才好。


    她局促地待在原地,手指绞着,细细白白的颈子低垂,露出线条流畅的肤肉,是个好遭人欺负的样子。


    晏归说:“转一圈。”


    她就乖乖转一圈。


    晏归又说:“抬头。”


    她就抬眼,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晏归,绵软无力地漂亮着。


    像这春日,只能迎合。


    晏归的心疾又要犯了。


    晏归知道,是因为她,她蛊惑他,又使尽甜言蜜语来引诱他,反正总归不是自己的错处。


    再想


    这样的山野乡间,如何能养育出这样的山灵精怪,必然就是她的刻意等候。


    反正总归不是他的错处。


    是也不承认。


    他想,将她带回家去,见过父母,过了明路,才好令人安心。


    现下就是她无名无分叫他做她的郎君,他也是不能答应的。


    板起来一张脸,发问:“你刚刚做什么又哭?”


    分明知道原因,必然是因为他的离开。


    只是想听。


    鬼迷心窍地想听她说离不开他。


    唇角悄悄勾起,内心已经心驰荡漾。


    就听她怯怯开口:“是我的错处。”


    她说:“我不该将你带去拜地母。”她摇摇头,老实巴交:“不、就是一开始不该跟你说要你做我郎君。”


    她想,分明花奴无意她,她又怎么能够强求他留下来。


    这是刚刚一瞬才想明白的道理。


    勾起的唇角还未收回,怒火却已经直冲天灵盖,阴阳怪气地,问:“还有呢?”


    小善脑子笨,却也想不出更多别的了,老老实实回答:“没有了。”


    晏归冷冷撂下句:“知道了。”


    便径直越过她,往里面走。


    进门时,哐当一声摔的门框震天响。


    没由来的脾气,叫小善觉得无措。


    思考自己是说了哪句话才叫他生气。


    又想到,从最开始,她跟他讲那些痴儿一样的话,他就没有表态,想必是碍于她救了他的面子,不好说什么。


    现下由她挑明,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