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风雨无晴(九)

作品:《我对徒弟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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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回忆里出来,程让还在地上呼呼大睡。


    他的脸结结实实挨着地面,叶淮出来时还险些踩了他一脚。


    江荼俯身将长刀重新插回刀鞘中,动作忽地一顿。


    他伸手揪住程让的后领,将程让从脸朝下翻了过来,尔后冰冷的手探入程让胸口衣物。


    掏出一张符箓。


    这张符箓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字迹潦草,一看就没用心去画,江荼平日对这种丑东西第二眼都不稀得瞧,此刻却凝眸注视半晌。


    良久,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没有感情的弧度:“...来去山派。”


    叶淮在一旁缩起脖子,他从未见过江荼身上如此恐怖的杀意,和面对劲风门或者千瓣莲佛时都不一样,带着隐隐怒气。


    江荼生气了。


    为什么?


    叶淮往那张符箓看,很快知道了江荼生气的原因:“...多福村...!”


    这张符箓与多福村中被撕毁的那张一模一样!


    来去山派和多福村、和千瓣莲佛有关!


    他想起王盼娣曾说,村长一烧符箓,宝人参就会一夜之间消失。


    叶淮咽了咽口水,掌门殿的陈设在他眼里,一瞬间都变成了千瓣莲佛的鬼手,皓日当空,只觉得脊背冷津津的。


    符箓是从程让身上摸出来的,和多福村联络的人会不会就是程让?


    想到王盼娣的可怜遭遇,叶淮原本对来去山派的一点点愧疚荡然无存,紧接着,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升起。


    来去山派宁肯得罪劲风门也要保护他们,真的只是因为他们口中,济民的祖训么?


    会不会其实另有所图?


    “恩公...”叶淮下意识靠近江荼,寻找安全感。


    江荼抬指轻抵唇瓣:“嘘。”


    叶淮迅速噤声。


    下一刻,地上的程让呻.吟一声,捂着鼻子坐了起来。


    他懵懵地眨了眨眼:“我怎么躺地上去...我记得我刚刚好像看见了红色的花...”


    江荼道:“您操劳过度,这两天多休息才是。”


    程让狐疑地四处看看:“不对,我刚刚绝对看见了红色的...”


    江荼语气肯定:“您一定是太累了。”


    “...”程让没找到能够佐证自己想法的证据,被唬得一愣一愣,“我...都累出幻觉了...?”


    江荼给予他一个确信的眼神,话锋一转:“您听说过多福村么?”


    他其实有很多试探程让的方法,但江荼不想浪费更多时间,与其屡屡试探打草惊蛇,不如从一开始就直接抓住七寸,让蛇无处可逃。


    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很难掩饰第一反应。


    程让“啊?”了一声,并没有多少迟疑:“当然,多福村是南涂县的一个偏僻村落,靠近乱葬岗那块,江公子问这个做什么?...您是从多福村来的?”


    江荼摇了摇头:“只是路过那处村庄时,恰巧遇到了劲风门的追踪,被程协长老所救。”


    程让不疑有他:“南涂县这么大,小协偏偏能够与江公子相遇,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程让的反应并无破绽,江荼注视着他傻呵呵嚷着“有缘”的眉眼,并未全信,皮笑肉不笑道:“是啊,当真是有缘。”


    若说先前他只觉得古怪,那么符箓的出现便是如一只手搅浑池水,同时也是抽丝剥茧的最后一步。


    来去山派就是一张巨大的棋盘,多福村、劲风门、包括来去山派本身,都是棋盘的一部分。


    既然背后布棋的人想将他们留到最后一刻,那么江荼也不介意留下观棋。


    但他很不喜欢被人当成棋子的感觉。


    所以他准备直接掀了棋盘。


    江荼迈步,漂亮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凑近程让时长发轻轻蹭过他的面颊。


    程让脸颊一红:“江、江公子...”


    江荼道:“安静。...”


    他在程让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因为刻意压低了嗓音,叶淮竖起耳朵也没有听清,只知道程让起初的羞涩一点点消失,最终变作满面凝重。


    江荼说完了话,抽身而去毫不留情:“掌门,希望你是真的不知道,而非不忍动手。”


    程让低垂着眉眼。


    江荼不再多言,拱手作揖:“有劳掌门。”


    ...


    就这么风平浪静过了几日,还剩一日就是掌门擢铨。


    江荼带着叶淮在来去山派漫行,这些天他几乎踏遍了来去山派每一处角落,包括天河结界的边界。


    自然,是和程让一起。


    三人形影不离,引起门中诸多非议。


    一道不屑的目光落在江荼身上。


    “掌门可真有雅兴,还能在这里散步,”说话的又是齐净远,“你可知道劲风门今日向上界呈书,以来去山派强占这小炉鼎为由,请求将来去山派逐出仙谱,永世不得重归中界?”


    程让点头:“知道。有本事就来抢,没本事,就、闭、嘴。”


    “闭嘴”这两个字时几乎是被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像要闭嘴的不是劲风门,而是齐净远。


    齐净远当然察觉到了,顿时咬牙切齿:“程亦谦!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当了掌门就能胡作非为了?老掌门在世时就一直属意少辅继位,你的位子怎么得来的、老掌门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砰!!


    齐净远话音刚落,程让猛地揪住他的领子,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将齐净远从地上提起。


    他愤怒地大吼:“你他*的再说一句试试?!”


    程让连吼了几句脏话,江荼皱眉轻捂住叶淮的耳朵。


    叶淮不明就里地眨眨眼,声音听不见了,就用眼睛看。


    程让的修为明显甩出齐净远数条街,人又高大健壮,齐净远在他手里就像个鸡崽子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和齐净远一道的修士想要上前阻拦,然而爆裂的灵压轰然压下,他们被程让重重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齐净远脸涨得通红:“程亦谦...你想...同门相残?”


    程让继续施压:“是又如何?”


    眼看着要出人命,叶淮仰头看向江荼,琥珀金的眼眸中写满疑问: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江荼掰正他的脑袋。


    视野中出现一个奔跑的身影,是闻讯赶来的程协。


    “师兄!我听人说你们在吵架...你在做什么?”程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灵力从他身上与程让撞在一起,瞬间抵消。


    程让看了他一眼,冷嗤一声将齐净远丢在地上:“我是卖你的面子,小协。”


    齐净远咕噜噜滚了几圈,倒真是很远,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不停。


    程协赶忙将他扶起:“是,我明白,...师兄为何动这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