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文四宝(二)

作品:《聊不起的斋

    在送江夙夙回斋宅的路上,丁晚来满心盘算,如果鬼医丹南开口要那方梅花砚台,他该怎么做才能帮鬼医丹南弄到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到时只能同爹娘讲,江夙夙的师父要收聘礼,只看中那方砚台。


    江夙夙自己并没想这么多,只顾着吃街上买的糕点,下马车时,没忘抱上马车里给其他人带的大包小包。


    到了寺庙,陈婉秀跟陈婉玉两姐妹争匆匆的去大殿,想把佛经取回来,但等她们迈过门槛,走进大殿,却发现供台上空空,陈婉秀让僧人供的佛经居然不见。


    因是她一直有给这家寺庙添香油,有僧人见她来了,赶紧上前解释,并非是寺庙不守规矩,而是那天丁夫人走后,寺庙夜里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情。


    这件事,有好几个僧人一起目睹,都说亲眼看到,丁夫人供的那几卷佛经竟自己飘到了佛主金身的鼻前,就像是佛主也受了梅香的吸引,自己拿起来闻,佛主闻完后,那佛经就一片片的碎开,变成了一朵朵花瓣,从空中掉了下来。


    僧人说完,怕陈婉秀不信,从袖中掏出自己收起来的证据。


    “丁夫人请看。”


    陈婉秀接过僧人递来的花瓣,能看得出的干枯,她拿到鼻前闻了闻,香味与她写出的佛经一致。


    僧人见两位夫人专心看着花瓣,合掌微笑着行礼。


    “现在,寺中僧人都认为这是神迹,想是佛主也感丁夫人心诚,将来,这会成为一段佳话传遍四海。”


    陈婉秀一听,急了。


    “诶,别传,别传,千万别传。”


    说着,她把僧人拉到一边,掏出五百两银子当香火钱,并告诉僧人,母慈之心不该张扬,想是佛主借此机会提醒她,抄写佛经的时候,不该添了梅花香露,引得佛主不喜,所以她抄的那些佛经才会碎开。


    僧人听得直点头,如此解释,倒也说得通,忙答应与寺中其他僧人好好解释,定不把这件事往外传。


    离开寺庙,坐上马车,陈婉玉忍不住笑陈婉秀。


    “这些年,你是越来越机灵。”


    陈婉秀看向陈婉玉叹气。


    “不机灵怎么办?这里可是长安,多少双眼睛在看。”


    陈婉玉听了,疼惜的牵起姐姐的手。


    “若是过得太辛苦,不如不做官,到永宁来。”


    陈婉秀知道妹妹是好心,她也说出真实的情形。


    “不是旭哥想做官,只是他如同一方镇纸,不得动弹,皇上想让他占着这个坑,不想把这个位置交到别人手上,再有,有他在,他的朋友才没那么容易被奸人所害,外人只道他无所事事,却不知道,像他这样一个无用的人,保了多少人的平安。”


    陈婉玉听了,笑得温柔。


    “你们啊,一家子人都心软。”


    陈婉秀看向妹妹。


    “说得好像你不心软?”


    姐妹俩相视一笑。


    长安街上,乔衡穿着一身官服,四处溜达,忽听一客栈中传出‘死人了’,见一众学子吓得从客栈里跑出来,他连忙挤进人群去看。


    只见死者被人一下抹了脖子,脖子上细细一条带着血腥的红线,死时双目圆睁。


    这时,不远处的步暝赶了过来,见到死者后,惊讶出声。


    “方夫子?!”


    乔衡看向步暝,眨了下眼。


    “你认识?”


    步暝点头。


    “朗华山建德书院的夫子。”


    乔衡一听建德书院,立马起身按着腰间的刀,看向客栈里逃出去的那些人,大声呵斥。


    “你们这些人别乱动啊,建德书院的夫子被人杀了,这是大案!谁敢跑,就把谁的腿打断!”


    说完,他挤出人群,自己跑起来,跑回六扇门叫人来。


    六扇门的人到得很快,把客栈围起来后,没放走任何一个案发时在场的人。


    这样的大事,从街上传到皇宫,只需半个时辰,皇帝听了,生怕此事影响科考,责了刑部跟六扇门的人尽快破案。


    陆清领命,到六扇门想带走嫌疑人去刑部审问,却见六扇门的院子里头,站满了嫌疑人。


    所有六扇门当差的人都在忙着给人录口供,就连六扇门里做洒扫的也被拉来。


    见此情形,陆清没急着领人走,而是拉过步暝问。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


    步暝一手拿笔,一手拿记的本子,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回过头来告诉陆清。


    “陆伯父,案发时在现场的人太多了,我们也是没法子,不想放过任何线索,就只能如此,而且……。”


    步暝不知道该怎么说,把自己记录了一半的口供递给陆清看,陆清见上面写着,众人亲眼看到方夫子在下楼的时候,从楼上飘下来了一页纸,那页纸割了方夫子的喉咙后,飞出了门。


    陆清看完,一声低吼。


    “什么东西?!这不胡扯吗!”


    乔衡也过来凑热闹,把自己记的口供递到陆清面前。


    “关键是,不只一个人这么说,是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讲,案发的第一时间,我就冲了进去,这些人没机会窜供,但这满院子的人众口一词……。”


    陆清垮下脸,说得小声。


    “难道纸还成精了不成?”


    纸有没有成精,步暝不知道,他只知道,或真有可能是纸杀人,他看过伤口,十分细小,一气呵成,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刀刃。


    陆清听了,开始郁闷。


    “要真是这样,我怕是没办法插手这个案子。”


    步暝知道陆清因何而为难。


    “陆伯父只需装装样子就好。”


    陆清点头的同时,问得小声。


    “有通知斋宅里的人?”


    步暝摇头。


    “还没有,我回去会跟他们说。”


    陆清看着步暝,拍了拍他的手。


    “得快,春试在即,这案子不能拖太久,拖久了圣上会生气,学子们也不安心。”


    步暝听了轻轻点头。


    “我知道,等会儿录完口供,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嫌疑,我会先放那些学子离开。”


    陆清点头。


    目送陆清走后,乔衡看向步暝。


    “反正我这边已经录完了,要不,我跑一趟,去说一声?”


    步暝想了想。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