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白奴(二十二)

作品:《聊不起的斋

    关于楚歌在斋宅的事,陆不同笑着回答。


    “是我考虑不周,让她们守着那儿,却没有准备充足的食物,楚歌回来拿些吃的,等会儿就走。”


    丁晚来听后,笑了笑。


    “辛苦她们两个了,不过现在曹远道已经被抓,那父女二人应该没什么危险。”


    陆不同点头,站在门口,目送步暝跟丁晚来出门,惊喜的看到刘锦雁骑马归来,在与丁晚来的马车交错时,还调戏的跃上了马车顶,踩了一下丁晚来的马车,惹得丁晚来探头笑骂。


    “刘锦雁,马车要是踩坏了,你得赔我!”


    刘锦雁骑上自己往前跑的马,回头对丁晚来一笑。


    “我陪你吃个饭,你看行吗?不过得排后头,我今天打算去看步暝的义母。”


    步暝在马车里听了,探出头。


    “我娘跟义母都在家,你自己去就行,顺便跟我娘说一声,我这段时间忙,没时间回去看她。”


    刘锦雁笑着点头。


    去到大理寺,丁晚来先核对了曹远道贪脏的数目与帐册,然后带着证据进了宫,向皇帝禀报。


    ‘青州知府曹远道私设税目,压榨良商,贪得白银共计四千三百万两!珠宝玉石七箱!估值两千六百万两!’


    皇帝听到数额如此巨大,万分震怒。


    虽没证据指向辛婕妤,但辛婕妤也因此受到牵连,将来的日子不太好过。


    丁晚来此行,除了向皇帝禀报曹远道贪污的案子,也向皇帝请了旨,因为没有明旨,科考舞弊的事,丁晚来不敢继续往下查。


    皇帝被朝廷的蛀虫气得要死,一怒之下,亲旨,盖上印章。


    接过圣旨,丁晚来出宫找了步暝跟乔衡,带着人,直接拿了礼部侍郎邱刚,以邱刚幼年所犯之案为引,逼他交待其它罪行。


    邱刚自知道是丁晚来在查这个案子,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面对丁晚来的审问,邱刚本着既自己要死,那大家就一起死的想法,给丁晚来指了自己藏东西的地方。


    那些含括他自己记的帐,别人给他写的信,递的纸条什么的,足足有三箱,全是这些年来,什么大臣、公主、皇子、王爷要他科考舞弊的证据,不少被他放水的学子,如今已经在各地为官,也有的在长安谋得差事。


    丁晚来都看傻了眼,一翻找寻,还好没在证据里找到自己的爹。


    步暝也在其中找自己的爹,幸是没找着。


    连乔衡也是翻了又翻,没翻到乔子夜,才把气一松,一擦头上的汗。


    “还好,我们家老爷子没掺和这事,勉强算个清官。”


    三人站在一起,吐出一口浊气,皆在心里暗道,好悬!


    只有人正,才不怕影子歪。


    看到事情竟牵扯到皇子和王爷这些人,步暝觉得要查下去,很困难。


    “这要查下去,多少人得掉脑袋!?”


    丁晚来看向步暝。


    “若因此不查,学子们寒窗苦读,可有未来?”


    乔衡点头,只是担心。


    “但……会不会办他们不成?最后是我们掉了脑袋?”


    丁晚来没有回答,回到大理寺继续审邱刚。


    “往日不见你与谁来往,是何时与这些人纠葛如此之深?”


    邱刚望着丁晚来,凄笑。


    “不用我与他们来往,自有人从中周旋。”


    丁晚来大胆的猜。


    “是陵南王?”


    邱刚笑了笑。


    丁晚来皱着眉间。


    “让他帮你?恐是你没那么大的面子,你为何要帮他?”


    邱刚摊开双臂。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钱,这偌大的长安,要是没有钱,能有我的一砖一瓦?辛苦读书,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点儿,识实务者为俊杰,天下人皆这般。”


    丁晚来听得摇头。


    “你真是枉顾圣上信任,枉你在朝为官。”


    见丁晚来起身离去。


    邱刚吼得大声。


    “丁晚来,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你吗?!带着荣华富贵出生!”


    丁晚来回头看邱刚。


    “但我敢说,我现在能坐稳这个位置,是自我两岁起读书,寒暑从不间断,中规中矩的参加科考,自己挣来!人这一生,虽少不得家里的帮衬,但若我家也是寒门,我定不是你口中所说!人生,各有得选,为官者,当为百姓,当展抱负,若想富裕,大可经商,而不是做官后,拿无数学子的前途命运去换银两!”


    看到丁晚来愤然离去,邱刚恍然一跌,背靠向墙。


    他这一生,毁在,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颗错子,他绕不开那错子,才会把心一横。


    现在想来,要不是他年幼时无知,侮辱了自己的堂姐,他也不会被人逮到把柄,以至他每作决定,都想起这些,想着横竖都是死,恶向胆边生。


    皇帝一道圣旨,把陵南王召进长安,当着陵南王的面,把所有证据掀翻。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陵南王望向皇帝,他们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畏惧没有旁人多。


    “启禀皇兄,我也是被逼无奈,是这些人一个劲儿的找我,我总不能一直拒绝,一个不帮,这说不过去,不是吗?”


    皇帝气得指着陵南王的鼻子。


    “帮这种忙,你也敢?!”


    陵南王一甩衣袖。


    “没什么敢不敢,反正我缺银子花,且我看过了,他们要我举荐的那些人,也不是很差,不会坏了社稷的。”


    皇帝气得一哼。


    “你言下之意,你还有替朕着想?!”


    陵南王一笑。


    “自然。”


    皇帝坐回高位,双手把龙椅都抓紧了。


    这对他来说,哪是兄弟?就是个孽障!


    若非一母所生,杀了,倒也痛快,但偏偏……。


    见皇帝怒而不言,这时,陵南王也有些害怕。


    “皇兄,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杀我吧?”


    皇帝的双眼因怒而红。


    “你说呢?!”


    陵南王咳了一嗓,自恃跟皇帝是一母同胞。


    “要我说,就丁家那小子多事,要不然把他……。”


    皇帝听了,气得站起。


    “想都别想!我就是杀了你!也不会杀他!”


    陵南王愕然,知道这句话的份量。


    离开皇宫后,他赶紧去太尉府。


    丁旭见到陵南王,那叫一个头疼,他不想听,陵南王还非要告诉他,说,科考舞弊的事,都是陵南王从中周旋,便是主谋也算得上。


    陈婉玉在门外听到这些后,拉着陈婉秀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陈婉秀担忧的望向陈婉玉。


    “该如何是好?”


    陈婉玉叹气。


    “皇上下旨召他进长安,他若不来,皇上会怀疑他有别的企图,或能狠下心杀他,但他来了,还能平安无事的从宫里出来,这说明……皇帝不想杀他。”


    这就是陈婉秀担心的,这是道丁晚来会撞得头破血流的南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