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抓现行

作品:《侯府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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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明晃晃照来。


    楚怜低头,额发落下,她闭了闭眼。


    完了。


    封应淮的侍卫先把猫勾出去。


    绳索先套牢楚怜的两只手。


    她还是被侍卫们从墙上提溜出去。


    跑不掉了。


    她被反捆了胳膊推搡回庭院里,风过火光大亮。


    楚怜此刻的样貌是个细长眼睛的年轻姑娘,侍卫押她跪下后,暂时没人理会她。


    一随从搬来把官帽椅,封应淮高阶上落座,猫躲回他身旁,背上毛全炸开。


    他执一方白绢,想给它掸掸身上灰尘。


    猫抬抓就打,打完就跑。


    带走猫的第二天,它不给摸了。


    封应淮居然挺习惯,想它跟大虎脾气也像,应该会合得来。


    “爷。”兴旺躬身在一侧问,“我去宜兴楼再拿几个人回来问问?”


    宜兴楼是他定酒席的地方,兴旺记得,楚怜跟着酒楼送菜队伍来的。


    “不必。”


    他们明早启程,没有多少时间耽搁。


    封应淮撂下白绢,沉了声嗓,轻飘飘地问楚怜:“自己招,还是今晚死在这儿?”


    能摸到他院子里来,定非寻常之辈,不可能单单来偷猫。


    虽然她的确抱着在挣扎的猫,卡墙里边儿被抓现行的。


    嗯……


    封应淮皱了眉。


    奇怪的熟悉感又来了。


    楚怜埋低脑袋,她怕露馅儿,不敢开口。


    封应淮看着她柔顺低垂的脖颈,和颈肩倾斜的弧度,随她慢慢吐息,肩膀起伏。


    不对。


    他若有所思,眉头愈紧,回看了远处的猫。


    和大虎一模一样的猫。


    封应淮面色凝重,目光移向楚怜,抬手虚遮了一下她的脸。


    合上了。


    人也像啊,那般故作柔弱的姿态。


    他突然起身,三两步走到楚怜跟前。


    男人宽阔的身影落下来时,楚怜抬起了头,便叫他大掌擒住面颊。


    “爷?”旁人不解。


    楚怜对上封应淮晦暗翻涌的黑眸,心重重跳了一下,整个人被他往上拎起来了,小腿拖地,朝他靠去。


    他另一手瞬间覆到楚怜面上,生了厚茧的指尖用力摁住她鬓角摩挲。


    人皮面具翘了边儿,封应淮呼吸浑浊,一把撕下。


    兴旺瞠目结舌道,“怜、怜姑娘?”


    “哈……”


    楚怜原本的面貌清晰展露在火光下时,封应淮下颚绷紧,露起青筋,竟先笑出一声,“楚怜啊?”


    他眸中笑意如寒夜聚星,转瞬即逝。


    他手上力气渐重,楚怜几乎贴在他胸膛前,两边面颊深深印下他的指痕。


    她虚弱出声,“我、我只是来找猫的。”


    一句话说完,眼尾泛红,转眼蓄满泪,摇摇欲坠。


    好一个楚楚可怜啊。


    她到底是谁?


    谁派来的?


    她藏在侯府的目的是什么?


    尾随他为了什么?


    封应淮脑中千丝万缕,千回百转,看清楚怜的那一瞬,他眼前晃了一晃,登时怒火直冲,烧出一个念头。


    她果然是假的。


    而他,被骗得团团转,在刀口舐血存亡之际,还想她留在侯府会不会怕。


    人家本事大得很,早跑出来了。


    封应淮松了手,楚怜跌落地,看他转身坐回椅上,敛眉不语,压抑着吐息。


    她脑子飞转,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有人看到她上墙,她还有机会。


    兴旺蹑手蹑脚,过来扶了她一把。


    认出楚怜后,他态度截然不同,向封应淮讪笑道:“爷,您别气啊,怜姑娘说不定有苦衷呢。”


    夜风低低拂过,院中火把噼啪,死寂良久。


    封应淮黑眸注视过来,英挺面容再瞧不出别的情绪,“自己招,还是让他们拖下去?”


    她身上疑点甚多,关系重大,这张嘴一定要撬开的。


    不论用什么手段。


    封应淮拎得清。


    楚怜不抬头,不说话,瘦削肩身一颤一颤,默默流泪。


    装。


    封应淮厌烦别开眼。


    再耗下去,真要让人拖走慢慢拷问了。


    兴旺不忍,引导着问起话来,“怜姑娘,你何时出的侯府,怎么出来的?”


    楚怜抽抽噎噎,边想边答,“腊月十六,林婆子帮得我。”


    她只得先把眼前应付过去了。


    封应淮抢先问道,“林婆子为何要帮你?”


    兴旺一看,默默站到旁边去了。


    楚怜啜泣道:“她、她是个好人,我跟她说我不做妾,我想离开。”


    “她心软了,把我扮成丫鬟带出去的。”


    封应淮不会再信,厉声笑问了一句,“你的行礼在何处?”


    不管她怎么出的侯府,怎么知道他的行踪,怎么进的这间院子。


    这些她哭哭啼啼,恐怕编好了一筐又一筐的谎话,就等他问出来。


    楚怜是否心怀不轨,是否他人密探,看看她的落脚点,看看她有没有行礼,随身带了什么,封应淮大概能定下了。


    她无外乎要说她渔村孤女,不愿做侯府的妾,所以千辛万苦逃到此地,却又机缘巧合地撞到他这个恶主手里。


    那她总不能身无分文,连件换洗衣物都没有,空着手一路要饭要过来。


    他只肖问清这一句。


    果然,封应淮此话一出口,楚怜哭声小了。


    他屈指叩到椅扶手上,耐心等了会儿,等到楚怜哽咽着报出一间客栈名字。


    楚怜进城后,在郊外那间客栈里穿过的行头都扔了,今晚出发前,刀藏在客栈东梁的屋檐下。


    只得听天由命了。


    封应淮让兴旺带人悄悄去搜了。


    他们留在院里等。


    夜穹无星无月,更深露重。


    楚怜打了个寒颤后,蜷地微微发抖。


    封应淮不欲管,背身走上回廊,朝另一处眺目,少许又听到楚怜压低的喷嚏。


    他如何都挥不去心头烦躁,抬步进厢房,回过神来,手里拽了件他的外氅。


    封应淮喉间梗着一口咽不下的气,思忖少许,出门将外氅扔过去盖住楚怜。


    却又将她遭绳索勒破皮的手腕,手背猫的抓痕看进眼里。


    他竟辗转反侧,坐立难安,想。


    万一她不是呢。


    回想她行径,也不大像,哪个探子能卡墙里边,还两次。


    他心里度量往一边儿斜了。


    封应淮瞬间意识到这一点,原地愣了愣。


    兴旺刚才喊,爷你别气。


    揪出来个意图不明的鬼祟之人,该严刑拷打就打,该提出去杀了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