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


    两人遥遥相望。


    天台之下，为数不多还活着的人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包括于尹福，他们都只看见本来要杀死姜安的木簪，却突兀地调转方向……


    杀向本该催动木簪的女人。


    这波叫什么？


    我杀了我自己？


    一时间，没人敢轻看姜安，他们牢牢记下了对方面容，提醒自己必须要注意言行，生怕在这之后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毕竟他们不敢保证，姜安是否会像江歌那样对他们出手。


    在遗物在此之前都被没收的情况下。


    他们面对拥有遗物的对方，和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区别……


    “直接颠转了因果么。”


    姜安望着冯兰兰。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来当初在玫瑰旅馆时，对方貌似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段，将本该冯兰兰面对的“既死剧情”，直接转换成为他。


    冯兰兰看着姜安没有说话，仅仅是站在远处与他对视了片刻，随后目光落在姜安放有戒指的口袋中。


    停顿两秒，接着转身离去。


    “嗯？”


    姜安觉得有些奇怪。


    他本来还以为冯兰兰现身是准备和他抢夺戒指的，可对方似乎压根就没有这个想法。


    之所以出现。


    只是为了救他一命？


    “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给我转了三百角色分，然后现在又出手救了我。”


    “可在现实世界却一直避开我。”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姜安很疑惑。


    不过现在也不是去追问冯兰兰的时候，对方离他的位置并不算近，他也不是超人，能够在屋顶上面反复横跳。


    从这里慢慢下楼追过去，基本是没可能追上的了。


    世界即将崩塌。


    既然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那他也该离开这里。


    临走之前。


    姜安走到已然化为血水的江歌旁边，伸出手从堆积的衣物里翻找出来先前的木簪。


    像这种对于人有致命杀伤力的遗物，虽然在驱赶邪祟方面没多大作用——毕竟邪祟无法被杀死，可在面临某些问题时，能够给到他不小的帮助。


    就这么扔在这里不管。


    实在是有些浪费。


    而除此之外，姜安还幸运地翻找到了一把木梳，他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先前江歌用来改变样貌的东西。


    想了想。


    他也跟着收入了囊中。


    “嗯？这是什么？”


    恍惚间，姜安在堆积的衣物里发现了一枚破裂的玻璃珠，虽然较小，不过其别具一格的模样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蹲下身来将破裂的玻璃珠扒拉开。


    隐约间，他从上面感受到了些许遗物的气息......


    ...


    ...


    某处街道的小巷子里，寒风被树叶割裂成碎片，朝着巷子里不断涌进。


    几只脏兮兮的野猫在垃圾桶旁寻找着能够咽下的食物，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野猫身上，打湿了它们背后的毛发。


    巷子里......


    一道人影踉踉跄跄的走来，在行走到中途的时候终归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巷子的转角，将几只觅食的野猫吓得逃窜离去。


    腥红的血液从女人的肩膀顺着手臂流下，盘过手指，滴在了地面上，她努力想要清醒一些，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昏沉。


    不多久后。


    一道被拉长的影子慢慢浮现在她的视线中，她抬头往身旁看去，那是一个穿着得体西装，却叼着烟散发出些许痞气的男人。


    两人相望了一眼，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男人目光掠过女人的手臂，紧接着看向对方那张熟悉的脸，似乎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他开口说道。


    凉风，还在继续。


    江歌死盯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顾不上疼痛将身体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你是谁？”她询问着。


    陈凯旋拖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女人这张好看的脸，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本来只是从这里路过，可没想到居然会得到那么大收获。


    “我说了也没用，我认识你，但是你不认识我。”


    “怎么样？看你的情况挺糟糕的，需要我帮忙么？”


    “谢谢，不需要。”


    江歌低声回答完，便再次虚弱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还有离开这个看上去奇怪的男人。


    咚！


    陈凯旋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后，大概坚持了三秒钟的时间后又倒了下去。


    “好吧，我还以为你真能站起来......”


    沉默......


    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江歌不知道自己身前的男子是来做什么的，她发现就这么站着，看着自己倒在垃圾堆上，然后无动于衷。


    隐约间，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随即她咬着牙再次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暴露弱小，这都是件很危险的事。


    如果不是那个叫做姜安的人。


    她现在未必会成这个地步......


    在此之前江歌从没有预想过，自己居然得靠最后一件保命遗物才能从对方手上逃脱。


    凭什么？


    那只是个新人！


    摇摇晃晃的，江歌尝试走了那么几步......


    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看着女人要离开这里。


    陈凯旋不由地叹了口气，虽说不清楚对方发生了什么，但好不容易逮到了顶上集体的四代理之一，他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把对方放走了。


    “等一下。”


    看着江歌即将离开这里，陈凯旋还是开口叫住了她。


    接着缓步走到了她的身旁。


    “我带你离开吧。”想了想，陈凯旋开口说道。


    江歌：“？？？”


    “你带我离开？”


    看着莫名其妙的陈凯旋，江歌细眯着眼睛，她想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不同来，只可惜终究什么都没有看出。


    “你到底是谁？”江歌再度问道。


    然而陈凯旋对此只是摇了摇头。


    这让她心里的怒意更甚。


    “既然不愿意说......那你就去死吧！”江歌低语着，随即猛然提高精神，右手持着刚从垃圾桶中拿到的啤酒瓶碎片，毫不客气地就朝陈凯旋脖子抹了过去！


    失去遗物


    不代表她没有其它手段……


    空气在这瞬间都仿佛被凝固，陈凯旋望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玻璃碎片，对此仅是叹了口气。


    而就在江歌手中碎片即将割入陈凯旋喉咙的时候，她仿佛失去了所有气力，身体在这瞬间软了下来。


    而那持着的玻璃碎片，也有气无力地从手中掉落。


    “为...什么？”


    啪！


    江歌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倒在了地上，她眼睛恍惚地看着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过的陈凯旋，不知道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


    没有任何力气的她，只能带着心中不解。


    最终昏了过去。


    陈凯旋望着昏睡的江歌，为了避免对方是装的，他缓缓蹲下身来，用身旁的一根树枝戳了戳躺在地上对方的痒痒肉。


    看着她那沾着许些血迹的身体，陈凯旋也是摇了摇头。


    “四代理之一啊......”


    “没办法，就当作我捡漏了。”


    “你就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