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午睡甜丝


    “自……自然是……要午睡的!”宁欢意眼神有些慌乱, 她向后侧侧身子,不敢与萧凝安靠的太近,即便是成婚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 却也还是感觉二人之间似乎有什么隔阂。


    在下意识的脸红时,心中也会升起一番不安的心绪,萧凝安看出来宁欢意眼底的不安, 于是她并没有靠的很近, 只是淡淡开口。


    “既然要午睡, 那就快些休息吧。”萧凝安起身把二人之间的距离拉长, 她脸上原本是笑意十足, 而此刻意识到了什么后笑意便渐渐退去。


    宁欢意不知道为什么萧凝安突然间就暗淡下来,但她也不好多问, 既然萧凝安都说了, 就只好抚平衣裙的褶皱。


    宁欢意缓缓踱步到床榻前, 看着如今极为安静的午后时光, 还是大着胆子:“下午殿下也要陪我一起去萧家,不如一起休息?”


    萧凝安原本是站在窗边向外看, 甚至没有踏入里屋, 只是站在如意居的外屋当中。


    而宁欢意说出来这番话的时候, 已经很大着胆子了, 既然萧凝安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午休,那宁欢意也乐得清闲。


    随即, 青黛应传召而入内,给宁欢意卸下发髻上的钗环,又打来一盆水来净面, 一道道繁复的工序完成之后,宁欢意才算是躺在榻上准备入睡。


    宁欢意从前在闺阁当中就有这样的习惯, 所以很快便睡意袭来有些意识模糊,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床榻上精致的房梁,已经不再是永昌侯府里面的装饰雕刻纹路。


    渐渐的,呼吸声清浅,宁欢意已经睡去,而这个时候萧凝安将这些伺候的丫鬟全都赶了出去,自己坐在床榻边上。


    看着宁欢意安宁的睡颜,刚刚心中升起的那番失落,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欢意……安安不胆小了……”萧凝安声音极轻极轻,哪怕是有人现在趴在她嘴边也听不太清楚,只剩下嘴型。


    萧凝安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床榻上已经沉沉睡去的宁欢意,又伸出手来替她盖了盖攒金丝的锦被。


    也不知道萧凝安在宁欢意的床前坐了多久,她起身往书房走去,既然已经决定要晚些再去萧府了,为了给萧府面子,那就要留在那里吃晚膳了。


    萧凝安打算等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再去叫宁欢意起身,因此她现在转身去书房接着把还没处理的奏折全都看一遍。


    萧凝安刚到书房,抬起头就看见宋儒一脸笑意的坐在那里算账,萧凝安颇觉得好笑,她坐到奏折前,还没来得及询问宋儒,宋儒却自己说出来了。


    “哎,从前殿下为了批阅这些奏折可以连饭都不吃,如今啊……也算是有人能管得了殿下了。”宋儒是唯一一个敢把这种话说出来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他年迈,算是老者,更多的还是辅佐了萧凝安在刚刚回到京城的时候,一系列的动作导致那些大臣不敢再上书弹劾。


    萧凝安虽然对旁人说话极少,也甚少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对着宋儒也是少见的脾气好。


    “娶来伺候着罢了。”萧凝安现在不敢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原本方才是宁欢意主动靠近自己,萧凝安想逗逗她,可惜就把人给吓着了。


    现在的萧凝安只是想要在宁欢意身边照顾她,将她的身体料理好,等过段时间京城当中各项事务都安稳下来,就出去找那位……神医,讨药来治宁欢意。


    而如今,也就只能好吃好喝的养着宁欢意,绝不可生出半点闪失。


    “殿下,只是我要提醒您一点,切勿忘记用永昌侯府打消皇族对您的忌惮。历史上所记载的摄政王,全都是将皇帝一族视为傀儡,而本朝确实是一个特例。虽然,您叮嘱过不许过问当初战场上是如何说服皇帝赐封摄政王的,但如今既然已经回到了京城,就已经是皇帝的地盘……”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宋儒没有把接下来的话全都说出来,可萧凝安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眉头一皱。


    “只有永昌侯府了吗?”她有些不太情愿,就连握着毛笔字手都隐隐可见青筋,很是为难。


    宋儒见状直接跪倒在萧凝安身边:“殿下!万万不可忘记大计!!永昌侯府乃是上佳人选……”


    萧凝安将手中的毛笔搁下,揉了揉眉心,她先是让宋儒起来,随后声音低沉表示并不会忘记的,宋儒再三确认后才敢捧着账簿离去。


    此刻,书房里面就只剩下了萧凝安,她不住的拿毛笔写着什么,心里却烦躁不堪,她为了平息心中的烦躁,就拿起了一本佛经,看着看着……才算是稳下来些。


    初夏的午后已经有些闷热了,萧凝安批阅完奏折后想起来昨夜就容易将被子踢开,如今更比昨夜热,一定又不老实踢被子了。


    萧凝安就如同操心的老母亲,快速的来到了如意居,此刻的如意居里面已经没有丫鬟,都在耳房等吩咐。


    萧凝安蹑手蹑脚的推开如意居房门,她都不懂自己居然有一天在自己的府上还会这么小心翼翼,如今太阳渐渐西斜,宁欢意果然踢开了被子。


    还好身上的衣物并未脱下来,甚至额际还冒出一层细细的薄汗。


    萧凝安走到她身边,宁欢意并没醒,只是神情不太好,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一样,萧凝安就从梳妆台上拿起宁欢意一直握着的那柄团扇,轻轻的在宁欢意身边给她摇着。


    团扇所带起的微风终于像是赶跑了宁欢意梦里的怪物,宁欢意的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松了。


    萧凝安觉着心里舒畅,就这么不知疲倦的一直给宁欢意打着扇,不徐不疾的倒是很舒服。


    日头西斜,渐渐的快要落下去,萧凝安一边摇着团扇一边思索该如何叫宁欢意起身,谁料却在低下头的瞬间,对上了宁欢意那湿润润的杏眸。


    “这是……哭了?”萧凝安最见不得的就是宁欢意哭,她立刻手忙脚乱的那这帕子擦拭宁欢意的眼角,又想着是不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于是很紧张的宁欢意又想着是不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于是很紧张的盯着宁欢意看。


    宁欢意原本的确是有点想哭,结果看到了这样的萧凝安,就又觉得好笑,她接过来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随后道:“殿下不用紧张。我只是一睁眼看见你在给我扇风,想起了小时候窝在娘亲怀里的时候。”


    那个时候宁欢意身子更弱,旁人家的女儿都能满地跑了开始记事了,宁欢意虽能记事却还不会走路,身子弱的风一吹就能倒。


    那是个盛夏,永昌侯府领来的冰全都不敢用,宁欢意身子太弱,生怕用了冰就受寒。


    可是宁欢意也怕热,裴阮就抱着她用一把团扇给她扇风,甚至都不放心把这事交给下人来做。


    就一直这样的,度过了那年盛夏,宁欢意记忆当中这样的画面一直鲜明,原本以为嫁出来了还不怎么想家,甚至出嫁那日都没哭出来。


    可是在这样细小的事情上却有些想哭。


    萧凝安听到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是想家了:“明日三朝回门,我们早去晚归。可好?”


    宁欢意错愕的看着萧凝安,虽然女子结亲不同于那些嫁给男子的需要守的规矩多,但萧凝安好歹是摄政王,若是一整天的时间都陪自己在娘家……是不是不太好?


    宁欢意愣了好一会儿,将自己心里的顾虑说出来,萧凝安却满不在乎:“正好可以找岳父大人商讨一下如今朝堂上的事情。”


    宁欢意突然笑起来了,她开心的像个孩子,眼眸弯弯就差没抱着萧凝安的胳膊欢呼了,好在还是宁欢意记得一点礼仪的,便强忍住,传唤青黛进来给自己洗漱打扮。


    宁欢意本来底子就特别好,平时都是不怎么施粉黛,如今浅浅的粉黛勾勒的宁欢意精致明艳,虽然眉眼间那股病气是怎么也掩盖不去的,但这却恰好形成了京城中最为惊艳的病弱美人。


    很快便将自己收拾妥帖了,宁欢意踮起脚尖给萧凝安把发丝抚平,也满意的笑着:“走吧。”


    二人坐上马车往萧府赶的时候已近傍晚,宁欢意原本很兴奋,但是离着萧府越来越近,心里就开始没底:“殿下……你说哪有去拜见婆家是傍晚去的……他们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没规矩?”


    萧凝安听她突然冒出这句话,就知道宁欢意是心里没底,她咬咬牙,大胆握住宁欢意的手,心中波澜四起,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王妃放心,他们不敢说什么。”


    宁欢意倒是并不介意自己的手被萧凝安握着,她点点头,乖巧的不再说话,偶尔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看,观察着不怎么踏足的京城这边是什么景象。


    越是担心什么便什么就来,宁欢意总以为时间还久,结果下一刻马车就停了。


    “殿下,娘娘请下轿。”青黛规规矩矩的声音响在马车外面,宁欢意给自己打了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掀开马车门帘往下走。


    第42章 拜访萧府


    萧凝安却还是拦住了宁欢意, 她一个眼神示意宁欢意能够安心,自己就率先掀开马车的帘子走了下去,立在马车旁伸出手牵着宁欢意的手。


    二人这新婚浓情蜜意的模样在外人的面前展示了个十足十, 萧府出门站在这里恭候的萧远岸和萧夫人都不由得脸色一愣。


    因为他们看到了跟在马车后面被拷着的王福家的。


    “父亲,母亲。”萧凝安只是神色淡然的看着他们,稍微作揖, 就算是行过礼节了, 而宁欢意跟在身边, 从小就知道各种场合该用什么样的礼数, 如今已经不算是自家殿下的生母生父, 自然不用称呼婆母。


    “萧大人,萧夫人安好。”宁欢意向来都是乖乖巧巧的, 再加上略有些病气的脸庞, 让人压根儿不敢说什么重话, 萧夫人笑盈盈的走过来扶起宁欢意。


    “哎呀, 这个姑娘看着就懂礼节,让人心生欢喜。”萧夫人很乖觉, 她察觉到了萧凝安似乎是很喜欢这个新娶的王妃, 又想到如今整个萧家都是因为有个摄政王后辈而突然在世家当中再度崛起。


    萧远岸知道这个道理, 萧夫人自然也是明白, 而萧凝安生性冷淡,从不与人多交结, 萧远岸他们一干人就算是想要巴结萧凝安也无从下手,而如今正好有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


    萧夫人的想法是,把她拉入自己的这边, 时时吹着枕边风才好。


    打定主意的萧夫人更是拼了命的挤出笑脸,宁欢意从来没有跟萧家接触过, 所以来的路上也是十分的忐忑,再加上自己这第一次登门就仿佛兴师问罪一般。


    恐怕会留下很不好的印象,谁知道这萧夫人看起来……倒有点热情过头了。


    一群人就这么围着新婚的二人入了萧府,宁欢意手里拿着团扇半遮面庞,眼神也在无意之间打量萧府装横。


    不一会,就对萧府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了,这府中的装饰说豪华也不豪华,但说平常也绝不平常。


    所用的材质还有一些纹饰图样都是在几十年前最为时兴,很是尊贵的代表,但是近些年来京城当中有头有脸的门户全都根据当今圣上的荣宠程度又更换了自己府中的东西。


    这萧府却几十年未曾动过土,看起来就像是守着曾经的荣耀故步自封一般。宁欢意因为生着病一直待在府中,不怎么出门参加各种宴会,但是也能够耳濡目染的知道一些官场上的事情。


    姓萧的功勋世家在京城当中就没几家,更何况这十几年来宁欢意也没听说过萧家有什么丰功伟绩,因此也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有这么一个曾经权势不小的萧府。


    现在反而是在吃之前的老本了。


    要不是萧凝安这次还京记到了萧家名下,恐怕他们只会比现在过的还要差。


    “欢意身子可还好?”宁欢意跟着萧夫人来到萧府待客的正殿刚刚坐下,就听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询问


    但也是,永昌侯府和萧家从来没有什么交集,这突然相见萧夫人根本就不知道聊什么,只有宁欢意这身子抱恙,乃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宁欢意早就准备好了应对这一问题的回答话术:“承蒙夫人关怀,身子还是老样子。不过幸亏有太医院院首所开的药,可以压制住咳嗽,已无大碍。”


    萧夫人听这话,笑着的眸子顿时也是划过一抹暗光,太医院院首按理来说是只能待在宫中,以便宫中嫔妃,皇后等人的传唤,而宁欢意却能够喝他开的药方可见永昌侯府的面子有多大。


    能够指使得动御医。一个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女孩子,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萧夫人想要去控制住宁欢意恐怕也有点难。


    萧凝安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说话,自她回到京城里来,加上这次,一共才登门萧府三次。


    而且每次来到这里都不怎么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听着别人说,萧远岸只觉得很是尴尬,于是也开始跟着萧夫人一起对宁欢意嘘寒问暖。


    宁欢意倒是应付的来,像这种长辈问候环节,自己一直是从小就拿捏自如的。


    青黛规规矩矩的站在宁欢意身后替她扇着风,也帮自家王妃观察着萧府的一些细节。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当中,突然又添上一号人,她一身绿色衣裙娉婷而入,看着宁欢意的眼神似乎是要生吞活剥了。


    宁欢意很少遇见过这样的,上一次这么赤裸裸的表露出对自己的讨厌还是那无脑的黄婕。


    “这位是?”宁欢意率先开口询问萧夫人,宁欢意询问府中账簿的时候,也曾经留意过询问萧府家除了萧远岸和萧夫人还有什么旁人,他们是有一个女儿,但听说那女儿性子纯善耿直……


    等等,耿直……就是傻呗?


    宁欢意顿时扶额,感觉有些厌恶这些蠢的没边的人,这个时候萧夫人也开始介绍:“这是我女儿萧韵,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惯的。萧韵,还不向王妃娘娘行礼!”


    萧夫人虽然疼爱萧韵,却也知道如今这种场合绝对要做的滴水不漏,至少在礼节上不能出错,要不然谈什么控制利用宁欢意。


    萧韵不情不愿的朝宁欢意行了个礼,随后眼睛带着星星一般,小心翼翼的靠近萧凝安,周全的行礼:“妹妹见过姐姐。”


    “本王说过,不许称本王为姐姐。”萧凝安冷着一张脸,极其厌恶的看向这浓妆艳抹一身香气的萧韵,原本因为一些事情需要记在萧远岸名下这事已经让萧凝安很不爽了。


    现在还有一个这么闹心的人在自己面前晃,萧凝安烦躁的皱皱眉,已经说的很客气了。


    这是换了任意的什么奴仆,估计已经被扔进地牢喂蛇了。


    萧凝安冷下脸来很有威慑力,上位者的气势此刻毫不掩饰的施压下来,萧韵立刻颤抖着身子点头,然后挪到萧夫人身边抱着她胳膊,却还是不死心。


    宁欢意见状唇角不受控制的弯起,还没来得及拿团扇遮挡住,就被眼尖的萧韵看见了。


    “王妃娘娘,你笑什么?你难不成看到我被训斥了你很开心?”萧韵果然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可能是萧府的环境太过安逸,萧夫人也不是什么眼光长远的人,才教养出来这么个废物。


    宁欢意收敛了笑意,挺直腰板准备应战,谁料萧韵那个蠢货还接着喋喋不休。


    “也不知道你这个病秧子能不能管理好摄政王府,要知道摄政王府可是御赐的大宅子。”萧韵说这话的时候,那骄傲的神态就仿佛自己已经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了一般。


    萧夫人闻言瞬间骂了萧韵一通,她知道自己这女儿心仪萧凝安,但是却不知道,即便是人家有了王妃,居然还不死心。


    死丫头简直是语出惊人,如今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宁欢意听到这里,就觉得无比讽刺,还质疑自己?那就别怪自己开始兴师问罪了。


    “青黛,把王福家的带上来。”宁欢意懒洋洋的靠在椅子靠背上,喝着萧府端上来的茶,现在的她怒极反笑,一点也不着急。


    在青黛应声下去带人上来的时候,宁欢意还娇声娇气的朝萧凝安说话:“姐姐不会嫌弃欢意是病秧子,难当王妃之位吧?”


    宁欢意把姐姐这个字咬的又重又媚,她杏眸微微垂下提前帕子一副悲伤感秋的模样。


    萧凝安鲜少见到这样的宁欢意,猜测到了宁欢意的意图,红唇微启:“唯有欢意,堪当本王的王妃。”


    这话就好像是在当众打萧韵的脸,萧韵她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方才对自己说话就是那般夹枪带棒,还冷着一张。


    现在对自己王妃说话就是浓情蜜意,萧韵心里酸的不行,她跺了跺脚找到一处位置坐下,要看宁欢意整出什么花样。


    而萧夫人却害怕了,当初他把这些不中用的奴仆送到了摄政王府的时候,就是想着一来能了解萧凝安的衣食住行,二来自己也得了个名声。


    谁知道这新妇刚刚嫁到摄政王府就开始清理门户了?


    青黛效率很高,不仅把王福家的二人都带了上来,还把账簿也一并从马车上拿了过来,既然要带着这些人兴师问罪,自然也是要有些证据的。


    宁欢意赞许的看了青黛一眼,然后搁下茶盏,收敛起笑意:“萧夫人,这王福家的您可识得?”


    萧夫人硬着头皮的看了他们几眼,然后强笑着:“自然识得,这是我萧府很是得力的仆人,送去摄政王府了。怎么了?”


    宁欢意知道萧夫人现在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她也不恼,也依旧很礼貌的端着那账簿走到萧夫人面前给她看。


    “夫人掌管府中事务这么多年,想必这账簿还是能够看明白的吧?”宁欢意不自己说,就等着看萧夫人还能为这“得力奴仆”找什么别的借口。


    萧夫人看着账簿,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这两个蠢货居然捞油水都这么正大光明的。


    也没想到宁欢意一个新妇,成婚第二日不仅仅能做到蜜里调油,还……看了账簿收拾了奴仆?


    第43章 蠢货萧韵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 萧夫人还是久久的未能说出什么话来,只觉得这个账簿是在哐哐的砸自己的脸。


    王福家的现在一直跪在地上阐述自己是如何捞油水的,宁欢意有点诧异, 她原本就是害怕王福家的来到萧府老窝突然变卦不愿意配合,这才出门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将那本直接叙述了他们罪证的账簿给带了出来。


    谁知道这两人居然如此乖觉?宁欢意将目光移向萧凝安, 顿时又觉得很合理了, 萧凝安早先便轻飘飘的说过把他们丢去地牢。


    如今自然是被王福家的误会, 以为自己能够乖乖认错, 将功补过, 就能接着完好无损的待在摄政王府里。


    但是怎么可能?摄政王府这样的地方是绝对容忍不下不忠的仆人呢,今日他们可以为了免去皮肉之苦而共出昔日的老主子, 谁知道明日会不会就为了一己私欲而出卖摄政王府呢?


    这个道理宁欢意明白, 想必萧凝安自然也是烂熟于心。


    “好啊你, 大胆奴才!把我们萧府的脸都丢尽了!要不是你们作恶多端, 这殿下娶的新妇也不可能成婚第二日就带着你们来兴师问罪。”萧夫人将账簿拍在桌子上,大声呵斥制止住了王福家的继续认错。


    看似是萧夫人丢尽了脸面后的大发雷霆, 可宁欢意越听这话脸色越差, 兴师问罪这样的词在自己的印象里似乎就不是什么好的词汇呀。


    萧凝安那张好看的脸上也渐渐显现出不耐烦, 她刚要说话, 坐在萧凝安身边的宁欢意便如同小猫一般扯了扯她的袖子。


    萧凝安顺着力道看过去,发现宁欢意朝自己摇摇头, 于是便作罢,全然相信自己王妃。


    “夫人……”就在萧夫人要接着发作,然后将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揭过去时, 谁知宁欢意却提着手帕擦着眼角衔着的泪水。


    萧夫人觉得万分头疼,为什么这位活祖宗什么时候都能掉下眼泪来?


    “夫人若是嫌欢意多管闲事了, 那欢意即刻并将王妃册宝送还到太后手中,不敢再管理摄政王府任何家事,一切交由您来操办,如何?”宁欢意接着说道,她的杏眸当中尽是委屈求全后的神情,一打眼看过去,所有人都觉得宁欢意这是心里的确这么想,而不是什么计谋。


    萧夫人实在是怕宁欢意真的来这一套,再加上自己一个仅仅是把萧凝安记在名下的连继母都算不上的人物,怎么可能还敢以婆母的架子去掌管人家小两口的事情。


    萧夫人左看右看也根本观察不出来宁欢意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她只好笑着哄宁欢意:“欢意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刚刚一时间气急了,可能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让你误会了,还希望不要往心里去呀。”


    宁欢意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刚刚萧夫人不是在话中下套让别人传出去,都是自己这个刚成婚的为难萧夫人吗?那偏偏就要由萧夫人自己再站出来“辟谣”


    宁欢意这才满意,双手叉腰的坐着,只是眼角还衔着方才的泪水,那骄傲的小神情被淡定喝茶的萧凝安尽收眼底。


    萧凝安原本害怕在这样的场面宁欢意只会有些胆怯,谁料自己这小媳妇居然还能够反将一军,每一次都是让在后宅争斗多年的萧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此刻越发觉得宁欢意并不仅仅是自己看到的这样,越发觉得越发觉得宁欢意聪慧机敏。


    许久没说话的萧远岸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他方才一直觉得脸上过不去,于是强装自己不存在,谁知道见自己这夫人居然被整成这样,更加无法装隐形人了。


    “原本我们的确是想着摄政王府建立之初,定是用人之际,于是便将府中用了多年的老手给派了过去,谁知道他们离了萧府之后竟然变得如此贪婪。此时也算是我们对不起二位,王福家的按照律法押送至顺天府,不管是什么样的处罚,我们萧府定不会干涉。”


    萧远岸既然说了这话,其实宁欢意倒也没有非得把他们带回去的意思,刚打算松口却突然想起来,萧远岸和萧夫人一致决定将这些仆奴送过来,如果说萧夫人仅仅是为了清理门户,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送给摄政王府,那……萧远岸又是何居心呢?


    像萧远岸这种,袭爵到萧家结果整个家族步入没落,只能开始吃老本的状况,一定是他不愿意所见到的。


    而如今朝堂上多针对摄政王,他们萧府眼看投靠萧凝安无果,便走了另一条极端的路也无可厚非。


    说不定就是为了安插人手,时间一久,能够窃取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给那些敌对的大臣们。


    以此打开自己在朝堂上的道路。


    虽然这一切还都只是宁欢意的猜测,但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如果这次让王福家的留在了萧府,转眼找几个替罪羊送去顺天府也不一定,王福家的说不定能为他们提供什么关于摄政王府的信息。


    宁欢意如此转念一想就已经脊背发凉,冷汗直冒,她看着眼前道貌岸然,一脸伪善笑意的萧远岸夫妇二人,就觉得恶寒。


    “不用了,欢意甫一入府,查到这样的事情,心中的确是有些着急了,便急着带过来让夫人帮忙训诫一二。而如今府里还需要这二位得力干将辅佐着管理摄政王府,想必已经经过夫人的训诫过后,他们应该也不敢再做什么事了。”


    宁欢意此刻倒是一脸圣母的模样,字字句句彰显着以德报怨,反而衬得萧远岸和萧夫人二人不近人情,侍候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仆人,也能够直接押去顺天府。


    王福家的蠢笨,根本就没有听出来宁欢意的意思,也确确实实以为萧远岸就是要把自己送入顺天府大牢,于是王福家的不断磕头:“还请夫人老爷饶我们一命,继续戴罪立功,在摄政王府好好辅佐王妃娘娘。”


    萧远岸现在脸色也不是很好了,可是宁欢意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身边还有个活阎王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似乎不答应就立刻可以掐断自己的脖子一般。


    萧远岸只好囫囵着应下,这几个人喝茶都喝不安生,便叫下人抓紧传晚膳,现在萧远岸的想法就仅仅是抓紧给她们用完晚膳,然后就送走两尊大佛。


    萧府还是保持着前些年的一些传统规矩,将餐厅设置在了专门的小花厅里,这一点倒是极为雅致,宁欢意决心回到摄政王府之后也如此设置,这样就不用每次用完膳还要熏香祛除房间内饭菜的味道。


    宁欢意坐在桌子一旁,举止谈笑间全都做的滴水不漏,无可指摘,饶是萧夫人这样心怀厌恶的看宁欢意,也还是挑不出错误。


    萧夫人再看看强硬的装出懂礼仪又装不像的自家女儿,就觉得头疼,心想果然是名门望族,如今皇帝身边的名人权臣之女,那简直是根本没有任何可供人指摘的地方。


    萧韵似乎也在这场饭局当中渐渐发现了自己比不上的地方,她又转头专心致志的看着心上人,现在的萧韵觉得萧凝安更加好看了。


    宁欢意不是什么善妒的人,但是如果这都让她察觉到了,说明已经不是隐藏起来的意思了,而是萧韵隔着一道饭桌都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摄政王。


    宁欢意心中不快,那明媚的小脸蛋上渐渐浮上阴云,萧远岸和萧夫人那些所有的骚操作都可以迎刃解,唯独是这样的。


    宁欢意就去观察萧凝安的神情,倘若敢让她看出来萧凝安也不避讳的模样,宁欢意当即就写和离书!


    好在让宁欢意放心的是,萧凝安一直在垂眸给宁欢意夹菜,还注意着宁欢意喜欢吃什么,发现宁欢意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还愣愣的询问怎么了。


    宁欢意就差没有笑出来了,她家这摄政王为何如此可爱,真的如同外人所说的是什么活阎王吗?


    也正是因为这一观察,宁欢意虽然不能够确定萧凝安一定多么爱自己,但是已经确定了萧凝安不可能喜欢萧韵,甚至都没察觉到萧韵对自己有什么旁的心思。


    既然有了这份底气,宁欢意就绝不可能让自己别人对着自己新婚的妻这样……发/情。


    “萧韵姑娘可到适婚年龄了?”宁欢意慢条斯理的搁下筷子,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去之后带着笑意去问萧韵,萧韵原本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如今冷不丁的被打断,脸色瞬间不太好。


    “还需一两年。”萧韵没等萧夫人回答,自己就说了,说话之间全都是不耐烦的神情,萧夫人只觉得自己丢尽了脸。


    宁欢意却压根没在意萧韵的态度,反而接着她的话茬说下去:“既然还差一两年,自然也就不用盯着新婚的殿下看,现在靠我们传授给你新婚经验还是太早。”


    宁欢意说完这话,就再也没有理会萧韵,而是举起筷子来也给萧凝安夹了她喜欢吃的菜。


    二人的模样,蜜里调油,十分的浓情蜜意,萧韵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穿自己的心思,恨的牙根痒痒。


    第44章 不知节制


    席间萧夫人狠狠踩了萧韵的脚, 眼神狠厉示意这个蠢货不要再说话了。


    按照往常萧韵的性子,即便是被警告了也还是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可是今日她再怎么说也讨不着好, 再加上从来没有见自己母亲竟然如此神情。


    萧韵只好收敛些,可眼神还是不死心的瞪着宁欢意,直到这晚膳用完了也未能收起恶毒的目光。


    宁欢意只觉得十分头疼, 自己这殿下到底是什么体质?怎么走到哪里都能招蜂引蝶?


    她伸出软嫩的手指戳了戳萧凝安的脸颊, 手感极好。


    萧凝安将目光移过来的时候, 宁欢意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宁欢意不由得忐忑笑笑, 挽着萧凝安的胳膊示好, 萧凝安并未算账,而是一本正经的和萧远岸讨论起来朝堂事宜。


    因着本朝女子可为官, 所以这些朝堂上的事情没有隐瞒着家中的几位女眷。


    因着是没有刚用完晚膳就走的道理。


    宁欢意只好捧着茶盏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 不时的听一下如今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然后再盯着茶杯当中由卷到舒的茶叶。


    萧凝安坐在她身边, 宽大的手掌一直握着宁欢意另一只手,即便是没有和她有什么眼神交流, 也能让宁欢意知道, 自己在。


    这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使得宁欢意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 好, 在接下来这一个时辰里,不管是萧韵还是萧夫人, 全都没有再次作妖。


    终于到了起身相送的环节,宁欢意也冰释前嫌的露出笑容朝着萧夫人,就好像是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自己也没有被得罪。


    萧韵压根儿就没有装过,她翻着白眼把宁欢意送出去, 在萧凝安扶着她上马车的那一瞬,脸上的不屑一顾全都崩掉了。


    萧夫人当然知道女儿什么心情,她狠狠地拽着萧韵的手,希望在这送人的环节,不要再出任何岔子,先把两尊大佛送走。


    萧韵罕见的懂了萧夫人的意思,没有作妖找事,待摄政王府的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几人的视线时,这才松了口气。


    “萧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萧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站在萧府门口就开始忍不住斥责。


    萧韵自以为受了一晚上的气,好不容易把他们二人送走了,还被自己的母亲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她也委屈极了:“母亲!!您不是说按照圣上的意思,既然能把殿下记在咱们萧家的名下,那么女儿去当摄政王妃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萧夫人之前的确这样说过,她看出来自己女儿萧韵从小就似乎是喜欢姑娘,原本还在发愁,可是直到一个不近男色,看起来对婚娶之事也没有什么概念的摄政王还京,又见自家女儿这么喜欢。


    萧夫人总觉着圣上已经将萧凝安记在自家名下,女子成婚又不用太过忌讳这些表面的关系,只要无血缘关系即可。


    因此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让女儿接近萧凝安,还没等盘算出个结果来,萧凝安就以掩耳不及之势迎娶了一个王妃。


    当时萧韵就在府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摔了茶碗还是丫鬟把自己叫过去才安抚好。


    当时萧夫人说,萧凝安刚刚还京,和永昌侯府根本无甚交集,一定不会有什么情感。


    先让女儿去当个侧妃,宁欢意身子病弱,断不了汤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到时候再把萧韵扶正就好。


    可是……萧夫人今日一看,这二人极为甜蜜,并不想是无甚交集的模样,若是自己现在去给一对新婚之人塞上一个侧妃,那简直会被全京城指责。


    所以萧夫人现在早就放弃了那个念头,看着萧韵一脸愤恨的模样,不由得提高声音:“萧韵,虽然我们萧家不敢与永昌侯府相比较,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你若是想要娶妻,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和人选。这萧凝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萧韵满怀期待的等着自家母亲能提出什么别的好方法,谁知道母亲开口就是让自己死了这条心,萧韵不能接受,她哭喊着跑入府内,萧夫人和萧远岸站在那里均是叹了口气。


    萧远岸完全不在意自己女儿究竟是嫁人还是娶妻,他只想不要动摇到自己的地位即可,萧远岸也是个聪明人,如今一看,这摄政王侧妃可以是任何人,但再无可能是自家女儿了。


    *


    摄政王府的马车上,宁欢意咬着下唇思索着这些如同才狼虎豹一般的人,为何就非得攀上自家夫人呢?(注:昭昭一直没说,女子成婚可互相称夫人媳妇一类,只是因为萧凝安的官位高,所以一般称殿下,也可称官人)


    萧凝安此刻在心里盘算着如今朝堂上关于南方频遭洪涝一事的整治办法,她刚刚与萧远岸讨论,也是因为萧远岸祖籍江南,恐怕对于自己的老家有什么别的见解?


    可萧远岸远远不及自己老丈人宁元勋心思活络,萧远岸反而非常的擅长阿谀奉承,对于解决办法那是没有一个有用的。


    宁欢意眼一闭心一横,她朝萧凝安那处挪了挪,眼睛亮晶晶的:“殿下真好看。”


    在安静的马车厢内,宁欢意这样软糯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酥酥麻麻的传入萧凝安耳中,萧凝安顿时抛弃掉了脑子里思索的东西,抬眸看着宁欢意。


    “夫人这是怎么了?”萧凝安唇角带笑几近妖冶,她把宁欢意揽入怀中,夜色渲染的十分暧昧,马车内摇摇晃晃的烛火灯光照在二人身上。


    萧凝安眸色暗沉,看着宁欢意露出的白皙脖颈,声音低哑带有诱/惑性:“夫人,今夜我给夫人沐浴可好?”


    宁欢意被这样的声音搞得意乱神迷,她突然一怔,想起来大婚之夜,也就是昨天夜里自己被萧凝安压在床榻之上要了好几回水,想起来就仿佛四肢还在酸痛。


    如今就好似又一次被萧凝安蛊惑了一般,宁欢意不受控制的点点头,只觉得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马车很快就到了摄政王府,宁欢意的领口已经微微敞开,萧凝安还算守礼,她并没有将宁欢意的衣裳解开,而是拦腰把她抱了起来,一路走到了如意居。


    其余的那些丫鬟全都不敢说什么,都低着着脑袋默默准备着沐浴所需要的东西,想必今晚又要好一阵折腾。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今天白日遇见的那些对自家夫人有非分之想的人,宁欢意今夜在ta上十分卖力。


    摄政王府外的小猫舔舐着蔷薇花,暗夜的水汽化成露珠在花瓣上,小猫时而舔几下,又停住看看花瓣,能够欣赏花儿的小猫浪漫不死,今夜宁远侯府也是如此,那槐花树不住的摇曳生姿。


    ……


    可就算再卖力,也终究敌不过眼角微红的萧凝安,她甚至都红了眼睛。


    街边的小猫儿卖力的嗅着蔷薇花,花蕊水润无比,就如同那良夜的月亮一般皎洁令人遐想。


    小猫儿发出的呜咽声,就好像低声求饶。


    萧凝安这才宠溺浅笑着道:“好,安置。”


    ……


    宁欢意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萧凝安神色不错,她虽然已经没了力气却还是要伸出手来轻轻的锤萧凝安几下。


    臭凝安,白日里那么矜贵自持,装的不食人间烟火,夜里却又如此。


    萧凝安当然感受到宁欢意小猫爪子一般的报复,可惜这压根不能让萧凝安感觉到疼。


    宁欢意已经沉沉睡去,萧凝安命丫鬟拿来温软的葛布轻轻擦拭着宁欢意。


    拥着宁欢意入睡,萧凝安这两日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


    日升,摄政王府那些下人们早早的便起来,开始收拾,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所有人都在准备着送去永昌侯府的礼品,按照管家宋儒说的,所有的礼品都要从摄政王府的库房当中出,要是上上品才能入得了永昌侯府的眼。


    萧凝安今日已经把所有的朝政给推了,她安安静静的起身洗漱,收拾停当就只是坐在床边等宁欢意睡好。


    早膳也是才开始做,萧凝安吩咐过不许惊动王妃,可直到早膳做好宁欢意也还没起来。


    萧凝安蹙眉,不能再让她睡下去了,刚刚在盘算着如何叫宁欢意起身,青黛就过来支招。


    “殿下,我们王妃娘娘自在永昌侯府的时候也有过赖床,当时夫人是拿着早膳包子放在床榻旁,娘娘嗅着味道就起身了。”


    萧凝安颇觉好笑,打算吩咐下人拿来一个包子尝试一下的时候,宁欢意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


    “殿下不要听信青黛!!我怎么可能这么贪吃!”宁欢意腰酸背痛,在萧凝安起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实在是太累了,不愿意睁开眼睛,一直在拖延装睡。


    想必青黛是看出来了,这才说这番话刻意让宁欢意自己起来。


    “青黛,才不过成婚三日你就已经成了小叛徒。”宁欢意嘟着嘴坐在梳妆台前小声抱怨,萧凝安好整以暇的看着宁欢意,心里暖暖的。


    第45章 三朝回门


    青黛连连讨饶, 她那双巧手给宁欢意挽起一个漂亮的发髻,今日三朝回门,王妃回门不算小事。


    永昌侯府在前几日就已经将回门的请帖发往了京城有门脸的各家各户, 算是小小的办一个回门宴席。


    宁欢意坐在梳妆台前也罕见的拿起来胭脂水粉,薄薄的一层敷在脸上,更多的还是眼下的乌青。


    宁欢意敷脂粉的时候, 还抬眼看了看萧凝安, 心中气愤, 恨不得直接站起身, 走过去狠狠地踩萧凝安几脚, 可偏偏萧凝安还是风光霁月的站在那里,凤眸微挑一副欠打的模样。


    “夫人为何开始用脂粉。”萧凝安好像嫌不够欠揍, 俏丽精致的脸往前凑了凑, 歪着脑袋故意询问出来。


    宁欢意从来没发现, 萧凝安一向守礼淡漠, 怎么在这种时刻总是这么气人,她小猫似的力气锤了锤萧凝安, 把她推开自己气鼓鼓的起身去用早膳。


    原本想着自己起身这么晚, 萧凝安应该早就用过早膳了, 可当宁欢意踱步来到如意居的花厅当中时, 就看到热腾腾的饭菜还在桌子上放着。


    后面进来端菜的丫鬟还忍不住打趣:“王妃娘娘好福气,因着未起身, 殿下特意交代厨娘们晚些做早膳。”


    宁欢意顿时怔住,从前在永昌侯府,厨娘们动灶的时间都是一致的, 倒是也没人逼着宁欢意多么早起身,只是每次起来的时候, 还要先去把那些做好的早膳热一遍。


    因此宁欢意似乎从来不知道也能够这样,也就是在这一刻宁欢意突然真正意义上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嫁人了并且成为了主母。


    摄政王府的掌事主母。


    萧凝安疼惜自己,那么早膳晚一会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宁欢意抬眸看看萧凝安,满是感激的眼神看的萧凝安有些不自在。


    “用膳吧。”


    萧凝安也就是刚刚在宁欢意上妆的时候说了几句欠揍的话调侃,如今正襟危坐,哪怕是用膳都不苟言笑,恢复起往日的淡漠来。


    只有桌下萧凝安抓着自己的衣角紧张的手,才能看出来她内心是多么的波澜四起。


    宁欢意没注意到,她只是囫囵吞枣的吃了几个包子喝下金丝蜜枣粥就站起身来要出去清点一下送去永昌侯府的礼品。


    宁欢意并不是不相信宋儒,而是想起来裴阮近些日子可能有些腰酸背痛的老毛病,夏日多雨总是能引起这些老毛病,既然已经出嫁自然不能时常回去,就只好趁着回门找些滋补药材送去。


    萧凝安跟在她身后,看着自己这小王妃从头发丝到绣鞋上的流苏都彰显着开心,她也唇角弯起觉着心情大好。


    宋儒站在摄政王府的院子里瞧见自家王妃来了,连忙带领着一众正在收拾礼品的丫鬟小厮们齐声问安。


    宁欢意笑的眼眸弯弯让他们起身,大概的看过去,这些礼物里面有丝绸布匹,有首饰珍珠,简直是宁欢意见过的最丰盛的厚礼,如今看着这么多礼品,心里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回门礼已经这么多了,自己还要从库房里将那些滋补的药品拿出来,会不会被人说败家贴补娘家啊。


    宁欢意手指绞着帕子,站在原地看他们把那些礼品一一给自己过目,再搬到专门送货物的马车上,而前面备着的那辆豪华马车则是供宁欢意和萧凝安乘坐的。


    宁欢意叹了口气,决心还是不要开口了,转身要回去却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因着身高,宁欢意竟然还试探到了某些……柔软的地方,她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她一下子躲开,站的离萧凝安老远,即便是做过那种亲密的事情,宁欢意也还是很容易害羞。


    “夫人小心些。”萧凝安压根没介意这些,只是怕宁欢意撞疼了,她这个时候已经明白过来为何宁欢意刚刚一下子心情差起来。


    “宋儒,再去库房拿些滋补的药品包起来送去永昌侯府。”萧凝安直接开口,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宋儒还觉得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到,便应声去办。


    宁欢意很诧异,她被萧凝安牵着手回到如意居用药,可还是很不解:“殿下是不是能听见我的心声?”


    萧凝安不知道为什么宁欢意会问出来这个,但她还是摇摇头,茫然的说:“只是因为那日在书房见岳父似乎肩膀有旧疾,老人家上了岁数自然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风湿骨病,自然需要多些药材。”


    萧凝安这是真的如此这么想,再加上方才宁欢意心情如此跌宕起伏,萧凝安就大概知道什么问题。


    如今看着宁欢意心情明显的好转起来,萧凝安也开心。


    宁欢意突然不说话了,萧凝安坐在桌子一旁,看宁欢意对着汤药满眼泪水,以为是她又不想喝药了,萧凝安便抓紧站起身来让那些丫鬟全都把各式糕点蜜饯干果都呈上来。


    丫鬟端过来,萧凝安又接下,让他们都出去,萧凝安一向冷面阎王,如今这着急的神情那些丫鬟们都是第一次见,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全都躲了出去。


    如意居里此刻就只剩下两个人,萧凝安就跟小孩子着急一样,姣好的容颜上罕见的着急,她愣生生的将托盘往宁欢意面前一推。


    “若是嫌苦,吃这些。”萧凝安还是不太会说话,嘴笨且很少与人交流,也很少哄女孩子。


    她只好干着急的坐在宁欢意对面,看着宁欢意含着眼泪吃下蜜饯喝下汤药,可是眼泪还是不止。


    萧凝安着急了,她左思右想,咬着牙保证:“夫人莫哭,我保证,日后夜里你若是喊停,我绝不继续,如何?”


    宁欢意眼泪止住了,她错愕的抬起头来,看萧凝安那么认真的神情,实在是绷不住破涕为笑。


    软软的指头戳着萧凝安的手心,宁欢意怎么也没想到萧凝安居然以为自己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还在闹脾气。


    萧凝安刚刚保证的时候,那神情,就像是小孩子割舍了最喜欢的东西给旁人那般视死如归,宁欢意原本该害羞的,可是如今却更多的还是想笑。


    “殿下,不是因为那个!”宁欢意声音由大而小,她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正色道:“只是觉着,你于我、于整个永昌侯府,都是极好的存在。”


    萧凝安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她第一次听到旁人如此的评价,自成为摄政王以来,更多的人看见自己就想逃跑,可宁欢意却软声相送,说自己待她极好。


    萧凝安很开心,像小孩子一样开心。


    宁欢意感觉两个人直接似乎更加亲近一些,她也开心,喝下汤药后不再耽误,直接站起身来拉着萧凝安就往外走。


    萧凝安临走前还是觉得有遗漏的地方,她止住脚步,带着宁欢意去库房再挑些。


    宁欢意觉得萧凝安就好像那种邀功的大狗狗把自己带过来看她的丰功伟绩,还毫不吝啬的将东西都推给自己。


    宁欢意握着的手又收紧些,囫囵挑了点安神的佛珠和茶碗就走了。


    宁欢意坐上马车,看着萧凝安虽然脸上没带笑,可眉眼间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一般,不由得打趣:“怎么,就像是你回娘家一般?比我还开心啊?”


    萧凝安被说的用手抚上自己的脸庞,以为是笑了出来,发现没有后觉着宁欢意能看出自己的情绪,有些神奇:“夫人开心,我便开心。”


    自从这一刻开始,宁欢意彻底发现了萧凝安不同于常人的那一面,她虽然的确杀人不眨眼,但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愿意将为数不多的耐心和温情展现给自己。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宁欢意侧眸看萧凝安,漂泊不定的心,似乎在这一刻安定下来。


    从小到大,她并没有接触过太多人与人之间的情爱,即便是裴阮和宁元勋,也只是父母之言而相聚一起,更多的十多年来走过来的亲情。


    宁欢意不知道如何区分自己是否爱上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如何区分别人是否爱自己。


    但知道自己后半辈子应该是安稳的,萧凝安也是值得自己托付的,这就好了。


    时间缓缓过去,马车来到永昌侯府门口渐渐停下,后面跟着两辆放着礼品的马车,这般排场实在是让许多夫人小姐们羡慕无比。


    从此之后京城里就更加盛传萧凝安宠爱宁欢意,到了眼中再无旁人的地步。


    裴阮和宁元勋早早的就站在永昌侯府门口等着回门的二人,宁欢意在萧凝安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由永昌侯府的小厮扫凳除灰,供二人下马车。


    宁欢意的脚刚一落地,裴阮和宁元勋,包括身后那一众的夫人小姐们全都齐声:“见过摄政王,王妃娘娘。”


    宁欢意也是自从这一刻知道自己的排场和地位是有多么的尊崇,因着那人群当中,还有那日对自己出言不善的黄婕,现在更是一脸谄媚的看着自己。


    宁欢意心里唏嘘不去看黄婕,快步走过来将裴阮和宁元勋扶起来,这才由萧凝安一脸淡漠的让众人起身。


    第46章 回门宴席


    “母亲, 哪里就需要给女儿请安了呢?”宁欢意嗔怪着拍裴阮的手背,她并不是很清楚摄政王妃是何等的地位,只是看着裴阮和宁元勋一起给自己行礼就觉得太过贵重, 不敢承受。


    而裴阮抚上宁欢意的鬓角,看着宁欢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欢意感觉憔悴了不少?”


    裴阮发现了宁欢意眼底的乌青,还以为是自家女儿嫁过去之后便茶不思饭不想, 忧思过重。


    她瞬间横眉看着萧凝安, 希望萧凝安给出一个交代, 谁料方才还乖乖巧巧的宁欢意连忙挡在萧凝安面前, 站在也不顾其他的那一众夫人小姐们了。


    “娘亲!”宁欢意脸颊微微泛起红霞, 她不由得跺了跺脚,又拉着裴阮靠近这才敢说话:“是……是殿下她……不知节制!”


    宁欢意说这话的时候耳垂红的滴血, 裴阮这到底是经历过这些的, 顿时也就明白了, 明白过来之后的她更是掩唇捂嘴而笑。


    原本还担心萧凝安那种看起来如此淡漠情感的人会委屈了自家女儿, 谁知竟然还不知节制。


    怪不得自家女儿虽然眼下乌青,即便是施了粉黛也遮盖不去, 但眉眼间透露出来的那股子媚意, 一看就不同于那些还未出阁的小姐们。


    了解到这一点的裴阮这才算是放过了萧凝安, 要不然定要找她算账才是。


    宁欢意和事佬一般左手挽着裴阮, 右手拉着宁元勋,朝后递给了萧凝安可以安心的眼神, 这才领着乌泱泱一大帮人进入永昌侯府。


    因为二人来得早,距离午膳还有些时间,萧凝安便被宁元勋拉着进了书房探讨朝堂上的事情, 其余的夫人小姐们则聚在一起谈天论地,也是不亦乐乎。


    裴阮坐在整个永昌侯府正厅的上首, 嫁了女儿之后肉眼可见的更加端庄,甚至穿着打扮上也为着压住气氛而老气了些。


    裴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宁欢意,今日宁欢意和萧凝安穿着同样月白色绣着金丝的长裙而来,白色原本很素,却因为珍珠金丝的镶嵌反而无比的华贵大方。


    虽然从前一旦有什么时兴的料子,上好的首饰都会如流水一般送进永昌侯府栖雁阁,可今时今日的宁欢意,更加富贵。


    有些东西果然是有身份叠加之后,才能够更加看出来贵气,如果说之前的宁欢意更加小意温柔一点,那么如今的更加美得有危险感。


    裴阮很满意,抚上宁欢意的手,满腔的思念只是化作一道炙热的目光,她许久才问出来一句:“殿下对你可好?府中有没有下人不服从管理。”


    宁欢意一提到这个可就来劲了,她亮着眸子和裴阮讲述自己是如何在大婚的第二天就抽时间看完了有问题的账簿,又是如何把那些人都召集过来,给了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裴阮一边听着一边满意的点头,不错,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女儿。


    “有母亲当年的风范了。”裴阮这番话也算是对宁欢意最大的夸奖,宁欢意原本还想揽着裴阮胳膊再腻一会,白莹莹却来了。


    她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一直被白母禁锢着,说王妃回门肯定是要先和自己母亲说说话,因此不许她过来找宁欢意。


    而如今看着时间差不多,白莹莹便不再忍着,抓紧拍过来拉着自己好朋友的手,那眼里的兴奋简直是掩盖不住的。


    裴阮想着的确是嫁了人之后也很少再有机会可以与好友相谈,便松开了手。


    “欢意去栖雁阁和白姑娘好好聊聊天吧,快要用午膳开宴的时候娘亲叫你。”裴阮眉眼间都是温柔,宁欢意也顺从的点点头,哪有人看到朋友不激动的。


    只是从前的白莹莹恨不得一天来三次,可大婚这几日她都不便登门,宁欢意觉得已经好久没看见她了一般。


    两个闺阁当中就很是熟稔的密友如今握着手来到了栖雁阁,时光仿佛一下子倒转到之前还未曾出阁的时候,宁欢意只觉得万分感慨。


    原本还没有体会到嫁了人有什么不同,此刻有着强烈的对比,才发觉原来曾经的闺阁时光已经和自己越来越远了,以后也会越来越远。


    因为才嫁出去三天,裴阮也时常找人打扫着栖雁阁,所以栖雁阁当中都是景色如故,没有丝毫的变动。


    青黛很是轻车熟路的找来茶壶给二位倒上茶水,又从今日的永昌侯府大厨房里领了些糕点来,槐花的花期只有十几天,好在永昌侯府大厨房里的那些厨娘们也是知道槐花做糕点十分香甜,所以在凋零之前便全都采摘下来,做好了保存。


    如今这种小型的宴席,再加上宁欢意颇爱吃槐花糕,于是就都加紧做了出来。


    宁欢意一口一口吃着香甜软糯,虽然摄政王府的好吃的糕点不在少数,但是槐花糕做的如此好吃的也就只有永昌侯府了。


    白莹莹看着宁欢意吃的如此香甜,不由得笑了起来:“从前看你吃糕点这么开心还是在用药后,没想到这才几天,你就这么馋槐花糕了?可是那萧凝安不给你糕点吃?”


    原本的吃货白莹莹此刻却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宁欢意,不跟她抢,宁欢意吃了第三块的时候才算是解了馋,不好意思的笑笑:“摄政王府里好吃的很多,可我就惦记槐花糕这一口,今日回门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


    白莹莹伸出肉肉的手指头捏了捏宁欢意的脸颊,眼底是一种奇怪的怀念。


    宁欢意看着她这幅神情,不由得笑了:“怎么这幅模样?搞得好像我们许多年未见了一般。”


    白莹莹摇摇头,将这种奇怪的神情换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八卦意味:“欢意,你和殿下有没有……那个啊……”


    白莹莹虽然为人直率,但是如今也是未出阁的女子,如今竟然这么大胆的询问宁欢意这种事情,宁欢意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白莹莹却愈发好奇:“我娘说,王妃娘娘眼眸媚意流转,想必是很受宠爱。我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这个受宠爱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不就过来问问我家好阿欢。”


    宁欢意越听脸色涨得越红,虽然这些夫人们没有官职的,总是会聚在一起讨论京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会因为生养过而不忌讳这些话题。


    可是今日她们所探讨的居然是自己,宁欢意只觉得一会儿都没脸出门了,可是转念一想,成婚之后的女子大多都要经历这个,又有什么好羞涩的呢?


    “有圆房有圆房!”宁欢意不堪其扰,捂着脸蛋转了个方向不看白莹莹,但说出来的话已经符合白莹莹的预期了。


    她更加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些日子我狠补了一番,女子成婚的话本子,那些女子圆房都是各种地方各种姿势……你家殿下有吗?”


    宁欢意愣住了,她即便是从前看话本子也从没看到过这些地方。


    再加上自己身子弱也没有人主动来教过这些,所以宁欢意不明白,女子圆房有这么多讲究吗?可萧凝安没有这样,顶多是给自己沐浴擦身子的时候又将自己吃干抹净罢了。


    宁欢意并没觉得萧凝安有何不妥,因为这两天晚上总是自己被折腾到连声求饶,可是如果外界都这样……那萧凝安会不会自卑呢?


    宁欢意顿时小脸蛋上浮现严肃的神情,认认真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就连白莹莹说了什么也没接着听。


    就在白莹莹还想问些虎狼之词时,外面裴阮的丫鬟已经来叫她们出去了,虽然距离开宴还有些时候,但作为今日回门的主角。


    萧凝安已经从书房出来了,那宁欢意也需到场才是。


    宁欢意巴不得快点离开栖雁阁,原本以为今日回到栖雁阁是有些故地重游的意思,谁知道被白莹莹这个不知羞的问来问去。


    宁欢意还确实打心底里担心萧凝安会因为没做到话本子上的事情而自卑,宁欢意很想告诉萧凝安,她已经……做的够好了。


    至少自己都已经被折腾到起不来,求饶都不管用。


    宁欢意满怀心事的走出栖雁阁,小脸蛋上原本是兴奋如今却更多都是沉重。


    来到正厅看见正襟危坐很是撩人不自知的萧凝安,宁欢意更是打定主意要给萧凝安信心。


    她板着脸走到萧凝安身边,直直的坐下挽着萧凝安的胳膊,这是宁欢意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和萧凝安亲近。


    虽然脸色神情不好,但萧凝安依旧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了?”趁着那些人都在互相寒暄,萧凝安侧过脑袋来询问宁欢意,她刚刚是开心,但如今更多的是害怕宁欢意受了什么委屈。


    “可是白莹莹欺负你了?”萧凝安自然是没有错过方才和自己这小王妃走在一起的是谁。


    可是萧凝安也疑惑,白莹莹不是与宁欢意甚为交好的闺中密友吗?


    宁欢意摇摇头,小脸蛋上都是认真的神色,她捧着萧凝安的脸颊想要说什么,却听见远远传来吵架的声音。


    “姐姐何必推我!可是不喜欢韵儿?”


    这道声音听的宁欢意面色一凛。


    第47章 萧韵生事


    这萧韵怎么走到哪里都不给自己省心, 不仅仅是那嚣张跋扈的性子让一向不愿意争论的宁欢意头疼,更何况如今是回门宴,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


    宁欢意一时间怒从心来, 她站起身来,距离开宴还有些时候,如今人多嘴杂最容易生事, 好在永昌侯府对于这样的事情很是熟稔, 向来操办的宴会没有任何疏漏。


    今日若是让这个萧韵破了这么多年的美誉, 宁欢意真真是恨不得把她拖出去揍一顿。


    如此想着, 宁欢意款步走到萧韵那一桌旁, 脸上还是挂着温和浅笑,今日她也算是回门宴的主角, 因此不好直接冷脸。


    “不知二位姑娘怎么了?”宁欢意说这话的时候打量着和萧韵闹别扭的那人, 面孔有些生, 看不出来是哪家的小姐。


    可宁欢意对于首饰衣裳一道颇有研究, 这不知名的小姐身上的首饰虽然少,衣裳也不是传统的衣裙, 而是那种干练风格。


    怎么看都不算低门户的人家, 况且宁欢意从来不会因为门户而如何看轻旁人, 都是就事论事。


    只听那萧韵没有那梨花带雨的本事, 还偏偏学着:“王妃娘娘,我好歹也是萧家人, 方才在这说了会子话,她就对我推推搡搡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萧韵说这番话的时候刻意咬重了萧这个字,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就是在告诉在座的各位,自己是摄政王的亲戚, 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却也是皇帝金口玉言将摄政王萧凝安记在了萧家名下的。


    萧韵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让宁欢意很是厌烦,可她没法表现得太明显,只是耐着性子又偏头询问那女子:“不知姑娘是京城哪户小姐,该如何称呼。又为何推搡这位韵儿小姐。”


    宁欢意只觉如今这场景就像是给白莹莹家那方才会走路的侄子断官司一样,幼稚可笑。


    那女子极不耐烦的开口了:“你们京城女子事儿都这么多吗?我叫林听寒,是将军府嫡出姑娘。”


    林听寒……这个名字一出,跟在宁欢意身边的青黛瞬间就有了印象,她身为一等掌事丫鬟就算不主动去八卦底下那些丫鬟们有什么事也会说与青黛听。


    如今派上了用场,青黛附在宁欢意耳边小声说道:“林听寒是将军府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未来的小将军。因为林将军对她寄予厚望,所以她不经常在京城里面,而是跟着父亲四处巡查军队里的事情。听说就喜欢舞刀弄枪,所以也不穿长衣长裙。”


    青黛将自己听到的情报全都告诉了宁欢意,就在这个时候,林听寒又说话了。


    “方才这……萧韵是吧,萧韵大小姐她在和其他人说什么殿下宠她,我想着这不是人家正牌王妃娘娘回门的日子嘛,她说这些应该是不妥,就想推几下提示让她别说了。”林听寒一脸的不耐烦,说着说着就要起身离席。


    宁欢意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客人负气而走呢?她连忙拉住林听寒,赔着笑道:“林姑娘且慢,如今这事恐怕是有些误会。席还没有开,便来我们这边坐着吧。”


    宁欢意把林听寒引到自家人的这张桌前,既然是将军府唯一的女儿,倘若惹恼了出去对永昌侯府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听寒虽然妥协入座,可还是有些生气,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内向的性子,对着裴阮和宁元勋就是把刚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裴阮听着听着脸都黑了,心疼女儿的同时气愤这萧韵不知羞的,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说什么宠不宠的,还有没有把宁欢意和永昌侯府放在眼里。


    而此刻宁欢意还在跟萧韵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呢?”宁欢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萧韵,其实耐心很快就要被耗尽了,她根本不明白这个萧韵为什么这么蠢,她这些年在京城当中就没有因为蠢而树敌而死吗?


    果然还是萧家保护的好。


    萧韵没想到林听寒居然大大方方的把所有的经过都说出来了,反而自己有些尴尬:“殿下乃是记在我们萧家名下的,回京时候自然是对我多有关照。”


    萧韵在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把说辞准备好了,她得意洋洋的看着宁欢意,即便这些话都不属实,可是宁欢意能拿自己怎么样呢?


    难不成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戳穿,然后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吗?正在萧韵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却偏偏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声音。


    “本王何时宠你了,还请萧韵姑娘说清楚。”萧凝安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就好像是那种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原本闷热的夏日因为这番话都心生寒意,坐在四周的一众夫人小姐瞬间也收回了八卦的心。


    萧韵对萧凝安心生爱慕,自然是清楚萧凝安的性格,也知道现在的萧凝安算是生气了。


    宁欢意也能看出来不同于往常的萧凝安,即便是之前她待人冷淡都没有现在这般骇人,可是萧韵实在是太过气人,于是宁欢意没打算拦着,向后退了一步,站在萧凝安身后。


    “殿…殿下莫气,萧韵知错了。”萧韵现在倒是怂的一批,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刚刚那种矫揉造作的说话语气也变了,压根没有之前令人讨厌的味道了。


    萧凝安眸子微微眯起,危险的气息伴随着她的一字一句落下:“既然姑娘知错了,那就领罚。”


    萧凝安说罢招了招手,把身边的侍卫叫过来,接过一张洁白的帕子擦着手,一字一句的说着:“按照律法,顶撞摄政王妃,捏造流言诬陷他人该当何罪。”


    侍卫即便是跟了萧凝安这么久也还是不自觉的害怕:“依律,由顺天府将人带走压入大牢打三十大板,并流放边城,十年之内,无召不得入京。”


    当然,后面的这句是因为萧凝安这个摄政王身份之重,特意定制,反正像这样的律法,要修改也就是萧凝安一句话一勾笔的事情。


    “那还不快去将这位萧韵姑娘带给顺天府府尹,增长一下顺天府今年的业绩。”说完这话将擦手的帕子扔在了萧韵的脸上,官靴踩在萧韵因为瘫软在地而支撑着的手掌。


    萧凝安最爱踩人跪拜时伏下的手,十指连心,最能让人长记性。


    “殿下!您!!就算不喜欢韵儿,也该掂量一下萧府!”


    “本王好几次看你对待王妃无礼都忍了下来就是因为给萧府面子,要不然你觉得你还有命跪在这里说话吗?”萧凝安说完这话已经连眼神都不给她了,而侍卫们只听命于萧凝安,于是也不顾萧韵的挣扎带着她去了顺天府。


    如今在这永昌侯府里面一切都归于平静,但是方才发生的事情就如同滚烫的铁烙,烙在了心上,让人不敢忘却。


    这是萧凝安在借着萧韵的事情,借着回门宴这么多人在这里,给宁欢意立威。


    萧凝安处理完事情坐了回来,这个时候也开宴了,那些丫鬟婆子上菜的热闹声终于把刚刚的紧张气氛给掩盖了过去,萧凝安甫一坐落就开始谢罪。


    “岳父,岳母。儿臣萧凝安不孝,如今回门宴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望二位恕罪。”刚刚的萧凝安有多么张狂,如今的萧凝安就有多么的卑微。


    林听寒似乎很是诧异萧凝安这样的人是如何在短暂的时间里经历两种情绪,但循着目光看过去,却能够感受到萧凝安身上的那种浓浓的懊悔气息。


    萧凝安不是后悔处置了萧韵,而是后悔没有早点动手,让宁欢意受委屈。


    其实那日在萧府,萧凝安就已经看出来了萧韵的嚣张气焰,可到底成婚第二日,又有萧远岸在侧,若是当时就发作了,一定不能像今日这般有如此好的时机将萧韵送入大牢。


    今日萧远岸和萧夫人都没来,自己赴宴的萧韵不知好歹,将永昌侯府的回门宴当成了她一个人撒泼的地方,萧凝安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才出手。


    这一出手就是把人送进大牢,怎么看起来似乎寓意都不是很好,萧凝安怕裴阮和宁元勋对自己失望,所以坐下来立刻谢罪。


    宁欢意看裴阮和宁元勋久久没有说话,以为是他们不原谅萧凝安,便立刻揽着萧凝安胳膊,护犊子的神情:“爹爹娘亲,殿下她无错,是那个萧韵的错。如今她还要对付萧府呢,你们就别生她气了。”


    裴阮听完这话噗嗤笑了出来,捏了捏宁欢意的脸蛋:“你呀,刚刚嫁过去三日,就迫不及待替她说话啦。刚才我和你爹爹只是觉着殿下你确实真心疼你,否则这种事情哪有亲自出手的呢?刚想告诉你,要好好珍惜与殿下的金玉良缘,你倒以为我们生气了。”


    裴阮这一笑,席面上的气氛终究是缓和了,宁欢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就想替萧凝安开解,也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结果刚刚低下头。


    就见自己碗里被夹进来一块昔日里很爱吃的醉仙酒楼的酥肉。


    第48章 快看!!


    宁欢意忽的抬起头来, 看着那没什么神情的萧凝安,心里暖暖的,喜滋滋的吃完这顿饭, 席间还时不时的给萧凝安夹些菜。


    虽然刚才永昌侯府发生了这些事,但那一众夫人小姐们完全不敢再旧事重提。就这般欢声笑语这半天也算是过去了。


    用完午膳,那些夫人小姐们坐了会子便起身要走, 宁欢意与裴阮一起送客, 忙了半个时辰, 终于所有的宾客已经离席归家, 宁欢意这才坐下歇息一会。


    萧凝安有意想让宁欢意多与父母相处, 可是宁欢意只是歇息了半柱香就低着脑袋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牵着萧凝安的一只手。


    “回门哪有日落才归家的,趁着日头还没落, 我们回府吧。”宁欢意温和浅笑着, 她说完这话便弯着眸子看向裴阮和宁元勋:“爹爹娘亲, 要保重身体, 女儿该返家了。”


    何曾几时,永昌侯府已经不是宁欢意的家了, 她出嫁之后却只能来永昌侯府坐一坐, 日落前就要回摄政王府。


    裴阮和宁元勋眼底都划出落寞来, 宁欢意何尝不知, 因此在登上回摄政王府的马车时,原本来的路上一路好奇欢快, 回府的时候却满腹心事。


    原本还是有些想家的,但又想起来萧凝安说过,倘若自己想家随时可以回永昌侯府, 或者将裴阮和宁元勋接过来一叙。


    可刚刚松下心神,下一刻又开始忧虑今日白天和白莹莹说的话, 萧凝安这么多年在军营带兵打仗,如果两个女子成婚行房要遵循那些话本子上的那些东西,萧凝安一定是知道的吧?


    可萧凝安除了不知节制并未如此,宁欢意红着脸,就觉得萧凝安已经很好了。


    萧凝安余光一直在看宁欢意,发现自己这小王妃在马车上的心路历程倒是有些繁杂,一会难过一会竟松了口气,这会子又满脸红晕,娇的很。


    “怎么了?”萧凝安还是觉得担心,她怕宁欢意生了病,连忙伸出手敷在宁欢意额头上,试探着温度。


    宁欢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她下意识握住萧凝安的手腕,澄清的眸子看着萧凝安,很笃定的说:“殿下,你不必自卑那些,即便您不会那些画本子上的姿势也无碍,您已经很厉害了!!”


    宁欢意说完这话,脸色瞬间爆红,她刚刚只是觉得是个说话的好时机,谁知道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说出来,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话。


    恐怕是青/楼女子都不会如此说吧!


    宁欢意用手捂住脸颊,整个人羞愤欲死,她透过指缝看着萧凝安,发现萧凝安竟唇角微微扬起。


    “夫人你,因为这个吗?”萧凝安原本有些无语凝噎,可理解过来宁欢意说的什么意思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这小王妃竟是觉着她家殿下不会那些床上功夫吗?


    萧凝安曾经在军营里,那些女子也会互相说些女子之间的□□,对于这些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只是她不愿意参与话题,也不愿意碰任何人。


    身居高位,也没人大着胆子敢来冒犯,因此萧凝安怕宁欢意宁欢意受不住,新婚前两夜并未太过分。


    今日谁料宁欢意居然主动提了出来?萧凝安眸色深了深,她忍住了在马车当中就……的心思,可看着自家小王妃面如桃色,白皙的脖颈似乎在引诱着自己靠近。


    萧凝安只觉得小腹一阵燥热,喉间干燥,她忍的难受是以在到达如意居的时候,丫鬟被萧凝安屏退,宁欢意刚刚卸下钗环,身上的锦缎衣裳还没来得及褪下,萧凝安便深着眸色将人抱到了梳妆台上,铜镜就在宁欢意的背后。


    “那边让王妃督着,本王可不可以如画本子一般。”萧凝安声音早已因情/欲而变得极为嘶哑。


    这样的声线带的宁欢意也很有感觉,她伸出胳膊来揽着萧凝安的脖颈,迎合着萧凝安的动作。


    只是那上好的锦缎衣裳被撕碎扔在地上,宁欢意只觉得可惜,她小猫一般的力气锤在萧凝安身上,樱桃口中直唤她坏蛋。


    后来萧凝安又抱着她去净室沐浴要了次;又在如意居的花厅餐桌上;又在如意居的一张书桌上拿着毛笔就惹得宁欢意连连讨饶……


    折腾到了天色擦亮,萧凝安红着眼睛这才放过宁欢意,一夜要了许多回水,这才命令青黛进来给她沐浴。


    宁欢意已经累的睁不开眼睛了,在萧凝安的臂弯当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成婚三日按理来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没有了,可宁欢意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试探身边却早早没了余温。


    宁欢意虽然心中落寞,但也算理解,萧凝安还是要上朝的,处理政事自然是需要早早起身的,可是直到宁欢意梳洗好了才听青黛说。


    萧凝安是去萧府了,她已经连着好几日派人将奏折送入摄政王府处理,没有上朝了。


    今日去萧府应该是昨天处理萧韵的事情,宁欢意一边摆弄蜜枣粥一边思索着,按理来说,萧韵应该不可能真的被流放出去,萧家不可能放人的吧。


    万一到时候把这件事闹到朝堂上,那可就小不忍则乱大谋了。


    宁欢意叹了口气,但是昨日萧凝安的态度已经决定了一切,宁欢意很开心能够有人帮自己撑腰。


    可听摄政王府的小丫鬟们说,萧凝安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这就是她的拗性子。


    而且身居高位,萧凝安的话基本上无人敢不从,今日去也是去施压的,果不其然,时间来到中午。


    宁欢意正以为萧凝安不回来用午膳的时候,却偏偏看见一身摄政王官服的萧凝安走进来,她眉眼都是凌冽的怒气,可看到自己的时候,又偏偏化为一滩柔水。


    “可是遇到什么恼人的事情了?”宁欢意连忙起身迎接,走到萧凝安身边,却被萧凝安握着手走入花厅当中。


    此时丫鬟们都已经把菜上了,氤氲饭香飘了过来,摄政王府许久没有这样的烟火气息了,萧凝安烦躁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疏解。


    “只是想着,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一定也会登门来烦你。”萧凝安喝了口清茶,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所以今日一大早我便去了。”


    原来……竟是为了我?宁欢意怔怔的坐在餐桌旁边,她没想到萧凝安早起竟然是为了自己,细细想来也是。


    萧凝安大可以今日晨起继续上朝,然后在皇宫当中和皇帝议论,正是傍晚再归家,完全可以让萧府的人来撒泼而自己不管不问。


    可是萧凝安没有,根本没有让宁欢意去面对这样糟心的事情。


    一直都是自己去解决,就连宁欢意摄政王妃这个主母,需要掌管摄政王府大小事宜,萧凝安也会担心那些仆从不听话而跟在自己身边。


    萧凝安可是向来不过问府中后院的事情,竟然也会……


    宁欢意心情很好,也忘记了昨天晚上萧凝安是如何折腾自己的,只是一个劲的给萧凝安夹菜,眉眼弯弯,这个贤妻倒是做的极为妥帖。


    萧凝安方才的确是被萧家人撒泼烦了很长时间,因此回来的路上眉眼间还是烦躁气息。


    但事情嘛……终究也是解决了。萧韵虽然是独女,但是那福蠢到家的性子已经给萧家惹了不少的祸,萧凝安今日去萧府的路上就已经了解到这些了。


    倘若萧家胆敢撒泼闹到皇上那里,那萧凝安就会翻出那些陈年旧账,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流放这么简单了。


    萧府显然是被吓到了,这些年一直在给萧韵收拾烂摊子,恐怕桩桩件件,拿出来哪一件都是大罪。


    萧府即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听从萧凝安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便妥协了。


    这件事情算是解决,宁欢意也已经无人敢惹,这才是萧凝安成婚这几日最注重去办的事情。


    宁欢意原本还想起身给萧凝安夹菜,谁料腰间突然一酸痛,她顿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荒唐事情。


    “殿下!”宁欢意赌气坐下,也不给她夹菜了,萧凝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招呼侍从端上来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宁欢意打着团扇,凑近看见里面竟然是东海明珠攒成的项链。


    原本东海明珠在前几朝都是只能给皇后使用的,如今本朝物产丰富,便也渐渐放松了。


    现在那些宗室亲王的命妇也可使用,但一般只是一两颗点缀在发饰上。


    宁欢意是很少见到这样的东西,顿时感觉自己妆奁当中那些珍珠全都是次品。


    她不可置信的捧着项链,眼睛亮亮的:“此乃东海明珠,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萧凝安点点头,她并不意外宁欢意会认识,那日瞥见的妆奁当中的首饰随随便便一套拿出来,似乎都能抵一栋宅子。


    因此萧凝安想送她东西,也行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在皇帝知道现在萧凝安娶妻了,原本赏赐的刀枪银两也有部分换成了上好的饰品珍珠,这东海明珠乃是东海渔民们费一整年的时间挑选供奉上来的。


    第49章 萧府求人


    宁欢意虽然嫁了人, 但是终究也还是个小女孩,平日里就对首饰衣裳颇有研究,也十分喜欢, 如今自然是用首饰来哄最好。


    她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就如同那夜晚的月牙一般讨喜,宁欢意收下珍珠, 已经开始打算起了用这一盒东海明珠做什么项链发饰了。


    午膳匆匆用好, 萧凝安原本想着陪宁欢意一下午, 明日再去上朝, 可偏偏皇帝传召, 似乎是这段时间江南洪涝一事不容耽搁,萧凝安这才撇下新婚夫人跑去宫中。


    宁欢意倒是没有觉得多么委屈, 她睡了一个时辰的午觉回回神, 终于算是精神大好, 又开始细细的翻看摄政王府这段时间的账簿。


    作为管家主母, 既然已经嫁过来了,自然是不可以再什么事情都麻烦人家宋儒。


    宋儒捧着一堆账簿走进来的时候, 笑的脸上的皱褶都堆在一起了, 宁欢意倒是很喜欢和这些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在一起相处。


    宋儒今日更多的是来交接一下账簿, 虽然他也算摄政王府的半个管家, 但是如今正儿八经的王妃娘娘已经入府。


    宋儒就捧着这段时间的账簿来给宁欢意过目,给她讲讲府中的一些不可避免的吃穿用度。


    宁欢意光是这么粗略的一看, 秀气的眉头就微微皱起,摄政王府太大了,光是那些打扫的丫鬟仆人和一些贴身伺候的吃穿用度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而且还要月月给他们发月银, 再加上守着书房的那些士兵们,宁欢意果然感叹一句,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正当宁欢意开始紧拧秀眉开始想法子咬碎银牙从自己身上节省的时候,看到了摄政王府库房现有的银两。


    宁欢意顿时释然了,这下子每个月多做几件新衣裳,多添一些首饰头面,多去买一些画本子书籍也无所谓了。


    摄政王府如今现有的银两真的是可以供宁欢意和萧凝安两个人不去赚钱,光是躺在家里或去游山玩水一辈子也花不完。


    宁欢意原本觉着自家永昌侯府已经是泼天的富贵了,因此之前为了补身子,血燕窝都是一碗碗端进栖雁阁,喝不完也随手赏给下人。


    现在粗略的看了一眼摄政王府里面的银两,宁欢意就觉得,这下可以喝一碗,看一碗再倒一碗了。


    当然她没有那么奢侈,这些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宁欢意亮亮的眸子被宋儒看了去,他只觉得这王妃真的很纯真烂漫。


    这样的姑娘在如今京城这个大染缸里还能培养出如此的性子,看得出来母家是花费了多少年的心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见萧凝安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宋儒也连带着爱屋及乌,就觉着宁欢意哪看哪优秀。


    短短一个时辰,摄政王府的账簿在二人交流讨论下,已经看完了,宁欢意也基本上明白了摄政王府内部人员安排结构。


    幸亏成婚第二日就已经把那些奴仆都召集过来训了一番话,如今省去了这个步骤,剩下的时间宁欢意居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姑娘该用药了。”送走宋儒之后,宁欢意坐在贵妃榻上,身边的青黛端来苦味的汤药,这才算是将宁欢意飘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凝安早早就叮嘱过,以后王妃用药必须将所有的蜜饯梅子都准备好,因此在汤药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丫鬟端着蜜饯。


    宁欢意仅仅是看到这些就能够想起来萧凝安那温柔的眉眼,心里略带羞怯,端起汤药一鼓作气的饮尽,然后立刻塞了几个梅子进口。


    脸都皱成包子褶的美人还在消化着这苦味,突然前厅传来仆人的通报,竟然是萧家夫人来了,身边还有个林家小姐。


    宁欢意一时没想起来林家小姐是谁,只是注意到了登门拜访的萧夫人,瞬间头疼。


    不是,萧凝安不是已经把萧家给摆平了吗?这萧夫人怎么还登门拜访,就好像瞅准了萧凝安不在府上一般。


    宁欢意一时间气急攻心,又开始咳嗽起来,刚刚喝下去的汤药苦味还在口腔当中,真真是难受坏了。


    当萧夫人进来的时候,青黛还在拍着的宁欢意后背给她顺气,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反而更生气了。


    “怎么!这就是摄政王府的规矩吗?”


    青黛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萧夫人是来求人的,这怎么求人,还没有求人的态度,一直端着长辈的架子。


    “见过萧夫人,不是府上没有规矩,只是如今王妃娘娘又犯旧疾怕是无法待客。”青黛一边给宁欢意顺着气一边道,萧夫人气的鼻子都歪了,她连连冷笑:“你们王妃娘娘还没说话呢,轮得着你一个下人说话了吗?”


    青黛自知犟不过她,只好低下头来不再言语,宁欢意却无法忍受身边人被一个老太婆这么欺辱,刚想说话,就听见飒爽的一道声音呵斥。


    “不是我说你这老太婆,刚才你在摄政王府门口说的那些话我可都听到了,竟然是上门求人的话,你这态度未免有些不合适呀。”


    宁欢意连忙抬头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如此直接了当的说出来这番话。


    结果入眼的就是那熟悉的一身干练装束的林听寒,眉眼间更多的是飒爽英姿,不由得让宁欢意想起来初见萧凝安那日。


    萧凝安即便是一身盔甲戎装,却也还是能够看出来骨子里的那种媚而不自知的感觉。


    可这位林听寒却真真实实的像极了一位女将军,不愧是将门之女,果然非同凡响。


    萧夫人看模样也是不知道林听寒的身份,瞥眼看了她一眼,更多的是高高在上:“怎么,这王妃娘娘平日里结交的人竟然都是这种吗?”


    原本宁欢意都消下去的气,此刻又翻涌上来,可她咳嗽的眼角泛红没什么力气,说话声音也很小:“萧夫人此言何意,难不成您觉得女子就只能长裙罗衫,做些文官吗。”


    这番话也深深地戳到了林听寒,她那英气的脸庞更是充满了不屑:“早就听我母亲说过,京城萧家已大不如前,果然有这样的当家主母,如何能进步?”


    林听寒这话就像是戳到了萧夫人的痛点,她从昨晚就一直崩溃着,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指着林听寒当做自己的发泄点:“你这丫头!是什么身份敢说我萧家?今日本夫人是来和王妃谈事的,你要是没什么是就先走吧。”


    宁欢意瞪大眼睛,真真是第一次见不是主人家还赶客的,她怒极反笑:“这林家小姐今日是本王妃的客,萧夫人为何赶她?”


    萧夫人又要说什么,就听见后面一道声音:“我这女儿刚回京城,怎么就处处受人排挤。”


    这番话一说出来,宁欢意就已经知道了来者是谁,林听寒怕宁欢意不快,连忙补充:“这是我娘亲,原本今日是要和我一同过来的,刚才路上有点事情耽搁了,于是我先来了。”


    宁欢意点点头,她自然是不介意女将军过来,如今这事自己似乎可以高高挂起了。


    萧夫人不认识林听寒,却不可能不认识这位威名在外的女将军林筠,她瞬间态度转了八个弯。


    “这真是我有眼无珠,原来这位姑娘竟是您的女儿啊,失礼失礼。”萧夫人规规矩矩的福身,可是林筠却不吃这一套。


    林筠先是朝着宁欢意作揖,宁欢意赶忙起身回礼,又让青黛奉茶,接着就是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林筠整治萧夫人。


    “我在外带兵打仗,带着女儿为国奉献,谁料这刚刚回京,女儿赴宴时被你们府上姑娘萧韵欺负,今日原本是和我一起登门拜访新王妃,竟然也被你给训斥。真是讽刺。”林筠嘴角扬起讥讽的微笑,上上下下的打量萧夫人。


    那种感觉实在是让人难受,萧夫人有些着急的开口:“林将军,这的确是一个意外,要不然我给姑娘赔罪?”


    林筠摆手,神色坚定:“此事本将军自然是会上报顺天府,省的有些人没了尊卑。”


    萧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今日上门求的事情还没开口就败北了。


    可她不死心,又是看向坐在上首的宁欢意:“欢意,不,王妃娘娘……我们萧韵的确是有些目无尊卑,这我们带回府中自然好好管教,别把她驱逐出京城了吧……”


    宁欢意还没说话,林筠立刻接了话茬:“合着,你竟然是专门为这件事而求的吗?”


    说话间语气讥讽,林筠拉着女儿林听寒坐在椅子上,品尝着新奉的茶水,神色自若,唯独宁欢意没有给萧夫人看茶。


    萧夫人只觉得脸面如同被火烧了一般,她还想再说什么。


    可背后一股寒意升起,紧接着就是一道声音。


    “本王不是说过,不许登门打扰王妃吗?你听狗肚子里了?”这是萧凝安的声音。


    宁欢意也是顿时感觉委屈涌了上来,她快走几步来到萧凝安身前,也不顾在场的人了,一头埋入她怀中。


    “殿下……”宁欢意抽抽搭搭的,本就因为咳嗽声音沙哑,如今更是惹人疼惜。


    萧凝安像哄小孩子一般拍着宁欢意的后背。


    第50章 求人(下)


    萧夫人一见萧凝安来了, 方才那种嚣张气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苦着一张脸,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凝安啊,你不看功劳也得看苦劳, 陛下将你记在我萧家的时候,那些权臣们全都把矛头指向了萧家,是我们硬生生的扛下了所有的闲言碎语。如今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萧夫人也是走投无路了, 要是搁在平时她断断不可能这么愚蠢的将最后的底牌说出来。


    而埋在萧凝安怀中的宁欢意却很是不屑, 仗着有个摄政王养女, 在京城当中没少作威作福的时候为何不提了?


    仗着萧凝安的势得到的礼遇和便利, 为何又不提了?这老太婆别太荒谬。


    宁欢意像小猫崽子似的从萧凝安的怀中抬起头来, 现在有了撑腰的,也不害怕这无理的老太婆了:“可是欢意怎么听说前些日子在京城当中, 萧家旁系的几位公子但凡惹了事情求到您府上, 您只是甩出来摄政王几个字, 所有前来找事的人全都胆怯, 不敢上门了。”


    “还听说京城有一处宅子,原本是你和几家富商全都看中了呢, 正在抢夺之时搬出来摄政王三个字, 那些富商又不敢和你抢了。”


    宁欢意虽然足不出户, 但这些当时在闺阁直之中也有听宁元勋跟裴阮聊起过, 当时的宁欢意还不知道这萧家日后会成为自己名义上的婆家。


    这两番话说出来,林筠母女俩对萧夫人的鄙夷更甚, 简直把瞧不起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萧夫人万万没想到这个宁欢意居然又站出来坏自己好事,她淬了毒似的眼睛死死盯着宁欢意,宁欢意这个时候才意识到, 自己好像又惹来一个祸患。


    就当宁欢意害怕的时候,她又抬眸看到了萧凝安的脸, 那是怎样一张温柔化在眼里的绝色脸蛋,宁欢意只觉得自己半点也不怕了。


    萧凝安顺着宁欢意的背,就像是来给小孩撑腰一般,又命令侍卫呈上一样东西。


    萧夫人定睛一看,竟然是皇帝手谕。


    此时大家纷纷跪下,宁欢意反应过来那东西是什么后下意识的也要跪下,但萧凝安却拦住了她。


    “摄政王无需跪皇帝,你是王妃,见手谕圣旨也无需跪。”萧凝安声音还是淡淡的,但她攥着宁欢意的手心竟然有些冒汗,生怕握疼了宁欢意,却又不敢松开。


    宁欢意笑了笑,从萧凝安的怀中起身任由她这样拉着自己的手,萧凝安神色未改,让侍卫念出来那手谕。


    手谕不同于圣旨,并没有那么严谨的格式,只是后缀盖了一个玉玺印章罢了,侍卫念完。


    萧夫人只觉得浑身冰寒。


    皇帝解除了这原本情分就不多的表面关系,萧凝安再也不是记在萧家名下,而是独立一个家族。


    她是摄政王萧家,可以重新建宗祠,而族谱第一页就只有她萧凝安和王妃宁欢意。


    当然,后继有没有人并不重要,这只是代表萧凝安如今和京城萧家毫无关系,也犯不着碍手碍脚。


    萧夫人知道就连自己最后的筹码也没有了,她红着眼睛瘫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该如何,就见萧凝安不耐烦的挥挥手。


    立刻就有人上前来把她拖走,萧夫人还要挣扎,萧凝安就冷冷的扔下一句话:“不想死就滚。”


    这番话寒冷彻骨,即便是久战沙场的林筠听了都觉得可怖,更别提那萧夫人了。只见她一点也不挣扎,如同死尸一般被拖了出去,而宁欢意还有些发懵。


    自己觉得很棘手的人,居然就这么被解决了?


    宁欢意再一次观察着萧凝安,她从这一刻知道自己这新婚殿下有许多自己并不知道的性情和手段。


    但是在这么些天的相处下来,这些手段和阴郁的一面从未暴露在自己面前,也就只有伤害到自己的人才会被萧凝安如此对待。


    萧凝安察觉到了宁欢意的目光,瞬间冰冷化为柔情,那双凤眸垂下眼睑来,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狗狗。


    “抱…抱歉,我并非整日就知道杀人…可能吓到你了……”萧凝安又结巴了,宁欢意颇觉好笑,怎么自己是什么凶神恶煞吗?她一面对自己就无措到结巴。


    林筠见事情处理好了,这才又拉着林听寒规规矩矩的作了一揖,萧凝安点点头,示意她们免礼即可,随后拉着宁欢意软软的小手走上正厅上首坐下。


    赐座奉茶,这么一套流程下来之后,林筠才开始熟稔的说话:“殿下还是不减当年威风啊。”


    萧凝安也绽开笑容,她很少对着除了宁欢意以外的人露出过什么笑容,今时今日宁欢意便觉着林筠应该是她多年好友。


    感受到宁欢意的目光,林听寒充当解释的:“我娘亲和殿下的确是旧相识,当年在战场上相逢,互相敬佩英姿飒爽,于是结为好友。即便是后来分别了,娘亲也会时不时的和我说当日盛景。”


    宁欢意这才了然的点点头,果然如自己所想,前些年萧凝安一直待在战场上,可以说如今的摄政王的位置,是萧凝安用一滴血一滴汗所积攒换来的。


    萧凝安一直拉着宁欢意的手,即便是二人都坐下了也没有松开,她被刚刚宁欢意主动的投怀送抱给揉乱了心绪,现在满心满眼就只是想把宁欢意绑在身边。


    甚至看着香香软软的宁欢意,还有些不合时宜的冲动。


    但萧凝安终究还是极为珍视宁欢意的,从来不会在任何场合让自己这小王妃难堪。


    林筠与萧凝安就这么交谈着,总是不自觉的目光看到她们二人交叠的双手上,揶揄笑着:“从来未曾看你对任何人如此上心过。没想到我们凶名在外的摄政王殿下也终究难免落俗啊。”


    萧凝安被打趣的那一刻转头看向宁欢意,眼底的幸福是掩盖不去的。


    宁欢意一直看着萧凝安的侧脸,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二人四目相对有一种奇怪的情感在这蔓延开来。


    宁欢意红着脸躲开萧凝安的眼神,压住心底泛起的奇特感觉,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是当自己看到萧凝安的眼眸时就会不自觉两条的心;是被萧凝安攥着手的时候就会产生的依赖感吗?


    宁欢意不知道为什么还有这样的感觉,但从始至终,宁欢意就不排斥萧凝安的靠近。


    林筠和萧凝安又闲聊了几句才把话引到正题上,二人要去书房谈话,宁欢意就乖乖巧巧的坐在这里招待林听寒。


    书房当中,萧凝安亲自点起禅香将整个空气里的气氛都变得更好安宁些,林筠一扫脸上的愉悦,取而代之的是紧张。


    “凝安,边关不安生。”


    萧凝安神色一凛,这番话如同噩耗坠地,让人难以捉摸,她坐在书桌前,举着毛笔的手迟迟未曾落下。


    沾满的浓墨滴到了宣纸上,渲染开来,将萧凝安闲来无事练的字给弄脏了。


    “怎么个不安生法。”短短一瞬,萧凝安又恢复如常的神色,接着换了一张宣纸开始练字,练写的竟然是上林赋。(联动一下,和真实历史无关哈)


    林筠回想起来自己边关属下来汇报的内容:“原本我们将边关匈奴击退,可近些日子在边关的附近几处城池当中,发现了很多匈奴奸细的踪迹。而且还有逐步向中央扩展的趋势。”


    “打不过我们,就要玩阴的是吧?”萧凝安唇角挂着淡淡讥讽的笑意。


    林筠点点头,接着道:“原本注意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已经派手下开始彻查周边城池的官员部署,可是那几名奸细十分狡猾,已经逃往江南地带了。”


    “江南?不是洪涝灾害严重,他们去那?”萧凝安搁下毛笔来,喝了口清茶,蹙起眉头有些不解。


    今日萧凝安原本在皇帝御书房里和其他几位大臣讨论洪涝灾害一事,也正是听林筠派人说要到府拜访才中途回来,恰好碰上了萧夫人来闹事。


    “最近这些日子,皇帝为了江南灾害一事,已经几天几夜睡不好觉了,其余的大臣也都焦头烂额的。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奸细入侵。”萧凝安揉了揉眉心,也很是头疼。


    林筠也是面色严肃,她提出了好几个方法能不能暂缓奸细一事,可都被萧凝安一一否决了。


    宋儒这个时候敲门入内,看到二人都有些愁容,规规矩矩的行礼过后才知晓是什么事情。


    宋儒有大抱负,做摄政王府的幕僚也正是因为能够一展拳脚,如今他眼眸发亮。


    “如今既然奸细刚刚被打草惊蛇逃入江南地带,殿下不妨下江南去接着巡视灾情一事暗里调查奸细。”宋儒抛砖引玉,果真给萧凝安提供了想法。


    “既然你也说是刚刚被打草惊蛇了,那么至少也要过个几天才能去,得让他们先安逸会。”萧凝安重新提起笔来,只是没有接着练字,而是展开地图,思索着该去哪个地方。


    “去兴州吧,那里没有受到洪涝灾害的影响,但是离这几个灾情地都很近。况且处于江南地带官府聚集的地方。”林筠刚从那里经过,对兴州的情况倒是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