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忐忑的前一夜（秦总害口？）


    酸儿辣女？秦漠倒是也听过这个说法, 他也是今天下午突然之间想吃辣的了，第一个念头就想起了之前吃过的那家酱板鸭，尤其是香辣的那个口味儿, 听了宋璟的话之后他也不禁低下头看向了肚子，里面会是个小姑娘吗？有了这个孩子这么久了，他倒是真的没有怎么想过孩子的性别，还是昨天宋璟问出来的时候才勾起了他几分的好奇心。


    宋璟之前一直下意识觉得可能是个儿子，毕竟他俩都是男的, 生出小姑娘的概率应该是不大的吧？但是现在事实是他俩都是男的都可以生孩子了, 那女孩儿也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吧？这个逻辑是这样的吧？


    “女孩儿也挺好的，娇娇小小, 穿上漂亮的花裙子, 肯定很漂亮。”


    宋璟看着他的肚子已经在想小姑娘的样子了，这个事儿实在是有些奇特, 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的孩子会是从秦漠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刚刚知道有这个小家伙存在的时候他其实除了惊讶没有什么太多其他的情愫, 但是过了这一个多月，他在影像上看见了他的样子，感受到过他动的触感, 那种真实感让他天然的对小家伙生出了感情。


    秦漠抬起了头, 手轻轻放在肚子上；


    “这个孩子出生以后我必不会让他像从前的秦家人一样。”


    听了宋璟的眼睛从他的肚子上移到了他的脸上, 他们那三年虽然也算是亲密，但是他也少有听到秦漠提起秦家和他小时候的事儿, 他对秦家的印象便是坤城的第一豪门，他家里不算一流的豪门都破烂事儿一堆, 秦家相比好不到哪了去, 从前他可以不关心, 但是现在他和秦漠多出了这么一个孩儿那便该知道的就得知道了；


    “从前的秦家人？什么样？”


    秦漠抬手夹了一块儿酱板鸭，这家的酱板鸭鲜香有嚼劲，肉的纹理看的清晰，宋璟看着他吃个酱板鸭还用筷子忍不住将一边的一次性手套递给他；


    “会不会吃啊，这鸭肉要手撕才好吃。”


    秦漠看了看他最后还是将手套接了过来，鸭肉撕成丝带着上面撒好的调料确实很有口感；


    “给我倒杯水。”


    作为除了秦漠以外屋里唯一的一个人，宋璟又充当了一会儿丫鬟的角色，将一杯水放在了他面前之后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瓶啤酒，病房里也没有瓶起子他动作熟练的用筷子的背面一撬，秦漠眼看着那瓶盖从他眼前飞了出去，凉凉的出声；


    “这么喝不会发福吗？”


    宋璟找了一个杯子出来，带着泡沫的啤酒就这样划过了杯壁，听完这话突然笑了；


    “我一周可是固定撸三次铁的，那按小时收费的教练钱可不是白拿的，这两瓶啤酒要是就能让我发福我一定第一个换教练。”


    秦漠抬眼看了他一眼，略显嫌弃的出声；


    “就这么大出息。”


    胖了就换教练


    宋璟的目光上前的在秦漠的身上打量，可能真的是孩子在长的关系，秦漠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


    “该担心的不是我是你吧，这病号服还好，要是出院你原来的衣服估计不行了，有没有定新的？”


    “明天会送来。”


    “明天就送来？你量尺寸了吗？”


    他知道秦漠穿的衣服一般都是固定几个设计师设计好直接送成衣过来的，这人之前很注意身材管理，尺寸基本固定，那些设计师也不用总是上门来量身，不过这些日子他基本都和他住一起可没见过哪个设计师上门。


    他这话刚刚落地就见秦漠微凉的目光射了过来，目光中还带了两分嫌弃，宋璟骤然反映了过来；


    “你换了地方？”


    也对，尺寸突然变化这么大在固定的设计师那里肯定会察觉到异常，还是不得不小心的。


    秦漠似乎真的是开始有了胃口，而且口味变化十分明显，宋璟记得这人之前可是吃的很清淡的口味，现在这他都觉得有些辣的鸭子他吃起来眼睛都不眨，之前的一个月秦漠吃什么吐什么，连带着宋璟也难有好胃口，现在孕吐的这片乌云好像终于被这个香辣酱板鸭给打散了。


    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人喝水一人喝酒确实是难得的和谐，秦漠吃好了之后擦了手重新靠在了床头上，才开始理会刚才宋璟的问题；


    “秦家的人生来就是争名夺利的工具，没有和平的权力交接，成为主家才能得到无数的财富，名望和地位，所有人从小时候起便是。”


    宋璟手里拿着一个鸭腿思索了一下出声；


    “我之前听说秦家每一代的家主似乎都有几个私生子？是吗？”


    宋家虽然比不上秦家，但是也不是暴发户，总还是传了几代的，他之前听说过好像秦漠的父亲本身就是私生子，不过毕竟那人都没了，死者为大还是不好这样直接议论的。


    床上的人脸上突然多了几分讥讽，眼中含着显而易见的冷笑；


    “你这消息倒是也不假，秦家确实是不缺这样不检点的人。”


    这话中便是分毫的面子都不留，丝毫不顾及他已经死了的爹，不过宋璟转念也就明白了，毕竟秦家的那位前家主人都已经死了但还给秦漠留下了这么一个大麻烦，有自己的那个爹在，他对秦漠骂爹的行为也就没什么不好接受的了。


    “所以说在秦家并不是婚生子就一定能继承家业对吗？”


    秦漠换了一个姿势，抬手靠在床边的扶手上，周身带着几分随性的倦懒，只是那通身上位者的威势却不弱分毫，唇角微扬；


    “秦家是有家业但没有皇位，这辉煌若是想要延续下去便要遵守竞争的基本法则，软脚虾就是坐了上去也注定坐不长久，秦恒就是从主家那位大哥的手里抢过了秦家，不过家主一般都会选择联姻巩固地位，这婚生子在资源上倒是能胜过一筹。”


    宋璟反应了一下想起来秦恒正是秦家前任家主，也就是秦漠的父亲；


    “这不就是养狼吗？哪个狠哪个能立住。”


    “可以这么理解。”


    能弄出那么多的私生子，这秦家别的不说在私生活的作风上这几个家主可都好不到哪里去，宋璟突然将目光看向了床上的人，他真是不知道这个人算是专情还是滥情，明明钱夹里藏着一个白月光，却还是和自己不清不楚，现在连孩子都弄出来了，他甚至有些阴暗的在想他那位白月光若是知道他怀孕了，还给他生了孩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这场大戏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有够八点档。


    他抬起头，眼里晦暗不明的轻轻刺了一句；


    “秦总倒是和那些人不同嘛。”


    秦漠皱眉，不知道他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做什么，不再管他，而是抬手轻轻点了一下床头上新放的一个小音箱，里面顿时传出了轻缓悠扬的曲子，宋璟抬头；


    “这是什么？大晚上的还听歌？”


    “周海说孩子这么大已经可以对音乐做出反应了。”


    宋璟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是胎教啊？做出反应？做出什么反应？”


    秦漠的手放在了肚子上，随着音乐想起来，肚子里的小鱼也微微动了一下，唇角不经意的扬起一点儿，宋璟知道他这样轻笑的时候一般都是孩子动了；


    “是不是他动了？给我摸一下吧，就一下，我今天拍了那么久的队给你买的鸭子，你都吃了我的鸭子还不给我摸一下我闺女？”


    他简直是越说越委屈，从知道他有了孩子到现在，他就给他摸过一次，还是在那种压抑的情况下摸的。


    秦漠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对他的话做出任何的回应，宋璟


    床上的人悠闲的挺着隐约感受着孩子一点儿一点儿的小动作，但是床下的人就没有那么的清闲了，白天「蹲局子」让他几乎没做任何的工作，这晚上就得开始补了，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便打开电脑开始办公，公司里有高管打了电话进来，他刚刚要接起来一下想起了之前他就开了一个电话会就引得秦漠炸了一次的经历，还是拿出了耳机戴上了之后才接了起来，连着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秦漠已经在医院第九天了，宋璟这几天白日里都是去「蹲局子」，这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便听周海说羊水刺穿的结果明天应该就可以出来了，周海走了之后房间里还是有了一阵的沉默，虽然之前的唐筛和B超的结果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孩子也在长，但是结果一日不出来他们的心就还是无法完全的定下来。


    之前几日的轻松都随着周海的这句话烟消云散，若是这个孩子真的有问题，那秦漠顷刻间就要上手术台了，秦漠一直靠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宋璟看着他突然心软了一下，他很在乎这个孩子；


    “没事儿的，他这天天的动，还长大了应该没有问题的。”


    秦漠出乎意料的没有刺他，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宋璟看的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两个人躺在相隔不远的床上都有些失眠，宋璟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双手枕在头下面索性就睁着眼睛看着白色的棚顶，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睡意，半晌他转过了头看向了身边的人，那人睡觉的时候习惯侧躺着，抱着被子，不过今天他已经感受到他翻了几次的身，平常他睡着的时候从不会这样。


    因为配合秦漠的作息两个人睡的很早，不知过了多久宋璟听到了旁边出来的声音，声音微微发哑却没有半分睡过的痕迹；


    “睡了吗？”


    他骤然翻身看着对面的人；


    “没有。”


    “把灯打开吧。”


    宋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开灯不过还是抬手将床头的灯打开了，就见旁边床上的人抬手挡在了眼睛上，微微适应了一下灯光后便转过了身，依旧还是抱着被子的姿势，他也坐了起来；


    “怎么了？开灯做什么？”


    秦漠叹了口气，是少见的忧虑的模样，直白不加掩饰的出声；


    “睡不着。”


    “巧了，我也睡不着。”


    为了什么睡不着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从现在的检查结果上看孩子有问题的概率不大，但是越是在乎的事儿就越怕发生那个万一，这是谁都无法克服的人性。


    秦漠抱着被子眼睛盯住了宋璟突然出声；


    “我想吃小龙虾了。”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发言让宋璟都愣住了，他看向身边秦家的这位家主，眨了眨眼睛，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秦漠会说出来的；


    “小龙虾？”


    “你去买一份吧，麻辣的，就是你上次吃的那个。”


    可能是时间有些晚了，也可能是今天特殊的氛围，秦漠的身上褪去了往日的偏执凌厉，多了几分柔软的脆弱，这样的秦漠就是在过去的三年当众宋璟也几乎没有怎么见过，下意识的他便不想拒绝他的要求，不过他还是按亮手机看了一眼表，他们躺下的早，这会儿十一点出头，对于午夜登场的小龙虾来说倒是不算晚。


    看了看一直盯着他的那个人，又想起了明天那盲盒一样的结果，他还是起身床上了衣服；


    “就要麻辣的？”


    “带一份别的也行，你看着吧。”


    秦漠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出声，宋璟穿上衣服出了门，刚要顺手摸一下身上的车钥匙，突然想起来他今天是「蹲局子」的第四天驾驶证还没有赎回来，叹了口气，走到了医院门口上了一台出租车，午夜场的小龙虾是明星产品，也不知道秦漠怎么突然好上这口了，不过他还是顺手带了几个别的，挑的都是微辣口味的，这么晚吃太辣的也不太好。


    他回来的很快，来回都算上也就才半个多小时；


    “这么快？”


    秦撑着起身，宋璟将床边的小桌板支了起来；


    “上次那家店是私房菜这个点儿未必还有小龙虾，我挑了一家之前吃烧烤的地方买的，离这儿不远，你试试吧。”


    盒子打开麻辣小龙虾独有的鲜香味儿蹿了出来，辣的人有一瞬间想要打喷嚏，但是这味道确实是十分的正宗，宋璟拿出了一次性的手套递给了秦漠，但是半天却没有见人接着，秦漠其实很少吃这个东西，也就尝过几次，但是今晚突然间就想起了这个味道，便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吃，他从前的饮食十分的规律，过了九点便不会再吃东西，也很少有控制不住口腹之欲的时候，这样半夜突然想起一个东西很想吃的感觉实在是陌生又新鲜。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盒子里红彤彤的龙虾上，挂着的酱汁一眼就让人很有食欲，但是有食欲归有食欲，秦漠却半分都没有想剥的想法，微微皱眉没有接宋璟递过来的手套。


    举了半天见也没人接的宋璟抬头出声；


    “干嘛？吃不吃啊？”


    “你剥。”


    秦漠的声音干脆利落，宋璟


    “我剥？我都给你买回来了还要伺候你吃到嘴里？”


    真把他当成丫鬟使唤了？


    作者有话说：


    宋狗蹲局子，哈哈，蹲了四天了，驾驶证还没有蹲回来；


    宋狗：大半夜让我买还要让我剥？


    秦总：不剥就撤了吧；


    宋狗


    秦总这算不算是害口？


    第32章 他透过你的脸怀念死去的爱人


    秦漠半分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看那样子是宋璟不剥他就不吃了，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胶着了半晌之后宋璟还是戴上了手套，一边剥龙虾一边还止不住的念叨；


    “你这人一点儿不会吃, 你知道这小龙虾吃的是什么吗？吃的就是嗦的香味儿，你就吃个肉能吃出什么来？”


    一个完整的龙虾肉被放进了秦漠面前的碗里，后者看着光秃秃的小龙虾开口；


    “蘸点儿汤。”


    宋璟


    除了小龙虾宋璟还买了点儿辣炒花蛤，和几个扇贝，秦漠吃的不算多, 算是过了个嘴瘾, 倒是他自己吃了不少，收拾了残局之后整个病房都弥漫着小龙虾的香味儿。


    后半夜宋璟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秦漠已经醒了, 一看时间都快八点了，洗漱完吃了饭就眼看着时间就要继续去「蹲局子」了, 但是羊水穿刺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今天这种时候他总不能让秦漠一个人等结果吧, 那也太没有责任感了。


    他看了看手机里特意留的那个老警察的电话，瞟了一眼床上的人，为了不助长他打的「气焰」他还是选择出去到走廊打了电话；


    “警察同志啊, 我家里今天有重要的事儿, 能不能请半天假啊？这半天我过后一定补上。”


    因为两个红灯的事例在前, 宋璟给警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倒是也没说什么, 就让他先处理家里的事儿了，眼看着快九点了秦漠看了过来；


    “你还不走？”


    宋璟浑身的细胞都在不自在, 别扭的出声；


    “再等一会儿。”


    这等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直到快十点的时候周海和吴润一块儿进来了, 宋璟一下便站了起来，就连秦漠的目光也有些发紧，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周海扬了扬手里的报告，笑了；


    “好消息，孩子一切正常。”


    一句话两个人的心终于重新落回了肚子里，秦漠微微闭眼松下了一口气，宋璟看着周海出声；


    “那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嗯，一会儿再做一个彩超看一下没什么问题便可以出院了。”


    秦漠重新躺在了诊疗床上，只是这一次两个人的心都放了下来，做了彩超之后周海出声；


    “孩子的发育还是落后一周，不过没有基因的缺陷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秦总胃口好了，后面注意影响会跟上来的。”


    说起秦漠的胃口宋璟突然问出声；


    “他最近喜欢吃辣的，没问题吗？”


    周海转过身；


    “一般孕期的口味儿会发生一些变化，这个问题倒是不大，只是秦总胃上有些慢性胃炎，饮食上还是注意一些。”


    秦漠终于是可以出院了，宋璟送他回病房就直接去了交通局上课，再坚持三天就是胜利，秦漠下午便回了家，宋璟也就不用去医院了，晚上回来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屋子还有些感慨，明明是只在医院住了十天，但是感觉跟过了半个世纪似的，秦漠躺了这些日子腰上都躺的僵硬了，这会儿没有在房间里，而是直接坐在客厅，已经十一月的天气，外面早晚的时间已经有些冷了，秦漠穿了一件浅灰色款式宽松的毛衣，在宋璟的印象中这人一年到尾除了在家的家居服便是清一色的衬衣，穿毛衣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毛衣再宽松也比不上病号服，秦漠坐下肚子便已经能看见明显的弧度了，这算是十天后两人回家一起吃的第一顿晚饭，秦漠的孕吐好像被那天的鸭子彻底的治愈了，晚上的菜色也不再是之前那么的清淡，反而更偏向宋璟之前的口味，秦漠将一盘虾推到了宋璟的面前微微扬了一下下巴；


    “虾剥了。”


    宋璟他还以为是给他吃的；


    “我说你之前怎么吃虾的？都让人家给剥好了？”


    “之前我不吃虾。”


    这虾是周海放在食谱上的，说是一天吃五个。


    两天后宋璟通过了科一考试，总算是赎回了自己的驾照，这几天因为去学习堆积的工作几乎堆成了山，因为秦漠立下的规矩他又不能晚上在公司加班，只能在白天的时间抓紧时间处理，之前他一直将黄扬清那个事儿放在心上，总觉得这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那天和秦漠说开之后知道他应该有应对他这几天倒是没有花什么心思再在他的身上。


    黄扬清那边也感觉到了危机，因为宋璟只是给了他一些实验室的材料和信息，还没有将实验室的人给他用，这两天不止一次催了他，终于在这一次的时候宋璟搭理了他，他其实隐约能猜到秦漠并没有和他说完全，比如说他若是死了黄扬清怎么能得到秦氏的原因他便没有说。


    “宋总，你该不会是对秦漠心软了吧？”


    宋璟冷笑着看这段话，不得不说对面的人真的很会拿捏他的心理；


    “怎么可能？不过，我很好奇一个事情，你和秦漠之间是什么关系，他死了对你能有多大的好处？”


    “宋总这不在最开始的合作条件里吧？”


    “此一时彼一时，秦漠这一次住院我就在他身边，说实话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我现在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很快就会得到自由，要让我此刻冒着风险我必须知道这样做还值不值得。”


    宋璟撒起谎来就连草稿都不打，秦漠没有和他明说，但是从黄扬清给他的那份病例中他就能看出来，他应该是能控制透给黄扬清的消息的，那么上一次都已经「心衰」了，现在要死了也正常，符合逻辑。


    果然对面的黄扬清的态度开始变得急躁了，他这样的急躁却让宋璟有些质疑，按理说秦漠要死了，黄扬清应该更放心才对；


    “宋总既然如此我们当面说如何？”


    宋璟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三点，倒是也来得及，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上一次他和黄扬清见面的消息秦漠便知道，这一次他没有叫任何的人，直接自己开车到了见面的地点；


    “黄先生，或者说我应该叫你秦先生对吗？”


    宋璟开门见山，黄扬清一顿之后突然笑了；


    “宋总不愧是宋总，这都能被你查到。”


    “不，我没查，猜的，你的眉眼间和秦漠有两分相似。”


    “直说吧，秦漠死并不是你的目的，你想要得到秦氏但是你现在姓黄，我很好奇在这之间我能帮到你什么让你突然会找上我。”


    他现在唯一解释不了的就是黄扬清如何恢复秦家人的身份，而自己在这个环节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黄扬清的面相阴柔，但是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真的足够美，是那种摄人心魄的美，他突然展颜一笑，竟多出了几分悲凉；


    “好，既然宋总都知道了那听一听我的故事吧。”


    宋璟挑眉；


    “愿闻其详。”


    “我的母亲是秦家前家主的初恋，你或许不知道其实我父亲也是私生子，那个时候是秦家争权的关键时刻，李家的大小姐也就是秦漠的母亲在这个时候喜欢上了我父亲，提出了联姻帮他得到家主的位置，但是我父亲拒绝了，后来李家的那个大小姐便用了药和我父亲发生了关系，迫于李家的压力我父亲只能娶了李家的小姐，就在他们结婚的那个月我母亲才发现已经有了我。”


    “他瞒着我父亲，直到我两岁的时候我父亲才知道我的存在，他觉得愧对我母亲，但是那个时候秦家已经有了秦漠这个大少爷，他没办法再认我回去，但是他每周都会来看我，尽量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我以为日子会这样永远过下去，虽然我的身份见不了光，但是至少我还是有双亲陪伴的，但是这样的日子止步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那一年我母亲发生了车祸，当场去世，车祸是在清晨，但是司机却喝了高浓度的白酒，你觉得这是意外吗？”


    黄扬清的目光仿佛闪着寒光的利刃，宋璟皱眉；


    “你查到了什么？”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谁最希望我妈死？”


    他突然紧紧的盯着宋璟，这个答案的指向性已经非常强了，若是事情真的如黄扬清那样的描述，那秦漠的母亲那位深爱秦氏前家主的李家大小姐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心中都有了答案还问我？”


    “呵，可能是老天长眼睛，那位秦夫人没过两年也死了，我就剩下了我爸一个亲人了，我真的没有想过和秦漠争，但是他就连这最后一个关心我的人都不肯给我留下。”


    黄扬清的声音突然拔高，整个人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宋璟皱眉；


    “什么意思？”


    “你以为秦家的前家主是怎么没的？”


    宋璟靠在了后面的椅背上，看着对面人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你是想说秦家前家主的死和秦漠有关系？”


    黄扬清骤然撑住了桌子，面部的表情甚至有几分的癫狂和狰狞；


    “不，他根本就没有死。”


    “你说什么？”


    秦恒死的时候他还在上大学，但是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他的葬礼宋氏的人也去了，现在黄扬清说他没死？


    黄扬清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在这封闭的包厢中竟然有几分的渗人；


    “没想到吧？秦漠就是这样的神通广大，大活人他都可以将他直接变没，这么多年我爸其实一直被他囚禁着，只有秦漠死了我才将救他出来，而且必须是在秦漠还活着的时候，因为他这个人很绝，他死了，也不会留下我爸活着。”


    宋璟在理顺他的消息，他不会傻到完全相信黄扬清的话，但是想要逻辑自洽这里面就必然会有真实的消息，真假参半的和他讲，才会显得逼真，秦恒的和黄扬清母亲的纠葛他没有兴趣知道，但是秦恒还活着的消息却多半会是真的。


    黄扬清突然拿出了一个电脑，他的眼底急不可见的闪过了一分光亮；


    “宋总你愿意牺牲你这几个月的幸福没有问题，但是替身你就当的那么上瘾吗？”


    前面的故事再精彩也激不起宋璟的任何同情心，但是这一句「替身」却像是五雷轰一样骤然击在了他的心上，那是他最在意的地方，再无法忍受的耻辱，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对这两个字的厌恶。


    他的反应却激起了黄扬清更大的兴趣，他将电脑往前一推，上面的画面骤然映进了秦漠的眼中，那照片中动作亲密的两个人，正是秦漠和一个长得和他八分相似的那个人，照片上人的年纪并不大，就和秦漠皮夹照片中的年纪差不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张脸你看着不熟悉吗？”


    宋璟控制住想要立刻扣住电脑的手，眼中的寒芒尽显；


    “他是谁？”


    对面的人笑了一下，笑的甚至有几分的惋惜，每一个字都敲在了宋璟的心上；


    “他是秦漠曾经的恋人，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这张照片也是查了很久才查到的，但是我知道秦漠当年很爱他，但是他死了，宋总你应该明白，一个死在最爱时候的恋人是什么样的地位。”


    黄扬清的声音像是毒蛇一般的缠绕在宋璟的心头，他紧紧盯着宋璟的眼睛，口中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死人不可战胜，他永远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华，停在了他们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关于他的记忆秦漠永远都不会褪色，他对着你的每一天都是在借着你的脸怀念已经逝去的爱人。”


    宋璟的呼吸开始粗重抬手「啪」的一声将那个电脑屏幕合上，黄扬清的每一句话都精准的敲在了他的心上，透过他的脸怀念死去的爱人，这句话给他带来的厌恶和恶心甚至比他第一次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还要浓烈。


    他闭上了眼睛，身体甚至可以和感官相分离，他甚至觉得自己之前在医院的想法有些可笑，他竟然在想秦漠的那个白月光若是知道他怀了他的孩子，并且还要生下来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他在下意识的和那个白月光做对比，他不得不承认他终究对秦漠动了心，就是因为动了心他才会怨才会恨，甚至这段时间以来他看着秦漠怀了他的孩子而生出了那股莫名的胜负心。


    他在想或许当那个白月光再次出现的时候秦漠依然会选择他，他终究会撕下身上恶心的「替身」标签，但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个人早就已经死了，他再也不可能和他相比，再也不可能战胜他，只要和秦漠在一起终其一生他都只会是这个人的一个替代品。


    他突然开始很厌倦，看着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黄扬清已经走了，但是他不愿意回去，他不愿面对秦漠的那张脸，车子停在了一家从前常去的酒吧，喧闹的声音，浓烈的酒香让他整个人似乎可以脱出刚才的那种情绪。


    他从不是一个会买醉的人，过去的三年他活的很清醒，刚刚得知那个照片的震惊之后他依旧保持着这一份清醒，因为他知道人生还很长，感情这种东西有了最好，没有就算了，除了感情他这辈子还可以拥有很多东西，财富，地位，名望，一个秦漠他终究会忘了，在此后的漫漫人生中他或许还会遇到一个愿意用真心相对的人。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宋璟的眼前闪现了很多的画面，他已经准备重新开始了，已经放下了，但是这个时候秦漠和他说他怀孕了，还是他的孩子，从最开始觉得荒谬可笑到后来接受了这个突然而来的小家伙，他甚至会心疼秦漠，顺着他，照顾他，他以为他们中间终究会不一样了，或许真的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也说不定。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一个又接着一个的笑话，他准备彻底脱离秦漠的时候多了一个让他们此生都纠葛不清的孩子，在他又生出占有欲对未来又开始有展望的时候得知了那个白月光是个已经不可战胜的死人。


    “呵，真是可笑”


    杯中的酒倒了一杯又一杯，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上面赫然是「秦漠」两个字，时间早就已经过了和所谓婚前合同上约定的八点的时间，但是他半点儿也不想回去，半分也不想看见秦漠的那张脸。


    “喂，你看那是不是你哥啊？”


    一边一个穿着朋克服的年轻人抬头，正是之前被宋璟赶出宋氏的宋荣；


    “哼，还真是他。”


    “想不到啊宋氏如今的总裁这是深夜买醉？别说啊，你哥这颜色还是不错的。”


    和宋荣混在一起的都是一些无缘家业吊儿郎当的富家子，有一个人看着宋璟的那张脸竟然起了别样的心思；


    “这长脸难怪秦漠会看上他，宋荣你不是恨他吗？报复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宋荣侧头看了袁浩一眼，这人是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了，看了看不远处喝了不知道有多少的宋璟他还是皱眉出声；


    “你找死啊？他能在这喝酒身边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要是不想你们袁家明天就消失就趁早歇了心思。”


    被他一吼袁浩灌了光汤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讪讪的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了。


    家中，秦漠打了三遍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这些时日以来宋璟从来都是按时到家，从没有这么晚还不回来的情况，说是看着宋璟，其实也不过是在他身边插了人，他不可能时时刻刻让人盯着他，问了别人却只知道宋璟下午出了公司没人任何人跟着，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宋璟这段时间一直在查黄扬清的事儿，黄扬清就是个毒蛇，难保宋璟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他的手紧紧握住了手机；


    “秦总，下午宋璟见了黄扬清，但是后面便没有跟了。”


    留着注意黄扬清动向的人回了消息，秦漠眉头紧皱；


    “给我去查，掘地三尺也把人给我找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坤城便少有秦漠找不到的人，没过半个小时便有电话进来了；


    “秦总，宋总在蓝爵酒吧，好像喝了很多酒。”


    酒吧？这人大晚上的作死去什么酒吧？


    “把人给我带回来。”


    半晌后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进行的不太顺利，电话中的声音很乱，隐约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还有酒杯，酒瓶落地的声音，回报的人有有些难办出声道；


    “秦总，宋总不太配合”


    电话中秦漠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滚，都给老子滚出去谁让你们来的？秦漠吗？要来让他亲自来，都给我滚”


    作者有话说：


    那张照片让宋狗彻底不淡定了；


    期待下一章吧，要不要虐一虐？哈哈；


    第33章 你是不是还期待这孩子长得像他？（赛高）


    宋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白的，红的，混的, 酒单上前十的鸡尾酒都让他给点了一遍，耳边嗡嗡的响，头胀痛的厉害，神志虽然清晰却也因为酒精的作用让无数的感官和情绪放大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西装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人。


    这一刻他不想再忍；


    “都给我滚出去, 别在我眼前晃悠。”


    他不介意在这里和他们动手，他不想走, 谁也不能勉强他, 过来的人中有一个是秦漠的助理，自然是见识过宋璟的身手的, 今天庄麟可没再，他们一块儿上倒是有可能拿下人, 但是在这酒吧闹出的动静可就小不了了，最后还是只能请示秦漠。


    晚上十点的街道上一辆迈巴赫从主街划过，车的后座坐着的人眉心微蹙, 冷峻的面容阴沉的厉害那双漆黑如墨的眼中像是含着即将爆发的风暴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车停在了蓝爵酒吧的门口, 酒吧的经理下了台阶亲自过来开了车后座的门，秦漠的阴郁的脸色让他实在不敢多说话。


    十一月的晚上温度已经有些低了, 秦漠穿了一身黑色的长款呢子大衣，宽大的衣服之下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深沉的目光看了一眼这酒吧的门面, 蓝爵酒吧在这市内算是排得上号的了, 来这边的人多是一些家里有钱的富家子，迈进了酒吧，里面的酒味儿和熙攘的声音让秦漠不由自主的皱眉。


    他上一次进酒吧都不是到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酒吧的经理亲自带路，宋璟坐在vip区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桌上好几个空了的酒杯和酒瓶，一边的人也不敢离他太紧，只在不远处的地方一直守着，待到了位置酒吧的经理识趣的走开了。


    秦漠走到了桌前，眼前的人领带已经扯开了，衬衣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几个，面色驼红，眼睛却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更加亮了几分，宋璟整个人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手中还转着一个酒杯，看着颜色度数便不低，他皱眉上前；


    “跟我回去。”


    宋璟一只手臂搭在了沙发背上，侧过了身，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现在的脑子就像是开始生锈的发条，每转动一下都能发出破旧的响声，脑子中的声音有很多，嗡嗡作响，让他无端多了几分的浮躁，但是黄扬清的声音却总是能穿过这些嗡鸣声准确的被他辨识出来；


    “他是秦漠曾经的恋人，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知道秦漠当年很爱他，但是他死了，宋总你应该明白，一个死在最爱时候的恋人是什么样的地位。”


    “死人不可战胜，他永远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华，停在了他们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关于他的记忆秦漠永远都不会褪色，他对着你的每一天都是在借着你的脸怀念已经逝去的爱人。”


    他看着秦漠突然笑出了声来，一声一声越来越癫狂；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


    他晃着手中的酒杯，就那样看着秦漠一饮而尽，酒液顺着的他的嘴角滑落了一点儿，连着脖颈上的汗水一并落了下来，秦漠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现在知道他是见了黄扬清，但是他不觉得黄扬清有什么本事让宋璟变成这样，他上前了一步一把夺过了宋璟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便直接摔了出去，眼中蕴含的风暴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濒临爆发的边缘。


    这酒吧里的味道和吵闹的声音让他觉得心口闷的厉害，隐隐的开始有些头晕，胃里也开始翻腾，他皱紧了没，盯着眼前不知道在发什么疯的人，语带警告；


    “宋璟，我再说一次和我回去。”


    宋璟看了一眼那被摔的稀碎的酒杯碎片，眼底的偏执一点儿点儿的涌现，他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靠近眼前的人，在走近之后那有些晃动的人影终于清晰了起来，他知道秦漠很少来酒吧，对酒吧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好感，他看着他皱着眉忍耐的样子心中那股子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点儿一点儿的上涌；


    “呵，秦总竟然真的亲自来了这个地方，这张脸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是吗？”


    他一边说一边冷笑，他想起了秦漠最开始对他的占有欲，后来对他的百依百顺，再到现在他竟然愿意给他生孩子，这一切不过就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和他的白月光相似的脸。


    秦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微微深呼吸想要压下心口闷窒的感觉；


    “我们回去说。”


    他回避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宋璟；


    “不回去，我们有什么可回去的？回去再继续让你看着这张脸吗？”


    身上的不适让秦漠实在很难有好态度；


    “什么脸？你”


    宋璟断然打断了他的话，面上的表情癫狂又阴冷，目光像是钉子一样盯在秦漠的脸上；


    “够了，秦漠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和我装什么傻？你以为你是在干什么？演八点档的电视剧吗？你觉得我宋璟就甘心给别人做替身吗？”


    他死死攥住了拳头，最后一丝的理智让他控制住了想要对这人动手的冲动，胸膛剧烈的起伏，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是一副这样的态度？


    “你死了爱人，就用我来做心里安慰吗？秦漠你怎么不去做编剧啊？你这样的行为你那个死了的爱人就不会恶心吗？就算他不恶心，我也恶心。”


    秦漠的眉头紧紧锁死，他根本不知道宋璟到底在说什么；


    “你失心疯了？你被黄扬清灌了什么迷魂汤？”


    宋璟看着他死不承认的样子心中的火气骤然燎原，几乎烧尽了最后的一丝理智；


    “敢做不敢认？秦漠你的行为真是让我恶心，你就不怕你做的恶心事儿最后报应在孩子的身上？”


    这一句话让秦漠的瞳孔剧烈收缩，一杯酒直接泼在了宋璟的脸上，他气的身子都在发抖，心口处一阵抽紧让他失力滑落了杯子，一手扶住了一边的桌沿，眼底是通体的寒凉，宋璟被这冰凉的酒泼的猝不及防，头脑凉下来了一瞬。


    “宋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漠的目光几乎想将对面的人直接凌迟了，冷下来的头脑让宋璟对刚才的话也有些懊恼，但是这样的情境下他绝不可能道歉，甚至思维在往另一个方向蔓延，秦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留下这个孩子，或许根本不是因为这是他们的孩子，他是不是还想着这孩子能像他多一些？让他将这个孩子想象成他和他那个白月光的？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清醒过，秦漠你还要装傻吗？但是我不想再和你玩这种替身游戏了。”


    他不愿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


    秦漠发觉了宋璟的不对，替身？什么替身？他想要开口肚子却突然疼了一下，他心里有些慌，扶着桌案坐了下来，尽量深呼吸，这昏暗的灯光下脸色的白并不十分的明显，宋璟头疼的厉害，秦漠不再和他废话，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向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带他回去。”


    跟着他一同过来的正是庄麟。


    好在这周围提前清了场，宋璟是身手好，但是依旧不是庄麟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喝了酒。


    回去的时候秦漠并没有和他坐一辆车，宋璟在车上也是一阵一阵晕和恶心，下车是被庄麟带着下车的，秦漠状态不太好，撑着扶手下了车，肚子刚才那一下疼过之后倒是没有再疼过，但是孩子这会儿动的有些厉害，心悸明显，在客厅中的白炽灯下脸色白的像纸。


    没有了酒吧中的嬉闹和喧嚣，秦漠手按着心口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一路上宋璟头胀痛的厉害不过还是冷静下来了一些，看着沙发上那个人的样子心底还是掩不住的担心，他真是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他闭上了眼睛，声音冷硬；


    “不舒服就叫医生。”


    秦漠摆了摆手，屋里的人都出去了，顷刻间屋内就剩下了他和宋璟两个人，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含在了舌下，身子褪去了力气靠在了沙发里，一时之间客厅中冷沉如水，半晌他才将目光落在了一边的宋璟身上，宋璟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的衬衣都皱了，眼睛周边因为喝酒红了一片，身上的酒气熏天，太阳穴一下下跳的他心烦的厉害，看见秦漠吃药放在一边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却还是没有再出声。


    秦漠猜测他们之间似乎是有了什么误会，毕竟宋璟白日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就算这个人混，他现在也和他气不起，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凉的厉害；


    “这会儿清醒了吗？”


    “呵，不清醒的是你吧？”


    “很好，清醒了就和我说说替身，死去的爱人是怎么回事儿。”


    他猜测是黄扬清今天和他说了什么，但是宋璟不是傻子，不可能他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宋璟对上了秦漠的眼，那双眼中没有半分的心虚和难堪，甚至有一种奇特的平静，仿佛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儿一样，若不是亲眼看见过照片和种种都对上了的情形他甚至会觉得真的是他误会了，他算是明白了秦漠这样的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好，既然都已经闹到现在的样子了，索性就敞开了吧。


    他骤然站起身，倾身到了秦漠的身边，一身的酒气熏得秦漠又开始反胃，他抬手就要推开眼前的人，但是手臂却被人给挡住了，宋璟握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便探向了他大衣的口袋，左面空的，右边也是空的，两下掏空之后手又去探他的裤兜，秦漠的脸色骤然沉下来；


    “你做什么？”


    宋璟却突然嘲讽一样的笑了一下；


    “别误会，我对你没兴趣。”


    他的动作很快，他喝了酒手心的温度很热，手背却突然触到了一个温热的弧度，就是这一下让他的动作都是一顿，秦漠一个用力推了他一下，宋璟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钱包不在身上。


    他直接起身直奔他的书房，果然那个钱包就在书房的书桌上，一打开便能看见一张很小的照片，哪怕是这个时候他看见这个照片还是心底一寒，他闭了一下眼睛，拿着钱包便出去了，他直接将钱包甩在了茶几上；


    “秦漠，都到这个时候了，再装傻就没有必要了吧？三年前你为什么将我抢来身边？不就是因为这个人吗？你爱的人死了，便用我这张脸来做心里安慰是吗？”


    秦漠看向了他钱包里的小照片，这小照片是个合成的，是他将小时候宋璟的模样描绘给画师之后让画师帮他合成的一张他成年以后的照片，他出门带钱包的时候少，自从宋璟过来之后他几乎都要忘了钱夹里的这张照片，一瞬间他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宋璟竟然觉得他是照片上人的替身？如此荒谬的结论他也得的出来？


    十几年前那个昏暗的小房间中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昨天，但是眼前的人却都忘了，忘的干干净净，他忘了他，忘了他当初怎么救了他，长大后他对他掏心掏肺，没有半点儿让他不如意他却白眼狼的在他背后捅刀子，如今却还用这照片编出了这样的一出戏？激荡的情绪让他眼前有些发黑。


    宋璟冷眼看着他，对他现在的表现除了冷笑摆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秦漠手按住了一边的扶手，缓过了一阵的心悸，骤然起身将那带着照片的钱夹一下甩到了宋璟的脸上；


    “你脑子有病就去治，咳咳，别编出这些东西来恶心我。”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刚才的丹参丸并没有起到太明显的作用，换做平时这钱夹绝砸不到宋璟的脸上，但是今天他喝了太多的酒，反应都慢了好几分，带着力道的钱夹在脸上砸了个正着，直砸的他心头的火翻涌而起。


    抬眼却见秦漠的半个身子都歪斜在了沙发的扶手上，脸色惨白一下下的咳着。


    作者有话说：


    秦总气死，本文完；


    其实宋狗也有情可原吧，啊哈哈；


    秦总：脑子有病就去治；


    看看孩子隔壁的预收吧，疯批攻守不香吗；


    第34章 我死了你也解脱了（见血，真相）


    编？宋璟都要气笑了, 现在事实和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了这人说他编？


    “秦漠，你能不能要点儿脸？这事儿你做都做出来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他强迫自己忽略眼前这人的脸色, 酒气簇拥着情绪一点儿一点儿的高涨，被砸的已经失去了理智，秦漠眼底的嘲讽之色溢出，眼中的光芒就像是粹了寒冰，刚要说什么心口便是一下尖锐的刺痛, 手紧紧的抵住了心口, 咳嗽一声声的窜出。


    脸上仅剩的血色霎时间褪尽，未尽的话便这样直接湮灭了在嘴边, 宋璟也被他的样子给吓住了一下, 看着他手按得位置有些烦躁，秦漠随身只带了一瓶药, 还有一瓶吴润交代心口抽痛时吃的他放在了卧室里，他不想再和眼前这个人争辩, 撑着身子起来想进去找药，却在起身的一瞬间肚子疼了一下，一股热流微微涌下, 他心头一阵寒凉起来, 几乎一瞬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手按住了肚子心底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慌张，连出口的声音都带了两分慌乱；


    “给周海打电话, 快。”


    宋璟看着他的面色也愣了一下；


    “你怎么了？”


    秦漠眉头紧皱，喘息的声音分外明显, 抬眼时眼底还有一次不易察觉的恐惧；


    “快打。”


    宋璟也不再敢耽搁, 立刻浑身掏手机翻出了周海的号码；


    “周医生, 秦漠不舒服。”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言语里的慌张，周海立刻停住了还在敲键盘的手；


    “什么症状？”


    宋璟立刻将电话放在了秦漠的耳边，秦漠几乎半边身子都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淌下直接打湿了宋璟的手机，声音甚至有意思的颤抖；


    “出血了，心口抽痛。”


    这句话落下宋璟的眼睛骤然睁大，不加迟疑的看向了那人的下身，秦漠穿了黑色的风衣，里面是深色的西裤，此刻看不出什么，周海听到症状立刻出声；


    “平躺下来，不要移动，心绪保持稳定，家里有吸氧机可以吸氧，上次给你的药盒吃编号为3和5的药片，一个两粒，千万不要乱动，我马上到。”


    电话中的声音两人都听见了，沙发上的人却几乎已经没了力气，电话被挂断之后身子便歪进了沙发里，宋璟还是低头扶住了他的小臂，还记着刚才周海的话；


    “能动吗？先躺下。”


    客厅的沙发是米白色的，秦漠一移动宋璟骤然看见了沙发上刺目的血迹，头脑一瞬间像是被一盆凉水浇了下来一样，浑身都是一个寒战，那鲜红的颜色几乎将身体中的酒意逼退了七七八八，他心底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费劲的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却泛着明显的颤抖；


    “秦漠，秦漠”


    秦漠在胸口的锐痛间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那一眼都是凉意，宋璟的双目都急的发红；


    “没事儿的，会没事儿的，你别怕，躺下，我这就去拿药。”


    秦漠不敢动作太大，只一点点顺着宋璟的力道躺在了沙发上，宋璟在他的头下放了抱枕，几乎不敢看那沙发上的血，嘴里说着话不知道是在安慰秦漠还是安慰自己，起身立刻去卧室找药，腿磕在了一边的茶几上也顾不得，他是不忿是不甘，是想要彻底和秦漠说清楚，但是无论如何秦漠不能有事，不能死。


    那药盒就放在床头他连着制氧机一并搬了过来，到了客厅的时候就见沙发上的那人闭着眼睛，脸上苍白的吓人，只能看见胸口一下一下微弱的起伏，恐慌感退不下去，打开药盒的动作都在发抖，他找来了温水，将药递到了他的嘴边，秦漠睁开了眼睛接过了药就着一口水直接喝了进去，宋璟学过怎么调氧气浓度，将鼻氧帮他带上。


    秦漠的手一直放在肚子上，里面的孩子还在微微动着，宋璟的目光也微微向下，这人这样平躺肚子已经很明显了，那里面是他的孩子，秦漠为了这个孩子吃了很多苦，他甚至不敢去看那血迹，若是孩子保不住了，秦漠也要上手术台，那手术的成功率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颈一般无法呼吸，想到了刚才他激烈的言语，秦漠缓过了胸口那一阵抽痛终于睁开了眼睛，轻轻侧头便能看见这个人蹲在他身边的人，他能清楚的看见他在害怕在恐惧，唇边突然漾出了几分笑意，冰冷又残忍，声音低弱气喘；


    “怕什么呢？我死了你不也解脱了。”


    「死」这个字眼让宋璟骤然抬头；


    “你不能死，秦漠，你不能死。”


    他下意识抓紧了秦漠的手，却发现这个手一片汗湿冰冷；


    “那你是不是身上冷？我去拿被子。”


    他立刻转身进屋拿了一床被子，很小心的盖在了秦漠的身上，现在他不想计较之前的那些了，他要这个人活着，和孩子好好活着。


    周海到的很快，连着吴润也来了，宋璟直到他们过来才让开了沙发边上的位置，周海将被子掀开；


    “我需要检查一下秦总。”


    秦漠的状态不太好，整个人都是昏沉的模样，但是手一直搭在小腹上，宋璟看见了那人腿间的血迹，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样，手心都是冷汗，周海拿出了听诊器听胎心，冰凉的触诊器贴在了那人的肚子上，秦漠这才撑着睁开眼睛，声音破碎低弱；


    “孩子怎么样？”


    “有些先兆流产的症状，先上保胎针，您放松心情，别紧张。”


    周海安抚着秦漠，他药品带的很全，细小的针扎进了那人手上青色的血管中，这厅中并没有输液架，宋璟只能临时找了书房中的一个衣架出来挂着吊瓶。


    秦漠的心脏也不是太稳定，吴润帮他按摩了一下心口缓解疼痛，宋璟一直站在离沙发两米的位置，眼睛错也不错的盯着沙发上的人。


    “他怎么样？”


    周海站起了身；


    “出血量不多但也不少，先兆流产需要持续观察住院，我已经通知救护车了，现在不宜移动，先观察一下。”


    救护车是半小时之后来的，秦漠被移上了推床，宋璟跟着上了救护车，一路上那人都没有睁开眼睛，还是之前的那个病房，就在前两天他们还曾经在这里吃过小龙虾，一起庆幸于孩子没有问题，但是现在秦漠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上布满了很多他认都不认识的监护仪器。


    周海出去之后宋璟也跟了出去；


    “会不会有危险？”


    还不等周海说话吴润便出声了，刚才太着急他也顾不上说别的，但是宋璟和秦漠之间能明显看出不对劲来，这人身上还熏天酒气；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才出去两天，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心脏也不太稳定，你们吵架了？”


    这一接连串儿的事儿宋璟的酒早就已经醒了，他现在也有些后悔了，今天下午黄扬清的话确实是刺激到他了，他是要和秦漠说清楚，但总不是现在这种时候，别的不说，秦漠冒着生命危险怀的孩子是他的，他现在心里也很乱；


    “算是吧。”


    吴润真是服气了；


    “我不管你们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总没有命重要吧？先兆流产若是控制不住就要立刻手术了，你就当是为了他们父子俩的命忍一忍，他现在不能受刺激。”


    “我知道了，我会守着他。”


    秦漠一晚上睡的也不安稳，时不时的皱眉但是人又没有醒过来，宋璟这会儿清醒了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便去洗了澡之后就一直在他的床边，晚上的病房非常的安静，静的只有何种仪器运转的声音，却是没来由的让他心慌的定不下来，今天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过着。


    黄扬清的话，秦漠的话，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秦漠晚上提起替身时候的表情，那个时候他的情绪正上头，有些激动，但是现在再仔细想想他那时候的表情不似作假，他这几年几乎是将秦漠当成课题来分析的，自认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不是做了不敢认的那种人。


    酒后还有些隐隐的头痛，但是这么多的事儿压在心头让他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但是那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秦漠说他说的那些是编的，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晚的后半夜他就趴在秦漠的床边眯了一会儿，秦漠六点多的时候醒来余光便看见了趴在他身边的人，昨晚的一切重新涌上了心头，他实在不耐的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脑袋。


    宋璟骤然清醒过来，眼中还带着明显的红血丝，一看便知道昨晚没怎么睡好；


    “怎么了？好些了吗？”


    秦漠不愿看他，转过了头，宋璟抬眼看了一眼表；


    “才六点多，要不你再睡一会儿？”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这人都是快八点才起，周海七点过来检查了一下，他和秦漠打了招呼之后掀开了被子；


    “还是稍微有一点儿出血，血量不大，现在肚子有没有坠痛的感觉？”


    “有一点儿。”


    周海又查看了一下监控设备；


    “有好转，心态放松，先兆流产恢复期可能要3至7天，卧床静养，别有大的动作，情绪别太激动，昨晚的保胎针是有效果的，别太紧张。”


    这种时候身体受情绪的影响会很明显，保持平稳的心态非常重要，秦漠点了点头。


    宋璟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上班，便索性不去了，周海走后秦漠又睡了一会儿，没有开口要和他说话的意思，他也怕一开口就又引他情绪波动便也没有出声，昨晚的疯狂似乎一下就静止了下来。


    直到十点多秦漠醒来缓了缓，精神好了一些才看向身边的人，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


    “过来。”


    宋璟放下了手机坐到了他床边的椅子上，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是再继续昨天的话题他也怕他真的出什么事儿便直接开口；


    “那件事儿等你好些再说吧。”


    秦漠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神色多了几分嘲讽；


    “昨晚你都敢说，今天怕什么？”


    宋璟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有反驳，秦漠也不等他的反应直接出声，他的声音没什么力气也平添了几分叹息；


    “这么多年了你从没有发现你忘了什么吗？”


    宋璟睁大了眼睛看向床上的人；


    “你什么意思？”


    秦漠的脸没有半分的血色，只有那双眼眸一如往常的锐利；


    “字面意思，那张照片是合成的，是我描述了你小时候的样子又让人画出了你成年时候的模样，其余的你自己查吧。”


    明明是这个白眼狼忘了他，却要倒打一耙，秦漠不愿在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说起从前的事儿，他都忘了凭什么要自己告诉他？宋璟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是说那照片上的人本来就是我？”


    秦漠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沉沉的黑眸带着真切又清晰的压迫感；


    “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这个问题，收起你的想象力，什么死了的爱人，替身的话语我不想听见第二遍，脑子有病就去治病。”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宋璟知道秦漠没有说谎，那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从看见那个照片他就曾经回忆过无数次，他也想在记忆中找到秦漠的身影，但是从来没有过，他确认他之前从未见到过秦漠，秦漠说是小时候的他，为什么他对他们见过面的事情完全没印象？


    但是秦漠并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真的是他忘了什么吗？那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这几年他是因为一个自己的照片偏执了这么久？


    心里一个年头升起便忍不住想更多，一时之间心绪的复杂无法言说，若是秦漠说的是真的，他没有什么死去的爱人，他也不是什么他死去的爱人的替身，那自己这么长时间做的这一切都算是什么？他当了自己的替身，为了这件事儿他背叛了秦漠，骗了他两年，背后捅了他一刀，而昨天，他差一点儿因为这个事儿害了他和孩子？


    作者有话说：


    宋狗因为这个让秦总差点儿流产，现在基本已经傻了；


    这一次秦总遭的罪不小；


    第35章 我去查了一下脑子（脑子没问题心理不行）


    上午吴润过来给秦漠做了一下心脏的检查, 宋璟紧张的站在一边，昨天他就看见秦漠的手一直按在心口的位置，他吃的那两个药他也知道, 应该是缓解心悸和胸痛的，之前很少见他吃，秦漠不太能移动，好在这病房中该准备的设备都是齐全的。


    “怎么样？”


    见吴润抬手宋璟立刻上前问了一句；


    “心脏有些杂音，原因还是之前的原因, 昨天应该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心悸, 多休息就不上太多的药物治疗了。”


    二尖瓣关闭不全不到中级不需要手术治疗，但是平常需要多注意, 心脏病本来就是个情绪病, 吴润话音落下便看了宋璟一眼，宋璟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中午司机送了饭来, 秦漠没什么胃口，只是用了两口便开始皱眉, 这一上午除了刚才说了两句昨天的事儿这人就没有怎么和他说话了；


    “不合胃口吗？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买。”


    他自己其实心里也很乱，秦漠说的如果都是真的，那他就根本没有什么白月光, 他之前也幻想过秦漠会不会喜欢的人就是他, 但是他没有在记忆中找到任何他们曾经相识的证据, 现在他之前最期待的事情发生了，可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秦漠的眉心微蹙, 看着饭菜便开始犯恶心，那段时间的反胃感似乎卷土重来, 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撤了吧。”


    宋璟看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对, 也没有犹豫的直接将饭菜撤了, 其实他心中有很多的问题，但是看着这人现在的状态也实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秦漠的精神很差，饭后没有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宋璟一个人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努力的回想，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的结果，难道真的是他的脑子有什么问题吗？他站起身往吴润的办公室走，办公室里周海也在两人正在吃饭；


    “秦总不舒服吗？”


    周海见他过来忙问了一句，宋璟摇了摇头；


    “哦，没有，他睡下了，我有件事儿想问问。”


    宋璟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吴润也算是认识了他有几年的时间了，倒是少有见过他这样犹犹豫豫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奇；


    “什么事儿啊？”


    宋璟想了半天问出声；


    “医学上对失忆是怎么定义的？”


    这个问题让吴润和周海都愣了一下；


    “失忆？”


    啥情况？怎么一转眼就失忆了？


    宋璟索性直接坐了下来，他尽量梳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一边说一边比划；


    “就是，就是医学上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忘了某件事情但是我自己不知道？”


    他知道这个事儿好像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但是现在的情况好像就是这样子，秦漠还说他脑子有病要赶紧治


    周海敛眉想了一下倒是出声；


    “医学上确实有对失忆的定义，失忆也分很多种，有完全性的失忆，有忘记了部分时间段的记忆，也有的失忆是忘掉了一个特定的事，你现在的回忆你觉得有断层吗？就是有没有你自觉是有衔接不上的地方？”


    宋璟很确定的摇头，他这大半天几乎没干别的事儿光回忆了，他不觉得他的记忆是有问题的。


    宋璟和吴润虽然不是相关专业的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基础理论的，吴润得了他的回答便直接出声；


    “如果你的记忆没有断层，没有明显衔接不上的情况又确实是遗失了一些记忆的话应该就是属于局部性失忆，这种情况往往是头部受伤，或者是发生了某些创伤性的事件，让你对前后可能几个小时或者更长一点儿时间段内的事物失去了记忆，因为这种失去的记忆时间很短，人类的记忆会慢慢自动填补上那一段时间的内容，如果后续外部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促使你想到你可能失去了记忆，时间久了你可能也不知道你曾经失去记忆过。”


    吴润看了看他，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了，一个好好的刚刚出院直接心悸出血先兆性流产住了院一个睡了一觉突然发现自己失忆了？


    “有什么方法能想起来吗？”


    听到吴润说确实是有这种情况的时候宋璟对秦漠的话便更相信了两分；


    “我们两个对人脑的研究实在是有限，要不给你介绍个靠谱的大夫吧？”


    宋璟自然是点头；


    “可以，最好尽快，我今天下午就想查一查脑子。”


    吴润还真是少见这样上赶着查脑子有没有问题的，他主修心外，不过大学同学倒是也有研究脑内的，他也看出了宋璟的急切当时便打了电话，简单说了状况；


    “就在我们医院查吧，结果你放心会保密的。”


    吴润亲自带着他到了脑科，他介绍的大夫是他大学同学叫邹静，她简单的又问了一下宋璟的情况后便开了单子；


    “先做一个脑部核磁吧，这样比较清晰。”


    宋璟走到了隔离门内，躺到了那检查床上，被推着进了那巨大的环状仪器内，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个东西做脑子，这个仪器最先进，片子是可以立即打印出来的，宋璟回到诊室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人生第一次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了。


    邹静三十出头带着无边框的眼睛不笑的时候有几分医生特有的严肃，吴润也没有走，凑了过去看一眼，半晌邹静放下了片子；


    “从片子上看脑部没有任何的问题。”


    宋璟睁大了眼睛；


    “没有问题？那我为什么会失忆？”


    邹静不同于吴润这个研究心外的，对于这些问题见过的病例并不少；


    “不是说失忆了便一定是脑部的问题，你还能记起来你失忆大概是多大时候的事情吗？”


    宋璟微微皱眉的想了想，他都不知道他失忆了自然也不知道多大，但是秦漠上午说那个照片是他根据他小的时候的模样找人画出了他成年后的样子；


    “应该是比较小的时候，还未成年。”


    邹静推了一下眼镜出声；


    “我建议你去做一个心理咨询，一般来说脑部外伤引起的记忆损伤和紊乱会随着脑部的恢复而逐渐恢复，恢复不了的一般在片子上也能看出脑部对应区域的损伤，而你如今的症状应该是忘却了一个特定的事件或者是一个特定时间段内的事情，我觉得心理的原因会更大。”


    就这样宋璟又收获了一个心理医生的名片，折腾了一下午也没有看出所以然来，看着时间秦漠也应该快醒了，他拎着他的片子上了楼，秦漠抬眼便看到了进来那人垂头丧气的样子，瞟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还是没说话。


    宋璟现在见到他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凑了上去，从袋子里拿出了他的片子，上面都是一个个的脑袋的模样；


    “我刚才去做了一个检查，去查了脑子。”


    这副模样就连秦漠都微微挑眉，这是真的查出问题了？


    “吴润介绍的医生，靠谱，她说片子没有问题，我的脑子应该也没有问题。”


    这句话让床上的人眼神微眯；


    “所以？”


    这是想说他骗了他吗？


    宋璟见到他发冷的目光赶紧摆手；


    “没有，你别多想，我就是做完检查告诉你一声，那医生说我脑子没问题，应该是心理有问题，我会去看心理医生的，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我们就是我忘了你是大概在多大的时候？”


    若是真的是自己忘了，后面还干出了这些的事儿来他自己都觉得他抬不起头来，说话便莫名的没有底气了。


    秦漠闭了一下眼睛，宋璟忘却的那段记忆午夜梦回总是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十岁的时候。”


    十岁？宋璟开始回忆他十岁时候的事儿，他母亲是在他八岁的时候去世的，在那之后他那个爹便对他连表面上的关心都不剩什么了，他十岁的时候他那爹应该正准备娶外面的那个初恋，这件事儿在宋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最后他爷爷也没有让那个女人进门，而自己那个时候过的几乎就是没人会在意关心的生活，连家里的佣人都会给他脸色看，他实在是没有想起来期间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儿。


    这件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想起来的，他索性收回了思绪，看了看床上的那人又看了看他的肚子；


    “你，你感觉好些了吗？”


    “托福。”


    秦漠吐出两个字便闭上了眼睛，宋璟没脸再提摸摸肚子的请求。


    一两三天宋璟几乎是将办公室挪到了医院里，白天没有必要的会议都不会去公司，就在医院陪着秦漠，那人对他几乎没有什么话，因为这孩子不稳的原因秦漠就是连澡都不能洗，他最是忍不了的就是这一点，这两天看着宋璟晃悠更是不耐烦，根本就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终于这天晚饭过来周海过来检查了之后松了口；


    “已经没有出血的症状了，腰上疼吧？”


    秦漠点头，现在这孩子大了不少，总是一个姿势靠着压的他骶骨和腰上酸疼的紧，不是那种多么强烈的痛，却是绵绵不绝的磨人的疼，让他周身几乎没有什么松快的时候；


    “晚上可以泡个澡，水的浮力之下会缓解一些，时间别太长，水也别太热，泡过澡可以按摩一下腰腿，晚上好好休息。”


    之前还不太显，这个星期这孩子就已经20周了，能明显看出肚子来了，秦漠的活动越发不便，但是他毕竟情况特殊也没有请什么护工来照顾，这伺候人的重任也就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宋璟的头上。


    之前出血的感觉让秦漠每一次动作都异常的小心，宋璟放好了水，在浴缸到浴室门口的地方都铺上了防滑垫，转身出去的时候便看见那人自己要下床，忙快步过去扶住了他；


    “你可以吗？我抱你过去吧？”


    哪怕是隔着病号服都已经能明显看见他的肚子了，但是除了肚子秦漠身上其他的地方几乎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


    “不用你。”


    感觉到那人推他的动作宋璟也没有松手；


    “那我扶你过去。”


    刚刚起来秦漠便能感觉到骶骨处的重量压着，酸疼的厉害，可能是他的动作大了一点儿，肚子里的孩子也像小鱼一样的动了起来，他抬手放在了肚子上，不敢再动作，只是轻缓的抚了抚，在安抚肚子里的小家伙，待小鱼的动作小了一些才抬步往浴室走。


    宋璟看见了他侧脸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笑意，和暖温和，那是这几个月以来秦漠只会在那小家伙面前才会流露出的表情，他很爱这个孩子，很在乎这个孩子，这是他和秦漠的孩子，没有其他的任何人，想到昨天他说的话做的事儿差一点儿便发生了无法挽回的悲剧之后他对这父子俩便多了几层愧疚。


    浴缸有些高，秦漠动作不便也不敢太高的抬腿，宋璟帮他脱了病号服之后出声；


    “我抱你。”


    秦漠虽然不愿但是毕竟不敢拿孩子开玩笑，便也没有出声，宋璟低头一手揽住了他的腰背一手揽住了他的腿弯动作十分轻缓的将人抱了起来放在浴池中；


    “水温可以吗？热不热？凉不凉。”


    秦漠瞥了一眼恒温浴缸一边的温度显示没什么情绪的出声；


    “你出去吧。”


    “我不看，我转过去行不行？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果汁？牛奶？泡澡喝很舒服的。”


    他记得上一次这人泡澡就要了喝的，看着那人闭上眼睛不准备理他的样子他起身，嘴动不如行动，出去热了牛奶，泡了蜂蜜柚子水又剥了几个荔枝切了几瓣橙子放在了精致的盘子中，以求那人能多几分的胃口，然后用托盘断了进去，放在了浴缸边上准备好的竹制托盘上；


    “你尝尝，喜欢哪种？你不吃小家伙也要吃啊，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儿，你就是想要算账也要有力气啊，吃一点儿吧。”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影响的，这人之前明明胃口好了不少，但是这几天又回到了解放前，几次他都看见他有些反胃了。


    秦漠睁开了眼睛，骤然向他看了过来；


    “宋璟，这两年你是不是做梦都想报复我？”


    作者有话说：


    宋狗上赶着去看脑子，哈哈，为什么我写的想笑；


    宋狗：医生说了我脑子没有问题，是心理有问题；


    秦总我看你智商有问题；


    第36章 你长嘴只是用来塞饭的吗？


    宋璟听着秦漠的话甚至有些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若是他和秦漠真的从前就认识，那么自己忘记了他便是他有错在先，那三年的时间中, 开始的时候秦漠确实对他有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但是后来他也学会了放手，他对他可以算的上是百依百顺了，自己也有过片刻的沦陷，但是心底总是有一股不甘心。


    不甘心他就要这样任由秦漠摆布, 不甘心旁人提起他的时候总是要带上秦漠, 不甘心在他动心之后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替身，他有太多的不干, 就是这些不甘让他时时刻刻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忍耐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脱离他, 报复他成为了那两年中他唯一的信念。


    他微微低头，喉咙微微一动；


    “我, 那两年确实是这样想过，但是我那时候真的以为你是有爱人，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你才将我留在身边的, 所以”


    他没有再说下去, 顿了一下他可以抬头看向了对面的人；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误会了, 之前的事我确实也不对，秦漠, 我们重新开始吧。”


    宋璟说完这话的时候手都紧张的握在了一起，提起勇气一直看着秦漠, 等待他的一个答复。


    秦漠靠在浴缸后面的防护垫上, 深俊的眉眼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 声音平缓的甚至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


    “重新开始，宋璟我们从未开始过何谈重新？”


    他和宋璟的开始只是他自己偏执的开始罢了，他们从来都没有过开始，那字句在他的唇齿间碾过，却让宋璟的目光骤然破碎了一瞬，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秦漠，我”


    秦漠闭了一下眼睛，手在水下抚在了肚子上；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我说过的话不会改，等到他平安降生，你便自由了。”


    这话让宋璟的心一下凉了下来，他想了起来，他们结婚的时候秦漠说的便是只等到孩子生下来他便自由了，这段时间他从未往那边想过，但是此刻听他再度提起心中却像是堵了一块一样。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有义务抚养他长大。”


    宋璟下意识的开口出声，秦漠却也没有反驳；


    “嗯，你可以来看他。”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沙子上，这句话让宋璟毫无着力点可言，他可以来看孩子，甚至也可以陪着孩子长大，但是他明白了秦漠的意思，他不想要他了，孩子生下来以后他的身份便仅仅是秦漠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不，他不要这样的结果，他骤然抓住了秦漠的一只手臂，面上都是急切；


    “不，我不要这样，秦漠，给我一个机会行吗？之前确实是我不好，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忘了你。”


    秦漠微微抬手挣开了他的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时间到了。”


    他撑着浴缸的边缘要起身，宋璟想起他上次便差一点儿滑倒，他不想听到他再一次的拒绝便直接抬手揽住他的腿弯和腰身抱着人出来了，他将干净的病号服帮他拿了过来，秦漠在那衣服上扫了一眼有些皱眉；


    “换个睡衣。”


    宋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病号服没有问为什么便直接重新到柜子里拿了一套他备在这里的真丝睡衣，想来秦漠也不喜欢在医院吧，他刚刚出院，却因为他又糟了这么久的罪，没有敢说什么的扶着他出去了。


    “关灯。”


    秦漠躺下之后便直接出声，半分没有再交流的意思，宋璟只能关了灯自己又去浴室洗澡，黑下来的病房中躺在床上的那人却并没有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刚才宋璟的话，他理解宋璟现在的想法，觉得他误会了他，他又住了院，心怀愧疚，再加上心底那不知有几分的喜欢便开口要留下，呵，这样的感情实在没有要的必要。


    “我不是故意要忘了你的。”


    幽暗的小屋中，只有窗棂的缝隙中透进来的一点儿月光，像极了此刻房间中透过窗帘缝隙而照射进来的月光，黑暗永远能加深人类的情绪，锐化人类的感官，一瞬间秦漠仿佛又看到了那十几年前的一幕，刺目的鲜血从眼前涌出的场景，哭喊着直到快晕厥的孩子，不是故意的吗？不是故意的才最可怕吧。


    纷乱的思绪终究抵不过身体上的疲惫，秦漠终究还在即将沦陷在回忆中的时候睡了过去，宋璟这一晚却失眠了很久，虽然睡下的时间晚，但是早上醒来的却十分的早，睁眼便看到了隔壁床上的人，那人换下了病号服，身上是一件深蓝色真丝睡衣，秦漠睡觉的时候很老实，并不会乱动，他微微侧着身子，哪怕在睡觉的时候露出来的手臂还是护着肚子的。


    他轻手轻脚的起来，去了隔壁的休息室洗了澡便下了楼，找了一家最早开门的花店进去，他对花其实没有什么研究，只是知道黄玫瑰代表道歉，但是以他对秦漠的了解，他看见黄玫瑰恐怕未必会喜欢，弄不好还要弄巧成拙，目光在那大束的红玫瑰上流连了很久，想送又觉得这个是不是太刻意了，那人昨天拒绝了他，他们之间明显还有很多没有解决的问题，这个时候送红玫瑰也不是太好、


    “先生，请问您是相送什么人啊？”


    店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做生意的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宋璟这一身就是不差钱的主，但是那脸上却实在是纠结的厉害；


    “啊，是”


    “是喜欢的人对不对？”


    小姑娘清脆的黄鹂鸟一样的声音响起，她可是看过太多这样的人了，没想到这人看着成熟稳重还是个害羞内敛的。


    宋璟索性承认；


    “对，他住院了，我想送点儿花，可以帮我推荐一下吗？”


    “送病人，香水百合，清新淡雅，送爱人如果觉得红玫瑰太隆重的话，香槟玫瑰也是可以的，看，个个含苞待放。”


    半小时后宋璟抱着一大束的香槟玫瑰回了病房，秦漠这个时间刚刚醒来，靠在床边缓神，看着床边那已经空了的床铺正不知在想什么便听见门开了，一身利落衬衣的人抱了很大的一束花进来，两人的目光隔空对上，宋璟抱着花的手骤然缩紧，不算生意场上开业送的花篮，他这还是第一次给人送花，对象还是秦漠；


    “我起的早，楼下花店开的也挺早的，我看花都挺好看的就选了点，你看看，是不是很新鲜？”


    他将花抱到了秦漠的面前，吴润和周海刚刚进来准备看看早上的监控数据，就碰到了这个画面，周海不好说什么吴润却整个人都惊悚了一下，甚至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这，这才不到八点吧？这么早送花吗？”


    被他这么一打岔宋璟更是觉得多了几分尴尬，秦漠扫了他一眼；


    “有这个时间你不如看脑子去。”


    宋璟将花放在了床头，声音有些委屈；


    “我看了，不说脑子没问题了吗？”


    秦漠的状态好了一些，好在先兆性流产的症状是没有了，宋璟深知他们不能这样下去，他要尽快想起来，他想知道他和秦漠从前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周一这天他便四下约了邹静给介绍的那位心理医生，当天下午便到了她的诊所。


    说实在的长了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来心理咨询中心，为的竟然是失忆的事儿，医生是个很知性优雅的女人，看着比邹静应该大上几岁，说话的声音如清风流水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放松下来；


    “小静和我说了你的状况，我们先聊聊？”


    宋璟很配合，栾清雅多是和他闲话家常，心理医生不是一般的大夫，面对病人直白的问话效率其实并不高，而一个人语言上的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在聊一些自己熟悉的话题的时候心防也是比较弱的，从这种方面来了解一个人的家庭背景，成长环境往往比问答式更加的真实和准确。


    “医生，我这种情况还可能恢复记忆吗？”


    宋璟并没有在一个个话题中迷失，他的目标一向很明确；


    “这种的病例其实并不算是少数的，可以理解成一种创伤性的后遗症，当年发生的事儿或许是你当时无法接受的，这才会启动了人类「应急机制」让你忘掉了那一段的事情，可以通过催眠干扰来试一试，记忆这个东西很玄妙，也有可能在某一天你受到了某种刺激又一下想了起来。”


    论起执行力和目标导向来说恐怕没有人比宋璟更加有魄力了，他想要想起来便积极配合任何的治疗方式，他渐渐闭上了眼睛，像是进入了某种梦境一般，在他的梦境中出现的最多的便是秦漠的脸，他纵容他时的模样，偏执冷厉的模样，嘲讽讥讽的模样再到昨天看着自己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眼前像是一个个堆砌起来的镜头一样，一一划过，却在转换镜头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黑暗的屋子一闪而过，他本能的想要抓住这个画面，眉头紧皱的下一刻便睁开了眼睛。


    栾清雅一直观察着他的动静，宋璟骤然坐了起来，额角还能看见细密的汗珠，他拧着眉心呼吸有些粗重；


    “我感觉好像看到了什么，但是抓不住，一瞬间就划了过去。”


    他仔细的想要回想刚才的画面，但是思绪又是像从前一样，没有任何的痕迹。


    栾清雅递给了他一杯柠檬水；


    “能有所感触也是好事儿，这段记忆时隔那么多年，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别逼自己太紧，若是有时间一周来两次便好。”


    秦漠不喜欢住院，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周海便同意回家了，毕竟在家里休息的总是比医院好的，秦漠多是在书房开视频会，这段时间少有去公司的时候，宋璟也向他学习，应酬一律推给了副总，能电话视频解决的事儿绝不会留到公司去，空出了大多在家里的时间。


    家里装了电梯，秦漠喜欢中午的时候在顶层的阳光房中晒太阳，这也是周海交代的，他靠在躺椅上的时候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宋璟总是会找理由和他在一个房间，秦漠从最开始对他的不理不睬也逐渐变回了之前的各种支使，但是宋璟知道他依旧没有松口，他们只是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关系。


    “我今天又去栾清雅那里了，我总是觉得那个记忆和我隔了一层纱一样，我一想要拨开的时候就会醒，不过栾清雅说这样也算是摸到边了，我肯定会想起来的。”


    宋璟一边说一边给身边的人剥荔枝，这几天秦漠喜欢上了荔枝，十二月的天气好不容易买到了品相不错的荔枝，他将剥好又剔了核的荔枝肉放在他手边；


    “这个不能多吃啊，荔枝上火，我再给你弄点山竹吧？中和一下。”


    秦漠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眉心便是紧紧一皱，唇角溢出一丝闷哼，宋璟也是目光一紧；


    “怎么了？”


    “腿，抽筋了。”


    他立刻过去掀开了他身上盖着的羊绒毯，手附在了他的小腿上，小腿肚上是抽紧的感觉；


    “忍一下，我帮你揉揉，这个月好像之前没怎么抽紧，是不是缺钙？要不要再化验一下？”


    “不用，周海开了钙片，让多晒太阳。”


    直到小腿肚上重新恢复了柔软宋璟才停手，起身的时候突然看见那人肚子上微微动了一下，秦漠也低头，手覆在了肚子上；


    “是，是他动吗？”


    “嗯。”


    “你疼不疼？他动作还不小。”


    宋璟很想摸一摸但是也知道肯定是会被拒绝的，也有些担忧的看向秦漠，他都能看到孩子动这人应该很不舒服吧，秦漠的眉眼却暖和下来了不少；


    “还好，他很健康。”


    或许是小家伙活泼的样子让秦漠的心情好了几分难得给了身边人一个颜色，却是主动提起了那天的事儿；


    “那天黄扬清和你说了什么？”


    宋璟这几天也在梳理黄扬清的事儿，他也有一些疑问，只是看秦漠刚刚出院也没有想用这些事儿烦他，听他主动问起来便也没有什么隐瞒的；


    “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你和「我」的合照，那照片上的「我」和你皮夹中的一样，和我有八分相似，但是能看出那不是我，他说那是你死去的爱人，死人不可战胜，他死在了你最爱的他的时候，那份记忆永远不可能褪色，任我再如何都永远取代不了他，永永远远只能做他的影子他的替身。”


    说道这里宋璟有些自嘲；


    “黄扬清做为对手真的是很合格的一个，字字句句都敲在了我心头上，捡着我最在意的地方开刀。”


    突然他的目光聚到了秦漠的身上，微深的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那双幽深的眼眸显得格外亮了几分，他紧紧盯着秦漠的眼睛，字字句句没有半分的敷衍虚假，像是也想让这人透过眼睛看到他的心底一样；


    “秦漠，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了吧？无论过去我承不承认，我都对你动心了，我喜欢上了你，那份身为替身的悲哀远远胜过了屈辱，得知你有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开始是有些无措，但是后来我竟然会想如果你的那个白月光知道了会如何？你们是不是也再回不到从前，是不是在最后你终究会偏向我，但是黄扬清的话让这一切都化作了泡影，他让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战胜和取代那个人，所以我那天会出现在酒吧，会对你失控，实在对不起。”


    这一番言语不可谓不算剖心，这是宋璟第一次面对这秦漠讲出了这些话，没有想象中的难堪，反而多了几分释放过后的舒心，秦漠的目光在他的面上凝了很久，微凉的声音响起；


    “你长嘴只是用来塞饭的吗？”


    “”


    宋璟现在好像是有点儿难堪了呢


    作者有话说：


    宋狗：一顿剖心猛如虎，直接被怼成二百五；


    秦总：一句话能问出来的事儿，非要弄出这么多幺蛾子，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第37章 你知道我怎么让他成为疯子的吗？（绑架宋狗）


    宋璟看着眼前的人突然生出了几分委屈还有几分要据理力争的执着；


    “怎么问？直接问你是不是有个白月光吗？问过之后呢？秦漠换做是你遇到了这样的事儿你会问吗？”


    怎么问？这人否认也好承认也罢他都矮了一截了, 以后他再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在意他，他不愿让自己成为这样一个局面中被动的那个人，秦漠冷眼看着他, 他明白宋璟的想法，这个人太骄傲了，他问出了口就相当于向他认了输，他得知那个照片的那一刻其实就算是放弃了他，他哪怕不要这份感情也会要尊严, 一句不提, 走的干干净净，从此和他再没有任何瓜葛。


    他靠在了椅背上, 唇边晕出了几分自嘲的弧度, 没错，宋璟说的没错, 换做是他他也不会问，哪怕弃了那份感情也绝不会任由自己卷入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中, 终究他们还是太骄傲了。


    宋璟说的是实话，他之前也确实是这么想得，但是他现在说完了之后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他当时完全没有想过这个结果会是他失忆？


    秦漠一句话没说只是睁开了眼睛捡了一个荔枝吃到了嘴里, 半晌才出声；


    “怪我。”


    这话不知是个问句还是个陈述句, 宋璟看了看他刚才一切的想法都抛到了脑后，立刻摇头, 态度摆的明明白白。


    “不怪，怎么能怪你？忘了的人是我。”


    秦漠突然掀起了毯子撑着扶手要起身, 宋璟连忙扶了一下他的手臂；


    “干嘛走啊, 我都说不怪了。”


    当下就拦着他让他走, 秦漠没好气的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


    “我去卫生间。”


    宋璟他还是跟着他到了卫生间门口看着门擦着自己的鼻间关上了。


    这几天秦漠的胃口好了一些，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吃辣的，但是这么多年的应酬下来他胃上毛病不大但是也不小，吃多了辣的难免不舒服，但是那种感觉就是挺奇怪的，好像不吃点儿辣的嘴里就没有味道一样，是少有的被口腹之欲裹挟的感觉。


    饭后秦漠按着周海说的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他穿了厚实的羊绒长款大衣，五个月的孩子已经有些明显的重量了，走路的时候秦漠便觉得孩子压骶骨压的磨人的疼，宋璟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


    “是不是腰疼？”


    他刚才伸手扶了一下这人，但是下一秒就被人抬手给挡回来了，不过他还是出声；


    “周海说五个月后孩子长的可能会比之前快一些，要不还是试试托腹带吧？”


    这次出院的时候周海给拿了一个托腹带，说是感觉腰上酸疼的时候可以用，不过这人好像是挺抵触这个的，回来就丢在一边一眼也没有多看。


    磨人的疼让秦漠的心情有些烦躁；


    “闭嘴，不用。”


    宋璟也不想这小事儿勉强他，也就不提了，等日后月份再大些的时候再劝吧，从有了这个孩子秦漠静养的时候便有些多，加上孩子重了走了一会儿便觉得腿上酸软，也没有逞强，便转身进了屋子。


    宋璟泡了一点儿熟普洱，晚上这人吃了辣炒黄牛肉，连他都觉得辣，还是喝点儿茶比较好；


    “尝尝，这个性温，周海说饭后喝一点儿对胃好。”


    秦漠倚在了沙发上，一手撑在座椅上，身上搭了一条毯子，虽然最近胃口是好了一些但是身上还是除了肚子就没有长什么肉，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了那白瓷茶碗，淡葡萄黄的茶汤看着晶莹剔透，他低头闻了一下茶香开口；


    “下次泡白茶。”


    他的话音落下宋璟立刻从他的手中将杯子重新拿了回来；


    “不用下次，这次就行。”


    他立刻取了白茶的茶叶罐，烫杯泡茶，秦漠从前其实更喜欢喝咖啡，但是现在要是喝了咖啡怕是晚上都不用睡觉了，看着宋璟将盖碗的杯盖拿开秦漠开口；


    “白茶要闷泡。”


    宋璟立刻又把盖碗的盖子盖上了，滤出了茶汤重新换了杯子递到了秦漠的手上。


    “怎么样？”


    男人抬眼看了他一下，薄唇轻启；


    “凑合。”


    宋璟笑了，他发现这人有的时候挺可爱的，他自己也来了一杯，坐在了他身边那个单人沙发上，他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就算是有借口但是伤了秦漠也是事实，但若是换一个角度想现在的情况也算不上最糟糕的，秦漠没有白月光，这些年他对他的感情他是清楚的，而现在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总之他不会放弃的，死缠烂打他也不会在孩子生下来之后离开他，打定了注意他自己的心都安了两分，完全不去考虑这赖下来的难度有多大。


    下午的话题其实并没有结束，他还有最想问的没有问，给秦漠空了的杯子又填上茶水之后他看着他出声；


    “你皮夹里的照片黄扬清为什么会知道？”


    这是真相揭开之后他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他是因为和秦漠朝夕相处才能发现那张照片，黄扬清一个秦家都没有认回来的私生子，和秦漠并不应该有什么交集才对，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照片？还是个合照，虽然他现在知道那合照应该也是合成的。


    秦漠的眼底顿时裹了寒冰，将茶盏直接撂在了桌子上；


    “他最近可又找你了？”


    宋璟摇头，这几天黄扬清消停的过分了，他看向了秦漠，这人出手了？也不应该，他几乎整日都和他在一起，并没有见他吩咐什么关于黄扬清的事儿，秦漠转头看了过来，神色是自信的笃定；


    “黄扬清那天应该不止和你说了这些吧？”


    那一天的记忆重新回到了宋璟的脑海里，那天黄扬清确实是和他说了不少，但是有那照片的事儿跟在后面前面的他基本都快选择性过滤了，现在那些话一点儿一点儿的重新浮现，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黄扬清说秦家前家主也就是你父亲并没有死，而是被你囚禁了。”


    宋璟并没有错过秦漠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寒芒，看来他和那个父亲的关系是真的差到了极点，那就是有可能是真的了？


    秦漠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来；


    “父亲？他怕是不配，黄扬清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的母亲是秦家前家主的初恋，还暗示她母亲的死是秦夫人造成的。”


    那样的说辞虽然是狗血，但是这样的事儿在豪门联姻中确实不鲜见，结婚前有个相爱的初恋，迫于家族压力或者为了更大的利益而选择联姻，结婚后又藕断丝连的也不再少数，这也是这些个豪门私生子泛滥的原因。


    秦漠闭了一下双眼，想要遮掩住眼底的狠疟；


    “没错，他是没死，他很喜欢给别人贯上疯子的头衔，所以我让他也成为了疯子。”


    平缓的语调说出的却是这样的话，重新睁开的深褐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极端又压抑的情绪，似乎残暴又嗜血，秦漠的眉眼都带上了笑意，阴寒的没有一丝的温度，周身的气息让人能本能的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被这双眼睛盯住就像是被狩猎者盯住一样，压迫感强烈让人背后都会竖起汗毛。


    宋璟的瞳孔微缩，他能感受到眼前的人情绪的不对，他似乎在控制着想要锁住心底的疯兽一般，但是藏在他心底的激烈情绪还是在试图涌出，秦漠盯着他的每一个反应，突然他抬手拉住了宋璟的衣领，将人拽了过来，一时之间他们的距离非常近，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宋璟没有挣扎，秦漠的手从衣领处缓缓向上触碰到了温热的脖颈。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关系，他的体温没有之前那么低，但是因为气血不好他的手心虽是热的但是指尖却总是有几分凉意，白皙修长的手指就在宋璟的脖颈上流连，然后微凉的指尖落在了他脖子的主动脉上，感受着那清晰的一下一下的跳动。


    脖颈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也是野兽最喜欢攻击的地方，人们会本能的对这个地方的触碰做出反应，但是宋璟却没有挣脱他的手，他感受着秦漠的每一次呼吸，微凉的话语重新响在客厅中；


    “觉得我可怕吗？你知道我是怎么让他成为疯子的吗？”


    宋璟能发现秦漠情绪的变化，也能发现他在压制那股有些疯狂的情绪，他不关心秦恒死没死，也不关心他是怎么疯的，他只在意秦漠现在的身体能不能经得住太大的情绪波动，他没有抬手去抓秦漠按着他脖子的那双手，反而抬手去轻轻挠了一下那人撑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微微挑眉；


    “你觉得这点儿事儿能吓住我吗秦漠？瞧不起谁呢？”


    宋璟的眼中没有分毫的恐惧，反而有些戏谑的开口。


    抓在他脖子上的那双手缓缓松开了，秦漠敛起了眉眼，似乎是将那情绪压了回去，但是呼吸却有几分不稳，脸色也有些发白，宋璟隐隐觉得秦恒和秦漠之间不是简单的争夺家主之位那么简单，但是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抬手递给了他一杯热茶；


    “喝口茶缓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顾着自己的身子，你是吓不着我，万一吓着你肚子里的呢？”


    秦漠的手下意识放在了肚子上，里面小幅度的动静奇异般的让他的情绪平缓了下来，他接过了那杯水一饮而尽，宋璟瞧着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了看表；


    “八点多了，回房间洗澡躺下吧。”


    秦漠一句话都没说起身的时候却一个踉跄，宋璟忙扶住他，身上都快冒出冷汗了；


    “小心。”


    回房之前他的手都没有离开秦漠的手肘，那人甩开他一次他就再扶上去一次；


    “水放好了。”


    他现在自觉会跟进去，浴室虽然都铺好了防滑垫，但是浴缸还是高的，回到了家里，他就没有床睡了，秦漠躺下了之后他还是躺回了他的地铺狗窝里，默默的把遥控器放在了床边，躺下之后他倔强的看着床上的位置，他总是会住回去的。


    第二天宋璟下午有一个非去公司不可的会要开，便在中午之后秦漠睡午觉的时候开车去了公司，开了两个小时的会眼看着快五点了他这才拿起衣服按亮了电梯，这办公室里有一样和秦漠那办公室是一样的那就是电梯的位置，这顶层专用梯并不是在厅中而是在办公室里面。


    昨天秦漠好像念叨了一次上次的那个酱板鸭，正好这回儿时间合适，他准备开车过去买一只带回去，电梯中好像换了一种香水儿，有些甜腻，电梯从三十楼下去也是有二十几秒的时间，在出门的瞬间宋璟的脚步突然一顿，眼前一瞬间开始发黑和重影，他立刻反应出了不对，手下意识的就要重新将电梯按亮，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前立刻窜出了一辆车，宋璟只觉得天旋地转，很快有人想要将他拉上车。


    身上软的厉害，意识在逐渐模糊，对面是个高手，在药物的作用下宋璟并不是他的对手，前后不过十秒的时间那辆车扬长而去。


    上车之后宋璟身上的手机便立刻被收走，知道自己是着了道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舌尖尽量保持清醒，却没有睁开眼睛，只当是彻底晕了过去，片刻后他听见身边的人似乎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人已经到手了。”


    “这么快，他可醒着？”


    静谧的车厢中让电话对面的声音传到了宋璟的耳朵里，是一个熟悉的一个声音。


    “昏过去了，这药是最新型的，生效只需要二十秒，牛都可以放倒。”


    “好，到约定的地方来。”


    车子开出了中环上了高架，车速开始明显加快，宋璟用尽意志来抵抗撕扯着他精神的黑暗，却没有敢睁开眼睛，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十五分钟，车上的人应该不会在确定他昏过去的时候用十五分钟一眼不错的盯着自己，他趁着一次刹车的时候微微动了一下，让碎发遮住了眼睛，轻轻睁开了一瞬，看到了一个身边人的侧脸。


    作者有话说：


    宋狗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个时候栽了；


    后面的boss有猜到的吗？


    看看隔壁的预收吧，同志们；


    《错上娇气病秧子大佬车后》


    第38章 秦漠去救宋璟？


    那一一张很面熟的脸, 宋璟相信他绝对见过这个人，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但是他认出了刚才电话里的那个声音, 黄扬清，他是快五点的时候下楼的，现在算算时间应该还不到五点二十，家里吃饭的时间是晚上六点，他临走的时候和秦漠说过下午会尽量早些回去。


    所以秦漠大概会在四十分钟之后给他打电话, 不行, 不能这样下去，他和黄扬清无冤无仇, 他绑自己唯一的着力点定然是放在秦漠的身上, 但是一直以来黄扬清对他都是寻求合作的态度，为什么要突然对他出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开始从头到尾将所有的信息都串联起来。


    一条一条的线索逐渐在脑海中清晰，黄扬清的目的, 秦漠对秦恒那明显不对的态度，还有秦恒并没有死的消息，一个真相终于在他的脑海中逐渐行成, 他明白了, 他知道为什么秦漠死了黄扬清便自信能得到秦氏了。


    有危险的不是他, 而是秦漠，这是一个局一个以他为诱饵针对秦漠的一个局, 宋璟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加快的声音，药物的作用让他几乎要用全部的意志力来抵抗将要侵蚀他的黑暗, 身上提不起什么力气, 他的手被在背后绑住, 右手手指微动便触碰到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这个戒指的刀片下面有一个很微小的定位装置，受限于体积所以所以没有太多的功能，只有一个一个即时发送的定位信号，这还是当初韩离那家伙警匪片看多了非要弄的，但愿那家伙现在还能想得起来这个功能吧。


    这一条定位信号只能发送给特定的设备，韩离就随手连了他的设备，现在只能祈求他靠谱了。


    车子停了下来，宋璟没有睁开眼睛，他能闻到一种潮湿的烂木头的味道，很快，便有人将他架了下去，那股潮湿阴凉的感觉顿时遍布周身，他被随意的丢到了一边。


    宋璟想要找机会看看周围的环境，但是他不敢轻易的暴露他并没有昏过去的事实，此刻他听见了一个脚步声缓缓过来，下一刻他的头皮便被抓了起来，骤然而至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的蹙眉，而下一秒身边便有一个铃声响了起来，身边的人接起了电话，宋璟认得这个声音，此刻扯着他的头发接电话的人就是刚才在车上他看着眼熟的那个人，但是电话对面却换成了一个电子音；


    “我知道你和他有过节，但你想出气必须等我的事做完。”


    宋璟的心里一跳，这话说明绑他过来的人和黄扬清不是一条路上的？


    秦漠醒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起身到院子里转了转，一个电话突然进来，他抬手接了起来；


    “秦总，刚才宋氏停车场的监控发现异常，有人替换了四点五十三分到四点五十八分之间的监控录像。”


    打电话的人是秦氏技术部的一个分组，之前的三年宋氏是隶属在秦氏旗下的，宋璟发动了「政变」虽然是夺回了宋氏，但是丝丝缕缕的切割也不会那么的干净，虽然是拿回了宋氏内部的监控权限，但是大门和停车场的记录秦氏的技术部还是能够监控到。


    这两个地方说重要也没什么重要的，左右不过就是能记录这一天谁来公司了，宋璟之前焦头烂额也没有再特意去让秦氏的人删减这一块儿的权限，只想着过后上线新的监控系统就一并解决了，这才留了这么一个口子。


    秦漠听完瞳孔一缩；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技术正在恢复，替换的人手段很高明，将之前的视频进行粉碎后才彻底清除，恢复需要时间。”


    技术部这人也算是老员工了，对于秦漠和宋璟的事儿还是多少知道几分的，注意到监控不对之后便立刻上报了，秦漠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眉头皱紧；


    “去调宋氏的监控，让李燃亲自去，十分钟内给我查清楚。”


    李燃是秦氏技术部总监，到宋氏要监控这便是秦漠的意思了，那边不敢耽搁的应了之后便挂了电话，挂断电话后秦漠立刻给宋璟的手机打了过去，毫不意外的对方显示关机，他的脸色铁青，刘志正准备弄好最后一个文件就下班，这时候电话响了，来电显示上只有一个字「秦」，他立刻接了起来；


    “秦总。”


    “宋璟呢？离开公司了吗？”


    “宋总已经离开了，不到五点应该就走了。”


    不到五点，被替换的正好就是宋璟走的那时候的录像；


    “你现在去技术部，配合李燃，将宋氏内部的监控过一遍，我要知道宋璟现在的位置。”


    秦氏的技术部门在立刻对宋璟的手机进行定位，秦漠靠在沙发上闭了一下眼睛，他知道这基本上是徒劳的，如果宋璟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手机一定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果然没有几分钟电话便打了进来；


    “秦总，手机的定位显示是蓟州桥下，应该是在江里。”


    宋璟的手机在车行驶的路上便被顺着车窗抛了出去。


    秦漠的眼底似乎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风暴一般，疯狂又危险，宋璟本身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那便是冲着他来的，黄扬清。


    “去给我查黄扬清的位置，实验室那边有任何的异常立刻给我打电话。”


    他的电话刚刚撂下便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秦漠顿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请问，是秦先生吗？”


    那边是个年轻的男声；


    “我是秦漠。”


    那边得到确定的消息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急吼吼的出声；


    “秦先生，宋璟和你在一起吗？他怀疑他可能是出什么事儿了。”


    秦漠微微皱眉；


    “你是谁？”


    “哦，我叫韩离是宋璟的同学，我长话短说，我刚才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怀疑他可能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报警，所以冒昧给您打了电话。”


    韩离算是少数宋璟一直在联系的同学，也是比较清楚他和秦漠的关系的人，他总是觉得宋璟对秦漠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要是用现在小说里的话说，相爱相杀？他还偷偷磕过cp，所以刚才发现了问题他第一个想到的都不是警察，而是这个手眼通天妥妥偏执总裁攻，宋璟的真命天子的秦先生。


    秦漠听了这样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话语像是从他的唇齿间碾过一样，隔着手机的信号都能感受到那言语中的压迫感；


    “求救信号？他怎么发给你的？”


    韩离明显听出了这话中的不对，这大佬是吃醋了？他脖子都觉得有些凉，立刻从实招来；


    “秦总您别误会啊，宋璟随身有个戒指，那戒指能发定位信号，那还是大学的时候我鼓捣出来的，顺手连了我的电脑，就是一个小玩意，我都快忘了，但是今天电脑上突然显示了定位信号，您相信我，我和宋璟可是清清白白的同学关系啊。”


    那言语中的求生欲可以说是很明显了，秦漠不理会其他；


    “将定位发过来。”


    那边韩离的动作很快，加了联系方式立刻发了地址；


    “我定位了这个位置，应该是凤元山下面的一片废旧工厂。”


    秦漠看见了地址突然问了一句；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他不能不小心，这个电话是他的私人电话，知道的人本就不多，他可不认为宋璟会将他的电话分享给同学，韩离知道自己这是被怀疑了，不得不自证清白；


    “我是入侵了宋璟的电话，他的电话定位在一个桥下面我猜是被丢了，我是搞电子信息的，入侵电话这种事儿不算太难的，对了，我证明一下的宋璟电话里您的备注是秦事多，大佬我真的是友军。”


    他以为这个秦事多是个两人之间的爱称，他说出这个足以证明他是入侵了宋璟的手机才知道的号码，而不是什么坏人了吧，韩离几乎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了，丝毫不知道对面那人的听完之后瞬间冷下来的眼神。


    宋璟这边的药效在逐渐的减弱，他能感受到手脚恢复了一点儿力气，他学过一些功夫，对人的气息会比较敏感，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能感受到这个地方很静，从走动的声音和呼吸声来判断，这屋内的人应该不超过三个，他隐约从对话信息里能感觉到抓他过来的那个人似乎是和他有仇怨，但是他怎么都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闻到了汽油的味道，那刺鼻的味道骤然之间浓烈起来，心底要说不怕是假的，他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不到六点的时候秦漠终于收到了消息，是一个层层加密的账号发过来的视频，紧接着便是一个匿名电话过来；


    “秦漠，看见这个画面了吗？我们来玩交换人质的游戏怎么样？你去精神病医院亲自将秦恒放出来，公布他并未死亡的消息，我就放了宋璟，考虑一下？”


    视频中的人正是宋璟，他被绑着侧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看不出是什么情况，从视频中也看不到任何的标志性建筑，但是能看见一边一个巨大的汽油桶，他紧紧盯着画面中的那个人，无论情绪如何他的声音却始终冷静；


    “地上的人如何证明就是宋璟？你弄个蜡人不是一样？”


    对面的人却笑了，只是那声音经过了处理，这样听起来有些阴森的诡异；


    “秦总对宋璟如此感情，难道分不出假人和真人吗？”


    秦漠自然能认得出来那就是宋璟，他的手紧紧按住一边的扶手；


    “让我和他通话。”


    “这个好像有些难度呢？”


    对面阴阳怪气的声音刚刚落下，秦漠这边竟然就干脆利落的出声；


    “好，那么游戏结束。”


    紧接着电话便直接被挂断，黄扬清看着电话脸色铁青，这是第一次他正面对上秦漠，因为再迟恐怕就要错过机会了。


    秦漠抬手按住了心口，胸口处在明显的抽痛，他拿出了随身带着的药含了两例，他也在赌，赌宋璟是黄扬清最重要的筹码，赌他的计划中秦恒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他已经通知了警方，针对那片山的搜查很快就会开始，他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刚才宋璟无声无息躺在地上的画面，不知生死，情绪的波动让孩子也动的厉害，他不敢再擅动，手一下一下安抚着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给周海打了一个电话。


    周海接到电话便立刻赶往秦家，秦漠的目光一直盯着手机，果然没过片刻一个加密的号码再次打来的电话，秦漠接了起来率先出声；


    “想清楚了吗？”


    他拿捏秦恒对黄扬清的重要性，但是黄扬清同样拿捏了宋璟对秦漠的重要性，那边的笑声落地之后秦漠的手机上多了一个视频，视频中一个人拿着刀就在宋璟的身边；


    “秦总应该知道，假人是不会流血的，想要证明地上这个是真的其实只要划上两刀就清楚了，你想想一下那血液喷溅出来的画面，是不是格外的美丽呢？这个选择交给你，你说这第一刀我们划哪里就划哪里。”


    秦漠的手紧紧的攥住了手机，眼底的暴虐被压下；


    “住手。”


    “很好，看来我们还是可以继续谈判的，现在你到精神病院来，我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三十分钟你不到，我就用宋璟的一根手指送给你可好？”


    这一次率先挂电话的是黄扬清。


    秦漠知道黄扬清走到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他是干得出来狠绝的事情的，心脏在药物的作用下稍稍安稳了几分，撑着沙发的扶手起来，手一直放在肚子上，里面的孩子动作有些明显，他微微拧眉忍过不适，手轻缓的安抚了一下出声；


    “你听话，爸爸现在要出去一趟。”


    叫了外面的庄麟进来；


    “备车，和我去北山医院。”


    庄麟几乎是秦漠身边唯一一个知道他身子问题的人，他的眼底很澄澈，看着秦漠却明显担忧；


    “秦先生，不等周医生过来吗？”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是虐宋狗还是虐秦总的一章；


    韩离一个秦宋的cp粉头，哈哈；


    小狗狗要听话哦，别闹爸爸；


    第39章 秦漠得知宋璟死讯（高能）


    黑色的慕尚疾驰在快速路上, 后面的人脸色青白，唇上没有什么血色，里面套了一件灰色宽松羊绒衣, 外面罩了一件大衣，秦漠给周海打了电话，直接让他去了北山医院。


    秦漠的知道黄扬清打的是什么算盘，眼底的阴郁无从遮掩，半个小时, 警方半个小时应该足够掌握具体位置了, 他唯一担心的是宋璟现在的状况，他上次的身手他看见过, 他不信短短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就能无声无息的被人给从自家公司的停车场带走, 除非是用了什么别的手段。


    警方那边首先也要摸清楚宋璟的状况，是毫无意识还是有可能配合警方行动, 问题就是出在宋璟下楼的那段时间内，秦漠详细和警方说了宋璟的身手, 以及他绝不会在五分钟内无声无息被带走，所以公司里肯定有参与了这次绑架事件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秦漠让刘志将便衣警察和检测人员带进了宋氏。


    检查了宋璟的杯子, 那杯子已经被刷过了, 但是检验人员在进屋之后却闻到了一股有些不常见的香味儿, 走在前面的那人立刻拦住了后面要进来的人；


    “味道不对，都在外面, 我自己进去。”


    带了简易呼吸器才进来办公室，门口的人正是刑侦第二支队的服支队长侯明, 里面那人可是他们市局的一大把刷子, 检验科的大拿, 他来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常他绝对可以看出来，这一次的事件不是小事儿，光天化日在停车场就能将一个大活人绑走这无异于是挑衅和宣战了，看着里面的人出来他立刻上前问道；


    “老吴，怎么样？有什么异常？”


    吴越舟晃了晃手里的一个气体瓶子，将呼吸装置摘了下来；


    “编号为x05的新式气体式迷药，源头是办公室中的电梯，这种迷药在浓郁的时候可在二十秒内致人晕眩昏迷，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消散分解，彻底分解需要两到四个小时，取决于通风条件，这种迷药的生效时间快，但是不稳定，极易分解，现在这瓶子里的已经不足以让成年人昏迷了。”


    侯明的眼睛一厉；


    “也就是说，是有人算准了宋璟会下楼的时间而特意为他准备的迷药。”


    “可以这么理解。”


    电话很快打到了秦漠的那边，他现在不关心同流合污的人，警察不会放过这样的从犯；


    “中了这种迷药人多久会醒过来？”


    “这个取决于个人的体质，这种药的面世时间不长，现在见到过的案例两到四个小时不等，具体要看个人体质。”


    从现在距离宋璟被绑走的时间也就过去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儿，但是宋璟在过去的时间中还通过那个戒指给韩离发了定位，秦漠的手摩擦这电话，就算那个时候宋璟是醒着的，但是现在的状态也很难说。


    北山医院是一个建立很早的精神病医院，黑色的慕尚停在了医院的门口，秦漠并没有下去，他知道黄扬清现在一定在一个能看得见他的地方，警方已经侦查了周围的情况，确定了宋璟所在的那个废旧的厂房。


    宋璟知道迟则生变，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儿的恢复，他微微动了一下被压在身子底下的手，戒指中的刀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锋利的刀片终于割断了绳子，手腕上的力道顷刻间便松弛了下来，在刘海的遮挡下他微微睁开了一点儿眼睛，却发现这个地方异常的黑，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七点多了，十一月份天黑的也早了，他的目光触及了被布遮住的窗户，这个画面让他的心有一瞬间被抓紧的心慌感，那种感觉很陌生，让他对眼前的画面从心底生出了排斥。


    他本能的不愿意去看窗户，微微移开了目光，他应该是在一个角落里，能看见三个明显的手机屏幕亮光，他之前猜测的没错，这里面确实是三个人，他在心中计算着三人的距离和位置，他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


    厂房的外面一块儿屏幕上显示这里面红外热成像投射出来的轮廓画面；


    “邹队，厂房外面所有的窗户都已经被封上了，看不见里面具体的情况，用红外热成探测发现里面一共四人，躺在地上的那个应该是人质，其他三人的位置是这样的，我建议从后面绕过去。”


    邹辉看了一眼地图；


    “可以，后面紧挨着河道，小心，可使用非杀伤性武器。”


    “是。”


    就在小组行动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内热成像原本相对静止的几个人突然发生了变动，躺在地上的人骤然跃起，邹辉立刻隔着耳机发布命令；


    “人质主动发起攻击，B组从后面攻进去，务必保证人质的安全，A组从前方进入。”


    宋璟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他立刻拉扯了最近的一个人手中的刀刃从他的手臂上侧划而上，一瞬间血流便入注流下，另外两人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扑了过来，他用这个人挡在身前，手中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面容阴冷狠厉；


    “退后，把门打开。”


    被他钳在手上的这人正是在车上离他最近的那个年轻人，宋璟却不想这个人被他拿刀抵住脖子却不怕；


    “你们两个别怂，要不是他凡凡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宋璟的目光在黑暗中落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脸上，一片暗影，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了这个是谁了，他是纪凡的助理，他几次和纪凡吃饭的时候都和他打过照面，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绑架的他的人竟然和纪凡有关系。


    被他的话一激，对面的两人眼里就像是被燃起了什么火苗一样丧失了理智，不管不顾的向宋璟扑了过来，就像是真的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宋璟显然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但是现在也只能应付眼前人。


    对面这两人不像是练过的样子，但是人一旦发起疯来杀伤力也是很强的，宋璟拉着手里的人一边躲一边退，若是换做平时这两人他不会看在眼里，但是现在他周身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手臂上被划了几个口子，他能感受到血液渗出浸透衬衣的感觉，眼前的一个人手中的刀冲着他的面门劈过来，锃亮的刀刃映射在了他的瞳孔中，眼前的画面突然像是被调换了一般，被遮挡住的门窗，漆黑的房间，阴暗的环境，让他仿佛落入了一个梦境一样，一直之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明明很熟悉的一个画面，但是他的记忆里却怎么也搜索不到，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恍惚间甚至忘了躲避，直到那刀已经近前的时候他才本能的闪躲，但是那刀还是划到了肩膀上。


    剧烈的疼痛将他从刚才陷落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一直被他挟着的人趁着这个功夫脱离了他的掌控，那双眼睛里似乎已经没有了理智；


    “你，还有秦漠，你们都是玩弄别人的资本家，你们都要付出代价，哈哈哈，你们都得死，你和秦漠今天都要死，你在这里死，他在精神病院死，多好，你们到了地底下说不准还能碰到呢。”


    宋璟看着他掏出了打火机，地上的汽油还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他立刻伸出手去夺，没有错过他身后那两人有些错愕的表情；


    “你们两个也要和他一起死？你们追星追的命都不要了，要陪着他在这里被烧死吗？”


    那两人显然被宋璟面前那个已经癫狂的人给惊到了，他们今天来只是要报复宋熠，而且他说了那种药人不会醒来的，也没人知道是他们做的；


    “不，不，你快停下来，快去找钥匙。”


    那个年轻人的唇边划过了一丝疯狂的笑意，手中的打火机就那样抛了出去，地面上的油立刻燃起了火光，幽暗的阴森的厂房内部一瞬间被照亮，照亮了每人眼中的惊恐，后面那两人顾不得他们立刻要往外面跑，但是门被锁上了，掀开挡着窗户的黑布却发现外面已经被木板给钉上了。


    “钥匙呢？钥匙呢？你个疯子。”


    那两人已经是失去了理智，宋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立刻对那年轻人出手，他反剪住了他的双手大喊；


    “过来他身上搜。”


    那两人立刻过来搜他的身上，被按在地面上的人却失控一样的大笑出声；


    “没有钥匙，钥匙我早就扔了，今天谁都出不去了，我爱凡凡，我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


    “疯了，你是个疯子。”


    里面的烟越来越大，随时都可能发生爆炸，宋璟去检查门窗，他不能死在这，秦漠在等他，还有还没出生的孩子，他从没有这么怕过，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里面的人听好，警方已经包围了这里，里面随时会发生爆炸，立刻从窗子出来，这块板子能拆下来，快，快出来。”


    里面这么大的火光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警察在外面拆板子，言语急切的出声，宋璟徒手砸碎了玻璃，也跟着拆那木板，后面的两人也慌忙的过来，地上的那个年轻人爬起来试图拉住宋璟却被宋璟卸了手臂，终于那一块儿板子被拆了下来，后窗紧邻河面，对讲机里的人盯着红外画面语气急切的厉害；


    “快，趴进河里，快，要爆炸了。”


    里面探测出了油桶，热量已经给聚集到了一定的程度，爆炸在即。


    这厂房的后面都是松软的泥土，宋璟顾不得太多拉着两个身边的警察直直的往水里面扑，冰凉的河水骤然淹没了全身，就在扎进水中的那一刻火光冲天，刚才的厂房顷刻间被炸的四分五裂，木板，玻璃，砖块被炸的飞扬而起，崩溅在了水中，巨大的热浪和冲击波就是在水下都能清晰感觉到震动，谁都不敢冒头，宋璟周身的伤口被冷水冲刷，十一月的河水冷的能刺进骨头缝里，他只觉得仅剩的力气都在一点儿点儿的消散，仿佛很快就会随着水流被冲走。


    眼前闪过了太多的画面，零零碎碎，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小男孩儿似乎就站在他的眼前，那衣服上已经脏了好几块，他直觉他认识这个人，但是却很难看清他的脸，他尽力的想要想起来，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骤然间又是一把刀当头罩在了他的头顶，但是痛意却没有传来，反而眼前都是刺目的鲜血，他本能恐惧着那个画面，周身的氧气几乎已经用到了极限，身上再没有半分的力气，就在这时候有人拉着他出了水面。


    火在不远处依旧燃烧着，黑暗下的河水幽暗又有几分的阴森，宋璟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前的画面甚至让他觉得恍如隔世。


    “宋先生？你没事儿吧？”


    好半天宋璟才将焦距对准眼前的警察。


    秦漠的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电话便响了起来；


    “进到医院里来，秦总亲自接才有诚意不是吗？”


    秦漠的眼里都是冰冷的狠意；


    “你也要让我看见你的诚意，黄扬清你该不会觉得秦恒死而复生那秦氏就真的能落在你的手里吧？”


    对面的人似乎语气很不屑；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进来，不然我现在就让人卸掉宋璟的一只胳膊。”


    在爆炸的同一时间，秦漠还是下了车，拢好了衣服，他身子清瘦，这般穿着并看不出几分异常来，庄麟跟在了他身后，黄扬清再次出声；


    “你一人进来。”


    “你留下。”


    秦漠看着了眼前身边的人吩咐，庄麟满眼担忧；


    “秦总。”


    秦漠的眼中没有急切和慌张，他眼角微微暗示了一下庄麟这才点头。


    黄扬清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那多半是控制了北山医院的监控，庄麟的身体就像是游鱼一样立刻滑进了监控盲区。


    秦漠的脚步一下一下的踏在医院的走廊中，这个时间病人都已经回了病房，他和黄扬清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但是黄扬清不知道就在刚刚通话的时间中秦漠已经让人入侵了他的手机，他透过耳机可以监听到黄扬清那边的声音。


    五年的时间他从未踏足过北山医院，也从来没有来看过这里面的人，秦恒，他攥紧了拳头，肚子的孩子动的有点儿厉害，但是怕漏出破绽他不能用手去安抚。


    那个病房越来越近了，却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耳机中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工厂发生了爆炸，那个蠢货提前动手了，里面的人可能都死了。”


    秦漠的瞳孔地震一般的收缩，心口骤然传出了一阵钝痛，让他直着身子都有些费力，工厂爆炸？宋璟死了？


    对面的黄扬清也有一瞬间的震惊，他利用了几个纪凡的极端粉丝来制造这起绑架案，宋璟是死是活他不关心，他的事成之后他们想要怎么做随他，他知道那个小助理恐怕不会让宋璟活，但是这样不是更好，毁尸灭迹，和他没有半分的关系，他咬了咬牙看向了监控画面，让自己冷静下来。


    “死就死了吧，有刚才传过来的视频，对付秦漠足够了。”


    却不想走廊中的那个人却停下了脚步，秦漠缓缓转过了身，那双漆黑的眼眸中蕴含了前所未有的疯狂，他直直的看向了监控的摄像头，一字一句仿佛从嘴角中碾压出声；


    “黄扬清给我看宋璟的实时视频，否则我不介意你的人生到此为止。”


    他浑身都在轻轻的发抖，却还是存了一丝的侥幸心理，宋璟那八百个心眼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死，他凭什么能死在他的前面？心脏一顿一顿的抽疼，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了他情绪的影响在动，但是他现在都无暇理会，他要见到宋璟，此刻，现在。


    那双眼中的狠厉让隐在镜头后面的人浑身一凉，黄扬清努力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却发现他的手在抖，秦漠的手段他知道，不管他是不是要死了，但是他此刻还活着，若是他知道宋璟已经死了秦漠哪怕是活一天恐怕他也要完了。


    没事儿，秦漠不可能知道，他这一定是在炸他，他将之前那「绑匪」发过来的视频点了发送，电话被拨了过来；


    “这就是宋璟的视频，秦漠你放了秦恒我就让人放了宋璟。”


    并不是事实的录像，秦漠靠在了一边的窗台边，尽力稳住摇晃的身子，手指按下了一个指令键，一瞬间这整栋大楼的电都被切了，黄扬清面前的监控画面顿时黑了屏，他开始有些慌张，在切掉电源的一瞬间秦漠再也撑不住，手扶上了肚子，他不信，他不信宋璟就会这样的死去，他转身就要出去，他要去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要亲自去看。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开锁的声音，这声音在幽暗又安静的医院走廊中显得格外的明显，甚至有几分阴森，随后一声一声有些拖沓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半晌一个暗哑语调奇怪的声音响起，在这空旷的走廊中恐怖又诡异；


    “我的好儿子，你总算是来看我了。”


    作者有话说：


    宋狗赶紧连滚带爬也要到秦总身边啊；


    小狗狗一定要坚强；


    下一章必须见面；


    第40章 24孝预警（秦总的计划）


    宋璟身上的伤口浸了冷水, 加上之前还没有完全消散的药劲儿，周身不断的打着寒战，身上的失力感越来越强烈, 因为失温嘴唇是一片暗紫的颜色，唇齿在细微的打颤，但是越是到这个时候他的精神反而越来越清醒了，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刚刚那几个绑匪有没有被炸死，而是立刻问一边的警察要手机, 可惜他们刚才都在水里半天的时间, 手机都被泡了，现在一个电话也打不出去。


    “麻烦送我去北山医院, 要快, 秦漠在那边可能有危险。”


    刚才那个绑架他的人癫狂之间说漏了嘴，他猜到黄扬清想要做什么了, 他是要用他作为筹码让秦漠将秦恒未死的消息公开，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只有秦恒未死才能重新认回他这个私生子，他才有可能和秦氏的产业产生瓜葛，真是打的好算盘。


    医院里阴森的走廊里秦漠缓缓转过了头, 借着窗外投进来的一点儿月光勉强能看清楚走过来的那个人影, 秦恒早已没了当年秦氏家主那显赫的身份, 此刻身上穿着病号服，月光映着他沟壑明显的一张脸显得分外诡异, 他一条腿似乎瘸了，但还是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 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 那正是这半年负责看管秦恒的那个主治医生。


    秦漠对那医生的背叛倒是丝毫都不意外, 看向对面的人秦漠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眼底的怒火像是被压抑多年的火山一样有了喷涌的趋势，但是过了片刻他的眼中却带上了怜悯和不削的嘲讽；


    “是啊，多年不见了，你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果真没让我失望。”


    秦恒的目光像是毒液一样黏在了秦漠的身上；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不孝子，到了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做了什么牲口事。”


    秦漠身子倚在一边的窗台上，竟然低低的笑出了声来，癫狂的情绪让秦恒下意识有些畏惧；


    “我牲口？秦氏的前家主杀妻害子就不牲口？秦恒，你该不会是忘了你当年是怎么「疯」了的吧？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妈有没有夜夜入你梦中啊？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


    秦恒的一张老脸开始扭曲，过了半晌他也开始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平添的几分诡异；


    “你妈没有找过我，不过你那个放在心尖上的宋璟日后会不会到梦中找你就不知道了，过两天头七别忘了多给他烧掉儿纸钱，哈哈”


    桀桀的笑声回荡在走廊里，宋璟秦漠的心口在一阵阵收紧，剧烈的疼痛让每一次的呼吸都有些费力，气吸不到底胸口便开始胀痛，心悸的感觉让他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的冷汗，秦漠抬手按着窗台借力不让自己漏出破绽来，宋璟若是真的死了，这些人都要给他陪葬。


    谁也不会好过，他要在他们快要成功的时候将他们重新打回地狱，秦恒却几乎笑的停不下来，整个人看着神经又癫狂，手指着对面的人；


    “抓他回去，让他也在这精神病院里住一晚，明日秦氏的家主可就不是你了。”


    秦漠冷眼看着秦恒身后的那个医生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这栋楼的这一层只有看守秦恒的人能上来，能到这一层的人现在定然已经被黄扬清支开了，秦漠在兜里的手已经握住了刀，心中计算着时间，很快就会有人上来。


    对面的人眉眼间有些阴郁；


    “秦总对不住了。”


    他下手的下一秒秦漠手中的刀便迅速挥出，动作干净利落，对面的人一个不妨手臂上就是一个口子，他发了狠一样过来，秦漠心口抽痛，孩子也动的厉害，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力气，这时他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是从楼梯口传来的，对面的人有些慌张，动作不得章法的开始拉扯他，他脚下一个不稳便失了平衡，只来得及用手护住了肚子。


    宋璟几步上楼之后看见的就是这要命的一幕，什么都没有顾上便立刻冲过去抱住了那要滑倒的身子，预想而来的不是冰凉的瓷砖，而是一个周身冷冰冰湿溻溻的怀抱；


    “秦漠，你怎么样？被吓我。”


    不知道是还没有缓过来的冷还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得，宋璟的声音都有些抖，一同上来的还有秦漠之前安排的人，但是宋璟顾不上那么多，黑暗的走廊让他看不清秦漠的脸色。


    熟悉的声音将秦漠被心口疼痛折磨的快失去的神志清醒了几分，他的手死死抓着抱着他的人，他甚至怕这是自己突然产生的幻听；


    “宋璟？”


    “是我，没事了，都没事儿了。”


    秦漠终于低声笑了出来，却夹杂着阵阵咳嗽；


    “祸害遗千年，呃。”


    这人哪那么容易死，他的手死死的压着心口，下腹也开始疼，他骤然将手按住了肚子，宋璟不敢耽搁，现在什么都没有秦漠的身体重要。


    “没事儿的，我们去医院，不会有事儿的，你别怕。”


    秦漠的状态看着不好，宋璟立刻抱着人起身下楼，周海到的时候秦漠刚刚进医院里，只能跟着后面的人一块儿等在门口。


    宋璟抱着人上了车，周海立刻跟了过来，秦漠闭着眼睛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心口的疼痛和孩子的动作让他几乎没了半分的力气，但是手却一直紧紧抓着宋璟的小臂。


    人被推进了急救室，吴润也开车赶到了医院，到了便看见了宋璟那一身狼狈的样子，衣服上都是血水；


    “这，这怎么弄的？这突然变成这样了？”


    宋璟现在整个心思都在急救室里的那人身上，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他低着头没有出声，他只要秦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出来，他为什么会那么不小心？明明已经知道黄扬清的心思，为什么不会再小心一点儿？


    “你这身上也赶紧处理，我进去看看。”


    宋璟执意不肯走，他怕秦漠有个什么事儿医生出来发现门口一个等他的人都没有。


    一个多小时后秦漠才被推出来，宋璟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样？”


    周海也有些心力交瘁；


    “心脏的状况不稳定，也有些落血，秦总的身体底子就不好，怎么经得起这三天两头的折腾，不能劳心不能费神，要静养啊。”


    这才几天的时间啊？他知道今天晚上应该是意外，但是秦漠那身子是真的经不起下一次的意外了。


    宋璟点头；


    “着此次怪我是我太不小心了，绝不会有下次。”


    秦漠被推到病房的时候是睡着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宋璟趁着这个间隙才去包扎了伤口，吴润这才知道这一晚上都发生了什么，这也太惊心动魄了；


    “手臂上的刀口还好，你这肩膀上的伤到了骨头，又是浸水又是用力的，哎，这段时间你们都好好养养吧，这骨头养不好阴天下雨可就遭罪了。”


    宋璟点了点头，看着秦漠被安稳的推进了病房他一直紧绷的情绪才算是终于松下来了一点儿，周身的疲乏就像是洪水一样翻涌而出，今天太晚了，警察的口供也要明天才过来录。


    “一会儿你留一下血样，那个迷药还是再检测一下残留比较好。”


    秦漠的药中加了安定的成分，宋璟回到病房的时候他还没有醒，他就静静的坐在了床边，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半晌偷偷抬手隔着被子摸了摸他的肚子，他很累，脑子里很乱，但是他现在睡不着，他轻轻碰了一下秦漠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怕惊醒他，但是不抓着点儿他现在心里不踏实，便只轻轻勾了一下那人的小拇手指；


    “刚才那工厂里着起来火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害怕，我怕我真的就那样稀里糊涂的死了，我还没有让你相信我的感情，也没有看见孩子出世，那个时候才发现我好想能想到的只有你了，除了你应该也不会有几个人在意我是死是活，我发现我活得挺失败的，快三十年了把自己的生活活的一团糟，我这一次也算的上是死里逃生吧？秦漠往后我都陪在你身边可不可以？我们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


    这一晚宋璟没有到一边的床上去睡觉，虽然身上刚刚包扎过哪哪都不舒服，但是他不看着秦漠就不踏实，不知道在他的床边碎碎念了多久，他才趴在床边睡了过去，没有看见他呼吸声平稳之后床上那人睁开的眼睛。


    趴在床边一晚是什么感觉可想而知，宋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几乎就没有舒服的地方，整个后背都像是僵硬了一下，刚刚想要伸一下胳膊活动一下，手臂上和肩膀上的伤口同时抗议，他这才生生顿住了动作，再一抬头就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你醒了？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昨晚这人进了急救室回来便睡下的，算起来这才算是两人劫后同时清醒过来，秦漠还带着鼻氧，他也是刚刚醒来，心口比平常都要发闷，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宋璟的身上，想起昨天这人的死讯传来时候那清晰的心悸感便没有什么好脾气；


    “你倒是命大。”


    宋璟知道了昨天秦漠为什么出现在北山医院的理由便跟着虚，他才刚出院，还怀着孩子，昨天因为他一个人到医院涉险；


    “是命大，差一秒钟就被炸飞了，对不起我应该小心一点儿的。”


    秦漠瞪了他一眼倒是也没说什么，昨天的事儿说到底是个意外，就算他们小心防备黄扬清，但是昨天的事儿就是防不胜防，但是想起昨天自己肝胆欲碎的心情他现在就没什么心情去安慰宋璟了，孩子微微动了一下，他伸手覆在了肚子上，宋璟以为他是担心孩子，知道他昨天睡下后也没有听到周海的话便出声；


    “你昨天稍微有一点儿见血，周海说这几天尽量别走动，去卫生间可以用轮椅，你可能要委屈一下，不过孩子挺好的，你别太担心。”


    连续两次间隔不长的见血周海也不敢大意，病房里已经备了一个轮椅，能少活动便少活动，秦漠抬眼便看见了床尾的那个轮椅，心里虽然有抗拒，但是为了孩子他也只能忍。


    “你身上伤哪了？”


    顿了片刻秦漠的目光这才落在宋璟的身上问出声，宋璟低头扫了一眼手臂；


    “哦，手臂被划了两刀，肩膀挨了一刀，别的地方还挺好的，要不是中了那个什么药这点儿伤也不会受。”


    秦漠白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吹。”


    宋璟有点儿委屈；


    “我说的实话啊，哎，你干嘛起来？”


    见这人抬手掀开了被子他连忙握住了他的手臂；


    “这个时候起来能干嘛？洗漱，一会儿警方会过来。”


    这一次的事儿还远远没有结束。


    宋璟起身推了轮椅到床边，研究半天才落下了闸，秦漠手撑着创面刚起来一些心口便是一阵心悸，身子重新跌回了软枕上，宋璟吓了一跳；


    “怎么了？心脏不舒服？我叫吴润。”


    他抬手便要按呼叫铃，却被秦漠拦了一下；


    “不用，心悸，缓缓就好。”


    秦漠靠在床头闭眼片刻缓解了一些才睁眼，宋璟不放心，一只手扶住了他的手肘，另一只手下意识就想摸一下那人的肚子，然后被无情拍开，余光看见了那人的冷脸顿时出声；


    “不摸了，我扶你起来。”


    秦漠身上没什么力气，一手扶住了肚子一手借着宋璟的力才起身坐到轮椅上，宋璟昨晚没怎么睡好，在镜子中看见自己那都是红血丝的眼睛都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给秦漠挤好了牙膏，盛好了水然后立在一边，还微笑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模样让秦漠一下想到了昨天这人的那个同学说的宋璟手机里给他的那个备注，脸色顿时又拉了下来；


    “站远点。”


    宋璟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早饭两人胃口都不大，收拾好后宋璟帮秦漠换了一身衣服，宽松的毛衣遮掩下那人的肚子也不是太明显，他执意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他也只能扶着他过去，秦漠坐下之后抬眼看了他一下；


    “一会儿你只老实交代你昨天看见的听到的就好，别的不用插嘴。”


    宋璟隐隐觉得昨天的事儿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还是点了头，找了一个厚实的毯子盖在了秦漠的身上，这般坐着肚子便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九点警方过来，宋璟认出为首的竟然是坤城公安局的局长廖庆波，他心里一顿，就算是昨天的绑架案影响恶劣，波及了秦漠，但是今天只是录口供，断然没有劳驾公安局局长的道理吧？


    廖庆波瞧着五十出头，面容刚毅，是那种一照面就想跟他交代点儿什么的警察模样；


    “秦总，宋总，身上可好些？”


    秦漠淡笑寒暄了一句；


    “还好，问题不大。”


    理解性的寒暄了两句就进入了正题，宋璟前后交代了他被绑架的经过；


    “昨天那三个人应该是纪凡的粉丝，他们认为纪凡上一次热搜事件，和后面掉资源吹了几部戏是我和秦漠造成的，不过他们不是单独作案，电话中他们在对一个人汇报，我合理怀疑那个人是黄扬清。”


    他交代的这些其实一晚上的时间警方已经核实的差不多了，一边刑侦支队队长邹辉点头；


    “那三人确实是纪凡的粉丝，其中昨天最后被拉出来的那个绑匪被扎伤现在在医院，通过另外两个人的供述他们应该算是被诱作案，纪凡本人也涉案，黄扬清确系合作关系，纪凡今天会传讯到案接受审讯。”


    宋璟现在提起黄扬清这三个字牙都想咬碎了；


    “邹队黄扬清抓到了吗？”


    他昨天根本没来得及关注后续，邹辉却看向了廖庆波，廖庆波看了一眼秦漠出声；


    “按着计划我们放走了黄扬清，秦总，后面还需要您配合我们的行动。”


    作者有话说：


    一切尽在秦漠的掌控之内；


    后面我要让宋狗24孝一下；


    这里可能能和姜总前两章衔接上，已经在存稿了，欢迎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