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定远侯。

作品:《揽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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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云昭安慰了几句霍檀,霍檀便慢慢冷静下来。


    他同崔云昭一起坐下,两人安静喝了两杯茶,才抚平了心中的跌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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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治丧,娘子定是辛苦,熬过去这几日,恐怕也不得闲。”


    崔云昭看向霍檀:“怎么?”


    霍檀垂下眼眸,声音低沉:“边关告捷,是我同封大将军一起打下来的局面,朝廷不会只褒奖封铎,对我没有任何封赏。”


    “封铎在武平坐镇多年,朝廷不会轻易动他,只能不断封赏,才能让他稳坐边关,保家卫国。”


    崔云昭深吸口气:“对你就可以有其他方式。”


    霍檀凝眉,叹了口气:“对。”


    这几年来,他跟崔云昭读了许多书,以史为鉴,思路广阔,眼界深远。


    他已经猜到朝廷会如何褒奖他了。


    给不了藩镇,做不了节度使,却可以荣耀加身,权柄在手。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崔云昭倏然笑了:“看来,我们又要搬家了。”


    霍檀握住崔云昭的手,道:“有劳娘子了。”


    崔云昭摇了摇头,她想到之前的那个梦境,此刻冷静下来之后,她有了更多想法。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屋外的天光。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晴日,崔云昭还是觉得有些寒冷。


    “夫君,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是你呢?”


    霍檀愣了一下,然后才道:“我想过的。”


    厉戎的战争发动时间非常巧妙,在夺下燕州,又连续同封铎征战几月后,厉戎已经占了上风。


    当时边关告急,中原腹地危如累卵。


    朝廷内外,若是选择一员大将,其他节度使都要守卫藩镇,不能有所行动,最可能被派往边关的就是吕继明。


    吕继明既不是节度使,伏鹿又有拓跋氏守卫,吕继明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吕继明却刚好被人刺杀了。


    他身受重伤,苟活于世都难,更何况是上战场了。


    吕继明既然不能去,剩下便只有冯朗。


    冯朗离开,留霍檀跟拓跋弘两个年轻将领守卫伏鹿,一旦武平被攻破,伏鹿可能也危在旦夕。


    当时是冯朗力荐霍檀出征。


    冯朗甚至去了一趟岐阳,直接面见郭子谦,两人秘议两个时辰后,郭子谦直接同皇帝陛下写了密折。


    后来的事情,就如同现在看到的这般。


    霍檀这样一名年轻的将军,最终完成了他的使命,甚至不仅把博术斤打回北漠王庭,隔绝在燕阳关外,甚至重新夺回了燕州。


    这给了厉戎重大的打击,也给了大周绝对的信心。


    此时的大周空前团结,朝野上下都对霍檀多有褒奖,最重要的是,连续的胜战让百姓心里踏实。


    当时为了让霍檀好好打仗,朝廷封其为绕曲观察使。


    但绕曲不过是个小州府,比博陵还要小,根本不能设立藩镇,它距离武平太近,也没必要设立藩镇。


    故而霍檀这个观察使其实是虚


    职。


    他没有自己的藩镇。


    回到伏鹿,他跟冯郎平级,伏鹿由谁来权知,就有有了新的问题。


    最好办法就是让霍檀这个大周的英雄加官进爵,荣耀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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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两个想法空前一致。


    霍檀看向崔云昭,眸色沉沉:“娘子的意思是,吕继明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崔云昭倏然笑了。


    经过了那场梦境,她终于明白了前世的所有事情。


    什么花娘娘,花郎君,都是搅乱中原平和的表象,内里隐藏的,是厉戎澎湃的野心。


    恩怨情仇,邪祟霍乱,最终的目的都是侵略。


    为了这沃野千里的中原。


    所图甚大,即便用了数年筹谋,耗费了无数人力,也是值得的。


    一旦能成,那未来便都荣华富贵。


    是厉戎问鼎天下的荣耀。


    这所有的筹谋之下,里面的所有人都成了被摆布的棋子,每个人的野心都被催发,以至于最终全面崩盘。


    前世临死时,霍檀已经明白这些。


    可为时已晚。


    他若还活着,或许还有翻盘的可能,但他已经是**之末,同她一样,死在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冷寂夜里。


    国朝无救,厉戎得逞。


    前世,霍檀就是变数,今生他依旧是变数。


    厉戎自己都没想到,霍檀是这样的天纵奇才,在战场上犹如神助,他不怕死,不怕伤,奋勇向前,势不可挡。


    厉戎只得节节败退,


    退出燕阳关,偃旗息鼓。


    而霍檀会借着这一波东风,水涨船高,一跃龙门便做龙。


    霍檀见崔云昭这样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


    他站起身,来到窗边负手而立。


    丝丝缕缕的阳光落在他脸上,点亮了他干净坚定的眉眼。


    霍檀已经成年,同刚成婚时相比,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少年稚气。


    可此刻,他的气质依旧干净而纯粹。


    因为他从来都是内心坚定的。


    霍檀声音低沉,一字一顿道:“娘子,我会把他们打退,打散,打死。”


    “只有外敌分崩离析,国朝才能稳固,到了那个时候,大周不需要那么多节度使保家卫国,就再也不会有国祚颠覆的可能。”


    国朝稳固,才能天下太平。


    崔云昭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缓缓吐出口气来。


    “你能做到,我相信你。”


    谁能想到呢?


    一个本应该在遗弃时就死去的弃婴,父母不详,病弱早产,却慢慢长成了大周的大英雄。


    他志存高远,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最终,他建立新朝,匡扶国祚,挽救万民于水火,平数年之乱世。


    时也命也。


    英雄从不问出处。


    孤儿也好,弃婴也罢,都不妨碍霍檀攀登悬崖峭壁。


    霍檀看着崔云昭:“皎皎,你要一直陪着我。”


    崔云昭笑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哪里都不去。”


    之后几日,霍家治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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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家里出了大事,冯朗特地登门宽慰,还给了他十日假期,就连皇帝陛下、郭子谦和封铎,以及其他节度使都来信表示哀悼。


    一时间,霍家门庭若市,这丧事办的跟喜事一样。


    只有崔云昭知道,冯朗过未来形势。


    作为恩师,作为一路看着霍檀成长起来的领路人,冯朗对霍檀非常看重。


    他自己并无野心,只想守护一方百姓,但他却也知道,霍檀志存高远。


    他过来,就是为了给霍檀分析朝廷形势。


    等他走了,霍檀同崔云昭说这事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你看我运气多好。”


    作为上峰和恩师,冯朗比吕继明好了不知凡几。


    他全心全意为霍檀着想,也全心全意为百姓筹谋。


    他心中亦有天下。


    很快,霍家的丧事就办完了。


    全家人扶灵回了岐阳,给两人入土为安。


    在岐阳,霍檀特别拜见了郭子谦。


    几年不见,郭子谦苍老许多,可对待霍檀的态度却从未变化。


    他同林绣姑和崔云昭等人说话的模样,依旧如同故交旧友,十分亲切。


    等一家人办完丧事回到伏鹿,实在是人困马乏。


    霍檀只休息了半日,就重新回到军营当差,事情太多,守孝之事也可以酌情夺情。


    而崔云昭也已经开始跟霍新枝一起清点家中产业,收拾家中的库房物品。


    在一家人忙忙碌碌中,汴京突然传皇帝陛下忽然重病,卧床不起,不能主持朝政。


    如今朝中政事暂由太子裴翊询代为处置,兼有议政殿同平章事及左右尚书仆射等文臣辅政,振国将军、护国将军及殿前都点检等武将守卫,暂时没有大乱。


    这个消息就如同野草一般,在朝野内外疯狂滋生。


    崔云昭得到消息,并非是霍檀告知,而是谭齐虹早起买菜,听到菜场里百姓议论,家里人才知晓。


    等霍檀晚上归家,崔云昭才问他事情如何。


    霍檀神情很是肃穆。


    “此事为真,并非谣言。但国朝大事,不知道为何传扬的天下皆知,闹得人心惶惶。”


    崔云昭微微蹙起眉头,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笃定。


    此事肯定有旁人插手,有人在其中推波主流,以达成搅乱人心的目的。


    “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只是想不到,长信宫亦有内应。”


    霍檀道:“朝中只怕要乱。”


    崔云昭思忖片刻,问:“那陛下的病……?”


    霍檀摇了摇头:“这就不知了,长信宫中的事情,不是我等能随意知晓的,不过陛下的病来的很突然,确实不同寻常。”


    他顿了顿,又说:“我手下亲兵营过千,改日我派一都来家里守卫,最近可能会不太平。”


    崔云昭点头:“我知道,我会让家里人少出门


    ,十二郎和柳儿都不去读书了。”


    景德七年,因为打仗,今年的秋闱暂停,没有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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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云霆今年没有下场,一直在伏鹿书院苦读,崔云昭道:“我也会去一趟三堂叔家,看来要提前去汴京了。”


    如今崔方明和殷行止在朝堂上一直不温不火,两人都不是会钻营攀附的性子,都是踏实当差。


    三堂叔一家没有搬去,也是因为崔方明没有升迁的缘故。


    但现在时局动荡,霍家可能要搬去汴京,如此一来,三堂叔一家一起去汴京,倒是能被霍檀关照一二,独自留在伏鹿反而不安全。


    霍檀点头,道:“辛苦你了。”


    他每日繁忙,家里事都压在崔云昭身上。


    崔云昭却笑了一下:“哪里就说辛苦,有事情忙碌反而是好事。”


    霍檀握了握她的手,夫妻两个都没有在说话,气氛却亲密而融洽。


    成婚多年,已经是老夫老妻,有时不需多言,彼此都能知道彼此的心意。


    沉默片刻,崔云昭道:“夫君的晋封旨意恐怕要提前了。”


    皇帝重病,朝野动荡,百姓们人心惶惶,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果然,小年前日,朝廷下达旨意,褒奖保家卫国,英勇无双的霍檀,霍观察使。


    圣旨亲封霍檀为定远侯,食邑三千户,封崔云昭为定远侯夫人。


    另封霍檀为长汀承宣使,兼任绕曲观察使,并殿前都指挥佥事,率殿前兵马营万人拱卫京师。


    至此,霍檀正式成为朝中重臣。


    ————


    长汀就在汴京跟岐阳之间,是军事重镇,原为殿前兵马营驻军地,后来经过数十年的发展,成为新的军镇。


    一般长汀承宣使都为殿前都点检,但现在的殿前都点检为当今皇帝陛下的妻弟,太子殿下的舅父,国舅爷于未平。


    于未平少时便追随在裴业身边,一路忠心守卫,多年来出生入死,后裴业登基,封他为利泽节度使并殿前都点检,长汀承宣使另安排旁人接任。


    国舅爷于未平本就有藩镇,所以他并非长汀承宣使。


    会调去汴京,本就在霍檀跟崔云昭对于意料之中,但霍檀确实没想到,给他的职位这么要紧,直接便成为殿前亲军统领。


    要知道,殿前军一直都在国舅爷于未平手中,从未有过改任。


    这个任命实在不同寻常。


    此时他们远在伏鹿,胡思乱想毫无必要,便趁着新年好好收拾家什,一点点往汴京搬家。


    过了上元节,新年便算过完了。


    元月十六,霍檀点手下亲兵两千人并原伏鹿大营五千人开拔,赶赴汴京。


    士兵们会在长汀安营,霍檀全权交由属下几位心腹大将来办,他自己陪同家人,直接来到汴京城门前。


    朝廷会给霍檀爵位,一是为了褒奖他的英勇,二是为了平复百姓恐慌,三则是为了让他全家搬来汴京,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若是全家都在汴京,霍檀就必须要听话了。


    这个爵位既是褒奖,也是限制。


    霍檀跟崔云昭心里都很清楚,但汴京是必须要来的。


    不来就是有反心。


    到了汴京会面对什么事情,两人都不知晓,但他们的心却都很坚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事解事便好,无需为未来过分担忧。


    此刻,一家人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着汴京雄伟的城墙,心里都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入汴京城的手续文书很繁琐,崔云昭跟霍檀一起同守城的巡防军指挥交接户籍信息,马车里,林绣姑不由握了握手心。


    霍成朴坐在母亲身边,轻轻握住了母亲的手。


    “阿娘,不用紧张。”


    林绣姑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霍成朴掀开车帘,看了看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少年稚气的脸上满满都是坚定。


    “阿娘,无论汴京如何,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无所畏惧。”


    “阿兄不怕,嫂嫂不怕,我们都不用怕。”


    林绣姑眼底泛红,她紧紧攥着霍成朴的手,目光看先对面的长女。


    母女两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欣慰。


    不多时,事情就办妥了。


    崔云昭回到马车上,霍檀重新骑上踏雪,马车缓缓前行。


    在一众的人流中,崔云昭先是听到城里热闹的人声,紧接着,她就听到百姓们的呼喊声。


    “将军威武,霍家军威武。”


    “定远侯威武。”


    百姓们大约听说今日霍家会入城,自发前来迎接霍檀。


    鲜花和掌声铺满前路,但霍檀神情却越发肃穆。


    为了怕百姓拥挤踩踏,霍檀立即让亲兵维持秩序,然后拱手谢过百姓们。


    打仗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也不是士兵们的事。


    他们吃的军粮,所用的军服和兵器,皆是百姓们一文一文上交的人丁税,取之于民,也要感谢于民。


    霍檀是由衷感谢百


    姓们对他们的支持,可他却不想遇见这样隆重的欢迎。


    刚刚踏入这座古朴的汴京城,权柄漩涡便随之而来。


    等亲兵维持好秩序,霍檀便下令快速行军,很快,一行人便甩脱了百姓们,转入定远侯府前的梧桐巷。


    定远侯府距离长信宫很近,不过两条街便能来到长信宫的后宫门,一直以来都是武将侯爵们的居所。


    这处定远侯府是朝廷亲选,府中上下都有翻修,干净又整洁。


    最要紧的是定远侯府庭院深深,终于有了高门大户的模样。


    一家人看过前庭后院,又看过各处宅院和花园,甚至把后面的后院和亲兵厢房都看过,才回到了前堂。


    随着老太太的故去,现在的林绣姑已经成了老夫人,而崔云昭和霍檀则是侯府的现任当家人。


    林绣姑坐在主位上,霍檀和崔云昭一左一右,看着这座古朴雅致的侯府,林绣姑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既然搬来汴京,我们就踏踏实实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新家。


    ”


    这么多年来,


    一家人搬▋.の.の▋,


    已经习惯搬家。


    他们从逼仄的小院落,


    一点点搬到大宅院,


    现在又搬来了侯府里。


    “既来之,则安之。”


    “京中不比伏鹿,这里规矩森严,皎皎,”林绣姑看向崔云昭,“这几日等安顿下来,还是要请人来家里讲一讲入宫的规矩,待客的规矩,以及这汴京的世家大族,姻亲关系。”


    “都弄清楚了,就不会做错事。”


    林绣姑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