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警局，晚上9点。


    冬天的夜晚，似乎比平时更加冷冽一些。


    雪花伴随着雨点，不断拍打在窗前。


    办公桌前，李爱火跟尚武，却没有下班，他们一人泡了口热茶，耐心地等待着沈墨的到来。


    尚武的女儿虽然孤苦伶仃地一人在家。


    但他也要坚持陪着领导加班。


    毕竟他也听说，沈墨是李爱火的贵人。


    自已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就见不到这位“贵人”了。


    虽然他的头上，压着李爱火这尊关系户大佛，但如果他升上去了，说不定还会回头提携自已一把。


    有生之年，说不定自已也能升上两条杠。


    所以有些关系，看似是“忠诚”实际上是“利益”。


    滋滋——


    门外，传来刹车声。


    李爱火立马放下热茶，整个人弹跳般地站了起来。


    嘴里也兴奋地喊道：“来了！”


    尚武也没了喝茶的心思，跟随着李爱火的背影，一路小跑着去警局外迎接。


    只见李爱火，主动撑着伞朝打开的车门走去，沈墨要下车时，还主动用手挡住边沿，生怕他撞头。


    殷勤到有些谄媚的样子，让尚武看了，心里无比怪异。


    “大晚上的，你们也不嫌麻烦，何必呢？”


    “就为了我一件外套？”


    沈墨的内心有些不爽。


    李爱火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自已那件外套不值钱，他之所以要找回来，是因为外套里边儿的照片。


    那是一张大合照。


    他跟自已“家人”的大合照。


    想到这里，沈墨快步朝警局内走了去。


    心里想着要赶紧结束这屁大点的案子。


    李爱火招呼着尚武跟沈咪咪：“快，进去倒茶！”


    尚武跟沈咪咪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很是无奈，但又不得不配合着李爱火的招呼，几乎是小跑着进去给沈墨端茶倒水。


    把沈墨伺候得明明白白，舒舒服服。


    弄得沈墨还有些不自在。


    想当年他名气最响亮的时候，这些警察恨不得把自已撕咬下来。


    看来蓉城在慢慢改变，就连自已这种“混蛋”也能洗白，变成正面人物。


    “尚武，把赵威押上来，别让沈墨挪步了。”


    “咪咪，把外套拿过来，让沈墨看看对不对？”


    一进入警局，李爱火就开始使唤自已的这两个手下。


    自已则带着一番“炫耀”的滋味，站在沈墨的身旁。


    仿佛在告诉他，自已比张恨水强！


    沈墨摇头白了他一眼：“李爱火，你现在本事不大，官架子却不小啊。”


    李爱火听后，脸红地笑了笑：“什么官不官的，我这不都是为人民服务吗？”


    “沈总，您凭良心说一句实话。”


    “我是不是比张恨水那小子靠谱得多？”


    “您的事儿，交给我，放一百个心！”


    沈墨心中无语极了。


    这小子怎么跟个小孩似的，非要跟人家争个输赢？


    说话间，沈咪咪捧着一件旧得起褶皱的皮衣外套走了过来。


    沈墨接过外套，没有检查哪里有缺口，哪里有刮痕，而是直接翻开了几个口袋，一摸......


    啥也没摸到。


    瞬间心里空落落的......


    李爱火注意到了表情僵硬的沈墨，不由得发问起来。


    “怎么了？沈总？”


    “衣服不对吗？”


    沈墨沉着一张脸，像是丢失了重大宝物一样，严肃地说了句：“照片没了......”


    与其说是照片。


    不如说是他对过去的念想。与其说是念想。


    不如说是他停留在过去的记忆。


    与其说是记忆。


    不如说是他穿越到过去的灵魂。


    他的魂儿.......没了。


    冷冽的天气，似乎加剧了沈墨那僵硬的躯体。


    他像是一座冰雕，冷冷地坐在原地。


    风吹雨打，都不带动一点儿的。


    此时此刻，他只想喝酒，来暖化自已。


    去梦里，去无忧无虑的美梦里。


    寻找回忆。


    “走！老实点！”


    尚武押着赵威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赵威的神情有些颓废，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期望。


    他知道，自已是这个靓丽都市的一只老鼠。


    他唯一的罪恶，就是跑到了灯光之下，露出了这个城市的丑恶。


    “李队，嫌犯带来了。”


    尚武硬气地朝李爱火报告，声音洪亮之际，余光也同时在注意坐着的沈墨。


    似乎是像在李爱火的贵人面前，表现一番自已。


    李爱火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赵威。


    “赵威，我问你，照片去哪儿了？”


    照片？


    赵威的脸上写满了诧异和不安。


    他从未见过什么照片，当然不知道照片去哪儿了。


    多年前，被冤枉的场景似乎重新灌入脑袋里。


    他挣扎着，愤怒着，整张脸都怒红了。


    背后的尚武，见赵威有点不老实，对着他的背部就是一掌。


    啪——


    精疲力竭的赵威，瞬间半趴在桌子上，鼻孔里冒出白色的雾气。


    “特么的说不说？”


    “问你呢，照片去哪儿了？”


    “不说，弄死你！”


    尚武用强大的气势，压迫着赵威，只见他狠狠按住赵威的脖子，使得他无法动弹，呼吸困难，另外一只手捏成拳头，打算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可拳头刚刚举起，沈墨就冷冷阻止道。


    “住手。”


    尚武愣了一下，并未听从沈墨的，而是看了一眼李爱火。


    直到李爱火点头，他才松开了赵威。


    沈墨举起自已的皮衣，指着皮衣翻开的口袋：“我的照片，放在口袋里，你知道照片去哪儿了吗？”


    这一次，沈墨才把问题说明白。


    赵威愣了一下。


    眼神里的困惑突然有了一丝明亮。


    一双眼睛。


    一双无辜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已。


    那是自已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唯一的光亮。


    小尾巴。


    小尾巴每天都会帮自已清洗衣服。


    她大概，搜了一下自已的口袋，然后把照片取走了。


    可是......


    他不能说出口。


    他不能让任何人都知道小尾巴的存在。


    “不......不知道......”


    赵威顿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


    一旁，善于观察的沈咪咪看透了赵威的心境，她连忙朝李爱火提醒。


    “他撒谎，他犹豫了。”


    一时间，李爱火愤怒了起来。


    “赵威，别耍小聪明，给我们添堵，就是给你自已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