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郊区的深山里，冒出一缕白色的烟气。


    白色的房车，笼罩在黑夜里。


    周钋和春日虎纲同时穿着防护服和严密的防毒面具。


    “试管，提纯器......不对，温度不对！”


    平时窝窝囊囊的周钋，一旦进入了自已的实验室，就变得坚定激进。


    仿佛眼前繁杂的实验，激发出了他内心的隐藏人格。


    不管周钋如何训斥春日虎纲，春日虎纲依旧保持一副谦卑的状态，双手将试管奉上，就像侍奉天皇那样。


    那是一种从心理到身体的诚服。


    毕竟没有人亲眼见过周钋的杰作，没有人见识到他在白色烟雾的缭绕下，那一张无比专注的面孔。


    春日虎纲极其佩服这样的人。


    这样在自已的领域当中，钻研出一方天地的人。


    “把“亚历山大石”给我。”


    突然，周钋伸出了手，最终决定在眼前的这批货里，加上自已最后灵魂的点缀。


    亚历山大石，又称作变石，是世间最神奇的宝石。


    白天的祖母绿，晚上的红宝石。


    它的颜色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改变。


    而此刻，周钋却把这世间最神奇宝石的名字，赐给了那堆提纯好的“西地那非”晶体。


    他希望这些“亚历山大石”能让自已的杰作，在夜色与白烟的交织中，绽放出更为耀眼的光芒。


    实验终于来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春日虎纲的脸色也愈发沉重起来。


    他隔着面罩，也能感受到现场气氛的凝重。


    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决定跟着周钋一起破釜沉舟！


    决定拿出将近400多万的货物，试试水。


    看看这个所谓的“亚历山大石”抛入大海里，能激荡起多大的浪花来。


    他拿起桌子上的提纯晶体，义无反顾地递给了周钋。


    嘴里没有任何一句怨言，甚至连一个提醒都没有。


    既然选择了周钋，那就要对他做到绝对信任。


    周钋接过那瓶“亚历山大石”，眼中闪过一丝炽热。


    那是一种对未知的狂热，对科学的敬畏。


    那是一种对艺术的追求，对美学的探索。


    化学晶体和晶体的融合碰撞，对于他来说，就感觉如同音乐家的和声，绘画家的色彩调配。


    沙沙沙——


    伴随着晶体的灌入声。


    蓝色的液体开始沸腾，闪烁着幽幽的蓝光，逐渐在玻璃容器中蔓延开来。


    周钋和春日虎纲都无比期待地看着。


    那幽蓝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在他们的注视下逐渐凝聚，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


    比起以前那股纯净到没有杂质的忧郁蓝色，此刻的蓝色更像是加入了金属粉，闪闪发亮。


    那是一种深邃且富有层次感的蓝，宛如深海中沉睡的宝藏，被神秘的光辉所唤醒。


    这一刻，周钋的脑海里不断划过自已这一生当中最美好的回忆。


    有孩童时，奔跑在草地里，追寻着蝴蝶的身影。


    有少年时，坐在实验室的角落，沉浸在化学公式中的痴迷。


    还有.......


    不久前的那一刹那。


    那蓝色的青花瓷手绢，那一张天使般的面孔。


    鲁玉？


    周钋的心跳不禁加速，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鲁玉！


    他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甚至颤抖的双手要去摸上衣口袋里的那块青花瓷手帕。


    一旁的春日虎纲见周钋要解开自已的防化服，连忙制止了他。


    “周桑，你冷静一些！”


    “你觉得这批货......会成功吗？”


    周钋轻蔑地笑了起来。


    “呵呵，你在质疑我？”


    “虎纲君，这批货，已经超越了他本来的价值。”


    “它的高度，会上升到艺术，上升到美的层次！”


    周钋闭上眼睛，抬着脑袋，像一个演出完毕的指挥家一样，给予自已最忠诚的听众们，一个完美的谢幕礼。


    “既然是新货，那您就给他们起个名字吧？”


    春日虎纲的心中闪过一丝期待。


    名字？


    周钋此刻的脑海里，仅有一个，且也只能想到一个名字。


    “我想叫它......蓝玉......”


    蓝玉？


    春日虎纲不由得看了看眼前的那片闪闪发光的蓝色晶体。


    晶体无论是色泽，还是透明程度，都称得上是“玉石”级别。


    品相和品质都是世界一流的。


    “不错的名字，的确跟玉一样美。”


    “不！”


    突然，周钋情绪激动地反驳了春日虎纲的赞美。


    “不是跟玉石一样美！”


    “是......跟她一样美！”


    春日虎纲张嘴无比吃惊。


    就连跟周钋关系最好的自已，也不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


    ......


    “这些，是我老师对我在学校里的评价。”


    “这些，是同学们对我的评价。”


    “上边都有签名手印，并且都能为自已的话语负责。”


    电子科大，计算机教室内，鲁玉将一个个证明信件，摆在了何秀面前。


    何秀随便拆开一个拿起来看。


    助人为乐，浑金璞玉，品行端正......


    各种赞美的词语，看得何秀眼花缭乱。


    他不禁有些好奇，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电子科大的师生对她的风评统一口径？


    鲁玉好奇地看向何秀。


    “所以，你要这些东西干嘛？”


    何秀神秘地笑了笑：“这些评价，都是我在法庭上要展示的重要证据。”


    证据？


    听到这里，鲁玉的心中更加疑惑了。


    “你是帮沈墨打官司，又不是帮我打官司？”


    鲁玉并不清楚，何秀的“金舌头”究竟有多么厉害。


    律师靠的，就是嘴巴吃饭。


    他总能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证据，将它们编织成一张张无懈可击的逻辑网。


    即便这些证据，是“伪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是沈墨最亲近的人，你的人品受到了这么多人的保证。”


    “这也侧面说明了沈墨的人品也很端正。”


    何秀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自已的思路。


    不过具体的操作，他还得思考思考。


    鲁玉听后，不得不佩服起来。


    “这么说，你有办法去证明在这个社会上，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咯？”


    用所谓的证据，去证明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情。


    可事实是，现在的人就吃这一套。


    不管是片面的，还是全面的，现在的人只相信你展示出来的那一面。


    他们觉得你展示出来的，就是你这个人的全部。


    为了保险起见，何秀神秘兮兮地瞅了瞅鲁玉。


    “鲁玉，这些证明信件，你花了多少钱？”


    这一刻，鲁玉感觉到自已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尊严受到了践踏。


    她无比气愤地捏紧拳头大吼：“我一毛钱都没花！这些都是大家自愿写的，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地为我作证。”


    “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吗？花了钱，就能把好人变成坏人，把坏人变成好人.......”


    说到一半。


    鲁玉突然止住了。


    毕竟她正要做的事情，不就是这样吗。


    何秀的客户，大多是一些劫匪，小偷，强盗......


    是蓉城出了名的犯罪辩护律师，鲁玉找他，不就默认了沈墨跟那些强盗，小偷，劫匪一样吗？


    何秀看见鲁玉那应激的反应，整个人就放心了许多。


    将她收集的证据统统收入囊中。


    “我相信你，你在学校的名声，有目共睹！”


    “我之所以那么问你，是因为怀疑你的人，不单单是我，还有法院的人。”


    “他们或许会派出调查人员，暗中访查你在学校的行为。”


    鲁玉听后，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


    不得不说，何秀做事的确很细心，甚至细心到过了头。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保证，沈墨能不能被保释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