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甘霖贵(九)

作品:《宿敌重生后想攻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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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话实说,在黑暗中被柳鹤清咬住嘴唇的那一瞬间,谢云骁的脑子是木的。


    上辈子,他兢兢业业、一门心思地忙着夺权篡位、征战沙场,于女色方面,实在没什么经验。更不要提,是跟自己的死对头做这种事……简直是想也没想过。


    只可惜,当时情况危急,一触即分,他还没完全咂摸出个中滋味,就不得不装成极乐楼的小鹤童,配合柳鹤清应付周青等人了。


    而后,稀里糊涂地出了极乐楼,稀里糊涂地上了马车,稀里糊涂地把赵端等人收拾了……


    他终于有时间缓口气,理理思路。


    却在这时,目光一不小心又触上了柳鹤清的唇。


    有点甜,有点软……


    他的脑子自己琢磨了起来,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有点点想再试一次。


    -


    柳鹤清见谢云骁目光灼灼、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耳根却渐渐红了,也不知在想什么,忍不住开口唤了声:“殿下?”


    谢云骁骤然回神,立刻掩饰似的移开了目光,握拳轻咳了两声:“怎、怎么了?”


    柳鹤清伏地行礼:“方才一时情急,对殿下多有无礼,还望殿下宽恕。”


    “哪的话,鹤清是为了救我,何罪之有?”谢云骁扶柳鹤清起身,“不过,鹤清怎么会在这里?”


    柳鹤清便将原委同谢云骁一一道来。


    谢云骁听罢道:“所以,鹤清早就怀疑渔秀帮与人口贩卖有关了?”


    “是。不知殿下在京城时有没有留意到,今年京城各大酒楼中来了许多新进的稚龄姑娘,十三至十六岁居多,最小的甚至不满十岁。臣问过籍贯,她们多是江南西路逃难的难民,其中又数豫章极其周边村县的姑娘最多,起码占到七成。臣私下也打听过她们的卖身钱,大多便宜到有些残忍……”


    柳鹤清道,“洪州商贸发达,但大多商行的运货能力只限于江南区域。有途径将奴隶大量发卖到京城的,除洪州第一商帮渔秀帮不做他想。”


    “怪不得,还是鹤清心细。”谢云骁蹙眉道,“这些混账一个个目无王法,洪州府的官员怕也难辞其咎。”


    柳鹤清轻叹:“大昭律令有言,良籍入贱籍,需持买卖文书到衙门落官印。渔秀帮囤米粮、卖奴隶,定然会给官府不少好处,以求行事方便。臣本来是想找机会,拿到渔秀帮的账本看看的。只可惜……今日未能得手。”


    谢云骁忽然露出一个骄矜的、得意的笑来:“鹤清想要的是这个么?”


    他从身后摸出两本薄薄的账册来,在灯火下晃了晃,柳鹤清登时轻呼一声,惊喜道:“殿下,你!”


    谢云骁哈哈大笑起来:“能博鹤清一笑,本王受这一点伤,很是值得了。”


    柳鹤清在灯火下将那账册一页页翻看,脸上泛起兴奋的光采:“没错了,就是这个,渔秀帮和洪州府衙官员们的钱权往来,还有去岁他们低价转手朝廷发放的五万石赈灾米粮的记录……虽说只是部分总账,但这里附了一些官员的手书,已能算是证据了。”


    谢云骁轻哼一声:“在极乐楼时,我就已快速翻看一遍了。光赵端一个人,去年就收了渔秀帮一万五千两!粗略一看,这洪州府衙已被贪官蛀虫塞满了。”


    “对了。”柳鹤清忽然回过神来,“殿下怎么也去了极乐楼?”


    谢云骁道:“我前日看到那些人牙子拿两袋大米换一个人,总觉得其中有猫腻。索性后来又乔装回到难民营中,装作自卖,被他们直接带到了奴隶庄。原本大约是要被卖到外地去的,后来那儿有个人说我长得……”


    他忽而一顿,轻咳了一声,“……就把我叫到极乐楼做那、那什么了。我趁这机会逮到一个极乐楼的看守,狠狠揍了一顿,问出了账房所在。可惜,时间紧张,又怕打草惊蛇,只来得及拿出来两本。”


    细看之下,谢云骁额角也有一处擦伤。柳鹤清听他说完,不由得轻吸了一口气:“殿下,太险了。这么冒险的事,你……”


    谢云骁本来还狂得很,待向她夸耀一番自己的部署,要说:“没什么险的,我早已做了万全准备。只要我一个信号,我埋伏在此处的几个手下立刻就能放火烧了极乐楼。”


    只是话还没出口,已感到一只手温柔地落在自己额角,他登时没了声音。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看着她专注的眸光轻轻落在自己额上,眉尖轻蹙着,似是关心至极。


    谢云骁一时愕然。


    只因他从未见过,柳鹤清对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这样温柔的神色与动作,在上辈子,不是只有谢灵初才配得上么?对待他谢云骁时,她似乎只有满眼的厌憎和冷淡,又怎么会流露出分毫关心?


    于是,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极乐楼里的情景。


    那时灯火昏暗,暗香涌动,她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自己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残影,只来及看见那张脸,那双眼睛,缓缓靠近——


    忽然,谢云骁抓住了柳鹤清的手,将她猛地拽向自己。柳鹤清一个没防备,竟一头撞进他怀里:“……殿下?”


    她抬头,就看见谢云骁一张俊脸含笑,却笑出了几分无赖的意思。


    “鹤清方才亲我的时候,可咬得人痛得很,也没见鹤清这般关心。”


    他忽然俯身靠近,狭长的眸子眯起,竟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几分锋锐的侵略之意来,声音低而沉,“这算不算轻薄呢?朝廷命官,轻薄当朝皇子,唔,要是传出去……”


    “……”


    柳鹤清被他跳跃的思路闹得有些懵,“殿下方才不是说,不追究了么?”


    谢云骁不依不饶:“可鹤清弄痛我了。”


    “这……臣也不过是凭些旧日经验,若弄疼了殿下……”柳鹤清似乎也有些愧疚,“哎,殿下责罚便是。”


    “嗯?”谢云骁一愣,关注点却完全偏了,狐疑道,“旧日经验?你哪来的旧日经验?你跟谁……还有旧日经验?”


    柳鹤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臣十四五岁时,性子桀骜不驯,行事狂悖颠倒,也曾在江湖游历过一段时间。那时好虚名,各地有名风月场所也去过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


    谢云骁睁大了眼睛。


    想起前世那个常年清冷似谪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的柳鹤清,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自己好像,也并不真的很了解这个前世的宿敌……


    “啊啾——”


    跪在地上的钱大人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谢云骁和柳鹤清这时才想起,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钱大人吸了吸鼻子,又竖起耳朵打算继续听,却忽然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来。他抬起脑袋,一脸惊恐:“啊呀呀呀,老臣、老臣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柳大人绝没有把殿下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