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和覃未槿睡着了。


    太舒服了,覃未槿还拿了条小毯子盖在两人的肚子上，轻轻的压力，睡得更沉了。


    吵醒她们的是覃织柳熟悉的拖鞋声,哒哒哒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往顶层来的。


    纪黎先动作的,只是她才想起来就被覃未槿又拉了下去，覃未槿还把手臂放在纪黎腰上,锁住。


    纪黎：“阿柳上来了。”


    覃未槿：“我知道。”


    知道刚落音,覃织柳就把门推开了。


    “覃未槿你又不看手机,”甜妹姐生气：“吃饭啦。”


    御姐妹丢一个：“嗯。”


    甜妹姐：“快点啊。”


    御姐妹还是：“嗯。”


    覃未槿和纪黎来的时候，爸妈正好去买菜了,没能打上招呼,这会儿吃饭了,纪黎先和覃未槿速速把被子收下去,就拉着覃未槿去厨房了。


    覃织柳正在分筷子,纪黎进去就是：“叔叔阿姨。”


    覃妈妈在里面应了声：“饿了没啊？”


    纪黎：“不饿。”


    覃织柳弄好筷子,左边和纪黎说：“去那边洗手吧，”右边和爸妈说：“她俩把被子收下来了。”


    “哦对被子，”妈妈说着又啧了声：“覃未槿你怎么让小纪收被子啊，”然后再问：“叫你小纪吗？你家人怎么叫你的啊？”


    纪黎：“一般是叫我的名字，有时候会叫我黎黎。”


    妈妈：“黎黎好,黎黎好听。”


    纪黎发出傻笑。


    和覃未槿家人吃饭,纪黎一开始是有些紧张的，筷子拿得不自然,勺子也拿得不自然，妈妈给她夹吓她惶恐，覃织柳给她盛汤她赶忙道谢。


    覃未槿在家里吃饭也很安静,纪黎跟着当然也不说话，渐渐的，两人存在感就低了。


    纪黎吃饭前设想的一些，爸妈可能对她的一些关系和问话，什么干什么工作啊，家在哪里啊，根本没有发生。


    很好就这样，纪黎当小透明就好。


    倒是爸妈聊得有一句没一句的。


    说是最近收到好几家的请帖，谁谁女儿儿子结婚了，对象听说是大学同学，那谁的孩子快周岁了，得包多少钱给人家……


    向来吃饭很慢的覃未槿，这次也早早结束，纪黎看准机会和覃未槿同时下桌，两人收了碗筷就下楼了。


    刚到楼下，覃未槿就发表讲话：“乖巧小兔。”


    纪黎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干嘛啊。”


    覃未槿捏捏小兔的脸蛋。


    纪黎：“你带朋友回家吗之前？”


    覃未槿：“带。”


    纪黎：“谁啊？”


    “吴招秋她们来过我家，高中也有同学会来，”覃未槿说：“我的书房很大，我同学很喜欢过来做作业。”


    纪黎问：“你是那种，只要和家长说我和覃未槿出去玩，家长就会很放心的好学生吗？”


    覃未槿说：“是的。”


    纪黎转头看覃未槿：你好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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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未槿：“事实罢了。”


    那纪黎也：“我也是呢，”她继续：“而且我可不会上课睡觉，不会翘课出去买吃的，不会抄同学作业。”


    覃未槿看着纪黎笑，接着她问：“你是校花吗？”


    纪黎摇头：“我学校没有这个东西，”但是覃未槿竟然这么问了：“你是吗？”


    覃未槿摇头：“我不是。”


    纪黎不服气：“你不是谁是啊？”


    覃未槿：“阿柳。”


    纪黎噎了一下，嗯，额，好。


    只是刚才没想到阿柳和覃未槿始终是同学这事，阿柳确实非常的校花，性格活泼长得甜美嘴还特别甜。


    “确实，”纪黎点点头：“你这个人啊，不了解你的时候，看起来挺不好惹的。”


    覃未槿问：“如果当时你和我一个学校，你会把校花这一票。”


    “投给你自己。”


    “投给我自己。”


    “哈哈哈哈，”纪黎因为两人的异口同声笑了，不过她说：“哎呀不会啦，我小时候还是很低调很收敛不臭屁的。”


    但要是。


    “但要是我不认识你们的话，”纪黎说：“我可能会投给。”


    纪黎不说话了，她抿住了嘴，对着覃未槿眨了两下眼睛。


    仿佛在说答案都在这个眨眼睛。


    逗一下。


    果然下一秒，覃未槿发出了一声呵。


    再下一秒，覃未槿放开了纪黎的手。


    “诶！”纪黎一下子笑起来：“我又没说是谁。”


    覃未槿才不听：“你果然是更喜欢甜妹。”


    纪黎更笑了：“什么果然，哪里来的果然？”


    覃未槿继续失聪：“甜妹多好，活泼可爱嘴还甜。”


    那既然这样，纪黎就：“可不是嘛，长得也甜，笑得也甜，和她说话都开心。”


    覃未槿转头看纪黎，纪黎不认输，她看回去。


    这场战斗，最终以甜妹的突然出现结束。


    阿柳下来了，说是和朋友约了看电影，然后再突然消失。


    纪黎看着阿柳上车的背影，问覃未槿：“家里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覃未槿：“有，在我爸的电脑里。”


    纪黎眼睛亮了：“方便吗？”


    覃未槿：“走吧。”


    说看就看，覃未槿征得爸爸的同意之后，就把纪黎带到爸妈的书房了，打开看起来有点老旧的电脑。


    光是开机就花了两分钟，等到桌面出现，纪黎忍不住说了：“我觉得，是不是得备份一下。”


    覃未槿打开我的电脑：“有道理。”


    覃未槿说的照片，在一个叫照片之下的《俩姑娘》的文件夹里。


    打开这个文件夹，迎面而来的就是俩姑娘小时候的照片。


    “哇。”纪黎没想到这么小。


    多小呢，整个页面最大的或许不会超过二岁。


    重点是。


    “好可爱啊。”纪黎感叹。


    有她们的单人照，也有双人照，或许是覃织柳大了一岁，前几张几乎都是她的单人。


    从第一张打开，她们一张一张往下看。


    小的时候覃未槿和覃织柳还是有一点点像的，爸妈也喜欢给她们买一样的衣服梳一样的头发，加上覃未槿长得快，在小学前，这俩看起来像双胞胎。


    小学开始逐渐不一样了，两人逐渐长开，虽然穿的都是学校的经典小学pl衫校服，但是这会儿一个马尾辫的覃未槿显然已经比两个马尾辫的覃织柳看起来稳重很多。


    “好拽啊，”纪黎把照片暂停在她们小学的一个运动会照片上，覃织柳对着镜头比耶，而覃未槿在那插着兜：“什么意思啊覃未槿，小学就这么拽。”


    覃未槿接话：“天生的拽姐。”


    纪黎：“这时候你为什么不和阿柳一样绑两个辫子啊，小时候你都愿意的。”


    覃未槿：“我是妹妹，所以要比姐姐少一条辫子。”


    纪黎：“真的假的？”


    覃未槿：“假的。”


    纪黎因为自己相信了一秒而白覃未槿一眼：“不好笑。”


    再继续就是她们的初高中时期了，姐妹俩继续长开，也逐渐的越来越不像，已经到了不特地说明根本不觉得是姐妹的程度。


    也是在这个时候，纪黎的手机疯狂拍照。


    “覃未槿你初中这么好看啊。”


    纪黎从靠着椅子拍，变成坐直了拍，再变成凑近拍。


    “真漂亮啊。”


    真的好看啊，完全就是一个完美的学校风云学姐，甚至在纪黎心里比风云学姐还要风云学姐。


    越往后看。


    “这这这，”纪黎完全被校服覃未槿迷住，拿着书也好看，背书包也好看：“太好看了吧小覃未槿，我要是在你的学校，我绝对投你为校花，我不仅自己投，我拉帮结派投。”


    覃未槿呵了一声：“现在知道要投我了？”


    纪黎：“我刚刚也没说投的不是你啊。”


    好，脸被捏住了。


    两人继续看，索性纪黎就不拍照了，一张张的麻烦死了，一会儿拿条线直接运到手机上来。


    她全都要！


    文件夹里的最后一张是覃未槿的毕业照，明明和覃织柳身高差距挺大，但她俩还是站在了一起，覃织柳还在两人中间偷偷比了个心。


    “你和阿柳什么时候和好的？”纪黎这时好奇问。


    覃未槿失笑：“和好？”


    纪黎：“是啊。”


    覃未槿：“我和阿柳没有这个词。”


    纪黎：“什么意思？前面你俩不是关系不好嘛。”


    覃未槿：“你可能有点误会，我们那个不叫关系不好。”


    纪黎啊


    了声，又啊了声：“可能我没有兄弟姐妹吧。”


    或许是一种纪黎无法感同身受的相处模式。


    只是说到这儿，纪黎突然的嘴痒了，那就犯贱一下：“从小到大，和我长时间待在一起的，除了我爸妈，就只有姐姐呢。”


    纪黎说着就扭到覃未槿怀里了。


    覃未槿对纪黎这个话真是受用，人立马就藏不住高兴了。


    更可况，纪黎还正面贴着覃未槿，还窝在覃未槿肚子上，还抬头看覃未槿。


    覃未槿眼睛满是笑，她左右一边一个，捏住了纪黎的脸蛋。


    “妹妹好可爱。”覃未槿说。


    纪黎即使被捏脸了，也要高强度wink，wink完再用脸蹭覃未槿的肚子：“姐姐～”


    覃未槿被媚得不行，对纪黎一整个爱不释手。


    只是空间稍有限制，毕竟是爸妈的书房。


    最后她们找了线，把纪黎要的照片弄到手机上之后，就离开了。


    晚饭吃得迟，两人下楼随意打发了点时间，就又回楼上了。


    覃未槿让拖延黎先去洗澡，等纪黎出来，覃未槿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收拾出来了。


    纪黎穿的是覃未槿在家里放着的睡衣，用的是覃未槿妈妈买的沐浴露，躺的是覃未槿高中睡的刚洗过的床单。


    有点陌生，但又熟悉，好像让纪黎回到了她的小时候。


    气味也有记忆，纪黎这不就把刚刚导到手机里的覃未槿照片翻了出来。


    电脑上看和手机上看又不一样了许多，明明是同一张照片，好像被换了个滤镜，覃未槿这个臭东西不知道怎么长的，高中这么女神。


    看着看着，纪黎就有新想法了。


    她准备给手机重新弄一下。


    说干就干，她把壁纸换了，主页面换了，一些常用的软件背景换了，甚至可以给外人看的头像也都换掉。


    换掉换掉，都是覃未槿，都是我的漂亮女友。


    在换微博头像时，覃未槿也出来了，和纪黎是花纹不同的同款睡衣，那么可以稍稍猜测，是不是妈妈懒得挑，所以就一次好几套。


    “看。”


    覃未槿上了床，纪黎就给覃未槿看自己新装修的手机。


    这里给覃未槿看看，那里给覃未槿看看。


    看完覃未槿问：“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


    纪黎眼睛一眯：“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她敲敲覃未槿的手机：“已经发给你啦。”


    纪黎小时候的照片也很多，甚至比覃未槿的更多，一个可爱拍照的纪黎，碰上可爱拍照的爸爸，简直爆炸。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在床上给覃未槿的手机装修。


    修着修着，纪黎突然说：“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我会追你吗？”她说着发出思考的声音：“我好像没有回答？”


    覃未槿还在操作她的主页面，顺便也改正纪黎的说法：“你沉默了。”


    纪黎不接受改


    正：“那就是来不及回答。”


    覃未槿发出了不和你计较的笑声。


    纪黎：“干嘛！”


    覃未槿：“你想说什么？”


    纪黎露了个你懂我的眼神：“我在想，我如果高中和你是同学。”


    纪黎点开了自己手机，亮出了屏幕上的小覃未槿。


    “没准我还真会追你。”纪黎说。


    覃未槿显然被勾起兴趣，她把她手机放下，一副专一的姿态：“怎么追？”


    纪黎想了想：“故意走你回家的路偶遇你，和你打招呼，蹲你的体育课给你买水买零食，拿着作业本问你，同学这道题怎么解啊，要是你的画画社有活动，我呼朋唤友去给你撑场面，天天追着你的屁股跑，怎么样！”


    覃未槿听完，只是一声：“呵。”


    纪黎抓住覃未槿的领子：“什么意思？呵是什么意思？”


    覃未槿把手机拿出来了，继续装修：“你最好会。”


    纪黎虽然嘴上一个：“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但人很快就蔫了。


    她确实不会这么主动，这也太e人了，万一有哪个阶段覃未槿不理她，她会直接转校。


    纪黎咳咳两声：“那，这样吧。”


    那这样吧，按纪黎人设来吧。


    “如果，我，高中，遇见了你。”纪黎声音都沉稳了。


    覃未槿再次放下手机。


    纪黎：“我觉得我应该会喜欢你。”


    如果爱是天意，那么纪黎相信自己注定会喜欢覃未槿。


    “然后，我会干什么呢？”纪黎说。


    覃未槿接话：“你会干什么呢？”


    纪黎这次陷入了自己真正的想像中，接着她笑了笑：“我可能做的就只是下课刻意去你教室的走廊走一走，放学了再故意和你一起隔着人山人海回去，做操的时候忍不住你的方向看看。”


    这是真纪黎，覃未槿听后不仅不呵，还露出了欣慰的笑脸。


    她还说：“我喜欢这个。”


    纪黎挑眉：“这样你也喜欢？”


    “那我也给一个假设吧，”覃未槿说：“假设我也看上一个叫纪黎的同学，这个人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经常一下课就来我教室的走廊瞎晃，每次放学都能看见她，做操了只要往她的方向看，就能看到她慌张收回视线的样子。”


    覃未槿这么一说，好有画面感。


    纪黎反倒被覃未槿吊起了更多兴趣：“你接着说。”


    覃未槿接着说：“就是这个叫纪黎的笨蛋，好半天都没有一点进展。”


    纪黎踢了一下覃未槿的脚：“好好说话。”


    覃未槿笑了笑：“那就我来吧。”


    纪黎哼了声，也很期待：“你要干什么？”


    覃未槿：“想认识一个人还不容易。”


    想认识一个人，对覃未槿来说，确实容易。


    说到底，纪黎如今遇到的，不就是覃


    未槿入室抢劫般的爱情。


    覃未槿继续：“让她把我抱着的作业本撞倒在地上，让她帮我送本书给同学，坐公车找她借点零钱，向她借一只笔，都可以。”


    覃未槿说完，看了纪黎一眼，她的表情好像在说，妹妹，路子多的是。


    纪黎戳了戳覃未槿的肩，一下一个：“好，好，好。”


    纪黎接上：“然后是不是就可以谈恋爱了。”


    覃未槿：“有点急了妹妹。”


    纪黎：“哪里急了姐姐。”


    覃未槿突然假正经：“我要学习。”


    纪黎才不让你假正经：“别想学，我第二天就和你表白，我天天黏着你，我看谁学习。”


    覃未槿笑了起来。


    话虽如此。


    “真到那个时候，”纪黎说：“拉着你学习的可能是我。”


    覃未槿却说：“你别想学习。”


    纪黎笑了笑，继续放开想：“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下自修了。”


    下自修。


    纪黎又有画面了：“我们都穿着高中校服，背着书包走在已经深夜的马路上。”


    覃未槿说：“就只有我们。”


    “就只有我们，”纪黎也说：“我一边走，一遍往你那靠。”


    覃未槿：“把我挤到马路边。”


    纪黎笑起来：“但是你又不说，你喜欢我挤你。”


    覃未槿：“我挨着你的那个手一定没有拿任何东西。”


    纪黎知道意思了：“我挨着你的那只手也是，没有东西也不插兜，在空中晃啊晃。”


    晃啊晃。


    纪黎的画面里，小纪黎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在自己和小覃未槿的手上。


    小覃未槿的手也在晃。


    “突然，”覃未槿说：“我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


    纪黎被覃未槿这么一突然，心跳都快了。


    当然是碰到纪黎的手了。


    她抿住了唇，听覃未槿继续：“我手一转，牵住你的手。”


    “啊！”纪黎没忍住笑了出来。


    然后再笑一声。


    笑两个小时候的她们终于牵上手了，也笑此刻的纪黎因为小时候而笑。


    纪黎不好意思地窝在覃未槿肩上：“那这样的话，来你家，来你书房和你一起做作业的同学，就变成我啦。”


    覃未槿问：“单独吗？”


    纪黎：“当然，落到我手中，谁也别想靠近你。”


    覃未槿：“那可有点危险。”


    两人对视一眼。


    纪黎缓缓抿一个笑。


    咳咳，收敛一点，纪黎问：“高中不能亲亲吧。”


    覃未槿：“原则上不行。”


    纪黎：“你家有原则吗？”


    覃未槿：“不认识。”


    纪黎又笑了起来。


    咳咳。


    靠，高中就亲亲啊。


    纪黎又有画面了，这会儿的画面在覃未槿的书房里，而那位扎着马尾不苟言笑的小拽姐覃未槿，捧着纪黎的脸亲她。


    啊……


    嗯……


    覃未槿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会儿也特别安静。


    不过这个安静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她手不老实了。


    她还对纪黎说：“想玩水了妹妹。”


    纪黎抿了个笑：“听不懂。”


    覃未槿说：“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