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幸存者们这副样子，邢艺彤只觉得一阵无力。


    怎么办？


    来不及解释情况了。


    可是，现在大家都很慌乱，口不择言。


    “所有幸存者，站在我们身后五米之外，不许妨碍战斗人员。”


    陈川冷静下达指令，“林雨涵，你去沟通不冷静的人，郑烨带着幸存者，跟在楚天恩身后，朝着西校门方向走。”


    听到陈川的指令，一些幸存者不耐烦地问：“你谁——”


    他的话说到一半，一道血线出现在他脖子上。


    脖子喷涌的鲜血，惊呆了所有人。


    “你们，没听到我们的话吗？”


    林雨涵冷冷道。


    “不想死就跟着走！”


    穆彦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小喇叭，“离开大部队，乱喊乱叫，声音分贝比我大的，全部扔到行尸群里。”


    哗啦！


    玻璃被打破了。


    重锤丧尸从被困的楼房里冲出来，朝着人群冲过去。


    “啊！快保护我。”


    被保护的幸存女生，朝着手持武器的学生身后躲去，为了防止学生反应不过来，还推了一把。


    “啊——”


    失去平衡的学生，被迎面一记重锤砸中，惨叫一声，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真没用。”


    幸存女生继续寻找，下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目标。


    “我要杀了她！”


    郑烨看到这一幕，眼睛泛红。


    “不要浪费。”


    陈川抢先一步，来到幸存女生跟前，一刀划破她的大腿。


    鲜血喷涌，成了最好的丧尸诱饵。


    一大群感染者扑上去，将女生啃食。


    “趁现在出手啊！”


    陈川一边提醒，一边趁着丧尸就餐的机会，快速收割丧尸。


    郑烨只觉得一腔怒火迅速熄灭。


    他机械式跟在陈川身边，一起收割行尸的生命，可他此刻却觉得，身边的人似乎比行尸更危险。


    “啊！你——”


    一个中年妇女，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川。


    下一刻，她就步了后尘，被砍断双腿，丢到了林雨涵附近，交给那些丧尸去啃食。


    “所有乱跑的，乱喊的，不听指挥的，全都砍断双腿，丢给行尸，给听话的人创造活命的机会。”陈川大声吼道。


    这一番话，加上刚刚的动作，比之前的命令有用多了。


    有些幸存者当场被吓傻，僵直在原地。


    也有人在恐惧支配下，直接选择逃跑。


    但是远离战斗人员的后果，只能是死得更快。


    但他们并非死的没有价值，正如陈川所说，丢给行尸，可以给听话的人提供活命的机会。


    “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陈川冲郑烨喝道，“如果你觉得那些人不该死，那就去救他们吧，但以后就不要跟我们一路了。”


    郑烨顿时醒悟过来。


    幸存者数量很多，不仅有老师学生，还有保安清洁，和一些从小吃街逃过来的避难人员。


    他能保护的人是有限的，必须有所取舍。


    刚刚那样的乱序者，只会阻碍别人活下去。


    “我明白了。”


    郑烨眼中充满决然，不顾自身的虚弱，加入和感染者的战斗。


    “你，你们太残忍了。”看到同学被当成对付感染者的工具，王梅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如果尹教授还在，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尊敬的教授忽然死了，为什么局面变成这样了。


    教授还在的话，局面不会乱的。


    身边的姐妹，将她拉了起来：“不要管他们了，我们快逃。”


    “佳佳，谢谢你。”王梅哭哭啼啼地，被扶着离开。


    在这残酷的世界，也只有不离不弃的好姐妹，能带给她一丝安慰。


    然而，前面几个嘴角滴血的行尸，从一具新鲜的尸体上爬起来，嗜血的眼神转向两人。


    王梅脸色苍白：“救，救我！”


    一股大力从身边传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行尸倒去。


    她转过身，只看到好姐妹的背影，消失在迷雾中。


    一只血手穿透胸膛，王梅眼中带着茫然，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咬断，大片血肉被撕咬下来。


    一时间，迷雾中充满了哭喊声，呼唤声，和惨叫声。


    林雨涵等人奋力战斗，庇护着幸存者们。


    然而，在一声精英丧尸的咆哮声后，重锤丧尸开始主动破坏墙壁，越来越多丧尸从被困的楼房里走出。


    “你们到底关押了多少感染者啊！”


    穆彦茹没好气地对邢艺彤喊道。


    “我们也没想到，行尸能脱困啊！”


    邢艺彤苦笑，辩解已经没有意义了。


    本来是想着，反正有教授的能力在，能治好就保留一份希望，治不好也不会出来危害人。


    真出现意外，再杀死也不迟。


    然而，重锤行尸的出现，打破了这种侥幸。


    北校区在尹教授的保护下，战斗人员极少，只有三十多个有战斗力的，还有一部分服用了两枚晶核，甚至更多。


    现在剩下的顶尖战斗力，就只剩邢艺彤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她有些悲观。


    随着又一扇门口石墙，被重锤行尸撞破，大量被关押的行尸冲向人群，邢艺彤眼中充满了绝望，她自己能杀出去，但北校区的人，能活下来几个？一百个，五十个，还是更少？


    但不管怎样，只能拼了。


    她拿出一个保温杯，打开盖子。


    就在这时，行尸们突然放弃眼前人群，朝其它方向奔跑。


    邢艺彤也将保温杯放回，似乎用不到了。


    看到这一幕，幸存者们心里充满茫然。


    “怎么回事？”


    “不知道。”


    “不愿意离开的，可以留下来给行尸加餐，舍己为人，给别人创造逃生的机会，喂，不要跑啊。”


    看到他们呆滞的样子，穆彦茹拿着喇叭大喊。


    这番话效果极佳，幸存者们顿时清醒，迈开脚步。


    一路上，郑烨快速接应一个个幸存者的居所，虽然在迷雾中，已经看不清队伍的全貌，但也能看得出，幸存者数量已经超过两百了。


    在他的带领下，队伍离开了北校区的边界。


    “你们先走吧。”


    林雨涵叮嘱一声，就朝北离去。


    穆彦茹也同样跟上。


    “真是个疯子。”郑烨苦笑一声，他也有心回去，但他体内的灵能已经接近枯竭，继续留下也是拖累。


    “行了，赶紧走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老孟拖着脸上带着淤青的老邢，朝西校门跑去。


    越来越多幸存者，已经离开北校区，然而，惨叫声依然在迷雾中此起彼伏，混乱的场景，让人辨不清该往哪儿走。


    留在原地的陈川，却朝着北校门走去。


    七十多只丧尸，在他身后铺了一路。


    嘭！


    不远处传来车辆碰撞的声音。


    救援队的车辆，终于来到门口。


    ……


    【人类的道德观，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更新换代。】——《末世生存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