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1 章

作品:《共白首(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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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棠其实不太懂她家小姐的。


    大仇得报,仇人再无翻身的可能这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


    可不知为何,打从李大娘子那回来,梁时倦就总是恹恹的,看起来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廿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戳了戳身旁的季酒,压低声音,“季酒,你说姑娘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季酒冷着脸,“因为姑娘有良心。”


    啊?


    这算什么回答?


    廿棠看看向来都很有良心的姑娘,又看看不知道良心还健不健在的季酒,“姑娘不高兴和良心有什么关系?”


    季酒沉吟片刻,一边觉得廿棠果然不够聪慧,一边又碍着赵书让的命令,不得不和梁时倦身边的人搞好关系,解释道:“姑娘因为太有良心,所以在大仇得报后,姑娘就会陷入一种自我质疑中,会不会如果我当初努力一点,事情就不会发生?会不会其实我才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源头?报完仇后,有良心的人也会觉得一种空虚感。”


    前面的话廿棠还没理解,又听到了“空虚感”三个字,廿棠不由搔了搔头发,“季酒,你再解释解释,为什么会有空虚感?”


    季酒强行使用掉最后一点耐心,“因为曾经不知道该为什么活着,所以就把报仇当成了人生目标,现在目标达成,又不知为什么活着。”


    廿棠轻“嘶”一声,虽然听不懂季酒的话,但总感觉季酒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于是廿棠决定放过自己,扯着季酒的衣袖问道:“那季酒,你说姑娘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应该怎么做会让姑娘开心一些?”


    耐心彻底耗尽,季酒硬邦邦丢下句“不知道”后便大步走到梁时倦身后站着去了。


    “诶?”


    梁时倦已经确定京中还有另外一股势力。


    这股势力从现在或者过去,存续到更未来,他们手里掌握着极多的底牌,甚至是由他们操纵着朝堂风云。


    只是这股势力在李元正事件中冒了个头,便又重新蛰伏。


    再无蛛丝马迹。


    ——


    李元正的审判结果出来前,李大娘子自缢了,也算是为自己搏了个身后名。


    嫡母逝世,梁时倦这个庶女自然要为她披麻戴孝,守灵三日。


    因着李元正的事,前来吊唁的人并不多,梁时倦也乐得清闲,慢悠悠地往铜盆里放纸钱。


    “七皇子,没想到你会来为我妻吊唁。”穿着白色麻服的梁仲泽引着赵书让往灵堂方向走。


    赵书让这一路上都面无表情,直到……他看到梁时倦。


    梁时倦原本就瘦,现在穿上这样一身衣服,更显得身娇体软,弱柳扶风。


    赵书让呼吸一窒,怪不得世人常说,郎要俏,一身孝。


    赵书让蹲在梁时倦身侧,捡起纸钱丢进铜盆里,侧头看着这些日子朝思暮想的梁时倦的侧脸,“恭喜你,大仇得报,得偿所愿。”


    梁时倦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礼,“也要感谢你。”


    赵书让轻笑了下,修长的手指再度捻起一张圆润的纸钱,仿若面对情人一样上下摩挲,温柔道:“我相信,即使没有我,你也能达成目的,更何况这次,我确实没帮上什么忙。”


    梁时倦没回答,赵书让便又问,“阿沅,你说,如果李慧泉下有知,看到我们在她灵堂前卿卿我我,会不会气得活过来啊?”


    从赵书让手里抢回那枚纸钱,丢进铜盆里,“你知道还来?”


    赵书让站起身,又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没办法,谁让我同你兄长,梁溪亭还算是有几分交情,他母亲自缢,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看看。”


    梁时倦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


    这期间梁仲泽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即使两人对话怎么听都不太对劲,也假装自己不存在,一声不吭,属实是将装聋作哑练到极致了。


    梁时倦又烧了几张纸钱,“七皇子还有什么事吗?”


    称呼生疏,语调冷硬,赵书让苦恼地用扇子敲了敲肩膀,“方才我说了呀,我同你兄长,梁溪亭梁兄可是好友,我这还没见到他呢,哪能先走?”


    梁时倦顿感无语,刚刚还说有几分交情呢,现在就成了好友了?


    不过无语归无语,赵书让毕竟是当朝皇子,他们自然没办法把赵书让从梁府中撵出去,于是赵书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赖在梁府没走。


    确切的说,他是赖在了李慧的灵堂上,梁时倦身侧的柱子后。


    时至傍晚,天色阴沉,轰隆的雷声中,梁溪亭终于回来。


    梁溪亭十岁那年拜了一隐世高人为师,这些年除了年节,轻易不回家来,这次生母亡逝,他得了消息就往回赶,也到了傍晚才终于赶回来。


    同梁时倦的敷衍不同,梁溪亭是真真切切的伤心,一到灵堂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结结实实嗑了三个响头,梁时倦看到梁溪亭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眼睛中布满了红色血丝,眼泪要掉不掉地在眼眶里打转。


    “母亲,是儿子回来晚了。”


    梁溪亭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泣不成声,以头抢地,哭得不能自己。


    连赵书让都假惺惺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然后看着干巴巴的袖口,又不在意地将袖子放下。


    唉,到底死的不是他娘,他哭不出来啊。


    外面的大雨下了下来,雷雨声再混合着梁溪亭的哭声,总算是把梁家有丧事的气氛烘托起来了。


    当然,在场的人真正伤心难过的,可能只有梁溪亭一个。


    好一会儿,梁溪亭终于支起身子,对着守着铜盆,跪了半天的梁时倦道:“二妹妹,辛苦你了。”


    梁时倦细声细气回答,“兄长说的哪里话,如果兄长还有精力的话,可以去看看大姐姐。”说着,梁时倦似是有些为难,却还是道:“她现在也不太好。”


    “我知道。”梁溪亭哑着嗓子,“家中发生的事,这一路上我有所耳闻。”


    “兄长……”


    梁溪亭打断了梁时倦的话,扯了扯唇角,苍白道:“二妹妹可是也有了猜测?”


    没等梁时倦回过神,便见梁溪亭问向站在一旁的梁仲泽,“父亲,是不是有人要对付外祖,所以才拿我们家开刀?”


    “啊,这……”梁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