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裴述之裴中继

作品:《三皇子他人前高雅人后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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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述之今日心情大好,这是许久都不曾有过的事,与三皇子顾景渊在集市分离后,他独自一人哼着小曲回了裴府,甚至都没坐马车。


    “父亲,父亲!”


    他加快脚步迈进大门,裴府院落宽敞,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假山怪石,层层叠叠的景致令人眼花缭乱。


    院落的大池塘生长着睡莲,因为天气尚冷的缘故,水面之上只留有短短长长的花杆,水面之下,一群群欢腾的鱼儿游了过去。


    往日他一回家都是要先喂鱼的,今日因着有更令他兴奋的事,他甚至顾不得看鱼,径直向父亲书房小跑而去,衣摆扬起落下,像极了他兴奋的心情。


    “父亲,我回来了!”


    他向来莽莽撞撞,这次亦是不管不顾一把推开雕花木质的书房门,惊讶地发现父亲竟然不在。


    他喊来管家,得知今日一早父亲便乘马车往袁尚书府中去了,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小声嘀咕道,这么久都未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平日极少思虑父亲的公务,凡事都有父亲在操心,他只管玩自己的,可今日已过午时他还未归,他少不得有些担忧。


    担忧归担忧,此人还是心大得很,随意坐在书房父亲的八仙椅上,大喇喇吩咐管家道,“你先下去吧,我在此处等等父亲。”


    待到管家出去并关上门之后,裴述之无聊地四处打量起书房来。从小父亲便格外重视他念书一事,请来无数个夫子教授他课业,奈何他脑筋愚笨,不愿读书,夫子一个一个斗志昂扬地来,一个一个灰心丧气地走。后来父亲气得将他关进书房三天,命令他誊抄完整本诗词歌赋,他哪里会听?


    三天后,父亲打开书房门,两眼一翻,差点气晕了过去。


    裴述之躺在书案上睡得正香,口水沿着嘴角滴滴答答往下流,聚在桌面上一小滩水,湿透了书本。


    而吩咐他抄写的诗词,愣是一字未写,纸上还被画满了猫。


    裴中继气得胡子直抖,抬手就打,裴述之嗷嗷叫唤着满书房乱窜,不小心撞倒了书架,满架子书纷纷倒落下来,如同落雪,将二人砸了个天昏地暗。


    待到两人被下人拉出来,整理好了书籍,裴中继也想好了,从此之后不再管束他,只要他不再惹事,安分守己,待到日后他辞官告老还乡,便寻一处好去处,带着妻儿老小安度晚年。


    裴述之其实也诧异于父亲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但更多的则是放松和窃喜,父亲官居高位,自己又不愁吃喝,何必辛苦劳累,做些无用之事,人生苦短,及时享乐。


    当然,偶尔听到父亲夸赞谁家世子学识高,谁家公子德行好,他心中不免生出隐隐的羡慕嫉妒,父亲宁肯夸赞别人,也不肯夸赞自己半句。


    想归想,他心里也是有数,自己不成气候不务正业,自然得不到父亲的青眼,于是便想法设法做些什么叫父亲另眼看待自己。


    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竟有幸结交了三皇子,世人皆称赞他阳春白雪,高岭之花,文韬武略,胸有奇才之人,肯与自己交朋友,且平易近人,一点都不摆架子,这叫他好不欢喜。


    若是父亲得知此事,必会夸奖自己的吧。


    裴述之美滋滋地想着,待父亲回来,可得将此事好好同他详说一遍,他定然高兴得很,说不定还会拨更多银两给自己花。


    等了一炷香又一炷香,裴中继还未回来,裴述之伏在案边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能到秦莱追着他猛打,他身体猛地激灵了一下,惊醒了。


    眼睛茫然四顾,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自嘲一笑,原来自己内心还是惧怕秦莱的,别看今日自己亲自出手打了他,可待来日他来找自己算账,可还有勇气将他击退?


    裴述之平生第一次有了深刻的思考,虽然有三皇子作为依靠,可不能总麻烦他。自己必须得振作起来,叫他们都不敢再欺负自己,裴述之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日影西斜,下午时分阳光从窗棂缝隙中透进来,柔柔暖暖,影子温和。


    裴述之忽然意识到父亲今日回来得似乎太晚了些,他学着父亲的样子背手来回踱步,试图分散些注意力。


    目光飘忽间,他被书架上一本特别的册子吸引了目光。


    按说往日他来都不会来书房的,父亲卷帙浩繁,他是连看也不愿看的,今日却鬼使神差般伸手拿下来那本册子。


    这本册子外面是牛皮纸,历经沧桑般陈旧,粗糙的纸张划过他的指腹,带来一丝丝酥痒之感,他蜷起手指,继续翻来,册子内里是崭新的草纸,写满了字和画。


    他随手翻开来,好奇地查看,神色由好奇变得认真而严肃,眉头禁不住蹙了起来。黑色的文字越看越惊心,一字一句仿佛利刃,割进他心头,滴滴泣血。


    日头渐昏暗,房内渐渐冷了下来,他的心也逐渐冷了下来。


    许久之后,他合上册子,按照原样放了回去,坐在木地板上良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深深呼出一口气,默默走了出去。


    书房内终又恢复静谧,只有一柱熏香慢悠悠地燃着,轻飘飘的烟雾弥漫了整个书房。


    *


    裴中继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从袁尚书府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冬日天黑得早,虽说时辰不晚,可看这西边天空隐隐透出的晚霞,还是叫他觉得今日晚了许多。


    心里满怀着心事乘着马车回到府上,管家小跑来报,公子在书房等他,像是有喜事相告。


    裴中继胡子一抖,眼睛一瞪,“那小子不给我惹麻烦就是好事了,他还有何喜事相告?”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加快脚步去往书房,甚至顾不得去后院见一下自家夫人。


    一把推开书房门,“述之,为父回来了。”


    裴中继略显沧桑的声音在空荡的书房中回响,熏香余烟袅袅萦绕整个书房,沉香木气息沾染上他的衣袍,偌大的书房唯独不见裴述之。


    他心中疑惑,管家说他在书房等自己,莫不是又跑到什么角落睡去了吧?


    思及至此,他在书房转了一圈,还是找不见他。


    裴中继连忙唤来管家,“公子怎地不在书房,你可见他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