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宋时桉他哭了?

作品:《首辅的屠户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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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椿缩了缩脖子。


    她口没遮拦惯了,在现代时也没少跟频繁遇渣男的闺蜜说些“世上男人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之类的话语,方才被宋时桉的装死做派气到,脑子一抽,就脱口而出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观念太现代了,跟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格格不入,就算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该说出来。


    不过宋时桉的态度有点奇怪。


    以往自己也没少逗他,说他要是不乖乖听话就把他给卖了,也不见他恼。


    这会子怎地恼怒成这样?


    她伸手牵住他的手,将他往被窝里拉。


    然后手就被他甩开了。


    姜椿扫了一眼他阴沉沉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的脸色,心想,看来气得不轻啊。


    她坐起来,捞起上头搭着的那条被子,围披到他身上,嘴里说道:“你身子骨弱,就算再生我气,也不能不顾念自个身子呀。”


    她将另外条被子捞过来,披到自己身上。


    然后盘腿跟他对坐,说道:“好了,你可以开始批评我了。”


    说错话就得挨批,她很有自觉。


    被说几句又没什么,他能出气就行,反正她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宋时桉却是肺都快要气炸了。


    他上辈子虽然落下了病根,天气稍微有个变化,他就会大病一场,但生育能力却还是在的。


    然而上辈子那个姜椿厌恶自己,不愿同自己圆房,他也由着她。


    反正二弟家孩子多,自己死后会进宋家祠堂,只要宋家子孙不绝,他就不缺人祭祀香火。


    但她却红杏出墙个屠夫,还怀上了那屠夫的子嗣。


    那日她被母亲带着去安国公府做客,席间突然晕倒,安国公府的人唬了一跳,连忙让人去请太医。


    太医赶来替她一诊脉,说她怀了两个月身孕。


    偏巧那日江太后身子骨不舒坦,宣了太医,前去诊脉的恰好就是才从安国公府回来的那个太医。


    这太医撞见了刚下朝的宋时桉,有意讨好他,当着正陆续从金銮殿走出来的文武百官的面大声嚷嚷:“恭喜宋大人贺喜宋大人,令夫人有喜了。”


    夫人有喜了,父亲却不是自己。


    宋时桉活了那么多年,即便被抄家,被抓进天牢严刑拷打,被人像牲口一样拉出去售卖,被一乡下屠户买去当赘婿,如此种种全部加一起,也不及此刻受到的羞辱多。


    即便如此,他也没打算要姜椿的命。


    只要堕了她腹中的孩子,寻个庄子把她关起来,然后对外宣称得急病没了就行。


    如此他的颜面能保住,姜椿也能苟活于世。


    然而前脚太医刚走,后脚姜椿就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她要跟自己合离,而且大方地承认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


    为了让自己红杏出墙的行为合理化,还给他扣了个不能人道的莫须有罪名。


    从那一刻起,他宋时桉名声扫地,彻底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这辈子的姜椿换了个人,他以为自己再不必经历那些不堪回首之事,谁知她竟然大喇喇地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找旁人生小崽子……


    这是想逼自己按原计划行事,直接弄死她?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看她同自己吵架都不忘担心自己着凉,先替自己披上被子,再顾及她自己的做派,就能看出她是真心在意自己。


    方才那句话,应是她口无遮拦的胡吣,并非真的想要如此。


    姜椿见他心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偏又一声不吭,怕他气坏身体,忙哄道:“你别只自己生闷气,该批评我就批评我呗,我肯定虚心改正。”


    宋时桉咬了咬后槽牙,瞧她这不当回事儿的态度,虽然更进一步证实了她那句话是在说笑,但他心里更气了怎么办?


    这种事情,是可以随意拿来说笑的吗?


    姜椿见他黑着脸不说话,往前凑了凑,伸手将他连人带被子楼进怀里。


    轻轻摇晃着他的身子,做小伏低地哄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我说错了话,夫君你别生气啦,要是气坏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宋时桉凉凉道:“气死我不正合了你的意,就没人妨碍你找旁人生小崽子了。”


    姜椿想说就是不气死他,也不耽误自己找旁人生小崽子,但她没敢嘴贱,这肯定会捅马蜂窝的。


    她凑过去,在他唇上“啵”地亲了一口,笑嘻嘻道:“我这人挑剔得很,只想跟夫君这样的绝色美人生


    小崽子,旁的歪瓜裂枣我可瞧不上。”


    宋时桉唇上被亲了一口,又听了她这小嘴抹了蜜一样的恭维话,心里的怒气不自觉地消退了几分。


    倘若放在以前,无论男女老幼,谁敢用“绝色美人”这样的话语夸他,他当场就会黑脸,并狠狠记仇。


    但这话从姜椿口里说出来,他却并不生气,甚至还有些高兴。


    因为她是真心觉得自己好看,实事求是,并未像旁人那般夹杂其他意味或者企图。


    但他肯定不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不然她下回还敢。


    他抽出自己的手,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把自己的嘴唇。


    冷冷道:“你少给我灌迷魂汤,以往你可没少给我灌迷魂汤,说什么与我不离不弃,死也要死在一起,结果呢?


    只因我面皮薄,不好意思接你问的生小崽子的话茬,你就生出二心,要去寻旁人生……


    可见你的话有多不可信,我往后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姜椿本想继续哄他,结果他竟然扯旧账,还上升高度到否定她这个人,逆反心理就上来了。


    忍不住冷嘲热讽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这个人没一句实话,你是一点错都没有。


    脸皮薄了不起哦,装睡不回答我生小崽子的问题好了不起哦,脸皮厚的我就活该被晾着是吧?


    我看我错不在赌气说要找旁人生小崽子,我错就错在不该同你聊这些亲密话题。


    往后咱俩就惜字如金,相敬如宾,如此也就不会吵架闹别扭了,皆大欢喜!”


    说着她松开抱住他的手,往炕上一躺,然后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住。


    独留下一时间没适应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态度的宋时桉,愣愣地盯着她身上的藏蓝被面发呆。


    她这是不管自己了?


    过去她对自己的种种关心跟照料浮上心头,他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样的温暖,他两辈子头一回感受到,如果突然又失去,往后余生再也找不回来的话,他觉得有些无法承受。


    想着想着,眼圈忍不住红了。


    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似的,委屈地抽泣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滑落。


    姜椿人虽然躺在被窝里,但正竖着耳朵偷听外头


    动静呢,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将被子偷偷掀开一条缝隙,眼睛凑过去往外瞅。


    然后正好就瞅见一大颗晶莹的泪珠从宋时桉脸上滴落下来,落到他披在身前的红色被面上,立时氤氲出一片深色水渍。


    姜椿心想,那床被子还是原主成亲时姜河请刘婆子这个长辈帮忙做的喜被,红色瞧着好看,但不耐洗,见水就会褪色,泪水也一样。


    她甩甩头,将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甩走。


    一床破被子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重要的是宋时桉,他,他哭了……


    堂堂未来内阁首辅,新皇的小舅子,未来的国舅爷,宋家被抄家时他没哭,被抓进天牢严刑拷打半年他没哭,被贬为官奴发卖他没哭,这会儿却因为同自己吵架闹别扭哭了。


    这合理吗?


    这还是那个美强惨男配宋时桉吗?


    什么叫美强惨,又美又惨没错,但他还很强啊,不是一般的强,是她的强啊!


    结果她的强哭了。


    姜椿简直都要怀疑宋时桉跟自己一样,被不知哪来的异世之魂给穿了。


    这也忒崩人设了!


    如果自己当初敢写这样的情节,估计早就被读者怒喷十几条评论了。


    她连忙掀开被子坐起来,从自己的外衫里翻出布帕,边帮他擦泪边柔声哄道:“怎地还哭了呢?你也说了我这人满嘴跑马车,没几句实话,那你怎地还将我那些谎话当真,伤心起来了呢?傻不傻?”


    宋时桉从她夺过布帕,边拭泪边冷冷道:“对,我就是个大傻子。”


    竟然会把她的狠话当真,可不就是个大傻子?


    她还惦记着将来能沾自己这个未来内阁首辅的光呢,怎可能就不管自己了?


    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因为这个掉泪。


    姜椿嘴角抽了抽,忙反驳道:“不不不,夫君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才是大傻子。”


    宋时桉轻哼一声:“不是说往后要惜字如金?”


    姜椿嘿嘿一笑:“怎么可能,那不得憋死我这个话痨?我最喜欢跟夫君说话了。”


    说着就要伸手楼他。


    宋时桉将布帕丢到她身上,哼笑:“不是说往后要相敬如宾?”


    姜椿将布帕


    丢开,手从他被子底下伸进去,将人抱了个满怀,笑嘻嘻道:“那肯定不能够,我最喜欢夫君的身子了。”


    宋时桉在她怀里挣扎了几下,淡淡道:“你放开我,回你自己的炕尾睡去。”


    姜椿抱得更紧了几分,然后直接楼着他躺下,拉过被子盖好,温声哄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说错话了,夫君别生气了,好不好?”


    宋时桉没吭声。


    就在姜椿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今晚我掉泪的事情,不许跟爹说,你自己也要将这事儿给忘了,否则……”


    姜椿笑嘻嘻地问道:“否则怎样?”


    宋时桉冷冷道:“否则就噶了你。”


    “嘎”这个词,还是从她嘴里学来的。


    姜椿垂眼,看向他趴在自己身前柔软上的脸蛋,笑道:“夫君舍得?”


    宋时桉嗅着她身上的兰花香气,惬意地闭上眼睛,哼了一声:“你可以试试。”


    姜椿倒不怕试试就逝世,他都能为与自己吵架落泪,显然心里也是极在意自己的。


    但为了他这个女婿的脸面,她肯定不会将这等私密事情说给姜河听。


    姜河这个古代爹有点子大男子主义,如果知道了这茬,虽不至于因此看不起他,但多半会觉得他娘兮兮,在心里降低对他的评价。


    她凑过去,在他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安抚道:“放心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说给第三个人知道的。”


    宋时桉满意地勾了勾唇,挪动了下腿,将自己两脚贴到她的腿上取暖。


    哼,他的光不是那么好沾的,想沾光,就给他当好人肉暖水袋!


    姜椿被他这冰凉的脚丫子冰得一哆嗦,拿脚勾了勾他的腿,将两只脚丫子夹到自己两条小腿中间。


    嘴里哼哼道:“你说你,脚丫子跟个冰坨子似的,离了我你可怎么活?”


    宋时桉抿了抿唇。


    活自然是能活的,没有人肉暖水袋,还有暖水袋呢。


    暖水袋是姜椿的叫法,他们京城人叫汤婆子,是将热水注入锡罐,然后放入被窝取暖。


    初时太热,得小心烫伤脚;半夜又会凉透,撑不到天亮。


    哪有她这样一直暖呼呼不烫人的人肉暖水袋好用?


    无论如何,他都得将她这只人肉暖水袋抓在手里。


    既然她见不得自己落泪,那再有甚争执,自己岂不是还可以故技重施?


    不过物以稀为贵,落泪多了,也就不值钱了,所以此法不能滥用,得留到关键时候用。


    不过没关系,能让她心疼的法子,他还有好几样呢,轮换着用就是了。


    *


    不晓得自己被算计拿捏的姜椿次日起来照旧杀猪卖肉,卖完肉从镇上回来后,又搬出舂米的石臼,吭哧吭哧地给宋时桉舂米。


    正舂着呢,有个娘家姓常的婆子来敲门,一番寒暄后,张嘴就跟姜椿借六两银子,说要拿去买十石粮食囤着。


    真是好大的脸!


    姜椿当即就开始哭穷:“常奶奶您快别说笑了,我家哪挪得出六两银子这么大一笔巨款?


    全村谁不知道我家每月杀猪赚三两左右的银钱,而我夫君每个月的药钱就要三两多,简直就是蛤丨蟆打苍蝇——刚供嘴,我没朝你家借就不错了。”


    常婆子虽然晓得她说的都是实话,却不信姜家杀猪卖肉这么多年,家里没存下银钱。


    她从袖子里掏出块布帕来,边抹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