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放肆

作品:《小太后年方二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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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天朗风清,鞠场上旌旗飞扬,鼓声擂擂。


    今日盛会,不止朝中官员和南诏来使,许多官家小姐和公子们也都来了,陆续向沈鹿衔和萧杼行礼问安。


    沈鹿衔坐在观台上首,微笑道,“只管去玩吧,不必拘束。”


    姑娘们三两结对,去捶丸踢毽,少年公子奔向骑射场。


    鞠场正中马球赛激战正酣,自然吸引了更多人围观,沈鹿衔也在观战,手上给萧杼剥着桂圆,将果肉递给他,“看你姐姐。”


    萧露一身玄红骑装,骑在一匹枣红骏马上,乘势奔驰,裙摆翩飞,手持球杖,十分飒爽,沈鹿衔瞧着她,不由得目露身神往。


    可场上变故陡生,劝风盈趁其不备,截下她打来的球,回手一击,鞠球便转了方向,远远划出一道弧线,直入球门。


    小黄门挥下旗帜,高声喊,“红方得筹,红方胜!”


    场地四周响起此起披伏的喝彩声,劝风盈意气风发,朝萧露扬眉一笑,将球杖扔给宫人,下马去擦汗。


    萧露也跃下马,“好啊你,堂堂公主竟这样泼辣,还杀我个回马枪。”


    劝风盈笑道,“玩乐而已嘛,这也值当生气。”


    萧露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擦了手脸,“你那招数不错,我记下来了,以后也用上。”


    “好着呢。”劝风盈将得彩的一对玉雕小猴分她一个,萧露笑着接了,看了观台一眼,见沈鹿衔正也望着自己,笑眼弯弯,冲她招了招手。


    劝风盈还要再打一场,萧露若有所思,喝了宫人递来的茶,道,“就我们对打没意思,再找两个人组队如何,我的宫女也会打球,这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劝风盈扬起眉毛,粲然一笑,“好啊,这次我们打武球,敢吗?”


    “怎么不敢,”萧露大步走向马厩,唤自己的贴身女使,“拂冬,走,跟我去挑匹马。”


    劝风盈还想和她说会话,不料人竟这么走了,“哎,这你也要亲自去啊!”


    沈鹿衔端坐在观台上,远远看着她们笑闹,别开脸去,看见月轻正在给她点茶,道,“我自己点一盏吧。”


    月轻将茶具递给她,沈鹿衔拈着茶筅快速抖腕,手上越发用力,直到盏中堆满白沫,又反手将茶水倒进铜盂里。


    月轻不解,“殿下怎么不喝?”


    沈鹿衔道,“太久没点茶,手生了,想必不好喝。”


    话音刚落,激战正酣的鞠场上突然传来异声,只听马儿嘶鸣,随后便不知是谁哎呀了一声。


    沈鹿衔转头,却见是萧露身边的拂冬摔倒地上,滚了一身的土。


    小黄门连忙敲锣喊停,劝风盈驱马上前问,“你没事吧?”


    拂冬自己爬了起来,拍拍身上,尴尬地笑笑,“没事,就是跌了一跤,扫公主的兴了,我们继续吧。”


    谁料她刚要迈步,脚下便一崴,又吃痛哎呦一声。


    这回萧露也下马过来了,“怎么了?”


    拂冬踮着一只脚,面带歉意地道,“可能是扭了,奴婢今日只怕骑不得马了。”


    两个公主都围过去,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沈鹿衔也从观台上起身,“有人受伤了?”


    有个小黄门跑过来说明原委,听到只是扭了一下,沈鹿衔点点头,“那就带她下去医治吧。”


    赛场中断,萧露带着劝风盈过来喝茶,惋惜道,”本还想组队打个痛快的,我身边就这一个会马球的女使。”


    听到这话,沈鹿衔和月轻都看了她一眼。


    劝风盈道,“我身边的人都是陪我玩熟了,要不分给长公主一个。”


    “不要,”萧露想都没想便拒绝,“万一她偷偷给你放水,我也太亏了。”


    劝风盈嗔她一眼,“我成什么人了呢。”


    萧露笑道,“公主不知,咱们眼前就有一个现成会骑马击球的。”


    劝风盈眼睛一亮,“谁呀?”


    萧露道,“殿下进宫前,马球也是京中一绝呢。”


    劝风盈大为意外,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真的?”


    旁边一直注意着这里的皮逻休变了脸色,小声提醒,“公主。”


    劝风盈压根没听见,“殿下也与我们一同去吧,光在这儿干坐着多没意思呀。”


    皮逻休坐不住了,“公主性子天真,殿下恕罪。”


    沈鹿衔和萧露相视一眼,微笑道,“今天本就是玩的,使者不必这样紧张。”


    她望向旌旗依旧飘扬的鞠场,几匹马在青绿草皮上踏蹄,“这么久没摸球杖,我恐怕都有些手生了。”


    劝风盈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忙吩咐随侍,“还不快去牵马。”


    萧露也弯起唇角,“月轻,陪殿下去更衣。”


    月轻上来扶她,沈鹿衔摆摆手,自己起身,还没下观台,却被祝原叫住,“殿下,您不能去。”


    萧露蹙眉,“不过娱乐而已,怎么不能去?”


    祝原道,“殿下乃一国太后,临朝摄政,岂可纵马游戏。”


    沈鹿衔眉心微动,刚想说什么,被萧露截住,“莫说殿下只是摄政,我父皇半生戎马,登基后也时常驰骋蹴鞠,为何殿下便不行?”


    “先皇是男子,自然通晓驭马,可太后是女子,臣敢问长公主一句,先皇后在时,从不曾沾手游猎竞技之事,太后身为先皇继后,难道就能不顾体面了吗?”


    “你说什么!”


    萧露神色顿变,气得脸都白了,上去便要和他理论,被沈鹿衔一把拉住,”阿露。”


    见她冲自己摇头,萧露银牙紧咬,“区区臣子随意议论皇室家事,殿下难道还要退让?”


    沈鹿衔娥眉轻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深吸了口气,转向祝原,“若我非要去呢。”


    祝原神色一顿,索性撩袍下阶,在观台下头跪下了,“臣身为太常寺卿,端正礼仪是分内之事,太后身份尊贵,不该随意委身鞠场,何况为先前千秋寺一事,太后已经休养许久,陛下幼冲,太后更该为一己安危着想。”


    他这一跪,许多臣子也哗啦啦跪下了,皮逻休见这架势,两腿一软,膝盖也着了地。


    劝风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场面便陡然一变,竟严肃骇人起来,也不由得往后一退。


    周遭安静下去,沈鹿衔和台下梗着脖子的众人沉默以对。


    她是站着,却无刻不在被跪着的人逼迫,今时今日,她又感觉到了那种四面围墙的压抑和窒息之感。


    突然,一道有如金石的清越之声横贯而至,“祝太常这话当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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