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愠怒

作品:《小太后年方二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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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岳如遭雷劈,头皮瞬间一炸。


    谁也没料到,那个柔柔弱弱的沈家女儿会如此雷厉风行。


    明明就在前几天,她还因为父兄厄困突发时疾,缠绵病榻,连早朝都歇了。


    “那…那该怎么办?”蒙岳声音嘶哑,“孙闵和张炳已经被带走了,定是那帮小猢狲受不住刑,眼下典靖司又没了我们的人,这可…”


    崔巍闭上眼睛,重重喘了口气。


    张炳或许还能多撑一会,孙闵那老货却断然不是什么硬骨头。


    “先把账目全部销毁,”他沉声道,“走到这步,我也该去会会故人了。”


    蒙岳抬头,还没说什么,忽听亲卫在外头通传,“元帅,孙侯僚属求见。”


    崔巍双目蓦地睁开,“孙家不是已经被查封了吗,他怎么出来的?”


    亲卫道,“他说自己昨夜去孙侯岳家,得知东鹤山庄抓人便没回府,才躲过一劫,还说自己知道鬻马内情,元帅可要见他?”


    崔巍听到内情二字,眉心跳了一下,“人在哪?”


    “元帅放心,属下把他安置在角门了,没惊动旁人。”


    很快,那僚属便被悄悄引进了偏房,他看到崔巍,纳首便拜,“求元帅舅舅我家主君罢!”


    崔巍道,“你家侯爷被羁押,是为着他幺儿自己作孽,又是让太后当场捉拿,旁人能有什么办法。”


    僚属磕了个头,“元帅明鉴,我家小公子平日里是喜交游,孩子家未曾收心罢了,可屯藏私兵打杀臣子,安国公长子才是主谋,小公子实在是被那王林骗去,不慎稍带上的,主君更是无辜受害啊!”


    崔巍冷笑,“屯藏私兵罪名虽大,高门大户谁家没有,何况区区两百之数,可打杀臣子,却是因为云渐袁柏撞破了鬻马之事,他们才急于灭口。”


    他气不过,一脚将僚属踹翻,“倒卖军马罪同叛国,你还和本帅来避重就轻那一套!”


    僚属连忙爬起来,“小人不敢!元帅说倒卖军马之事,小人实在惶恐,那些马匹虽出自孙府,可它们…它们只是普通市马啊!”


    崔巍眼角一跳。


    “市马?”


    “是,”僚属快速膝行两步,仰起脸来,“东市马行掌柜近来新从域外得了二百良马,孙侯同他素有交情,便先从中挑了些好的,预备赠与族中子弟,侯爷还特地提前看过,所有市马身上,皆有马市烙马印,掌柜也是知道的。”


    崔巍脸上愠怒淡去,唇边也露出了恻恻的笑意。


    僚属战战而渴求地望着他。


    崔巍终于道,“亏得襄城侯未雨绸缪,否则这事还真说不清了。”


    “元帅英明,”僚属显然也松了口气,“只是此事还需马行掌柜作证,若被他人占得先机,从中作梗,反而污了侯爷清白,就不妙了。”


    “那是自然,”崔巍问,“那掌柜家在何处?”


    僚属忙说了地方,崔巍吩咐蒙岳,“派人去东市和他家里,照老规矩办。”


    不多时,几匹快马朝城东飞驰而去。


    *


    典靖司内,孙闵立在堂下,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上首江澄道,“侯爷莫怪我唐突,张炳可就在别处听讯呢,您老若不解释清楚,和他的供词有了出入,下官就只能请你们进诏狱去了。”


    孙闵肃声道,“那些皆是我从东市马行买来的普通市马,前些时日,因云世子杖责小儿,心中十分不安,便喝命他禁足,一并停了例银,谁知他被家里惯坏了,竟悄悄牵了马出去卖,才被王氏等人牵连……”


    “依襄城侯所言,倒是我罚孙焘的错,”云渐阔步走进,往扶手椅上一坐,似笑非笑,“听起来云渐是罪魁呢,江副使,老侯爷碍着身份得礼遇,可要把我锁了拷问?”


    江澄啼笑皆非,“这时候,云指挥就别打趣了。”


    “我看打趣的另有其人吧,”云渐收了表情,“孙侯爷,昨天晚上王桓之下令杀我前,亲口说这批马来路不明,王林供状中还说,它们是孙家从南诏倒卖来的军马。”


    孙闵冷哼,“一派胡言!分明是我月前亲自从东市马行挑来的骏马,账目记录一应俱全,还有该行烙马印在身,云指挥若不信,大可寻掌柜来细问!”


    云渐眉心微动。


    孙闵以为将住了他的军,下巴昂起,眼神都透着嘲讽和不屑。


    云渐敲敲桌案,两个甲卫应声而入。


    他淡声吩咐,“你们去孙府,把孙公子先前带到治所的马匹马牵来。”


    孙闵脸色微微一变。


    “侯爷不必担心会牵错,”云渐道,“孙公子受罚当日他们都在场,自然认得。”


    孙闵勃然大怒,“你!”


    江澄出言打圆场,“他们很快便回来了,不然侯爷坐下歇会。”


    云渐扑哧一声。


    襄城侯府离此处并不远,甲卫们雷厉风行,不出半个时辰,便将马带了过来,那马本还焦躁不安,作势要蹬人,错眼看见云渐坐在那,竟怯生生安静了下来,看得人瞠目结舌。


    云渐果然在马脊左下找到了那块烙印,“开国侯说这马月前便被你挑中,可孙焘受罚才不出半月,彼时它身上可干净得很。”


    孙闵下颔肉眼可见地绷紧了,“你无中生有,它明明…”


    “明明什么?”云渐上前,周身迫人的冷峻逼得孙闵后退一步,“明明它先前身上有被剥除军马印的伤疤吗?“


    就在孙闵大脑空白之时,门外忽有一洪亮声音斜刺进来,“云世子此举,本帅听来,恐怕有诱供之嫌。”


    堂下诸人看到崔巍出现,纷纷下拜行礼,唯有云渐无动于衷,冷冷转过身和他对视。


    崔巍道,“马行掌柜在此,世子即便要审讯,也该先听听证人证言。”


    云渐反问,“那敢问这位证人,行中马卖出去十几天,都要追到买家府中给它补上一烙铁,这是什么规矩?”


    掌柜却满脸懵然,“什么烙铁?世子明察,从上月起小人马行中皆有专用马印,这匹亦是孙老侯爷在陋行处为家中小公子千挑万选的,印记一直在,何来补烙一说?”


    旁边甲卫都看不下去了,“简直是信口胡来,那天在仪鸾司我们又不是没见过这马,何曾有印在身上?”


    崔巍厉喝,“大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


    云渐神色沉冷得可怕,“仪鸾司协理此案,他是我治下之人,有何不可说?”


    堂内瞬间安静,两人针锋相对,众人皆低头沉默,生怕战火突然蔓延。


    崔巍哼笑一声,鹰隼似的眼睛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云渐面上,“云世子也是从大案中出来的人,想必比本帅更清楚口说无凭这四个字。今日马印之争,便是如此。”


    对峙间,李玄却进了门,恭声打破了两人的剑拔弩张,“崔元帅也在,元帅安好。”


    崔巍这才回身,居高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