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Darling

作品:《逐澳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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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0日清晨,澳区市中心从氹仔岛到半岛,一路上都点缀着回归日的标语与祝福。


    回归来之不易,哪怕街上的三岁孩童也会用稚气的声音唱出《七子之歌》的旋律。


    华臻集团大厦,CEO办公室,时间上午10∶35——


    今日年满20岁的沈小姐,晨起之后便由孟先生特助林子豪和孟坤亲自接送到此处。


    孟谦习西装革履,坐在沈晗黛对面沙发上,见她双眼有些红肿,关切问道:“沈小姐昨晚没休息好?”


    不是没休息好,沈晗黛昨晚彻夜未眠,心中激起的情愫久久未平息。


    “多谢四公子关心。”沈晗黛端正了身子,“不知道四公子今天让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错,的确有一件要紧事。”


    孟谦习示意自己的助理拉开办公室门,孟行之的个人律师拿着文档彬彬有礼的进来,走到沈晗黛面前,“沈小姐好。”


    沈晗黛一头雾水,“你好。”


    林子豪在旁为她解释道:“这是先生的个人律师,先生走之前特意交待了赵律,为沈小姐准备了一些东西,需要沈小姐亲自来签署。”


    赵律当着众人的面,把密封的文档递给沈晗黛。


    沈晗黛接过后拆了线,把里面分类理好的文件拿了出来,看清文件上印有澳区区旗上的莲花图纹,图纹下写着一行字——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


    【民事登記局】


    【婚姻登記之無述證明】


    男方結婚人:孟行之


    女方結婚人:_______


    沈晗黛怔怔的看着这标题,和男方结婚人上遒劲有力的“孟行之”三字。


    你二十岁我们就结婚。


    女孩记忆中的话语被唤醒,泪珠断线似的下坠。


    她还曾怀疑过孟先生当初只是一时兴起,才会讲这样的玩笑话哄她开心。


    可他不是。


    孟先生对沈晗黛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笑。


    满20岁就娶她,同她结婚,是他的肺腑和真心。


    沈晗黛竭力忍着眼泪,颤抖着指尖触碰结婚登记表上孟行之三个字,下方的女方结婚人是空白的一栏,他在等着她把名字写上去。


    赵律师道:“先生离开之前就准备好了这份结婚登记表,沈小姐签署完姓名后,我会带到民事局公示生效。到时候沈小姐与孟先生便是合法夫妻,沈小姐不妨再看看下面的协议,里面详细的写有婚后孟先生赠予沈小姐的财产。”


    “这些财产里包括但不限于别墅、股份、车子、珠宝、地皮、百货大厦、酒店、邮轮、直升机以及现金流300亿葡币等若干。”


    “按照目前市值评估,孟先生赠予沈小姐的所有东西,保守估计价值千亿。”


    赵律师职业的同沈晗黛清晰讲述,“沈小姐签完字,我会在一日之内将上述的东西转移


    至沈小姐名下。”


    千亿,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天文数字?


    常人恐怕多少代人都无法累积到这么庞大的资产,可沈晗黛现在只需要拿笔动动手签个名字,就能以孟先生妻子的名义轻松将这笔巨大的财富拢到她名下。


    沈晗黛没有答话,略过资产转赠协议,翻到下面的另一份协议,标题上醒目的“离婚协议”几个字,刺痛到她的双目。


    她单拿起这份离婚协议,擦干眼泪问赵律:“……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赵律看向孟谦习,“这个恐怕需要孟总解释了。”


    孟谦习组织了一会儿措辞,才开口道:“沈小姐,如果你和大佬在法律上没有夫妻关系,大佬想把这些东西转赠给你有一定的难度,并且……”


    他讲到这里清了清嗓,“并且也有极大的风险被大佬的直系亲属追回,如果你和大佬成为夫妻,丈夫的财产转赠妻子合法合情。”


    沈晗黛咽了咽喉,轻声问:“所以孟生同我结婚,只是为了把他名下的财产转赠给我?”


    孟谦习点头,又觉她这话不对,“沈小姐,大佬是因为在乎你。”


    因为在乎,所以才为了确保这些东西百分百的能留在沈晗黛的手中,留下了结婚登记表。


    “那离婚协议又是什么意思呢?”沈晗黛痴痴的问,“孟生觉得我拿完这些东西,就可以和他分手离婚,和他分割的清清楚楚了吗?”


    “沈小姐,孟先生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赵律立刻说,“您可以再看看离婚协议,上面详尽的写了孟先生对你的离婚补偿,这些补偿的价值绝不会低于孟先生转赠给你的资产。”


    维持婚姻关系,沈晗黛得一笔千亿资产;婚约关系破裂,沈晗黛再得一笔千亿补偿。


    任谁看了,都要叹一句孟先生对沈小姐情比金坚。


    可沈晗黛却看不懂孟先生的心了,既要在一起,他又为什么要留下这份离婚协议呢?


    这样的做法,就好像孟先生已经为他们的以后早做准备,他看到了他们这段感情的最后结局,他们会离婚。


    为什么会离婚呢?


    到底为什么?


    一滴泪从沈晗黛眼落下,她乌眸里是似哭似笑的了然。


    她问孟


    谦习:“孟生,是不是不回来了?”


    孟谦习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相信大佬会回来。”


    相信不是肯定。


    沈晗黛又转头去问林子豪,“孟生什么时候回来?”


    林子豪摇头,“沈小姐,抱歉。”他也不知道。


    沈晗黛最后看向孟坤,同样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孟坤便先开口回答她:“沈小姐,先生对你是真心。”


    孟先生身边人都对沈晗黛讲孟先生在乎她,对她是真心,可最该亲口告诉她的孟先生,却不知所踪。


    沈晗黛捂着眼睛克制住啜泣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心情,将所有协议都放下,只拿了那张结婚登记表。


    她站起身,向他们说:“多谢几位今天特意告知我,我要先去一趟孟公馆。”


    沈晗黛说完便道别离开办公室。


    赵律看向孟谦习,“孟总,这些协议怎么办?”


    “先留着吧。”孟谦习头疼的叹了口气,“沈小姐对大佬,亦是真心……”


    沈晗黛独自走进电梯,关上电梯门后,仔仔细细的再看一遍手里拿着的结婚登记表。


    孟先生言出必行,他说会在她满二十岁就娶她是真的,所以他也一定会在她生日这天出现同她相见。


    她走出华臻的大楼,拦了的士直奔孟公馆。


    抵达目的地,公馆铁艺大门紧闭,可沈晗黛一走到门口,铁艺大门便缓缓打开。


    无论孟先生在不在,孟公馆的大门永远为沈小姐而开。


    沈晗黛沿着熟悉的花园小路跑进孟公馆内,跑到草坪上,跑到那棵挂着钻石笼子的树下,坐在这树下的椅子上,等着孟先生归来。


    这是她在孟公馆最常坐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总能第一时间看到花园外的车道上,孟先生车子回来的动静。


    而沈晗黛在这个位置,也曾同孟先生耍过小心思、聊过事业、谈过风花雪月,点点滴滴的记忆恍若昨日。


    沈晗黛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条车道。


    老天好像当真对她多了几分眷顾,一辆车开进她的视野里。


    沈晗黛按捺住跑向这辆车的冲动,心脏跳动的厉害,直到那辆车停驻,孟愈成穿着便服从上面走下来。


    她眸中的光亮黯淡下来。


    孟愈成远远的便看见沈晗黛坐在树下,孟行之销声匿迹,她却堂而皇之留在孟公馆,让孟愈成不禁皱了皱眉。


    他走向沈晗黛,见她双眼红肿,面上泪痕未干,一副才从悲伤里缓过来的模样。


    孟愈成难得想起孟行之从前对他讲的那句,让他下次见面对这位港城来的沈小姐客气些。


    他将沈晗黛视若无物,转身要离开时余光无意扫过沈晗黛领口戴着的那枚黑色的龙头戒。


    孟愈成质问:“这枚戒指是孟行之给你的?”


    沈晗黛原本有些怵他,可现在她一腔的心思都被不知在何处的孟先生带走,根本无暇顾及旁人。


    她轻轻点头。


    孟愈成又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戒指?”


    沈晗黛答:“是孟生不离手的戒指。”


    “你以为他为什么不离手?”孟愈成冷笑,“这是我们孟家家族传承的话事人戒指!”


    历经了多少代孟家话事人的手,才传承到他们这一代交到孟行之手上,孟行之如今却就这么送给了一个外姓女仔,让她堂而皇之的挂在脖子上戴着。


    孟愈成暗骂道:“真是疯了,这个疯子……”


    “他不是!”沈晗黛紧紧护着坠在领口的那枚龙头戒,哽咽的质问孟愈成:“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她的确不知道这枚龙头戒的意义这么重大


    ,可这是孟先生亲手为她戴上的,哪怕是孟先生的堂弟,也不能把这枚龙头戒从她身边抢走。


    孟愈成面无表情的打量沈晗黛,女仔将戒指护的紧,像是生怕孟愈成会出手去抢。


    他虽然懊恼孟行之的行为,但他显然不屑做从女仔手里抢东西这样下三滥的事情。不过经此一事,孟愈成也算看出来孟行之为什么要把龙头戒留给这女仔。


    孟行之做话事人时,孟家上下都敬他也惧他,如今他销声匿迹,而龙头戒又到沈晗黛手中,不就是想借这戒指震慑他们,他孟行之余威犹在,谁也别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沈晗黛。


    孟愈成看向沈晗黛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能让他这位大佬走后都要尽心竭力看护的女仔,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


    但很遗憾,孟愈成除了看见一张漂亮皮囊外,什么都看不见。


    孟二公子不会自降身段为难一个女仔,转身要走,却被沈晗黛突然叫住:“你等一下。”


    孟愈成回头,沈晗黛仍紧握着龙头戒,“我知道你是警察,我想要报警。”


    “什么事情?”


    “孟生失踪了联系不上,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他。”


    孟愈成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很抱歉,此案我们不予受理。”


    沈晗黛不解,“为什么?”


    “因为孟行之离开之前对家中有过交待,他不是失踪。”孟愈成正色,“所以报案理由不成立。”


    对家中有过交待……


    沈晗黛敏锐的从这句话里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孟生去了什么地方?”


    孟愈成面不改色,“不知道。”


    “那对家里的交待又是什么?”沈晗黛不信,“他难道不会告诉家里人他去什么地方,又去干什么吗?”


    “他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考。即使是家人也无法约束他的思想和行动。”孟愈成若有所思,“同理,恋人也一样。”


    沈晗黛不肯就此罢休的神情都写在脸上,再让她缠着追问下去倒成了孟愈成的无解题。


    于是他同沈晗黛讲:“你就当他死了。”


    沈晗黛僵在原地,目光呆愣的望着孟愈成,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听。


    死了,不在了。


    所以为沈晗黛安排好一切,结婚再离婚,让她拥有巨额财富,此生无忧。


    这听上去好像是最合理的解释,却让沈晗黛泪水决堤。


    “……他没死!”沈晗黛崩溃的和孟愈成争辩,“把你的话给我收回去!”


    孟愈成微怔,他只将沈晗黛看做图谋孟家财权的女性,而孟行之不过是她刚好攀附上的一棵大树,所以他没料到沈晗黛反应会这么大。


    他沉默片刻,“说出去的话收不回,如果你在心中真当他完好无损,就该把我这句话当做玩笑一笑置之。”


    沈晗黛继续哭下去,反而像是被孟愈成说中了内心最惶恐的不安,她拼命的抹掉自己的泪,告诉自己:“孟生没有事,他


    没有事……”


    孟愈成扫她一眼,眼泪能憋回去,可哭腔里的抽泣却停不下来。


    他转身大步离开。


    只剩树梢上鸟笼里的金丝雀,独自听着女孩悲伤的抽泣声。


    她的抽泣分明已经难过到了极点,可她却还在拼命的重复告诉自己,孟先生没有事,孟先生很平安。


    或许现在没有他的消息,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消息。


    她就这样抽泣着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一阵清丽的鸟鸣声突然在树上响起。


    沈晗黛泪眼模糊的仰头,笼子里的金丝雀正低着小小的头,用眼睛看着她。


    它向她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