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热痕

作品:《咬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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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还烈日当空,今天一早起床,窗外飘起了雨。


    大概是之前的担心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明,又或者昨晚的那声“舍不得”带来的满足感过于绵长。


    灰蒙蒙的天,湿哒哒的雨,一点也没有影响岁樱的好心情。


    “陆教授,早呀!”


    这几天,她早起后也不给陆霁尘发短信了,更不会在楼上等着早餐了,洗漱完直接下楼。


    陆霁尘应了她一声早后,看向她脚。


    都不等他发问,岁樱就先禀报:“放心,我会慢点的。”


    能说什么呢,陆霁尘朝沙发那儿挑了挑下巴:“去坐着等会儿吧。”


    岁樱却走到了流理台前,“做什么好吃的呢?”


    “煎饺。”


    还是上次在超市买的半成品,放在锅里煎一煎,倒入三分之一的水,好了以后撒上点葱花和芝麻。


    之前给岁樱做过一次,她吃了很多。


    “昨晚睡的好吗?”


    陆霁尘抬头看她:“看样子你睡的很好。”


    比很好还要好,简直棒极了。


    岁樱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们什么时候去爷爷那呀?”


    连着两个问题,她都只问而不接话。


    陆霁尘只微微笑了笑,说:“十一点前赶到就行。”


    昨晚被他失神看了半晌的手串被他放回了枕头下面。


    岁樱也是,戴着睡了一夜,早起后也被她藏在了枕头下。


    岁樱往他什么都没戴的手腕上溜了一眼,想问的,又被她咽了回去。


    “还要一会儿才能好,先去沙发那儿坐着吧。”


    “哦。”


    应完这声,岁樱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一手撑着拐杖,走了几步又回头。


    刚好和陆霁尘看过来的目光对上,没等她开口,又听他命令似的:“去坐着等。”


    就会撵人。


    岁樱小小地朝他囊了囊鼻子:“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一连三声,让陆霁尘失笑地摇了摇头。


    夏雨本该是急来急去,今天却饶有兴致般的绵绵细致。


    十点二十,陆霁尘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岁樱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岁


    樱没有回头。


    “陆叔叔。”


    很多无意识的时候,岁樱还是会这么喊他。


    她说:“你喜欢雨天吗?”


    陆霁尘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看向窗外。


    天是浅浅的灰白,但被院子里的红情绿意映出了色彩。


    “比较喜欢夏天的雨,”他说:“你呢?”


    “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心情不好就不喜欢。”


    这种随心情而有的喜好,也就只有放在她这个年龄才更显真性情,才可爱。


    “挺好。”


    岁樱扭过头来,眼里的风、雨、景,全都变成了他。


    “你是说我,还是雨呀?”


    客厅里开着灯,光线亮过窗外。


    她那双比仲夏夜还要亮的眼睛,看在眼里,甚为生动。


    陆霁尘眼里似笑非笑:“再不走,可就晚了。”


    岁樱依旧是拄拐杖,出了门才想起来,看向他光秃秃的手腕:“你手串呢?”


    “真要戴?”


    岁樱抬头看他,“当然啦,你昨天不是都答应我了吗?”


    她恼起人来,表情比欢喜的时候还要生动。


    陆霁尘略有无奈,这才把手串从口袋里掏出来。


    岁樱立马就笑了,笑完还哼了他一声:“还藏起来!”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敛了半数暑气。


    陆霁尘用那只戴着手串的左手撑伞,走在岁樱的右侧。


    娇娇小小,头顶只到他肩膀上一点,因为拄着拐杖,脑袋低着,从陆霁尘的角度,刚好看见她白皙的后颈。


    纤细柔软,怕是指腹扣住都不敢用力.


    他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视线匆忙移开,陆霁尘看向她的拐杖底部。


    平时用起来几乎脚下生风,如今戳在鹅卵石铺的路面却格外小心翼翼。


    “今天怎么不要背了?”


    之前一走这鹅卵石的路,她就让他背,今天可好,刚刚问她的时候,拒绝的那叫一个响亮干脆。


    “这不是下雨了嘛。”因为看路,岁樱没有看他,也正因为低头,看见了他右腿的浅色牛仔裤上溅了不少的湿意。


    他这是把头顶的那把伞都往她这边倾斜了吗?


    岁樱


    一边把余光往右边瞄,一边把拐杖悄悄往左边斜。


    刚刚还空落落的胳膊顿时有肌肤相蹭的触感。


    可那触感仅仅只是一瞬,岁樱刚一扭头,就见他走到了自己的身后。


    岁樱站住不走了,半侧过身看他:“你去我后面干嘛?”


    陆霁尘盯着她左脚:“石膏淋湿就不好了。”


    真是百密一疏!


    岁樱转过身去,扁起嘴的同时,往前迈的步子比刚刚大了许多。


    后面的人却皱起了眉:“慢点。”


    就不慢,就不——


    大概是戳到了一块高于其他的鹅卵石,岁樱肩膀往旁边一斜。


    几乎同时,陆霁尘伸手扶住了她肩膀,动作比他大脑给出的反应要快得多。


    “都说慢点了。”


    语气凶巴巴。


    岁樱扭头瞪他一眼,不解气,“谁让你把好好的路铺上鹅卵石的?”


    陆霁尘:“.”


    天知道在她说这句话之前,他就在为此而自责了。


    可是被她这么埋怨着,陆霁尘只觉得哭笑不得:“那刚刚说要背你,你还不愿意?”


    偷藏的好几个小心思,一个都没得逞,岁樱心情比这雨天还要潮,哪还会和他讲道理。


    怼他的话简直信手拈来:“我不愿意,你就不背了?”


    陆霁尘嗓子里一噎,在心里品了两遍她刚刚的话,气笑一声:“怪我,行了吧?”


    “本来就怪你。”


    直男,大直男!


    脑子是直的,心也是直的!


    还有这天,真讨厌,昨天还晴的好好的,今天就下起了雨,一下就是一上午。


    讨厌透了。


    她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讨厌雨天!


    因为面对面站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气澄澄地转着,生动的表情实在惹人想笑。


    可若是笑了,定是火上浇油。


    陆霁尘举着的伞布依旧往她那边倾,他弯下腰,让视线与她齐平,然后温声细语地问:“那还要背吗?”


    心里的气性本没那么快消散,可是他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就怼在她眼前。


    气是不气了,可她忍不住嘴硬:“这快到门口了,还有什么好背的!”


    沈确以前


    在他面前抱怨过女友的各种嘴硬,但陆霁尘都只是一听。


    听一万遍都不及自己经历过一次。


    就好比刚刚在门口,他问她要不要背,她说不要,他就信以为真。


    可谁又能想到,遂她的意也会成为一种错。


    陆霁尘把手里的伞递给她,同时也似要接住她腋下的拐杖。


    “干嘛?”


    陆霁尘含笑道:“背你啊!”


    岁樱觉得自己应该再小小的拿一拿乔,可面对他都不等她答应与否就转过身蹲下的脊背,她实在是没有一丝的抵抗力。


    她一手举着伞,一手搂着他脖子,身前的柔软贴上他坚韧的后背,有着密不透风的紧实。


    岁樱半张脸都埋在他肩膀,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霁尘偏过脸,看见她颤抖的眼睫。


    “高兴了?”


    作为惩罚他让自己心情不美丽的两分钟,岁樱双唇一张,连着他的黑色布料,咬在他肩膀的斜方肌处。


    不知是她力气太小,还是他那里肌肉结实,不仅没惹来他“嘶”音,还听他好笑一声:“小狗吗?”


    岁樱松开嘴,同样没舍得使气的小手砸在他另只肩膀:“你才小狗呢!”


    本就没几步远,到了门口,车库的门缓缓打开,陆霁尘蹲下腰,让她双脚慢慢落地。


    虽说只用了一只手臂托着她,但手臂有力,轻而易举,却也避无可避的贴紧她腿部的肌肤,甚至在抽离的时候,在他心头擦出一道似有似无的热痕。


    但又好像已经习惯这种碰触,很快就趋于平静。


    陆霁尘把拿在手里的拐杖给她后,才慢悠悠地回她一句:“你见我什么时候咬过你?”


    岁樱反应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他是在回答她刚刚那句。


    “又没说不给你咬”


    可惜副驾驶门打开的声音盖住了她咕哝在唇角的声音。


    路上,因为习惯左手扶方向盘,那串褐色手串一个劲的往他余光里钻。


    从小到大,陆霁尘戴过的配饰很少很少。一块玉,被他从初中戴到高中,最后也因为打篮球不便而被他摘下,之后,手表就成了他身上的唯一配饰。


    不过他在穿衣风格上倒没有那么古板,也会买一些很精致的衬衣,也


    会随着衣服类型的不同而搭配不同款的手表。


    就比如今天,本来他是想穿那件浅蓝粗纹衬衫的,然后戴一块运动手表,衬衫都换好了,又想起岁樱昨晚的千叮万嘱。


    因为不习惯右手手腕戴东西,他只能将手表取下,不知是没戴习惯手串,还是说手串配衬衫让他觉得不和谐,总之是越看越别扭,直到换了件他出门鲜少会穿的T恤,心里的别扭感才好些。


    但是走到门口,他又为何把手串摘掉放进裤子口袋呢?


    他不知道,没细想,也没深究。


    很莫名其妙的动作,但是手上的动作比大脑要快——


    红灯,车子在斑马线前停下,陆霁尘又看向自己的手腕。


    很巧,那藏了两个字母的首尾两颗珠子刚好在他的腕骨处。


    陆霁尘收回视线。


    刚好岁樱也在看他扶着方向盘的手,说不清是手好看,还是手串好看。


    看得有些失神,完全没注意到有道视线正落在她脸上。


    从脸颊到上翘的嘴角,越看越像在偷笑。


    陆霁尘顺着她视线往自己手腕上瞥了眼,握住方向盘的手往下落了几分。


    追着的那双视线也跟着下移。


    这次,看见的不只是他的手腕、手串,还有他的牛仔裤。


    因为双腿剌开,那里呈三十度、又或者不止三十度。


    拢高的轮廓,让岁樱想到那天晚上她站在床边看到的特征.


    她脸倏地一热,视线随着脸一起转向右边的窗外。


    陆霁尘看着她后脑勺,心里闪过疑惑,刚想问她怎么了,后面传来鸣喇叭的声音。


    岁樱用了好一会儿才把脸上的热度降下去,手背蹭了蹭脸,她坐正回来。


    腿上放了一个麻质帆布包,岁樱低头看着包上那朵环保图案,像随口又像自言自语:“不知雨璇到了没有。”


    “应该到了,”陆霁尘目视前方,专心开车:“没想到你们相处的还挺融洽。”


    岁樱这才扭头瞥他一眼,“怎么感觉你很意外似的?”


    “的确是有点出乎意料,那小丫头刁钻的厉害。”


    “怎么会?”岁樱觉得他不止是夸张:“我感觉她很乖啊!”


    是啊,沈确也说这个坐他旁边的


    女孩子也很刁钻,但相处下来,他也觉得沈确太过夸大其词。


    没有很刁钻,也没那么任性。


    顶多算是


    陆霁尘换了一个词:“顽皮。”


    “顽皮是小孩子的天性好不好,”岁樱哪里知道他话里七分指的是自己,以身作则地解释:“我小时候那才叫一个刁钻呢!”


    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转移到了她身上。


    陆霁尘问:“怎么刁钻了?”


    “给欺负人的男同学水杯里装辣椒水算不算?”


    陆霁尘笑了声:“也可以说是见义勇为打抱不平,不过方式的确有点过。”


    “但是对于那个年龄来说,这种方式简直可以用歹毒来形容。”


    “那后果呢,”陆霁尘问:“有没有被叫家长?”


    “何止啊,老师给我爸妈上了一个上午的政治课。这事若不是被我爸翻来覆去地讲到我上初中,我哪会记得。”


    说到这儿,她又咯咯笑出了声:“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似乎是说到了兴头上,她身体往陆霁尘那边倾,在陆霁尘回头看她一眼问是什么的时候,她那双平时黑得犹如一颗曜石般的眼睛快弯成了弦月。


    “高中的时候,那个男同学竟然转到了我们学校,还成了我同桌。”


    如果只是这样,好像不会令她意外成这样。


    陆霁尘问:“后来呢?”


    “高二的时候,他竟然还给我写情书!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笑点低,陆霁尘没有被她的笑带动出丝毫的表情。


    “然后呢,”他自然而然地往下追问:“你答应了吗?”


    岁樱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怎么可能答应嘛!”


    陆霁尘松了松嘴角,刚上掀出一丝弧度,就听她说——


    “当时追我的人一箩筐,再怎么数也轮不到他呀!”


    刚收回视线不过一秒的陆霁尘再度扭头看她。


    这或许算不上隐私,但算得上八卦。


    陆霁尘一向对八卦不关心,更何况还是与自己无关的。


    他问为什么:“因为辣椒水?”


    岁樱摇头:“那都不算事。”


    “那是因为什么?”他几乎撵着她回答的尾音追


    问:“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