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予有点烦。


    她忘记自己在国外，用中文点了一遍单，换来服务员小姐姐一脸懵逼：“mo？”


    她尝试用英文，支支吾吾把需求讲明白了，小姐姐：“mo？”


    江舒予：“……”


    手语沟通，失败。


    指指点点，失败。


    小姐姐表情可爱又天真，除了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一切都好。


    她烦闷地抓了抓头发，算了，叫裴寂下来点。


    抬脚准备走。


    “华国人？”


    身后有人说话，说的是中文。


    她回头去看。


    是个个头很高的男生，莫约一米八五左右，穿着休闲，搭配得宜，头戴一顶淡蓝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整体面容，但露出的嘴唇很性感，红润饱满，唇形好看。


    江舒予回头的时候，他扬起嘴角，笑了笑。


    下巴弧度圆润精致，高级感十足。


    江舒予盯着他的嘴唇，目光有些放肆：“嗯。”


    尾音扬起一丝耐人寻味的音调，似乎带着勾子。


    男人轻笑出声：“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江舒予喜欢男人为她服务，也没客气，把自己要点的都说了一遍。


    男生一一用韩语复述。


    声音清澈，出乎意料的干净。


    到了付钱的时候。


    男生：“一百二十万韩元。”


    江舒予：“mo！”


    现学现卖。


    ...


    ...


    “裴寂，我没听错吧？你要我替那个小明星公关？她经纪公司是吃白饭的？他们的艺人自己不管，我去越俎代庖？你发神经？”


    杜城喝了一口冰美式。


    苦得他整张脸皱起。


    裴寂说：“我看过这几天的热搜，很好公关，但她的公司没有为她公关，背后应该是有人拿钱压着。”


    江舒予的经纪公司是个三流货色。


    艺人大多是网红出身。


    跟选秀一样，分散投资，谁红捧谁，剩下不温不火地，放在那里自生自灭。


    江舒予参加恋综后，有红的苗头，她的经纪公司是准备为她公关来着。


    正如裴寂所说，有人拿钱压着。


    经纪公司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红是她的本事，公司顺势吃红利。


    不红，那也没关系，公司照样拿钱。


    怎么算都不亏。


    杜城：“那也不关你的事！”末了补充一句：“更不关我的事！”


    他手里的事多得忙不过来，没心思管别人的事。


    杜城看裴寂一眼：“你找我见面，就是说这件事？”


    裴寂：“嗯。”


    杜城恨铁不成钢的皱眉：“你说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我俩见面，不说些自己的事，说别人的事做什么？”


    他叹了口气：“对了，你这次留在综艺，是为了谁？让我好好八卦一下我老裴的感情生活。”


    裴寂看着他，默默无言。


    杜城笑：“怎么？还害羞？你年纪一大把了，可以谈恋爱了，害什么羞啊……”


    说着，杜城隐隐觉得不对劲。


    再看一眼裴寂眼神。


    有点冷，又有点热，还他妈有点欲言又止？


    杜城坐直身子：“你不会喜欢那个小明星吧？？？”


    恋综里，咖位最小的明星，江舒予。


    裴寂：“没有。”


    杜城松了口气，抚着胸口呼吸：“幸好没有……”


    裴寂：“只是有点好感。”


    杜城：“……”有区别吗？我问你，有区别吗？？


    杜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看了裴寂好几眼。


    要不说人家是三金影帝呢。


    说起谎来面不红，气不喘，跟真的一样。


    杜城心平气和道：“裴寂，我是不是忘记把那个小明星的资料发给你了？”


    杜城办事利索，说是两天，其实在裴寂要求的第二天晚上，就把江舒予的资料发给他了。


    江舒予3岁父亲去世，5岁跟着母亲改嫁。


    10岁继父去世，母亲跟着另外一个人跑了。


    她孤苦无依，被送进孤儿院。


    待了两年，被一对夫妻领养走，一年后，那对夫妻去世，她自力更生，再没回孤儿院。


    14岁的时候，认识一个男孩，认作弟弟，一起生活。


    读书时候成绩不错，每年都是全年级前十。


    高考前，她弟弟坠楼，她错过高考。


    从此打零工度日。


    20岁被星探看中，娱乐圈出道，因为性格古怪，被公司放弃。


    而后，接到S+级别的综艺。


    杜城当初拿到这些资料的时候，忍不住为江舒予唏嘘。


    这孩子命真苦。


    要是能凭综艺火一把，也算她的福气。


    可热搜上的她，又不是那么回事儿，有种可怜人必有可恨的感觉。


    尤其昨天，她明目张胆推人下水。


    这是什么？这是犯罪！这孩子，弄不好心理扭曲，有病。


    杜城怀着偏见，对裴寂说：“老裴，我知道你没谈过恋爱，心里憋得慌，但是你不能自暴自弃，随随便便喜欢一个人。”


    “你瞧这小姑娘的热搜，有一条好的没有？不是虐待动物，就是推人下水，台上都这样，更别提台下。”


    “我是过来人，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还要看内心。”


    “我跟你说，你杜哥我，看人最准了，这小姑娘，八成不是什么善茬，其实我查到的资料，还有一条信息，没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她妈是神经病，我瞧着她推人下水的样子，也有点神经，你最好离她远点。”


    杜城有特别的关系，查人可以查的很深。


    当初查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他删掉了，他想着，家人是家人，自己是自己，不能一概而论。


    哪成想他家老裴想不开，真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那他可得毫无保留的告诉。


    他说完心里话。


    重重叹息一声：“老裴……”


    还想说什么。


    却见裴寂脸色有些不郁。


    紧皱的眉头如笼罩了一层乌云，暗色的眼底，似随时都会迸发疾风骤雨。


    杜城咽了口口水。


    他也不想像个长舌妇一样，在背后说人坏话。


    可这是他精心培养了十年的老裴。


    他不希望他被人骗，被人利用。


    娱乐圈浮浮沉沉这么多年，他看过太多女人踩着男人上位，男人把女人当跳板的例子。


    用一句话说就是，娱乐圈里没好人，都是各怀鬼胎。


    杜城又叹了口气，继续劝说：“老裴，你别怪哥说话难听……”


    他酝酿着语言，想着怎么说才能既不得罪人，也能让裴寂听着舒心。


    忽地。


    身后传来一阵很清很柔的芳香。


    甘冽如碧泉落花，沁人心脾。


    什么香水这么好闻？


    他转头去看。


    江舒予正双手端着一个很大的托盘，微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