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菱歌

作品:《茎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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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菱歌原本是清家大小姐,当然现在也是这个名头,但性质早已不同。


    当年清家家主清南胜与小青梅菱舒的婚礼也算是广为人知,流传成一段佳话。


    菱歌便是清南胜和菱舒唯一的女儿。


    两人格外恩爱,菱歌当然也过了几年无忧快乐的日子。


    直到菱舒突如其来的死亡,打乱了一切。


    菱歌本来姓清,是因为菱舒死去后,清南胜太过于心痛和思念,所以将菱歌改为母姓,意在为菱家留个后代。


    此后菱歌和父亲相依为命。


    清南胜会给她讲睡前故事,都是一些他们儿时的趣事,菱歌听得入神。


    日子看似就这样载着回忆流淌。


    两年后,菱歌才发现这些都是假象。


    清南胜又娶了一位妻子,顺道带回来两个比菱歌大两岁的哥哥姐姐。


    一个叫清以柔,一个叫清以良。


    听闻他们都是清南胜亲生的。


    菱歌直接崩溃了。


    她不敢相信之前父亲对母亲的爱都是装出来的,原来父亲早就有了外室。


    假的,全是假的。


    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是放屁。


    菱歌闹过好多回,也不止一次去质问清南胜,得到的答案越来越敷衍和冰冷。


    最终一个狠心的巴掌终止了她的发泄。


    清南胜指着她的鼻子,警告她不准到处乱说,坏了他的口碑。


    菱歌心死,她知道父亲已经不爱母亲了,也不爱她了。


    以后就再也没有睡前故事了。


    她不仅为自己感到悲伤,而且为母亲感到惋惜。


    菱歌失魂落魄地从父亲屋里出来,正巧碰到了清以柔端着茶碗走过来。


    清以柔清以良姐弟俩刚来到清家,清南胜就给了他们名分,反倒是菱歌这个正统小姐被人遗忘在角落。


    菱歌本不想多生事端,却不料被清以柔堵住了去路。


    清以柔高傲地挑了挑眉,先是用不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再装作无辜地说道:“妹妹,你穿的衣服怎么这么破啊?”


    菱歌身上的不过是旧衣服,但确实比不上清以柔身上的金贵服饰。


    在清以柔来清家之后,菱歌那间最好的屋子被迫让给了她,连带她的衣服首饰,甚至是侍从都被对方抢了去。


    现在菱歌身边,只剩下从小就跟着她的一位侍女。


    所以菱歌会显得落魄。


    可即便是这样,那两姐弟还嫌不够,一直变着法儿地来找她的茬,欺负她。


    菱歌不想和清以柔有过多的交流,准备绕开她。


    清以柔眼疾手快地挡住她,声音高了一个度:“我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


    菱歌这才抬头看了眼清以柔的脸,开口道:“让开。”


    虽然她的语气很没有威慑力,但还是把清以柔气到了。


    清以柔:“什么态度?别忘了,你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风光的大小姐了!”


    “看你清高的样子,有用吗?你以为大家还会多看你一眼吗?”


    “省省吧,迟早有一天,你会变得跟家仆没什么两样。”


    清以柔的句句话都刺在菱歌心上,她慢慢握紧拳头,却只能死死地忍着。


    清以柔踱步到菱歌面前,盯着那双藏着不甘的眸子,轻笑一声,直接将手中的茶壶和小碗什么的一股脑扔在菱歌身上。


    菱歌没想到对方疯成这样。


    她下意识用手去接,滚烫的茶水翻在皮肤上,笨重的茶壶砸在手背上。


    细皮嫩肉瞬间变得通红,菱歌一时吃痛地蹲下身,整个手腕都在抖。


    所有东西都摔在地上,碎的碎,裂的裂,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清以柔瞥了眼门口,然后立马换上一副担心的神情,蹲下去焦急地问:“妹妹你没事吧?”


    “惺惺作态。”菱歌皱眉推了把越凑越近的人。


    这一举动正中清以柔的下怀,她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得逞,顺势往后倒坐在地上,仿佛菱歌用了天大的力气。


    菱歌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满脸委屈样。


    菱歌手上火辣辣得痛,不明白清以柔在搞什么名堂,该哭的明明是自己好吧。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清南胜赶紧走过来扶起清以柔,关心地轻声问:“有没有事啊?摔疼没有?”


    清以柔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


    清南胜转头又是对着菱歌呵斥道:“你怎么可以推你姐姐呢?还有没有规矩?!”


    菱歌:“我没——”


    清以柔打断了她的话,拉了拉身旁人的袖管:“父亲您别怪妹妹,是我自己没注意……”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引起清南胜无比的心疼。


    清南胜:“你就别帮她说话了,我看她现在根本不拿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刚刚还在屋子里跟我吵嘴!”


    清以柔立马顺着父亲的话指责菱歌:“妹妹,你怎么能对父亲不敬呢?”


    菱歌双眼盛满泪水,难以接受地看着这对一唱一和的父女两人。


    清南胜冷哼了一声:“跟你娘一个样子,矫揉造作。”


    菱歌瞬间瞪大眼睛,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问清南胜:“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母亲?!”


    也许说先前菱歌对这个父亲还有一点点期望,现在全部破灭。


    他怎么还有脸说母亲。


    他怎么敢。


    菱歌知道,她现在算是真正的孤苦无依了。


    清南胜毫不掩藏眼中的厌恶,嗓门放大道:“快点跟你姐姐道歉!”


    清以柔胜利般勾了勾嘴角,垂眼睨视着菱歌。


    菱歌倔着不肯道歉,瞪着面前同一副嘴脸的父女。


    清南胜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他刚才在屋子里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下更是气血上涌。


    他上前两步指着菱歌的鼻子,压低声音道:“如果你不道歉,家法处置。”


    菱歌听见这四个字,脸色发白。


    她小时候一旦不听话,父亲就会拿“家法”吓唬她,但从未对她动刑。


    因为家法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儿。


    可是现在,菱歌知道父亲没在吓唬她。


    如若她不道歉,被家法折磨到半身不遂,也很有可能。


    菱歌受不了这苦,她只能低头。


    在清以柔轻蔑的目光下,菱歌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对不起……姐姐……”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清以柔不依不饶道。


    菱歌咬了咬唇,含着屈辱和恨意,提高了点音量:“我说,对不起,我的好姐姐。”


    大概说了三遍后,清以柔才满意地点点头。


    菱歌看着清南胜和清以柔离开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菱歌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刀枪棍棒,只会一些做饭和手工活儿。


    既然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已经是最底层,并且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她逃离清家的唯一办法,就是嫁人,嫁到洛水镇之外。


    问题是,菱歌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直到那次冼家主到洛水镇与清南胜谈事。


    今日大部分小厮都在厅堂里吗忙活,就连菱歌的侍女也被以人手不够的理由拉过去帮忙了。


    菱歌只能自己来到小溪边打水,顺便还要把手绢洗了。


    她以前从未干过这种活儿,现在竟然也在慢慢习惯。


    毕竟她没有了后盾,再高贵的头颅都会为了生存而低下。


    菱歌心里委屈,但也别无他法。


    “呦,这不是清家大小姐吗?怎么亲自来打水啊?”


    菱歌刚在小溪边蹲下,就听见身后传来调笑的声音。


    清以良抱着手臂,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带着讥讽说道:“你的侍女呢?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菱歌手上动作一顿,却忍了下去,没打算理他。


    清以良见她这种好欺负的性子更加来劲儿了,悄悄站到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