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句话瞬间吸引来周围大部分人注意力，同样也让邓娟的脸色陷入复杂难辨又扭曲的样子。


    “你这小朋友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哪有……”


    “不是？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邓娟阿姨啊！！！我还记得你叫林业呢！”


    “谁呀！谁他妈走路不看……”


    就这时我逮着一只鸡把她撞开。她扭头看到是我，扬声喊了一声我名字。


    “李云烟！”


    “是你……唉，你干嘛？你身为老板就是这样对顾客的？逮着一只鸡怼着人？


    李云烟，这生意你是不是不想做了？！”


    “我想不想做生意，愿不愿意做生意，跟你有毛关系？”


    “你这是什么态度！”


    “滚！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在我面前消失，不然，我不保证不对你做点什么！”


    “唉唉唉！来来来，大家伙看看啊，大家伙都转头来看看，看看这家老板是怎么经营店面，怎么欺负顾客的！


    大家都看看啊！


    王伟，她这样干扰你做生意，你就没有一句话说吗？”


    说到一半她还cue王伟。


    见过不要脸的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大家已经开始纷纷议论。


    “怎么突然吵起来了？刚刚不都还好好的？！”


    “谁知道呢？指不定……是以前有什么恩怨。或者因为男人呗！”


    就在我准备出声打断大家猜疑时儿子在我之前开口。


    “明明是你的问题！你又不是来买鸡的，你就是故意过来干扰爸爸炒辣子鸡的！


    爸爸都把我拉出来挡着你了，你还欺负我妈妈，你是个坏人！我要叫警察把你抓起来，叔叔阿姨们，麻烦你们帮我叫一下警察，把这个坏人抓起来！”


    儿子一句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邓娟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疯了一般说了一句“都他妈有病”后，甩手负气离开。


    她走后大家又议论了一段时间，不过也没什么出格的言语，不过也就当一场笑话看，很快大家就会遗忘。


    炒辣子鸡依旧是我掌勺，王伟在旁边帮人煮辣鸡粉。


    “怎么不说话？”


    我斜了他一眼，把准备好的料汁全都倒进里头，阴阳怪气说了句：“哼！”


    “生气了？”


    他又问。


    我故意没好声没好气的回：“知道你还问？”


    “我又没干什么，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嘴里嘿了一声。


    扭头瞪他：“合着还得等你干了点什么我才能生气呗？那时候生气还来得及？！”


    我发现女人比较容易情绪上头，我也深知这事儿和他没关系，可一想起刚刚邓娟在摊前搞那一通心里就不痛快。


    这是想在他这儿出口气。


    就想让他说点好听的哄哄。


    “傻子。”


    “是，我是傻子，她不比我更傻？！”


    我继续翻炒辣子鸡。


    他稍微靠近一些，手指了某个方位，开口想提醒我调料顺序放错了。


    被我一眼瞪回去。


    “……按照你的心意吵，说不定这一闹辣子鸡又会多一种口味。到时又成新的畅销品。


    让大家看看我老婆多聪明，能在生气的情况下发明出新品来。”


    “去你的！”


    和他矫情了几句后情绪转好，于是开始吩咐他。


    “你把那个递给我！”


    “好嘞。”


    “还有那个，快一点呀！”


    “好，给你。”


    最后他主动问。


    “还有什么要的吗？快点说，我要去买包烟。”


    说到这儿我倪他。


    “很快就回来。”


    “你就不能把烟戒掉？之前不是还和我说要戒掉的？你还想不想要……想不想播种了？”


    后面的声音降得很低，只有我和他听得到。


    我明显看见他神色未尽，最后勾唇一笑，光是这样都让我看得心头一跳，好像被带齿状的草在心间刮过一般。


    “那我去买瓶饮料，你喝不喝？椰汁儿？”


    “……要。”


    便利店就开在对面的门市，王伟速度快，不一会儿就买回来了。


    从摊位下边递给我。


    瓶盖已经被他拧开了，我仰头正喝着，感觉有什么东西蹭了蹭我的裤腿，又听到王伟在我旁边说。


    “嗯~~这个也给你。”


    “什么……”


    我把瓶子从嘴里取出，低头去看，这才发现是永生花。


    很小，像小朋友买来玩的那样。而且可以亮灯，甚至还有音乐。


    仿佛八音盒那般。


    看得我眼前一亮，放下椰汁瓶我把东西接过来。


    睁大双眸问他：“……你在这里买的？”


    他点头。


    “……”


    我心里洋溢着温暖，甚至对刚刚和他故意找不快的事儿觉得歉疚。


    可我又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眼里、脸上全都是对这个礼物的喜欢和爱惜。


    我的手轻轻从上面拂过，心里软绵绵的，好像被他无声塞进来几团棉花代替之前所有的不快和沉重。


    “烟儿。”


    “嗯？怎么了？”


    他指了指锅里的辣子鸡。


    我立马反应过来，把那玩意儿摆在一个地方放好，又重新开始掌勺。


    嘴里还矫情的嘟囔着：“都怪你，差点就让我的辣子鸡变成糊鸡了！”


    他在旁侧一笑，有人起坐，他去收拾餐桌。


    儿子也上完厕所回来，看有两瓶椰汁儿，瞬间双手环胸扭头闹脾气。


    哼了一声！


    我还在……懵神，心想完了，这家伙刚刚只顾着买我和他的，都没有买小孩的。


    这下怎么和他解释？


    “爸爸妈妈是坏蛋！大坏蛋！”


    “哼！！”


    “小子。”


    “哼！！别叫我，我不想理你！”


    “过不过来？”王伟在餐桌前一坐，又喊他。


    可不知是有某种魅力还是怎么，儿子终究还是走到他面前去了，当然是把头扭向另外一侧不看他的。


    直到他把一瓶椰汁塞到他的手里。


    “给你和你妈妈买的，爸爸不喝。”


    儿子脸色有转变，但好像又不太好低头。


    于是说：“爸爸骗人！”


    “没骗你，你试试这个有没有开过？”


    “……”


    儿子拿着瓶子自己拧开。


    这才终于觉得自己没受偏见，仰头喝一口喝顺势问：“爸爸，那你为什么不喝呀？这个不好喝吗？”


    “嗯。”王伟在他发顶轻揉，解释：“爸爸不太爱喝甜的东西，你和你妈妈喝。”


    “那你喝什么呢？”


    “喝水呀。”


    “那你的水呢？”


    “嗯，在那儿~~”


    王伟眼神示意了一个地方，那是便利店门口的垃圾桶。


    也就是说……他刚刚已经喝完一整瓶，丢进垃圾桶去了。


    这人。


    “爸爸喝的真快，真男人！”


    我额头一阵细汗：“……”


    不敢看王伟甩过来的得瑟眼光，顾着认真的炒手里的辣子鸡。


    这小子。


    他懂个屁的真男人啊？！


    开口就来。


    果然，到晚上时，王伟又给我提这几个字儿。


    把我困在怀里，在我耳边低语说儿子都知道他是真男人。问我知不知道？


    “小孩随便一说，你就随便一听……哎，你干嘛呀？王伟，你是属狗的吗？！


    今天不能……”


    “为什么不能？”


    “反正就是……”


    我想休息一下不行吗？人家打仗都还有休战的时间，怎么到了他这儿……


    “那就是故意不让我亲近了？李云烟，你变心了？觉得我不好了？


    想抛下我了？”


    “哎呀，什么跟什么呀！”


    我把他肩膀推开。


    “你就不能……你怎么能这么胡思乱想呢？”


    “你都不愿意让我亲近，还说我胡思乱想？”


    “……我没有。我只是……行，你要觉得不累的话就来吧！”


    到一半我发现找不到话说了，于是整个放开。


    他又不乐意了。


    松开我到他那边去睡下，整个过程好像是我欠了他200万似的。


    好吧。


    我刚刚确实有点儿打扰他兴致。


    于是掀开被从另外一侧躺下，主动靠近他。他虽然没推开我，但也没给我好脸色。


    “睡吧。”


    他说：“你不是累了吗？累了就睡。”


    “哎呀，我刚刚就是跟你闹闹脾气，没有别的意思。


    那个什么……人家那些打仗的都还有休战时间，我就觉得长年累月这样对你不好，我这是担心你~~


    不生气了行不行？”


    “担心我？？李云烟，你找借口也找个像模像样点的，你说这话就不觉得对我的侮辱更大？”


    “我……！”


    “行了，睡吧，我也……”


    说完他扭过身子准备关灯，几乎就在灯灭的那一刻我突然翻身。


    找准他的唇亲下去。


    一开始这爷们儿还不肯配合，心里堵着气呢，后来我学着他以往亲我的样子，霸道又强势的堵，他便逐渐从被动变成主动。


    最后还要我亲自承认他是真男人。


    我也满足他这个要求。最后相拥而眠。


    转眼到儿子的开学日，我和王伟一块送他上学。


    他在门口和我们挥手道别。


    不知为什么，明明就在家门口，可我却还是觉得不放心，之前在短视频上看见过孩子在幼儿园哭哭啼啼各种闹的场景，我就怕他那样。


    当妈的什么都不怕，就怕孩子哭。


    儿子跑到小院中央扭头看过来那一刻我更是没忍住，手掩着面，用另外一只手和他挥手道别。


    之后被王伟搂在怀里。


    “好了，儿子是去读书，又不是去干什么，走吧，咱们也回去了，一会儿做一顿好吃的好好奖励奖励他！”


    “当妈的心情你不懂的，我就怕他在里面哭，怕他不适应。他从来没……没有在学校待过。我看到短视频上那些……”


    他用指腹在我眼角擦过。


    “行了，我们的儿子不会的。你忘了他适应能力多强？


    他在我车上都能和乘客聊天，更何况是和他同龄的小朋友？我说你呀，以后就少看点那些短视频，少刷点儿抖音，没事儿看看书，找我聊聊天，不然容易养成焦虑型人格。”


    “我找你聊天，那也得你有时间呀。你马上不得出车去了吗？”


    “那你就和我一块出车呗！”


    “……啊？”


    说实话，我还从没想过和他一块出车。但被他这么一怂恿，不知不觉的就和他坐进车中。


    他已发动引擎。


    “……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夫妻摊儿又变成了夫妻车？”


    “怎么？不想看看我平时怎么工作的？来就来了，尝试一下呗？”


    他说：“你还从来没跟我一起出过车。”


    听他这口气，估计他以前想过。


    至于什么时候想的，是在我回来之前？还是回来之后？


    总之听着有点惆怅，又心痛。于是心头一横，拉安全带系好后下命令一样，手往前面一挥，干净利落道：“走！出发！”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出去。


    “不过，我们一会儿就掐着时间点回来，我还得炒辣子鸡呢。3点？


    应该来得及吧？”


    “准备杀几只？”


    他问。


    “老规矩。”


    老规矩就是三只。


    “行，那你打电话让他先帮你打理好，回去直接炒。”


    “ ok！”


    后来他接了一个单子，我们从贵阳跑到青岩古镇。之前一直念叨许久，没想到现在我们两人来了，儿子却在学校。


    中饭我们就在这边吃猪蹄。


    店面很多，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该在哪儿停。


    后来王伟干脆随便找了一家，我们面对面落座。


    王伟点菜。


    我打量着小院里的装潢。


    木质房子。


    装的古香古色，甚至还有古画，就悬挂在小院某一方正中央，头上垂悬的灯是竹编织的，小院天井高，在3楼或者4楼上，面积不大，所以灯光白天也开着。


    我嘴里一边念叨着：“今天我也当一回顾客，好好享受被人侯着的感觉。”


    一边掏手机找角度拍照。


    王伟点完菜让人去准备。


    随后看向我这个方向，我立马抓拍一张。他倒是笑着迎合我。


    却说：“你现在拍回去不怕被儿子不小心看见？然后问你这是在哪儿？”


    我微微一僵。


    旋即道：“看就看见呗，我就实话实说。咱们又不是故意不带他来，我儿子还是明白世故的。”


    “你倒是自信。”


    “不然呢？唉，这院子真不错。拍照很出片的。”


    “那我给你拍一个？”


    “可以啊！咱们两个一起拍！”


    这一来一去，菜逐渐摆满了桌。我也满意的回到自己座位去。


    猪蹄入口。


    我眉开眼笑，止不住惊艳赞叹：“这味道真绝了！我还以为只是网友的宣传，没想到真好吃！”


    “喜欢？”


    “嗯！味道很好。”


    “这么喜欢吃猪蹄，以后就别再骂男人是大猪蹄子了，骂完还得吃，你说多膈应？”


    “王伟！”我咬完一口蹄子咽下：“你这个大坏蛋！大猪蹄……


    算了算了，今天看在猪蹄的份上不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