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作品:《月色奏鸣曲[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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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思南的爸妈并不愿意他继续打篮球。


    但现实放在眼前,他仍然在打,甚至还要追求更高的目标。


    她忽然想起篮球赛那天,她在医护室听到的那段对话。


    那时候她没有听懂校医的言外之意。


    现在想想,恐怕就是校医在担心他会哮喘发作。


    郑思南近乎强迫症的洁癖也找到了原因。


    繁音曾经出现过哮喘的学生,从来不参加任何活动,即使如此还是在一次练琴时忽然发作,要不是巡视的老师发现,恐怕对方就没命了。


    那一次以后江瑜才知道,哮喘,严重的话会死。


    可那个学生甚至不怎么到室外来。


    更不要说是篮球这样的近身对抗剧烈运动。


    如果郑思南的病情并不严重,江瑜不觉得学校会三番四次耳提面命,甚至连教练都只让他上半场。


    可如果他的情况很严重……她难以想象,他是用了什么方法说服其他人,允许他继续打篮球。


    每一步都踩在钢丝上,郑思南竟然还是把篮球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答案很简单,打篮球,我可能会死。”郑思南轻轻一笑,“但是不打,活着也没什么实感。”


    无数次因为哮喘而咳嗽彻夜难眠的夜里,他都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疑问。


    只有在篮球场上——


    每个跳起来的瞬间。


    每个翻盘的瞬间。


    只有伴随着破空的风声,才能真切地感受到沸腾的血液,感受到作为“自己”还存在。


    想到他接下来还有更加严峻的耐高比赛,江瑜神情复杂。


    “只是短暂休息——”


    “做不到,时间不等人。”


    郑思南打断了她的话,他看过来,眸子里有阴影在流动。


    “没人能保证,能打多久,能打到哪一步。”


    江瑜说不出话。


    对郑思南的话,她已经有了亲身经历,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反驳他话里的含义。


    可横亘在他面前的是生与死。


    她所面临的算什么呢?


    不过就是父母的反对,失去了一个优渥的环境让她继续追求梦想而已。


    和郑思南所处的境况比起来,她的那点忧愁就像是幼儿园的小孩一样。


    或许在他眼里,她就和那些三四岁的小孩一样,天真又幼稚。


    “好了,别露出这种表情。”


    江瑜郁郁不乐。


    郑思南却忽然看着她笑了笑,轻轻敲了敲她额头,“知不知道,篮球有句名言,‘哨声吹响之前,比赛就还没结束’。”


    “我的人生还早着呢——又不是要寻死,坚持治疗,不影响打篮球。”


    他语调轻松,像是十分乐观。


    江瑜轻轻“嗯”了一声,没去戳穿他话里的漏洞。


    不影响的是打篮球,而不是他自己。


    就好像……只要这个梦想实现,他本人会怎么样,他并不在乎。


    就像是追着风筝跑的人,风筝隐约的线仿佛攥在地上人的手里。


    可只要这只风筝飞上天际,就会主动切断这一切。


    这抹担忧在江瑜心头不断萦绕,尽管她努力调整,却还是回到了国庆前那段时间的沉默之中。


    两人之间的气氛多了几分凝滞。


    校队的其他人不明就里,还以为是小情侣吵架,陈锋冲着郑思南挤了挤眼睛:“女孩子就是要多哄嘛,南哥你别太直男。”


    “哦——”郑思南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在陈锋笑嘻嘻地以为自己说到点子上时,忽然收了脸上的笑意,“20圈。”


    “20圈??”


    “不然50?”


    “南哥,我错了我错了!!”


    郑思南唇线抿紧,不经意看见长椅上呆坐的江瑜。


    见他看过来,她后知后觉地笑了笑。


    被江瑜发现哮喘这件事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说她有几分傻气,偏偏这种时候出奇地敏锐。


    可说她聪明,怎么又要在他的事情上钻牛角尖。


    训练完回家的路上,郑思南看不下去她消沉的模样,不得不主动挑起了话题。


    “前几天,京城有人联系我。”


    “嗯。”


    “京城那边的三中问我要不要转过去……哦,就是上次全国篮球联赛的亚军。”


    江瑜的目光终于找到了焦点,她声音带了点不自觉的紧张:“你答应了?”


    “当然没有。”郑思南在江瑜心情更加郁闷之前及时刹车,“我在一中待得好好的,有什么必要跑京城去?”


    京城那群小子,明明是打篮球的,却跟辩论队的一样就知道嘴炮个不停,他去了恐怕耳朵都要炸掉。


    江瑜目光亮了亮,随后又低了下去:“可是京城的医学比繁城的要发达许多吧。”


    她打起精神,努力乐观地说:“也许只是繁城地方小,所以才解决不了这些问题……我不信你是唯一一个遇到这种麻烦的人,去京城说不定就能治好……痛!”


    额头被重重地弹了一下,江瑜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唉,我说,江瑜——”郑思南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


    “没人能逼我做什么事情,除非我自己想这么做。”郑思南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留在繁城是我自己的想法。”


    “……”


    “知道就别再胡思乱想。”郑思南叹了口气,“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江瑜了,怎么过了几年大小姐的日子,比以前还胆小了?”


    “那真是对不起了。”江瑜声音瓮瓮的,“我就是这种性格。”


    得,闹上别扭了。


    郑思南叹了口气:“我说这话不是在怪你。”


    “……”


    “你自己的人生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明白吗?”


    “嗯。”


    郑思南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


    “江瑜,你不能一边痛苦于别人的控制欲,一边却又把别人的事情当成全部,甚至你自己的事情也要为别人的情绪和烦恼让步。”


    “如果是这样,你在哪、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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