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鼠被符纸束缚动弹不得，但简单的发声还是能做到的。


    它却装死什么都不肯说。


    看它这模样，的确是邪祟成型。


    可惜没带测量器物，只能凭气息大致估算危险等级。


    桦君眯着眼盯着它。


    灰级，不对，可能有绯级……


    余小瑶好奇地看着这只裹满黑气的小灰鼠。


    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贼精贼精的。


    那会它还在她快摔倒时扶了她，看起来也不凶，所以余小瑶对它的印象还不错。


    “桦叔叔，你不要这么凶，让妞妞先跟它好好聊聊。”


    好好聊聊？


    是什么造成了让她以为邪祟是能好好沟通的存在。


    就算真能交流，他一般也是用来威胁的。


    毕竟这些做坏事的家伙，也都不是什么善茬。


    桦君看了一眼旁边的夜眠镜。


    多半是这面臭镜子的缘故，让小丫头觉得邪祟不危险。


    可夜眠镜虽然有玄机危险，毕竟不是真正的邪祟。


    外加上是镇压器物出生，被黑气完全侵蚀前，本性不坏。


    真正的邪祟可没这么好接触，它们找到机会就会反咬一口。


    虽然这么想，桦君还是笑着退后了一步：“好，掌门你先试试。”


    正好可以看看，她要如何与真正的邪祟沟通。


    “谢谢桦叔叔。”余小瑶知道桦君只是给她面子，并不相信她能问出什么。


    但妞妞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够啦。


    “你好，妞妞知道你不是坏邪祟。”余小瑶认真说道。


    原本固执装死的小灰鼠，眼珠子明显转动了一下，但依旧没吭声。


    “你是这栋宿舍楼化成的邪祟吧。”十分笃定的语气。


    这话一出，不仅是小灰鼠，连桦君他们也都愣了下。


    不靠任何外力就判断出邪祟的本身？


    虽然再给桦君一点时间，他也办到，可是余小瑶才四岁，并且刚刚甚至没进行任何推算。


    看小灰鼠的反应，她极有可能是判断对了。


    虽然，楼房化身邪祟这种事情很不可思议。


    但只要“动机”够足，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掌门，你为什么这么说？”


    余小瑶开口道：“因为宿舍楼没有任何黑气灰气，但是小鼠鼠身上却很多。”


    这太不正常啦。


    “所以妞妞想着，会不会就是它把黑气全聚集到自己身上，为了不伤害进来的人。”


    这想法，显然就是受了夜眠镜的影响，把对方往好了想。


    这也难怪她能误打误撞。


    谁会猜测邪祟为了不伤人自己吸收黑气压制啊。


    那不是邪祟，那是正祟吧。


    就在大家以为小灰鼠不会回复时，它却开口了：“没错，我的确是宿舍楼的意志凝结成的。”


    章泉亿：“！！！”


    有没有搞错，这年头楼房都能成精了。


    他想到了炼丹房里那些炼丹炉，忽然有了危机感。


    桦君看着眼前的小灰鼠，有些不解：“既然你有心压制黑气，为什么要影响那几位孩子的记忆？”


    “……”结果面对这个问题，小灰鼠又不吭声了。


    桦君却不在意，继续道：“我的手段可没掌门这么温和。”


    “你之前阻止施工队拆楼的小手段，对我们天师没用，我现在一个电话就能让人来拆了你。”


    小灰鼠抖了抖。


    它最大的失误就是没忍住出现在他们面前，还被发现了真身！


    否则怎么会被威胁得这么惨。


    “我的错，是我太贪玩。”


    “我就是好奇，人类孩子现在玩的是什么。”


    小灰鼠看起来老实了许多，慢慢地交代着。


    它所在的地方，原本是个村里的小学。


    后来村里孩子基本都去城里上学，这里的学生越来越少，学校就合并了，这里自然也就被废弃。


    它很喜欢孩子，看到孩子就忍不住想和他们玩。


    所以在第一次他们过来踩点，它没忍住，化作小孩子的模样，跟他们一起玩“直播”。


    后来去的地方越来越多，那几个孩子受它的影响也越大。


    它怕了，最后提议到这边探险，想让他们记住自己这栋宿舍楼。


    它都打算好了，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会来找它。


    “我以为黑气过段时间就会消失的……至于记忆，过段时间他们也会忘了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可以和他们道歉。”小灰鼠说得诚恳。


    夜眠镜呲笑一声：“早先你怎么不坦白？小娃娃问了才说。”


    总不能是被小娃娃萌到了吧。


    他猜测着：“你是还瞒了什么吧。”


    话音刚落，小灰鼠立刻反驳：”没有没有！句句属实。”


    “哦？句句属实？”桦君挑挑眉，“那你说说，为什么要阻止施工队拆你。”


    “要知道你可是危楼，拆了很正常。”


    小灰鼠：“我……我就是不甘心这么被拆掉，很正常吧。”


    “你们人类不也怕死，再说，你们问问旁边的镜子和笔，它们肯定也怕被毁掉。”


    夜眠镜立刻反驳：“不好意思，我要是变成了邪祟，我宁愿被毁掉。”


    桦君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他。


    他将视线重新放在小灰鼠身上，继续道：“假设你说的都是实话，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因为什么执念变成邪祟的。”


    没有足够的“动机”和“动力”，让一栋仅仅七八十年的楼房化作邪祟，是不可能的。


    这话顿时让小灰鼠浑身颤抖，连封印符也无法完全压制它。


    随着它的动作，整栋宿舍楼都跟着颤了颤。


    “别……别逼我……求求你们了……”


    “我只要再一点点时间就好，再一点点……”


    “到时候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就拆了我自己……”


    小灰鼠的语气低到了尘埃里，眼里甚至染上了一点水雾。


    余小瑶看了看桦君，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角。


    桦君的表情缓了缓，无奈道：“行，我不说了，掌门你来吧。”


    余小瑶蹲下，看着小灰鼠：“鼠鼠不要怕，虽然桦叔叔和镜子哥哥看起来很凶，但他们都是好人。”


    老被他们欺负的月白玉笔：“……”


    好人？


    妞妞小姐，你要不要先看看我，再说他们到底是不是好人？


    余小瑶继续安抚着小灰鼠，糯糯的声音里，有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鼠鼠，你可以把你遇到的麻烦告诉我们，我们说不定就能帮上忙。”


    桦君扯扯嘴角。


    ……呵呵，天师帮邪祟解决问题？


    这话说出去大概都会觉得是疯了吧。


    不过……莫名想试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