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徽奴如今不怕,日后也别怕

作品:《晚云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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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婉叙长到这么大,唯一吃过的苦,就是残了右手。


    后来被送去大伯母身边,大伯母可怜她,更是千娇万宠地养着,生怕她受了丁点委屈。


    多年来,尤婉叙早就被惯得娇气,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


    她呜呜咽咽地蜷起身子,不住地咬着指尖。


    “尤姑娘,你这症状只能疏不能堵,”孟扶京掰开她的手,嫩葱似的指尖布散着深浅不一的牙印,“要孤救你,你可想好了,不后悔?”


    尤婉叙答不上来。


    她脑袋里被烧得只剩浆糊,哪有心力去思考什么后悔不后悔。


    “国公爷,奴家不知道,”她挨过去蹭孟扶京的手,脸颊像是贴了块润凉的玉,“奴家,还有退路麽……”


    短暂的清醒,尤婉叙想明白了一点,现在除了孟扶京,她还能依靠谁呢?


    何况自己现在衣衫不整,满脸欲-色,能逃去哪里,说不定还会被尤荣秀抓着,狠狠做一篇文章。


    与其被动束手就擒,不如放手一搏。


    毕竟孟扶京对自己尚有图谋,比起让自己成为孟长京房里的人,他更会倾向于让自己待字闺中,


    亦或是,变成他跟前的人。


    且孟扶京有权有势,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不光能护自己一时周全,要是利用得当,那便是把好刀,能帮她报仇雪恨的刀。


    至于来日如何瞒住自己的身份,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别之,”尤婉叙趁着清醒,眼波流转,她故意唤了孟扶京的表字,娇俏一笑,“徽奴不后悔的。”


    她本就生得明艳动人,这会又添一分荼蘼,韶华极胜却有倾颓意。


    孟扶京不是圣人。


    关押心底已久的戾气,在翻涌。


    掀起惊涛骇浪,猛烈、狠恶,像要冲破禁锢,肆虐发泄一通。


    他坐于床榻边,修长的手指理开尤婉叙凌乱汗湿在面颊上的发。


    “徽奴是要做孤的妻麽,”他笑得恶劣,“就不怕孤翻脸不认账?”


    尤婉叙摇头。


    她觉着自己的赌运向来可以。


    赌品也不错,愿赌服输。


    “好。”


    孟扶京撩开尤婉叙泼墨似的发。


    “徽奴如今不怕,日后也别怕。”


    红烛暖帐,春色吹了满屋。


    孟扶京微凉的指腹,非但没让尤婉叙清醒,反倒意识更加混沌。


    他指尖像是带了火,若有似无地划过堪比春日桃花般艳醴的肌肤。


    尤婉叙咬着唇,唇齿间泄出哭吟,孟扶京的手掌贴在她颈侧,发痒,发麻,好像在啃噬她的理智。


    “国公爷……”她带着哭腔唤。


    “怎么叫国公爷了,不该是别之麽,”孟扶京碰了碰她突突的脉动,问:“要是不要?”


    “不,”尤婉叙噙着泪,偏开脸,“不要……”


    闻言,孟扶京收回手,作势要起身,尤婉叙又哭起来,颈侧空落落的,没来有的痒意从这边生出,不讲理地流满全身。


    “别之,别之,”她唤,“不走。”


    孟扶京低笑了声,他猛然察觉,他与世俗男子无异,都受七情六欲的把控。


    他指尖轻扫过细腻的娇嫩的皮肤。


    尤婉叙想伸手去拦,被孟扶京一把制住。


    小腹上着了火,肚子里的炸开一浪一浪的刺激感,她哭喘着,害怕又向往,本能地去追逐可得而不可说的片刻欢愉。


    尤婉叙意识涣散,她呆愣地看着衣衫齐整的孟扶京,一次次在自己身上撩火。


    她好像睡卧在夏夜的溪水中,被温凉包裹,飘飘然,恍若身临极乐。


    早春的粉樱谢了,


    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的山茶花,艳红张扬。


    尤婉叙昏昏沉沉的,她听见有窸窸窣窣的滴答声。


    后半夜可能落了场雨,


    她这么想着,又被孟扶京拉入仙境,浮沉悬溺。


    雨打芭蕉,莺歌燕啼。


    淡青色的珠帘里,翻涌着旖旎春色。


    那一夜,孟扶京住的松云居,破天荒地叫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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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婉叙睡得很熟,只是多梦,光怪陆离斑驳奇异。


    她像睡在云里,飘忽不实在,又实在舒适,唯有腿心酸胀,叫人不大自在。


    “唔……”尤婉叙缩在衾被里,她如熟透了的青梅,散出一股子诱人的香。


    天蒙蒙亮时,她睡饱了,餍足地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时,才想起来昨夜的荒唐。


    她动作一顿。


    孟扶京声音微哑:“徽奴醒了啊。”


    昨晚的情-欲痴嗔仿佛都是过眼云烟,他又变回了那般骄矜自得的模样。


    尤婉叙绞弄着衾被,耳垂一路到脖子根,都红得滴血。


    还不如不醒呢,她这么想着,


    可一转念,这天总归要亮,人总归要醒,不过早晚的差别。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料理昨夜的事。


    “国公爷,”想明白了这层,尤婉叙收敛了没用的羞涩,“瞧着就要天亮了,昨夜的事……”


    “尤荣秀布的局,”孟扶京言简意赅,“奈何,事事未经她手,拿不住她的把柄。”


    尤婉叙神色冷了下去。


    孟扶京点上烛灯,将其搁在床头:“天亮之后,怕是有场口舌纠纷等着呢。”


    纵然孟扶京不说,尤婉叙也知道。


    “尤姑娘,”


    他没再叫“徽奴”,尤婉叙敏锐地察觉,孟扶京要借此事,开始迂回试探了。


    “你喝的酒,只有有暖情的效果,远不会叫你情-欲高涨难耐渴求,”孟扶京坐入帐内,挑着尤婉叙的下巴,“同孤讲讲,你觉得这其中有何蹊跷?”


    “徽奴遭此无妄之灾,如何知晓其中关窍啊?”尤婉叙眼帘微垂,泪光即刻盈满眼眶。


    “徽奴同孤,都是要做夫妻的了,怎的还不肯交心相待,”孟扶京不轻不重地将尤婉叙往跟前带了带,“还未成亲,就离心,这如何可如何是好。”


    尤婉叙即刻反应过来。


    “国公爷,您怎么老是爱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心里跟明镜似的,还要来百般试探徽奴,”她不动声色地把不是推到孟扶京身上,“徽奴瞧着,是您打心底里不信我,还要倒打一耙。”


    尤婉叙故作羞恼,甩过头不肯去瞧孟扶京,像在和夫郎闹性子一般。


    一举一动浑然天成。旧


    奈何孟扶京软硬不吃:“这会儿可不是徽奴同孤撒娇耍赖的时候,五更天了,用不了多久,长京晕死在屋里的事,就会传遍习园。”


    他刚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