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樱桃

作品:《软萌外室甜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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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樣伺候月盈沐浴完毕,正为月盈擦拭头发。


    今夜侯爷打算宠幸月盈姑娘了?


    玉漾对今夜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她总算能向林嬷嬷圆满交差。林嬷嬷派玉漾过来服侍月盈,就是为了督促月盈得到侯爷的心。


    在玉漾看来,月盈容貌无可挑剔:纤腰不盈一握,胸口鼓鼓囊囊的,细颈肩窄,姿容绝艳,肌肤不施粉黛却白皙通透。


    只可惜——


    “嗝~”


    月盈捂着嘴,对玉漾抱歉一笑:“晚膳吃太多,有点撑。”


    玉樣不由焦急,侯爷还在等着姑娘去侍寝呢,月盈姑娘若是在服侍侯爷时还打嗝,那可怎么办?


    好在季徐冲这会儿正看书,也没派人来催,玉樣只好派小丫鬟速速去厨房端来一大碗消食茶。


    咕噜咕噜,大半碗消食茶喝了下去,月盈的打嗝非但没停,反而愈加严重。


    玉樣急得没办法,只好派小丫鬟们去找府里的郎中来给月盈看看。


    季徐冲原本在认真看书,可屋内的小丫鬟们进进出出闹出的动静太大,听到丫鬟们提起郎中二字时有些担心,他再也坐不住,放下了书,下楼来到月盈面前。


    月盈刚沐浴完毕,正在晾头发。她身材高挑纤细,穿着杏色纱裙,隐隐露出洁白的锁骨,宽大的袖口藏不住白皙细腻的小臂,腰上系着白色的丝带,丝带系着活结。她坐在那里,像是一盆洗好的樱桃,以便随时方便主人撷取享用。


    这是季徐冲第一次看见女子沐浴完毕后的模样,房间里弥漫着着月盈身上独有的馨香。


    月盈看见季徐冲来了,冲季徐冲扬起明媚的笑脸。


    季徐冲看着她的笑容,也有些晃神,仿佛在下一瞬,她就要扑到自己怀里来。


    月盈不笑的时候也很好看,但她笑起来最好看:生机勃勃、充满朝气,似辰末巳初的太阳拂过山岗。


    季徐冲想不起他上一次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了,他曾受过严苛的训练,戒掉了普通人的喜怒哀乐。甚至,每当他疲惫松弛之时,都会有人站出来,指责他应当继续警惕。


    月盈的笑容,让季徐冲内心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疲惫到极限之时酣畅淋漓地睡了一觉的那种轻松。


    季徐冲对月盈招招手。


    正如季徐冲所期待的那样,月盈果真小跑到季徐冲身旁,仰着头,张开双臂扑到了季徐冲怀里。


    风像极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妖魅,撩动着月盈微微卷取的发丝,如藤蔓一般散落在季徐冲手臂上,撩动他的心弦。


    季徐冲微微低头,便可看到月盈薄衫下白皙的肩膀。


    美妙动人的风景突然映入眼帘,季徐冲眸色微动,一只手搭在月盈的腰上,一只手扯开了月盈腰间白色丝带上的活结,将月盈打横抱起。


    然而。


    “嗝~”


    月盈双手捂住嘴,脸羞得通红,“侯爷,对不住,嗝~”


    月盈紧闭双眼,不敢抬头看季徐冲。她被季徐冲放在地上,听他用不辩喜怒的声音吩咐站在门外伺候的玉樣:“以后用过晚膳,带她去花园里消消食再回来。”


    “奴婢遵命”。


    玉漾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但她见侯爷好像并不生气,便悄悄退至院中。


    玉漾来到院中,还在为刚才的事困惑,小丫鬟珍儿便问她:“姐姐这是怎么了?”


    玉漾叹道:“我在侯爷身旁伺候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侯爷脸上露出笑容,月盈姑娘可真有本事。”


    月盈脸色憋得通红,想要拼命忍住打嗝的冲动,却频频失败。


    “先上楼。”


    等月盈睁开眼睛,季徐冲已经消失在她眼前。


    月盈无助的在大拇指上掐下一道月牙印痕,侯爷好不容易接受了她,她却在侯爷面前不停打嗝,失了体面和分寸,闹了大笑话。


    “嗝~”


    月盈哭丧着脸,慢慢走上楼,时不时“嗝~”一声。


    季徐冲听见她打嗝的声音,忍不住又笑了笑。


    月盈走上楼,羞红着脸,小声解释:“侯爷,我平日并不贪吃。只今夜晚膳多了一盆卤牛骨,我这才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季徐冲心中觉得她有些可爱,却故意板着脸质问:“只是多吃了几口?要不是我拦着,那一整盆卤牛骨都被你吃完了。”


    “那、那我下次少吃点。”这位贪吃的小姑娘,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季徐冲想,她大概因为“馋嘴”被人笑话过,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过在季徐冲看来,“馋嘴”是一件多么难为情的事,孔子曰,食色性也。她这个年纪,正是馋嘴的时候。等过几年,人长大一些,烦心事多了,吃什么都会味如嚼蜡。


    能在食欲上得到些许快乐,是一种福气,更是上天给的恩赐。


    “牦牛骨虽是西北的物什,江南也并非买不到,你若喜欢吃,跟玉漾说一声即可。”季徐冲又接着问:“你来江南多长时间了?很怀念在西北的时光?”


    月盈止不住地点头,“我的老家在喀什,我们喀什人的集市叫做大巴扎。大巴扎里面可好玩了,我能在里面逛三天都不出来。大巴扎里长长的烤肉串,还有现烤的奶茶,小份的茶缸子肉,还有数不清的葡萄和甜瓜。吃饱了就去骑马射箭、跳舞、看戏、听书,热闹极了……嗝~”


    季徐冲正听她认真说话,忽然又听她打嗝,便指着一旁的空座,对月盈说:“坐那儿。”


    月盈坐下,一抬头发现侯爷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有些害羞,又赶紧低下了头。


    季徐冲对此时此刻的自己也颇为陌生,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看月盈,看她如黑珍珠一般的眼眸,看她红艳艳的嘴唇,看她微微卷曲披散在肩后的发丝,看她又圆又细的手指。


    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冲动,只是抱着一种赏花赏月的心情,由着目光在月盈身上驻留。


    见月盈羞得低下了头,季徐冲才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回来。


    “把手放在桌子上。”


    月盈很听话,乖乖抬起手,放在桌上。


    她看到侯爷的大拇指按在她的右手的合谷穴上,其余四指瘦如竹节,劲透风骨。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季徐冲手指上停留太久,月盈羞得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着从前看过的医书。


    合谷穴属阳明大肠经,有清热解表、明目聪耳、通络镇痛功效。


    ……


    一盏茶的时间对月盈来说很漫长,她不敢抬头,也不敢质问。屏气凝神、细数着呼吸,等待侯爷的手指从她的合谷穴上离开。


    但这一盏茶的时间,在季徐冲这儿却过得很快,他起初细细打量着月盈,听她的呼吸,看她的表情从紧张变得无聊,又看她打了个哈欠,无聊得闭目养神。


    多么有趣,多么生动。


    安静的夜晚,只有院子里的树叶传来的沙沙声。


    楼里伺候的下人,都被玉樣赶到院外去了。


    整个和曦园,只有月盈和季徐冲两人,玉漾已令人烧好了水,随时等着再次进来伺候月盈洗漱。


    只可惜,要侍寝的小姑娘却完全忘记侍寝的任务,歪着头沉沉睡去!


    季徐冲也是长了见识,居然有人从闭目养神到昏昏睡去只花了一弹指的功夫。


    无奈地摇摇头后,季旭冲抱起熟睡的小姑娘朝拔步床走去,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


    醒着的月盈生动活泼,美丽不可方物。


    睡着后的月盈却有种别样的美,安静柔软得不像话,凭空让人将心里的恶释放出来。


    季徐冲没忍住手欠,用力捏了捏她圆乎乎、滑嫩嫩的脸。


    “吧嗒”,月盈一巴掌扇过来,季徐冲侧头,及时躲开。


    这小姑娘,反了天了,不但忘记“侍寝”的本分,还敢打人!


    季徐冲回到书桌前看书,始终无法凝神静气,脑子里时时浮现出月盈的脸。


    “吧嗒”。


    书页合上,书本重重落在桌面。


    季徐冲起身,把熟睡的月盈从拔步床上抱起来扔进了右侧碧纱橱的软榻上。


    重新坐回桌前看书,深呼吸几次,这才认真把书上的每一个字看进脑子里。


    月盈才合上眼,便入梦中。她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草原上,正骑马送别南下经商的父亲,月盈把贴身的玉佩送给了父亲,让父亲想她的时候便拿出玉佩看一眼。


    月盈偷偷跟着父亲来到南方,见一伙马贼从山谷中冲出来,月盈无论如何大声呼喊求助都没有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马贼将父亲杀死。


    父亲临死前,还紧紧握着月盈的玉佩,看着家乡的方向,口中呼喊着月盈的乳名“小满”。


    月盈醒时泪如雨下,却发现自己睡在隔间的碧纱橱中。


    她不是要“侍寝”吗?怎么会睡在这里?是谁将她放在这儿的。


    月盈恍恍惚惚从父亲去世的悲伤中转醒,想起一家人离开喀什到了异乡,想起哥哥还在琼州流放,想到自己发奋要获得侯爷的宠爱却又不小心睡着,瞬时间憎恶自己的愚鲁不堪。


    她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连伺候人都不会。


    月盈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以为是林嬷嬷来了,她将碧纱橱的门推开了一道小缝,却看到有个不认识的老嬷嬷,用长辈训话的口吻在同季徐冲说话。


    “上个月,二公子的第九个孩子出生了,恭喜侯爷做了伯父。”


    月盈正纳闷,二公子是谁?是侯爷的弟弟吗?侯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