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六一、骨肉更易不相亲

作品:《秋色到空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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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三抬手捏她脸颊:“我家娘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岂会怯了她们的区区茶会。”


    月娘努嘴儿:“不是你说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耗子认得猫,认得哪块糕里掺了砒霜么?”


    齐三正色道:“薛氏不敢如此嚣张,她有儿有女,薛家还有老子娘,万不敢动你一根汗毛,骂人你还怕她?侯爷都不是你的对手。大嫂一心和大哥关起门好好过日子,不会难为人,老四媳妇自视甚高,她惹你不痛快,你当面治治她就晓得厉害了。”


    月娘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地问:“她就是你舅母原要给你说亲的,尚书府的千金小姐?”


    齐三搂住她腰,把人往自个儿身上叠:“我家乖乖醋了不是,咱们这样深的缘分,谁不得给正主让道儿,就是那……”他要说就是那蒋六,也得给他让让,到底忍住了。


    改说,“就是万金小姐,也比不上月老牵绳。那老五过了国丧,约莫该嫁人了,她性子娇纵,讲话刁钻,不过不大聪明,总归不是个有城府的,老七打小抱在薛氏跟前养,年纪还小,我见过几回,总觉着是不是有些呆,她犯不着人。


    至于老老少少各处下人,你又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有限,恼了谁只管和祖母说,寻我也行,我是府上出了名的疯狗,谁敢欺了我家娘子,保管咬得他来世也怕。”


    月娘举拳捶他:“不许这样说,你好端端的人,凭谁也不能用这种话辱诟你,如今是他们求着你,要攀你和皇帝的交情,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们才不是人了。


    便是自嘲,也不许自轻,你从前不是栋梁,如今可谓功臣英雄了,真拿出来比一比,你爹爹也不够格儿跟你吆五喝六的,更何况府上旁人。”


    齐三看着月儿的眼睛:“真当我是功臣,是英雄?”


    月娘很是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太子不仅是正统,更是仁义明君,汉王暴虐嗜杀,真叫他当了皇帝还得了,你救了一个好皇帝,怎么不是功臣,你救了我,如何不算英雄!”


    齐三听着窝心:“不是我救了你,是你救了我,娘娘才是真英豪,微臣不值一提。”


    “哼。乏了,睡一会儿。”


    齐三起来把她抱上架子床,盖了纱被一同歇下。


    晚上景阳侯来老夫人院里问安,一时快了两步,正好在门前,与要走的齐大碰上,他有日子不和老大照面,两厢皆有些不自在,在老太太院里,又不好冷脸挥手叫他去,便问:“不留下用饭?”


    齐大朝父亲躬身揖手:“父亲。祖母今日方才回来,院里事多,我想就不打搅了,她老人家也好早些安置。”


    景阳侯点了点头:“也是,去罢。”


    景阳侯进屋,浅浅行了礼,坐下饮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人,并未见着脸生的,老太太只当没瞧见,问道:“老大前脚刚走,想是遇见了,你如今见着他,可还认得出?”


    景阳侯放下茶盏:“母亲这是什么话,旁人不晓得,您总归知道我的心结,我待老大是算不得好,却也不差了,何曾短过他什么。”


    老太太冷笑:“就为一句刑克父母,亲儿子当陌路人,想想你对老三的所作所为,也算秉性如此,无情无义好啊,我也只当没你这个儿子罢了。”


    景阳侯轻叹:“母亲,我勉力走到今日不容易,皇权几番动荡,多少公侯没了性命,我算来算去,不过屋宇之下,这么些人的身家性命。我是冷待老大,但他长到如今,府里谁又曾刻薄过什么。


    您为老三的事怨我,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我又费了多少力气。先帝不知他冤枉么?瞧不出蹊跷么?韩家和咱家的恩怨日久了,他什么都晓得,锦衣卫的态度便是他的态度,不过是想用我,又要给些威慑,我不配合着往下唱,该当如何呢?”


    老夫人摆手道:“你也不必在我跟前因果倒置,是你自个儿权欲重,别拿旁人拿孩子当借口。我只问你,老三和你说的事,你意下如何。”


    景阳侯这回大方看了一圈:“老三不在?我真要把他狗头拧下来!死活要娶那杜氏,如今都闹到皇帝跟前了,娶便是,又要分什么家,安心把他老子气死来!必是那杜氏撺掇,好把他按在扬州没拘束恁自在,就这样的人,你们都叫她迷了眼了!”


    老太太正要发怒,齐三从外打了竹帘进来,手里端着木托盘,见侯爷在,只淡淡唤了声“侯爷”,走到祖母边上,将托盘中的瓷碗放在她手边的小方几上:“使唤我忙了半日,也不够几碗,您尝尝凉不凉牙。”


    老太太不理儿子,从孙子手里接了勺儿吃了一口:“不错,甜淡正好,不凉牙。你也会做木莲水糕了,往后咱们想吃,就使唤你去搓。”


    齐三笑道:“呵,真难怪,就为叫我做这个,都使上美人计了,我还说月儿没出息,这么点子小事就哼哼,原来是深谋远虑,打的一劳永逸的算盘。”


    景阳侯见此光景,只等丫鬟也给自己上一碗,他中晌嫌热没吃,此时正饿,丫鬟过来却只换了茶,并无甚水糕甜糕,他又不好开口问,只说:“久不陪母亲用饭了,今日不忙,我在母亲屋里一块吃了罢。”


    老太太也不拒绝,指派孙子:“你去厨房说一声,侯爷留下用饭。”


    齐三出去,不咸不淡看了侯爷一眼,心道月儿要是晓得他方才讲的话,只怕要往他碗里抹锅灰。


    老太太晚饭吃得少,一小碗绿豆棋子面,一碟藕心菜,一碟蕹菜,蒸的鲥鱼,因侯爷留下用饭,添了椒末鸡肉和三鲜汤,厨房晓得侯爷中饭没吃,又煮了香米饭,上了一道蒜酪。


    景阳侯自是不会挑剔什么,只是没见老三,也没见老太太之前吃的木莲水糕,便问:“老三不过来伺候?他如今越发出息了,白念了些书,君子远庖厨,他倒钻起厨房来。”


    老太太道:“真孝心不比假仁义强?你自坐下,几次三番左顾右盼,无非想问他两个怎么不到你跟前殷勤,孩子不傻,既然相看两厌,各自安生些罢,你不必问,是我叫她自在去,不用来惹侯爷的眼。”


    景阳侯冷声道:“可见是个真没规矩的,不说她和老三的事,哪怕就是借住的客人,也该诚心给长辈个个问安,叫她自在便真自在去,客气一句如自己家里一般,侯府倒成她府上了?”


    话音未落,月娘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