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玄学VS推理的第五十六天

作品:《三流侦探,玄学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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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


    短暂的响铃后,电话被一只拢在衣袖中的手接起。


    “波本?”上了年纪的老者向后靠在椅背上,嗓音沙哑。


    朗姆言简意赅地说:“你最好有事。”


    给他一个凌晨五点打电话来的理由!不知道老年人很需要睡眠的吗?


    【听声音,刚刚睡醒?】波本的声音伴随跑车呼啸的风声,【不是你打电话给琴酒,让他把新人送过来么?】


    言下之意:你给人派的活儿,你怎么敢睡。


    凌晨五点怎么了,凌晨五点不是组织规定的适宜工作时间吗?


    大家都在加班,就你特殊一些?公然给自己搞特权待遇,是你飘了还是那位先生拿不动刀了?


    波本不愧是心思缜密的政治系男子,两句话挖了十八个坑,坑坑抓人话柄。


    朗姆:“……”


    他,黑衣组织二把手,地位压过酒厂大哥一头的男人,早就过了凡事亲历亲为的职场奋斗期。


    朗姆白天接到一个能力与命运有关的异能者情报,他一头嘱咐琴酒把人搞到手吸收进组织,一头吩咐秘书:琴酒不会第一时间把人送过来,你记得掐点提醒他。


    忙碌了一番,凌晨一点半,结束加班的朗姆沉沉入睡。


    秘书兢兢业业接下任务,转而找上琴酒专用对外联络员伏特加:兄弟,大哥啥时候忙完你知会我一声呗。


    凌晨一点半,朗姆躺在床上进入梦想,月光照亮他闪耀的光头,另一边,由琴酒牵头主办的深夜猎杀卧底party正式开幕,耶!(鼓掌)(撒花)(拉炮)


    秘书人没有到场,但他的心随琴酒跌宕起伏,监控对面每炸开一朵血花,秘书的心跟着肚子上的肉抖一下,一晚上减重0.5斤。


    哪家好公司让员工深夜加班看处刑现场啊?原来是我家公司。


    “你懂一边往血管里注射冰美式一边看恐怖直播一边写报告的感受吗?”秘书抱着手机对伏特加说,“不!你不懂!你以为你享受到的是谁的爱,是大哥的爱!”


    伏特加:颠公……


    朗姆的秘书抱着冰美式熬夜熬得醉生梦死,从凌晨一点半到两点半,从三点到四点,终于,凌晨五点,琴酒的弹夹打空了。


    秘书如蒙大赦,一个电话打过


    去:“大哥,我唯一的哥!人你用完了,能给我们部门了不?”


    琴酒答应了,秘书狂喜乱舞,原地下班,拉过办公室的小毯子发出安息的鼾声。


    此时,睡下三个半小时的朗姆还在做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美梦。


    同样陪着熬了整宿的波本觉得这不行,这不可以,身为二把手的你竟然如此懒怠,竟然还没有把睡眠进化掉,这样下去组织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员工的忠心又该向何处发泄?


    他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朗姆:我哪天猝死都是因为你们这群冤种下属。(咬牙切齿)


    【人接到了,在我车上。】波本说,【需要我汇报今晚情况吗?】


    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不会放过任何情报,即使派出了自己的秘书,又暗自掌控了临时基地的监控,朗姆依然想听波本再口述一次。


    或许能从他的话语间捕捉到蛛丝马迹,确定波本的立场:对新人是喜爱还是厌恶、异能评估如何、搭档相性怎样……


    波本从他收到琴酒的联络开始说起,简单抱怨两句琴酒的疑心病,用详细的语言描述新人神乎奇迹的“卧底预言”。


    【托她的福,整晚枪声没有停过。】波本漫不经心地说,【人在旁边,你们聊?】


    手机从男人掌心交到少女手里。


    【喂?是朗姆老大吗?】电话对面传来女孩子柔软又倦怠的声音,伴随着止不住的呵欠声。


    半夜被冤种下属吵醒的朗姆瞬间共情,好感度+5


    【我好困好惨啊!】或许是听见了朗姆加好感的提示音,对面瞬间激动,仿佛飙出泪来,【怎么会有人白天被绑架晚上就上工!合同呢,新手保护期呢,新人福利呢!】


    【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生产队的驴面前好歹吊着根萝卜啊!】


    朗姆不禁把手机拿的远了一点,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受不住噪音。


    琴酒待人苛刻朗姆是知道的,也很支持,不然他怎么扮红脸收揽人心,里头门道多着呢。


    “组织从不亏待有能力的人。”朗姆淡淡地安抚了一句,“在组织的庇佑下,你的安全也不必担心。”


    组织就是你最大的威胁。


    【真的吗,呜呜,我太感动了。】电话中传来擦眼泪的声音,和波


    本【不许往椅背上抹眼泪,要哭下车哭】的训斥。


    【人家情绪爆发哭一下怎么了?】女孩子不依,【连纸巾都不递给我一张,渣男!】


    【呵,我还没跟你算刚才的帐。】波本语气不善,【不懂得管住嘴的人,能在组织活多久呢?】


    【朗姆老大!你听见了吗,他威胁我!】女孩子立刻告状,【好没有同事爱一人,我要闹了,我要打开天窗哇哇大哭了。】


    电话对面一阵鸡飞狗跳,朗姆按了按眉心。


    波本,他的老下属了,能力非常出众的一个人,只是稍显“独”了一些,没什么合作精神,甚少与人合作搭档。


    难怪他对一个没有代号的新人感到不耐,八成在看不见的地方威胁过对方,被以为找到了靠山的新人告状到朗姆面前。


    新人,异能者,生而不凡之辈,有些傲气实在很正常,只是太闹腾了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朗姆在听家有儿女电台。


    新人似乎真的很生气,故意把眼泪往波本的爱车上抹,朗姆听见金发男人声音一句比一句冷,感觉枪都快掏出来了。


    将心比心,把波本对标琴酒,白色马自达对标保时捷356A,朗姆怀疑新人活不到和他见面。


    这可不行,异能者好宝贝好稀有的,而且各个对横滨爱得深沉,一听组织在横滨没据点,HR话都没说完便告辞走人,地域歧视十分严重。


    好不容易抢来一个,可不能被波本杀了!


    “只是递一张纸巾给她而已。”朗姆语气舒缓地说,“波本,你的绅士风度呢?”


    【我在开车。】波本啧了一声。


    迫于朗姆的命令,他解开安全带,单手握着方向盘,侧身探向后座。


    话筒收音良好,朗姆听见女孩子吸鼻子的声音,听见安全带解开时咔擦的金属声,听见纸巾被抓起时塑料包装摩擦的细细簌簌声。


    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止了。


    车轮骤然拐向的吱呀声带起激烈的火花!惊得后车狂按喇叭,巨大的滴滴声尖锐刺耳,紧接着,可怕的碰撞声伴随车窗玻璃齐声碎裂!


    朗姆拍桌起身:“波本!”


    回答他的只有因痛楚剧烈呼吸的颤音,以及车门打开的声音。


    手机在剧烈的碰撞中掉在地上,单是声


    音便足以让朗姆分析出真相。


    示弱、哭泣、讨好都是侦探的伪装,她从一开始就预谋要抢车!


    趁波本分心的刹那,女孩子扑过来抓住方向盘,向右打死。


    右边的驾驶座撞到栏杆上,驾驶座上的波本承受了绝大部分伤害,副驾驶座上的少女只要将身躯蜷缩,便能借男人的身体挡住自己,只被碎玻璃溅到几处细细的血痕。


    车道上喇叭声此起彼伏,在朗姆一声声催促中,波本咳出一口血,从怀里摸出枪。


    咔擦,上膛,他断断续续地咳嗽,扣动扳机。


    “砰!砰!砰!”连开三枪!


    朗姆第一次憎恨组织成员习惯打语音电话而不是视频电话的习惯,他不想听广播剧,他要看现场!


    “基尔。”朗姆立刻联系第二个人,“你现在立刻赶往我说的地址,汇报情况。”


    “记得开视频!”


    本以为今天终于能下班的基尔:我有一万句脏话要说.jpg


    摩托呼啸而过,基尔赶超红蓝色的警车,在拥堵的车流中找到破碎的白色马自达。


    因为枪声,周围的车主不敢靠近,基尔没有摘下头盔,直接给朗姆拨了个视频。


    心急如焚的朗姆终于看上了实况直播。


    前车身凄惨无比的白色马自达车盖被压扁,车窗玻璃碎了一半,大片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


    驾驶座上的金发男人浑身是血,他强忍着痛苦,微微发颤的手握住枪,弹壳砸在路边的地上。


    一条血迹从车门附近向海边延申,血上踩着凌乱模糊的脚印,几乎能看见中枪的女孩子跌跌撞撞跑向栏杆的模样,栏杆上印着半个血手印。


    “她跳下去了。”基尔俯视幽黑的海面,掀起的浪花无情拍打岸边,今日风力不小。


    “把镜头移向海面中央。”朗姆突然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浮上来了?”


    幽黑海面上,一个白色的人影随波浪起起伏伏,了无生气。


    镜头的精度远不及人眼,基尔掀起头盔,远远眺望,肯定地说:“那是个人。”


    “派船去把尸体打捞上来。”朗姆阴沉着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话音未落,镜头中一阵浪花袭来,白色的人影被波澜起伏的海浪卷走,


    眨眼不见了踪影。


    朗姆:“……”


    “先打捞尸体还是先救治波本?”基尔平淡而冷酷地问,“波本伤得很重。”


    朗姆不能眼睁睁看着得力下属失血过多而亡,他深呼吸一次,竭力恢复身为二把手的镇静:“先带波本离开。”


    以高架桥距离海面的高度,跳下水面的瞬间人就会被砸晕。冰冷的海水是比组织更残忍的深渊,溺水、挣扎、鲜血顺着枪眼渐渐从身体中流失……


    她死之前,一定很痛苦。


    明明已经得到了基础的信任,乖乖听从组织的命令便能拥有未来,为什么非要送死呢?


    侦探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家伙,宁可玉碎不愿瓦全吗?哼!死了的就是输家!


    基尔收到朗姆的命令,顺手挂断视频通话。


    视频一挂,安室透没事人一样坐起来,一张张抽纸擦去脸上的血。


    基尔走过来,指尖沾血在嘴角点了点:“……玉米淀粉?”


    安室透耸耸肩。


    人造血浆在现场骗人不容易,隔着镜头可太逼真了。


    “风见已经帮我准备好了重症监护病房。”他叮嘱道,“记得把病危通知书拍照发给朗姆看。”


    基尔:6


    波本:我要借此在朗姆面前卖惨,洗刷嫌疑的同时夺回我的修车自由权!


    栗子太不懂事了,她不懂挪用酒厂经费修理马自达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爱车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撞玻璃撞卫星撞火车,要不是酒厂修车技术绝佳,安室透哪里还有车开?


    马自达今天又报废了一次,栗子和朗姆责任五五开,从前者手中抠钱是不可能的,只能让朗姆一个人担下所有。


    “人呢?”基尔问。


    “跳下去了。”安室透侧头看向海面,“做戏做全套,高架有监控。”


    基尔有些意外:“没想到她水性不错。”


    安室透微妙地沉默了。


    他脑海中闪过基尔来之前的画面:


    用人造血浆在栏杆上印出手印的女孩子跨在栏杆上,向下望去。


    呼啸的海风吹翻她的额发,自上而下望去汹涌的海水令人大脑空白。


    “不不不我不行。”栗子闭眼胡乱摇头,“我怕高晕船怕水哮喘


    羊癫疯有心脏病,我不行我不可以。”


    黑发灰眸的少女用全身心抗拒。


    ——即使这个计划是她和江户川乱步一起敲定的。


    安室透不解:“敲定计划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会游泳吗?”


    “我会呀。”栗子说,“我还见义勇为救过溺水的小孩子呢。”


    安室透思索:“难道你真的恐高?”


    栗子:“不啊,我回回坐飞机都空难,推理完凶手后飞机必迫降,早习惯了。”


    安室透:“所以你为什么不跳?”


    女孩子支支吾吾,低头又看了眼海面。


    海面上一艘小船起起伏伏,中岛敦顶着他在黑暗中十分显眼的白发用力挥手:“别怕,我会接住你的!”


    白发少年手臂已然人虎化,接住一个跳海的人轻轻松松。


    江户川乱步咖色的侦探披风迎风飞起,他眯着眼仰头,比了个跳的手势。


    跨坐在栏杆上的少女还是不动,仿佛能深情凝视到天亮。


    快六点了,再不跳天真的要亮了。


    安室透作为离她最近的人,决定耐心聆听一下她的想法。


    栗子如实地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