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作品:《训反派》 《训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神虞站在宫门前,静静看着身着衮服的他,清亮的凤眸,逐渐迷离、涣散。
她眼中的他,仍是那身衮服,服色却缓缓褪了色。
他笑着向她走来,一把揽她入怀,欣喜道:“多亏了皇后的先见之明,武帝的确想灭陈国,若非皇后,朕怎会先他一步得了陈国玉玺。”
她被他抱在怀中,面上没有任何欣喜之色。
帝王不闻她作答,疑惑松开怀抱低眸看她。
她温柔道:“本尊让梅铮收拾好了新宫,明日是黄道吉日,宜纳妃。”
他哑然失笑,解释道:“皇后,朕除你外再不会娶任何女子,答应陈帝临终之请是权宜之计。”
况,他也没答应陈帝要娶陈国公主,只是答应陈帝他会照顾好陈国公主。
她抬手抚摸上他脸颊,温柔道:“陈国还有四万残军,圣上纵是为大齐,也应娶了陈国公主。”
武帝赢厌一心杀他,他是她夫君,也是大齐百姓的皇上,大齐需要那四万大军。
他眯眼看她,面上没了喜悦,反手攥住她皓腕,冰冷问:“皇后真心要为你夫君纳妃?!”
成亲以后,她甚至不愿与他行周公之礼,于世人眼底伉俪情深的帝后,私下却是分榻而眠。
好个冰清玉洁的百国神女,连他这个做夫君的,也不肯亲近!
神阙见她站在宫门前,似在看自己,可待他走进,她眸底并没有他。
他眸色沉了下去:“师妹在想谁?”
神虞神色恍惚,看到年轻的他,牵强一笑:“想起一位故人。”
他轻笑,看向远方:“是赢厌?”
危族若无她的首肯,赌坊开不到山下来,至于那场百国皆知的赌约……
连无疾也说,他看不出她意图何在。
神虞没回答,迈步向上坤宫走去。
神阙见她再次避而不谈,以为说中了她心事,在她身后停了脚步。
神虞忍着双脚脚踝的剧疼,走了几步,疑惑转头看他。
他立在原地,神色冰冷:“朕忽略了神女舟车劳顿,他日再看上坤宫不迟,还请望月台暂作小歇。”
神虞不明他为何忽然转变态度,也不想猜,颔首道:“也可。”
她带来的工匠兴建新宫总要一些时日。望月台风景好,又是幽静之地,暂居那里,甚为合衬她心。
神阙见她不加思索颔首,神态彻底转冷,可看到站在日头下的她额头沁了一层薄汗,几步上前,再次将她打横抱起。
神虞乍然身体悬空,安静抬眼看他。
他抱着她,迈步向望月台走,却不愿回视她,只是道:“神女神体金贵,朕为神女代行。”
他怀抱很温暖,淡淡的龙涎香,弥漫在鼻畔,熟悉得令人心悸。
神虞唯恐再看他一眼会忍不住倚在他怀里,连忙闭上了眼,冷漠道:“仅此一次。”
神阙抬头看前路,脖颈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无任何声音发出。
这年,他已然二十有二,三年前那个无心情爱的少年,束冠做了帝王,后宫无妃无后。
若换他国帝王,文武劝谏帝王娶后的奏折早已堆成了山,偏他大齐的文武无一人敢劝谏他娶后。
更甚者,王侯之女也不敢多看他一眼。百国皆知他从踏上云榭天那日起,就被标注成了神女的男人。
当年他下山时,从未想过,神阙之名会跟他一辈子。可待他成了帝王,接受了自己是神阙,才意识到,她似从不肯接受他。
回想起来,他这些年的挣扎,其实不过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望月台仅次于太和殿的高矮,建在后宫中央处。五层阁楼,最上是处平台,是历代帝王赏月观景之地。
二楼珠帘重重,他穿过重重珠帘,将神虞放在里间的软榻上。
各色圆珠相碰撞,撞出一片破碎的光线。
神阙坐在软榻一侧,不发一言沉默撩开她裙摆,褪下她靴,她双足玉白如冰,脚踝处高高肿起,青紫混杂着异常刺目。
他倒抽一口凉气,紧抿了唇线。
神虞半坐着,神色比他更为冰冷。
她若不曾在前世下山与他相伴,是习惯赤足的。是他说,山下女子不比山上女子尊贵,劝她要学山下女子双足着履。
神阙又怒又愤,凝着她问:“神女宁可忍痛,也要远朕?”
神虞冷漠回视他:“齐帝何必明知故问。”
她下了两个月山,双足甚至不觉酸软,偏一见他双足受了伤。
他是受执笔人偏宠的男主,执笔人若要她这女主见他便受伤,不见他便心神不宁,她还不是与前世一般抗衡不了自己的情。
她明明对他断了情,偏在成年日再度对他生了情愫,这情不发自她真心,却可教她乱了心,再难做神女。
神阙哑了声线,问:“神女是否在神阙第一眼时,就对神阙心生了怨愤?”
若非如此,他实在想不出,她初见他,就诓他五千金,骗他对她三跪九拜的缘故。
可她那年,分明才三岁。
神虞深吸了一口气,答:“是!本尊自母亲去世后,便为自己算了天卦,齐帝与本尊八字不合。”
神阙愤然站起身,质问:“所以,你入朕梦境,让朕拜你做了义母?!”
神虞玉容生了怒,答:“是!本尊从不认齐帝是本尊师兄,本尊要做你义母。”
神阙愤然扬起手——
神虞怒目看他。
他怒颤了身,向她玉容扬起的手,迟迟没落下。
神阙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有苏虞,当年朕年幼无知,若知上山会造就今日局面,宁做亡国君,也绝不上你的云榭天!”
他愤然挥袖而去。
珠帘在他离去后,胡乱碰撞着,细碎的光线,折射在她冰冷的玉容上,神虞缓缓闭上了眼。
其实,她怪不了神阙,他从不知自己是笔下人,更不知他注定会上云榭天,成为她的师兄。
无知也是种幸运,至少他可以只做笔下人,不必抗衡执笔人强加给他的命运。
不幸的从来是她与赢厌,她与他明知是局,却要入局演一场让执笔人满意的戏。
神阙从来持重,纵遇愤怒之事,面上仍挂三分笑意,从未这样彻底冷过脸。
傅无疾正在吏部处理政事,神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