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重生后前夫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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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案前,白烟袅袅升起,金纹炉内正燃着檀香,这是苏护多年来的习惯。


    苏护年已半百,是知命之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细密的痕迹,他头发花白,精气神倒十足,尤其是一双眼睛尽显锐气,如秋水寒星。


    乍看上去是副颇凶的长相,不笑时严厉极了,唯有在面对林菀才会显得有几分和蔼。


    他今日原本不打算去祠堂,朝中事多,近几日他都只睡了两个时辰,但林菀既然开口......


    苏护伸出手摸了摸林菀头顶的乌发,笑道:“一忙起来倒真把那两个小滑头给忘了,菀儿有心,舅舅和你一起去。”


    林菀暗自松了口气,雀跃的、窃喜般的情绪涌上心头,今日接连在裴含和苏禹那吃了苏以宁的亏,她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舅舅也变了。


    好在舅舅对她一如既往的疼爱。


    林菀确定苏以宁有问题,她装作无事在前头带着路,心中却思绪万千。


    临近门口,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将手搭在门上轻轻推开。


    屋内还是两道跪的笔直的身影,一绿一紫,紫衣身影先回过头来,正好看见林菀那双浸着喜悦的眸子。


    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串在一起,饶是苏禹再蠢也能看得明白林菀是故意的。


    一瞬间心酸,愤怒,迷茫浸满心间。


    那个在他心目中如同天上皎皎明月般的林菀,好像并不像他自以为的那么纯良无害。


    苏禹强烈的情绪让林菀更加笃信自己的猜想,她偏过头避开苏禹的泛红的眼睛,开口向绿衣少女询问道:“以宁姐姐还好吧?”


    去找苏护时林菀就明白这样会得罪苏禹,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林菀急切的视线中,水绿色的身影似乎僵了一下,却没有回过头。


    “呀,姐姐好像在发抖,莫不是病了。”


    口中不停说着些关切的话,林菀素手按在苏以宁肩上,不由分说就要将人拉过来查看情况。


    林菀兴奋极了,此前她都不曾料想到苏以宁胆大至此,身为姑娘家如此顽劣,夜间还敢擅自出府,事情传出去了哪个好人家敢要她?


    她几乎都已经看见了苏以宁凄惨的下场。


    绿衣女子顺着林菀的力道缓缓转过,露出张熟悉又艳丽的脸。


    那张脸凤眸凌冽,正一脸玩味的盯着她。


    林菀瞳孔睁大,下意识甩开手。


    “为何是你!”


    “不是我,妹妹以为是谁?”


    苏以宁微笑着,好奇询问。


    林菀姣好的脸蛋有些僵硬,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仿佛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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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半个时辰前,子时,天阶夜色凉如水,与白天的炎热不同,夜间微风凉爽,连带着人也不那么困了。


    因为没有宵禁,大街上偶尔还能看到酒肆外几个醉酒的人。


    苏以宁出了高价叫店家赶车将自己送回苏府,一路奔波,她从原先的道路折回,顺着西南处的角门进俯,她心中掂量着时间,沿着青石板路小跑至祠堂门口,三重一轻的扣了扣祠堂大门。


    直到门开,苏以宁紧绷着的弦才算松懈下来,她长出了一口气,冲着苏时语甜甜一笑,露出两只尖尖的虎牙。


    “阿姊别生气,我回来了。”


    “你呀你,最好明天能给我个解释,让我知道你夜里急吼吼的出去是要干嘛。”苏时语微凉的手指在她脑门上一点,催促道:“快些将外裳换了,别出变故。”


    言谈间苏禹极自觉地出去在外头守着门,他的脑袋拉聋着,像是打了败仗的丧家犬,走起路来也有气无力,甚至苏以宁回来后他都没出言质问苏以宁。


    “他怎么又生气了?真是傻人脾气多。”苏以宁嘀咕道。


    苏时语言简意赅的同她说了一下林菀来过的事,她怕苏以宁脾气上来,特意将王嬷嬷的污言秽语抹去,只说了林菀摔倒。


    谁知苏以宁半分不生气,眼中八卦意味熊熊燃烧,边听边乐。


    前世倒也出过类似的事,不过当时是她独自罚跪食堂,就在林菀假意摔倒后,自己气不过真的想上手推她时,苏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了。


    一番责问下,苏以宁硬是不承认她推过林菀,最后气的苏护动了家法,打的她十几日没下得来床。


    她与苏护的父女情也是从那天起就生分了。


    不过现在的苏以宁是真心开心,林菀自己送上门给她省去了不少功夫,原本还以为要花些时间才能让苏禹长脑子,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看苏以宁傻乐的模样,苏时语是彻底没了脾气:“你的脑袋也傻了?你应当听得出来林菀本意是想诬赖你推她吧,还在这里乐。”


    “长姐,这说不定就是个误会。”门外闷闷不乐的声音传来,苏禹还是忍不住替林菀辩解,数月以来,保护林菀已是他的本能,除非事情血淋淋撕开摆在他面前,不然他还是不肯相信。


    苏时语也不与他争辩,她本就是不爱争的性子,只笑了笑便离开了祠堂。


    但林菀摔倒时,她因为离得近,清晰的感受到林菀是自己摔倒的。


    不管故意与否,这都让她对家中柔弱的小表妹有了新的认知。


    “是不是误会一会便知。”苏以宁看着自家哥哥落寞的样子,神秘道:“不如我与兄长打个赌吧?”


    “赌什么?”


    “就赌她还会不会再次回来。”烛光边,苏以宁莞尔一笑,笑容粲然夺目。


    ......


    祠堂内难得的聚了热闹一回,虽然各自心中都打着不同的算盘,赌局却实打实是苏以宁赢了,苏禹萎靡的靠在一旁,不知是在暗自伤神,还是在心疼输给苏以宁的那些东西。


    苏以宁心情还不错,她同苏禹一齐朝父亲行了礼,也不顾脸色铁青的林菀,明知故问道:“妹妹去而复返,倒是没见到王嬷嬷一同来,莫不是刚才王嬷嬷因为嘴巴不干净,被妹妹罚了?”


    这话中含义颇多,苏护双眼眯起,摸了摸泛白的胡茬,“菀儿来过了?”


    林菀此举不合规矩,苏护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呀。”苏以宁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扶着有些青紫的膝盖,缓缓起身,十分妥帖的说着:“不过表妹也是好心,我们本也是惦记着表妹的,就是可惜......”


    在苏护的目光中,苏以宁缓缓补充道:“夜间风大,兄长怜我才呛了水,身子骨弱,便将门窗关严了,可谁知正巧遇见王嬷嬷过来,便说我和兄长是见不得人的......这才闹了个不愉快。”


    “可有此事?”苏护厉声问道。


    苏以宁假话混着真话,半真半假间说的有模有样。


    苏禹是知道内情的,乍一被问有些紧张,心虚着:“王嬷嬷确实骂了人,那老东西......那嬷嬷品行粗鄙。”


    “这便也没什么的,左右我被说两句,也不能伤了和表妹的和气,是那嬷嬷越说越不像话,还挑拨起林家的是非,我这才生了气。”


    “如何挑拨?”


    苏以宁犹豫一下,脸上头回露出来怯懦的神情:“女儿不敢说。”


    苏护终于看了她一眼,道:“无妨,你只说便是。”


    “那嬷嬷挑拨离间,说是我们苏家害了林家,叫小表妹不要与我们亲近......”


    苏禹双眼瞪得滚眼,要不是她知道苏以宁压根就不在场,到真要被她老神在在的模样骗到,他拽了拽苏以宁的袖口,苏护哪里是好糊弄的人,苏禹连忙示意她别说了,见好就收。


    苏以宁只是淡定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