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 76 章

作品:《腰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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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将近,整座京城都热闹了起来,太子府也不例外,府上周叔指挥着人这几天就开始布置,周婶与他一同张罗着府上准备的年货,侍女与小厮穿梭来往,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欢快地笑容。


    整座太子府过年的氛围格外浓厚。


    傅锦时端着药穿过连廊,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年味。


    以往在将军府时,阿娘还活着时,也会这样张罗着府上的人布置。阿娘去世后,阿爹极少回来,大哥他们即便回来也经常碰不到一起,后来连她也不经常回将军府了,一大家子的人渐渐地便几乎只在过年的时候能真正聚在一起吃顿饭,说些话。


    府上唯一的年味大约就是那顿年夜饭。


    而年夜饭后,若是无事,他们会多待几日,若是临时接了军报,当夜便会离开,所以每逢除夕,傅锦时都无比盼望着边境安稳。


    但是后来渐渐地,她开始害怕除夕了,因为短暂的相聚后便要分开,她太讨厌热闹之后的冷寂了,而每一次她都是最后被剩在府中的那一个。


    她很不喜欢那种孤寂的感觉。


    “看什么呢?”


    褚暄停的声音拉回了傅锦时的思绪,她回头,只见褚暄停里头穿着一件月白长袍,外头披了件墨蓝鹤氅,正负手站在她的身后。


    她竟没发现这人何时靠近的,“这样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


    褚暄停从院中忙碌的众人身上收回目光,对傅锦时道:“见你迟迟不来,正想亲自去请你。”


    “那真是劳驾太子殿下了。”傅锦时随口道了句。


    “你知道就好。”褚暄停冷哼,“架子比孤都大。”


    话音落下,沉西与沉驿搬着矮桌和矮凳出来了。


    傅锦时挑眉,“这是做什么?”


    “屋里待闷了,出来透透气。”褚暄停道。


    他先前自己在屋里下了会棋,忽然觉得意兴阑珊,颇觉有些无趣,便唤了沉西与沉驿将东西拾掇出来,趁着两人忙的功夫,他先出来,恰好看见站在连廊下的傅锦时,便走上前来,本以为没两步就能见这人警惕回头,却不想一直到了旁边这人都没反应。


    “手谈一局?”破天荒的,褚暄停时隔许久,主动邀请傅锦时对弈。


    “看来你今日是真的闷了。”傅锦时也没拒绝。


    不过她先将药递给了褚暄停,“我在里面加了甘草,比先前好一些。”


    “不是说要加黄连吗?”褚暄停接过药,拿勺子搅弄了两下,有一点他对傅锦时还是很满意的,这人至少知道要将药放的差不多能入口了才会送来给他。


    傅锦时翻了个白眼,“别逼我真的给你加进去。”


    褚暄停笑了一声,知道傅锦时是消气了,他低声道:“下次不会瞒着你了。”说完,将药一饮而尽。


    傅锦时诧异于褚暄停这样直白的服软认错,虽然她对褚暄停没那么多尊卑上的恭敬,可心底是知道两人的地位差别的,他是太子,而她即便不是侍药奴十四,也只是傅家的一个小女儿,归根结底他们是君臣,哪有上位者会对下位者认错的。


    褚暄停见傅锦时错愕,有些恼羞成怒,“不想听算了,孤收回。”


    他说完,重重地将碗放在傅锦时手中的木盘上。


    沉西接过傅锦时手中的木盘,唤了院内小厮将东西送去了厨房那边。


    褚暄停说完那句话便转身坐到了矮凳上,傅锦时坐到他对面,想了想道:“多谢。”


    既是在谢褚暄停愿意尊重她,也是在谢他当时出于保护的心思。


    她不是真的不识好歹,只是阿爹的做法让她怕极了这种被动的感觉,所以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褚暄停的做法。


    褚暄停自然明白傅锦时那声道谢的含义,哼哼两声,“原谅你了。”


    傅锦时知道他傲娇的性子,也不在意,不过……


    傅锦时看着眼前的棋盘和手边的两盒黑白棋子,想到褚暄停在下棋一事上的暴脾气,觉得在下棋前,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


    “先说好,不论如何,不许生气。”


    褚暄停答应的倒是很痛快,他觉得傅锦时这么些日子怎么也会有长进,却不想他还是高估了她。


    他抬头看着苦思冥想地傅锦时,想不通谋略如此厉害的人,为何棋下得这么臭?


    傅锦时看着自己溃不成军的黑子,又扫了一眼褚暄停,见他脸色已然黑了,当机立断地扔了棋,“没意思,不下了。”


    “的确有些无聊。”褚暄停一秒都不耽误地放下手中的白子,命人撤了棋盘,换上炉子和茶水,他怕再继续下去,他与傅锦时刚修复的关系会再次岌岌可危。


    沉西与沉驿两人得了命令,一人搬走棋盘,一人抱走棋盒。


    换上茶水后,褚暄停拿着夹子拨弄着铁网上放着的水果,傅锦时则是百无聊赖地靠在矮凳上往院子里瞧,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


    片刻后,傅锦时问道:“你这红梅何时开的?”她也是如今才注意到,院子里的红梅竟开了这样一大片。


    “前些日子吧。”褚暄停含糊道,以往每年他都因为身体原因困于房内,无聊到只能每日看梅数梅,倒是时刻注意着梅花何时开何时败,今年心思都放在勾心斗角上,倒是没怎么注意过。


    傅锦时应了一声,想起来将军府中的西府海棠。


    那是她母亲爱的花,每逢开花后,风一吹,都会有一场花瓣雨,漂亮极了。


    傅锦时听着耳边炭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响,炉子上茶水滚起来的“咕噜咕噜”声,忽然想看看梅花是不是也会有花瓣雨。


    “有没有花瓣雨孤不知道,但你若是去晃一晃,上头的雪倒是能再给你落一场。”褚暄停说。


    傅锦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要么说你扫兴。”傅锦时白了他一眼。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褚暄停又道。


    傅锦时问:“什么办法?”


    其实她心中想到了,最简单的就是有人去折了梅花舞一段,她其实想看褚暄停舞,她还没怎么见过褚暄停动手,颇有些想瞧瞧他的身手,而且……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褚暄停,以他的身段,舞起来定然赏心悦目。不过她也知道以褚暄停的性子,不会去舞。


    果不其然,下一瞬听到褚暄停喊了沉西的名字。


    “属下在。”


    “去,折枝梅花,舞一段剑。”


    沉西:“……”


    傅锦时:“……”也不是很意外,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沉西,沉西性子内敛,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舞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