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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摄影事业彻底失败之后，小张决定转行当一名狗仔。


    她每天守在片场、电视台和演员的公寓门外，架起加农炮一般的长焦镜头，一边研读艺术史，一边等待八卦之神的降临。


    凭借对人性的精准洞察，小张入行半年，就拍到了很多猛料：老戏骨为老不尊，小爱豆更爱开房，顶流鲜肉脚踏七只船，当红大花撩晕三个导演……


    名声大噪的顶级狗仔小张，捧着一本本娱乐杂志，寻找她的下一个目标。


    越过千篇一律的时尚大片，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一张胶片质地的写真上。


    那位从来没有黑料，连绯闻也不曾沾身的“文艺片影后”，怀抱一捧暗红的玫瑰，静静凝望着镜头。阳光穿过百叶窗，在芙瑞宁眼中绘出清透如水的光斑。


    小张的手指，轻抚过105克铜版纸光滑的表面。


    美丽又易碎的阿芙女士，你潮湿的双眼背后，会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在心底写下问号的同时，小张选定了她的猎物。


    开工的第一周，小张什么也没拍，只是耐心观察着阿芙的一举一动。


    每天清晨，阿芙喝完第一杯咖啡，会去郊区的森林公园晨跑。女演员的脾气还挺好，会跟每一个认出她的人合影，可惜合影的时候不怎么笑，看起来反倒有点难以接近。


    白天读书，聊剧本，上意大利语课。


    晚上和圈内圈外的朋友们聚会，喝一点酒，独自去健身房游泳。


    然后回家睡觉。


    没有恋爱，没有情人，没有暧昧对象。文艺片女演员的生活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亦毫无瑕疵。


    但是，从看似无懈可击的完美之物中，找出一丝从来未曾被人觉察的破绽，难道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么？


    做完详尽的背景调查，小张正式开启了她的作战。


    每个清晨，她都去公园里遛邻居的狗，总是能在某一条林荫小道上，和阿芙擦肩而过。


    她在意大利语教室对面的咖啡店里办了年卡，40分钟的课程，正好可以一边旁听，一边享用焦糖拿铁配黑加仑小蛋糕。


    最冒险的行径，无疑是小张考下资格证，去应聘了健身房的泳池安全员。或许也不算毫无经验，毕竟在某个梦境里，她真的当过女子大学的游泳队教练。


    健身房的老板特意叮嘱她：“晚上九点，一定要准时下班。打扫泳池的阿姨脾气很坏，会用扫过厕所的扫把，狠狠打你的头。”


    但小张知道，阿芙来到健身房的时间，通常是夜里九点半。


    起初小张并没有多想。阿芙虽然不是流量明星，也是知名度颇高的公众人物，当然要注意保护隐私。


    可是当她九点四十五分，悄悄折回健身房，从员工通道的门缝里，望向游泳池的那一刻。


    她发现了阿芙最大的秘密，也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游泳馆里根本没有坏脾气的阿姨。


    孤独的芙瑞宁，在深蓝色的泳池里舒展着四肢，和她繁芜的触手，远远望去，像一朵恬然绽放的黑巴克玫瑰，浓黑如墨，暗红如血。


    万分诡异，又万分绮丽。


    狗仔小张毫不犹豫地，稳稳地，端起了她的相机。


    小张当然明白，这些照片会带来怎样的轰动，足以彻底颠覆那位女演员的人生。


    所以，在著名电影节的颁奖晚会上，小张动用一点小小的人脉，买通了几位工作人员，巧妙地溜进了晚会的后台。


    当特邀颁奖嘉宾阿芙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时，小张正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她的盒饭。


    “您走错房间了吧？”阿芙友善地提醒。她穿着一件鱼尾礼服，黑色薄纱和上万粒水晶，编织成花瓣状的鳞片，波光粼粼，勾勒出她曼妙起伏的腰身。


    小张没有说话，往桌上扣了一摞照片，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勺蟹黄豆腐。


    阿芙翻开第一张照片，手指微微一抖。妆容精致的双眼，冷冷扫向面前来意不善的女人。


    “你要多少钱？”阿芙问。


    小张看似认真思考片刻，却又轻快地摇了摇头：“我不要钱。”


    阿芙盯着她，眉头的阴云，好像又更浓重了几分。“那你要什么？”


    咔哒。


    狗仔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走到女演员的面前。


    小张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双眼中的欲念。


    她的视线仔细审视着女演员红润的脸颊，饱满的双唇，钻石耳坠，珍珠短链，棱角分明的锁骨，纤白修长的胳膊，和亮晶晶的指甲盖，上面画着一朵朵暗粉色的浪花。华贵裙尾铺陈于地面，将曲折有致的腰线向下延展。


    女演员的香水，调和了野薄荷和玫瑰，冶艳而凛冽，反倒不如她的体香来得贴切。


    小张往前走了一小步，将女演员围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还差一点点，她们的鼻尖就会彼此触碰。


    她的心脏又开始痒酥酥地疼。


    要是能这么轻易地亲吻一个人就好了，世界上会消失很多无解的困局。


    “我想要你。”小张不太认真地说。


    女演员多少有些难以置信：“……要我当你的情人？”


    “想要你当我的模特，”小张笑眯眯地把话说完，“我的本业，其实是艺术摄影。”


    这是一场必然成功的交易，毕竟她索取的价码实在很低。


    女演员不能再去独自游水，而不得不在每个夜晚，被迫前往一间没有招牌的地下影棚。


    光圈，快门，曝光补偿和白平衡……小张熟悉地调试着她的相机。


    柔光灯箱照亮精心搭建的布景，阿芙低垂着过分美丽的头颅，在漆黑的镜头面前，缓慢地，羞怯地，沉默地伸出她的第一只触手。


    栖息于阴暗角落的狗仔，这一刻却篡权夺位，登基为光影王国的执掌人。她轻轻握住阿芙的每一只柔软的腕足，摆放在恰如其分的位置，再细微调整它们弯曲的弧度。


    那些腕足看似狞厉，手感却十分美妙，纤柔又湿润，仿佛刚刚离开海水，还带着汪洋潜行的迷离。


    小张收回手指，全神贯注地望向取景器，假装没有发现女演员愈发仓促的呼吸。


    咔哒。


    快门声清脆锋利，像某种没有轮廓的武器，切下时间的薄片。


    储存卡上留下一张张诡谲的影像，美艳清冷的女人，躺卧在娇艳欲滴的花丛之中，身下却陈列着怪物的腕足。


    但这还远远不够。


    小张想象中的画面，还要更加瑰异旖旎。


    “阿芙老师，请你把腕足再张开一些，我想要更舒展的效果。”她轻描淡写地下达了指令。


    短暂的犹豫过后，女演员没有出声反驳。


    “不行呢……还要更有代入感一点才行。”


    说着，小张伸手捉起一只腕足，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