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

作品:《折京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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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天气好了不少,屋檐上积雪融化,滴滴答答,落下了不少积水,仆从们都在外撒扫。


    因沈作霖上奏的早,提早做了防范,赈灾从严冬一直做到初春,今年倒是没听说有水灾,更别提流民了。


    百姓若不是被逼无奈,多数都不愿背井离乡。


    主卧的地龙已经不在烧了,只偶尔烧了炭盆。


    虽提前叮嘱了兄长,但她到底不放心,派了沈虞娘暗自跟随。


    沈虞娘实力超群,且除却她与兄长二人外便无人知晓虞娘的由来,是她最后的底牌。


    做了这一切,沈卿云才算安了心。


    她在王爷府上清闲的很,平日里要么翻翻话本子,要么就看看手下铺子的账本,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得很是舒坦。


    今日难得阳光明媚,沈卿云慵懒地躺在榻上,躺在她身旁的还有小满。


    小满舒服地眯起眼,露出洁白的肚皮,沈卿云被它逗得想笑,忍不住挠了挠它的脑袋。


    向烛嘴不像知念那般利索便在一旁给沈卿云喂柑橘。


    知念伶牙俐齿,站在一旁给沈卿云讲村里的趣事。


    京中的腌臜事也不少,只不过京中人多半好面子,喜欢粉饰太平,利益又盘根错节,面上倒是相敬如宾。


    有些事但凡捏住了几只嘴,除却有牵连的,旁人可能都无从知晓。


    村中便不一样了,京中好歹有些娱乐,闲时能看个话本子,去听个小曲儿。


    农村农活结束闲时不过是凑到一处聊些家长里短,邻里邻居的,有点小动静便能从村头传到村尾。


    若是再精彩些,连隔壁村都能传去。


    知念讲的是一寡妇同小叔子日久人情,她平日里便爱凑热闹,没少给沈卿云讲这些逗趣。


    她眉飞色舞道:“那寡妇是她婆家买过去的,嫁过去还没多久,丈夫便没了。婆家对她非打即骂,还是小叔子将寡嫂接出去照料。一开始那老婆婆觉得自己二儿子比不上大儿子,是个没出息的,也就任二人自生自灭。”


    “结果,谁料那二儿子混出了大名堂。一大家子张着嘴想让二儿子养,还将叔嫂那点事到处传。”知念露出鄙夷的神情,“还说什么那小寡妇勾引自家小叔子。”


    沈卿云蹙眉,不满道:“男子丧妻也没见几个不娶小老婆的,换到女子这便不行了。况且若是那小叔子不愿,那女子还能强抢不成?”


    知念点了点头接着道:“小姐有所不知,那婆子在我们那是个出了名的偏心眼。大儿子精细着养,什么都给最好的,小儿子学堂都没上几年。这是看小儿子在意那寡妇才到处多嘴多舌的。”


    她这么一说,沈卿云便明了了。


    这年头寡妇是要为丈夫守丧的,在守丧期和自己小叔子混到一起,说送去侵猪笼都不为过。


    这婆子分明是在威胁自己二儿子。


    被卖给将死之人,丈夫死后不受婆家待见,好不容易碰上对自己好、自己也心慕的男子,还要遭受世人指点。


    沈卿云叹了口气,真是个苦命的女人,“然后呢?”


    知念想到最后才挤出笑意,“好在那小叔子是个好的,报复了婆家一通,带着寡妇到京城内做点小本生意了,日子听说过得也不错。”


    沈卿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发丝泛着淡淡的光,青绿色云锦长裙波光粼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段行川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么温馨的一幕,他定定的站着,好半天才迈入开口道:“聊什么呢?夫人这般开心?”


    沈卿云自幼便是被宠大的,最是擅长“蹬鼻子上脸”。自打发现段行川在她面前不搞自称那套起,又想着依照大晋来看,后半辈子多半就是他们二人相互扶持了,一直这般相敬如宾过得也不舒坦,不如二人好好相处,到老了能聊几句家常也是好的,便在私下二人共处时也少了不少规矩。


    此刻她躺在榻上动都没动,浅笑盈盈对段行川道:“夫君来得巧,知念这碎嘴子刚说完。”


    段行川做到榻旁的圆木凳上,拿了一个橘子开始为她剥橘子。


    他手本就洁白似玉,拿着橘子一点一点弄干净上面的白丝,亲手掰了一块喂到她嘴边。


    饶是父亲那般还算开明的人,也只在母亲生病时给她喂过粥,平日里这些琐碎的照料都是丫鬟在忙活。


    当今这世道女子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而寻常人家的男子能在照料孩子时搭把手已经算是顶好的了。


    段行川竟愿为她做到如此。


    沈卿云有一瞬间的怔愣,看着他温润的眉眼才缓过神来,开口将橘子吞咽下去。


    不可避免的。


    温热的舌尖触碰到他的指腹。


    段行川从前认为自己在房事上是冷淡的。


    男子到了一定年龄便会给安排侍寝丫鬟学习那档子事。


    平日里用那些丫鬟解决欲.望也不算是稀罕事。


    只是段行川自打知道那事起便并不感兴趣。


    父皇预备送给他的丫鬟,也被他以身子不好为由推脱过去了。


    那时的他就算是有人主动宽衣解带,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算得上是旁人眼中的柳下惠。


    头一回接触这回事是因为沈卿云中了药,那时他全靠着一身蛮劲和对沈卿云爱慕在她身上忍不住探索。


    成婚后他想要沈卿云舒坦,主动找话本子、画册学习那档子事,好在他学习能力还算不错。


    只是自打接触以后便总想着和沈卿云做那些事,不行房事时他都要洗几趟冷水澡。


    也幸好他身子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羸弱,若真是那般病弱,几趟冷水澡下来怕是难苟活。


    而现在愈发过分了,还会因为沈卿云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产生妄念。


    那股子难以言喻的熟悉的欲念如藤蔓般紧紧将他缠住。


    他饮了口凉茶,才压住那来势汹汹。


    沈卿云嘴里吃着柑橘,说话不太清楚,“夫君怎的不在书房突然来了?”她声音软软的,带着些面对亲近之人不自觉地撒娇。


    段行川又给她喂了一瓣橘子,遣退了一旁站着的知念、向烛,缓缓开口道:“夫人整日呆在房中,可觉得无聊?”


    大晋不喜女子抛头露面,出嫁后若不本本分分待在后宅还会招人指点,世家女除却宴会交际外便鲜少有能出去闲逛的机会。


    沈卿云不知道段行川为什么这么问,但既遣退了知念、向烛二人应当是有要事,不解道:“夫君可是有事要吩咐给卿卿?”


    段行川将信递给她,“姑母想邀请你去女学当女先生。”


    他话说的简略,让沈卿云一惊。


    段行川怕她有心理压力,补充道:“若是想去,其余的你边都不需要考虑;若是不想去,我便帮你回绝姑母。”


    沈卿云冲他安抚般笑了笑,接着拿过信封。


    信还没拆过的痕迹,段行川应当是收到后便递给了她。


    她缓缓拆开信。


    宁淳公主字势雄逸、飘扬,宛若云鹄游天。


    “卿卿亲启:”


    “一早便听闻你聪慧过人,太学夫子曾言‘尔若为男定能成大事’,本宫倒觉得见识太过浅薄了些,谁说女子不如男?”


    “两个鼻子一只眼,男子与我们又有什么不同?凭什么断定女子不能成事?就因为他们身下多了二两肉吗?”


    “身为女子同样能成大事,你要来同我一起证明吗?”


    沈卿云攥着信,半晌无言。


    她虽读了基本圣贤书,却并无什么成就,除却年幼时做过的几首诗,便再无什么能证明她先前有才了。


    若是真应了,就怕是误人子弟。


    她抬头对上段行川的视线,面色凝重道:“夫君,我想去公主府同姑母商议一番。”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