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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羡晗看不懂这里的文字，全靠费之允这个翻译。


    “实验成熟居然需要这么久？”


    她被显示出来的孵化时长惊到了。


    “可你······”


    她记得费之允从消失到出现也不过数月。


    “可能计数单位有差别吧。”


    也是。


    “那这里应该就是你所说的生命培育基地了吧。”


    费之允观察了一番，嘴里说道：“这里不是我出生的地方，但确实和培育基地如出一辙。”


    “没想到联邦的扩张速度已经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连帝国的卫星都占领了。”


    “联邦的扩张速度没有你想想的那么恐怖，恰好选中这颗卫星也是因为这里的地貌和古蓝星相似。”


    季羡晗惊讶于费之允的有问必答，“这也是集体意识告诉你的吗？”


    “没有。”他否认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接收到其他意识了。”


    “怎么会这样？”


    费之允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希望我再也听不到那些声音。”


    这样，他就可以忘记他只是个实验体的身份。


    他的眼神复杂而沉重，触目即惊心。


    季羡晗不敢去深思这背后的缘由，避开眼神之间的接触。


    她佝偻着腰背，老花式地眯起眼睛，开始背着手绕着这些铁皮箱走。


    费之允隐下失望，恢复了冷静克制的模样，陪她一起。


    棺材箱里面插着两根软管，像是在排放些什么东西，黑色的水面正咕噜咕噜地冒泡。


    “这些是营养液吗？”


    不知道这些奇怪的黑水能不能让她的机械体长出意识来。


    黑水沸腾着，泡泡咕噜咕噜地往上浮，像极了女巫熬煮出来的魔法汤药，诱惑着季羡晗这条小人鱼的靠近。


    “咕噜。”这是季羡晗咽口水的声音。


    好想要。


    只要一点儿就行。


    她的手不受控地向腐臭的黑水探去，想要触碰这生命之源。


    “你在做什么！”


    费之允着急的声音唤醒了她。


    季羡晗看着离黑水只有一步之遥手掌，浑身发寒。


    “这不是什么营养液，这是用来保持促进体细胞分裂的药物，碰不得。”


    她的手臂被费之允拽在手里，生怕她又乱摸。


    “我脑子有些浑，看见这些黑水就控制不住自己。”季羡晗往自己脑门上敲了一记，有些生自己的气。


    “费之允，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要是再看不出不对劲，那我该不对劲了。”


    说话间，费之允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费之允将黑箱里出水的软管抽了出来，只留下排水的软管。


    黑乎乎的水在集装箱板上缓缓流淌，


    很快，黑箱内的水被排干净，露出一具赤|裸的人体，大概有成年男性那么高，但五官模糊一团，宛若还未成型的胚胎。


    一接触到空气，他惨白的肤色瞬间变成了青紫，宛若僵尸。


    腐臭的气息越来越明显。


    季羡晗忍不住后退，捂住口鼻，“这算是死了吗？”


    “应该？”


    似乎他也不确定。


    “我们要不赶紧走吧。”季羡晗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费之允没依她：


    “有火吗？”


    季羡晗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她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掏出一盒火柴，“这是很早以前牛师傅在古蓝星捡到的，有易燃成分，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说着，一盒灰扑扑的火柴盒便躺在季羡晗的掌心。


    上面的图案被时间冲刷的一干二净，侧边的磷面也已经斑驳得不像样，看上去像个单纯的破烂。


    季羡晗在杀人放火上还不太熟练，但做一个听话的递刀小跟班还是绰绰有余。


    可费之允却要将她推上主谋的位置。


    “好。那你试试烧了这里。”


    季羡晗：？？


    “我不会用。”


    他的理由似乎很难反驳。


    季羡晗认命妥协了。


    他们退到最方便逃跑的位置，划火柴的


    暗红的火柴头擦过磷面。


    在两双期待的目光中，火星兹拉兹拉地跳动着，很快又湮灭，回归寂静。


    “没关系，再试一次。”


    “嗯。”


    季羡晗将掌心的汗蹭在裤子上，艰难地吞咽口水。


    “兹拉——”


    “兹——兹—”


    季羡晗手上的这根又灭了。


    脚边掉了不少火柴，盒子里仅剩三根。


    她头一回发自内心地觉得：数万年前的先祖学会生火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生火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季羡晗脑门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没事，不行就算了。”


    “我可以，你相信我。”


    费之允本意是安慰她，倒不曾想起到了反作用。


    季羡晗凝神聚气，将火柴棒调整了几次位置，确保火柴棒与盒子的磷面形成最大夹角。


    手上虚晃了两下，她换了口气，憋住。


    “兹拉——”


    点点火星在空气中起舞，最终汇成一束不起眼的火苗。


    季羡晗眼神亮了。


    可算是成功了。


    她自信一扔，小小的火柴棒没顶住气流，灭了。


    可怜的火柴棒倒在地面上，暗红色的火柴头已经漆黑一团，正不断散发着黑烟。


    “你，在干嘛？”


    “我······想往‘僵尸’身上扔。”


    “流出来的黑水是易燃物，将火源轻轻放上去就行。”“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季羡晗鼓足劲儿，打算乘胜追击，再来一次。


    幸运的是，她又一次成功。


    微弱的火焰刚沾到黑色的水面，“轰”的一声，长成了半丈高的焰。


    “快走。”


    “滴”


    门禁系统成功识别了费之允手里的铭牌。


    他拉着季羡晗，头也不回地向外奔。


    大门合上之时，培育室已是火光滔天。


    谁会想到，一根火柴会化成连天的大火，吞噬万千具实验体。


    季羡晗背靠在培育室的门，心脏跳动得厉害。


    “联邦会杀了我们的。”


    她捂住快要爆炸的胸口，像是犯了错误怕被责罚的小孩，欲哭无泪。


    “那我们就灭了它。”费之允的冷静宛若冰原，压抑着燎原的烈火。


    季羡晗耳膜震得厉害，嗓子眼的那颗心脏差点跳出来。


    “费之允。”她哽住，“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说真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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