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闻雷而终天心火

作品:《蜉蝣寄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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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往往期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


    之风别院,由柴房临时改建的牢房内。


    一众少女,围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刺客。她那侍女衣服已经被人换下,此时穿着中衣,正坐在冰凉的地上发抖。


    青禾公主有心看一场热闹,硬是拉扯楚夕,一同围观。


    书童林飞化身刽子手,捏着掌心匕,上下前后划过七八刀,那刺客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只是啊啊惨叫。


    本以为是个硬骨头,林飞还心生些许敬佩。随着审讯的进行,他隐约发现,那刺客是不会说话的,而不是不想说。


    这就尴尬了。


    问她何人指使,一个劲儿摇头。本以为是不能说,细细问下之后,问她是不知道么?却疯狂点头。


    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林飞也有些不忍。本还想毁容,断指,割耳朵之类的,这便也没了兴致。


    也不知是哪家培养的死士,不仅口不能言,竟然连字都不认得,幸好耳朵是健全的。


    林飞一阵腹诽,否则这任务根本传达不成。


    忽然家丁来报,御灵司雷大人登门造访,欲提审刺杀公主殿下的女刺客。


    公主殿下意兴阑珊,随意挥手,便准备离去。三哥拿她做幌子,搞什么神谕传教的劳什子,还没讨还点儿利息呢。


    不料,那刺客似乎听懂了。


    她忽然挣扎起身,跪地磕头,口中唔唔,边磕边摇,弄得林飞好不尴尬。


    看来她是,不想去御灵司?都快毁容了,你都不怕,还怕什么御灵司。


    “审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们看着办吧。给不给御灵司,本宫都没意见。”


    青禾公主扔下一句话,带着大宫女走了。


    “若这刺客只是针对我,也还罢了。万一真是行刺公主,后果不堪设想。不如还给雷大人吧。”


    林小姐话音刚落,那刺客就地拧腰,用自己的脖颈,猛蹭了一下林飞的掌心匕。


    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淋了书童满身。


    三人都吃了一惊。


    火苗有些心冷。她总觉得,小姐是故意当面说出这些话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逼死刺客。具体缘由,不得而知,她也聪明的不去过问。


    楚夕吩咐道,“你们两个守在这,我去喊青禾回来。有她作证,雷大人必然不会为难我等。”


    林姑娘蹦蹦跳跳出了柴房,留下两个,大眼瞪小眼。


    火苗掏出手帕,帮林飞擦拭一番。二人借机闲聊话些家常。近来可曾安好,修为可有长进,以及,少爷何时回府……


    荒郊野岭。


    林楚凡嫌开山掌威力不济,烧得不够干净,硬是甩出一首火蛇,将一片荒地烧得焦黑。


    众人重整行囊,再次上路,便多了一个砍柴少年。刚好,多余那匹马,给他使用。


    黑脸少年,自称福生。


    他母亲病故前,临终遗命,让他来炽焰城寻找父亲。楚凡见他提起双亲,情绪不高,便不再讨人嫌,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一堆杂物之中。


    瓶罐三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药,拿回去给罗绮玩。


    一双银色长钩,虽然难看,却对灵力颇有些亲和。若是自己人不用,拿去朱赫那边,应该也能换到两把不错的灵具。


    一个荷包,里面零散装着七八个钱币,金银铜若干。被楚凡随手丢给福生。


    林楚凡解释道,“那混蛋骗你,他有钱,却抢你的饼。这钱归你了。”


    福生却是本分,“不行,不行,无功不受禄。”


    看他浑身血迹,紧张兮兮跨在马上的样子,楚凡顿觉好笑。


    楚凡安慰道,“那行,这钱算是我给你的,买你那捆柴。这么好的柴,烧饭一定很香。”


    相比之下,这个理由福生更能接受些。


    他一路砍柴,本就是想卖钱,作为赶路的盘缠。对于一身武艺,他总有些遮掩,顾左右而言其他。


    楚凡本就不太关心着这些,略微提了一句,对方不接,也就罢了。


    最后剩下一本书。


    书皮早就磨光,甚至正文也缺了几页。如今的皮**,显然是后包上的,参差不齐,而且做工粗糙,甚至也没个名字。


    楚凡随意翻了下,竟然是一套双手钩的演练秘籍。


    他招呼一声,将书丢给桑蜃,“月儿,你瞧两眼,这书是真的么?”


    桑蜃对于这个称呼,很是不满。却是对那钩法,略微有些入迷,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遭。


    她又用大力将书丢了回去,“你已经尝过厉害,真假还不知道?”


    楚凡也不在意,将书接过,前后乱翻一阵,却没有学的想法,随意塞入怀里。


    林楚凡似在自言自语,“你说,他们都是怎么想的?”


    桑蜃心知,这话是念叨给她听的。虽然不言语,却将一双细长的眼睛,盯在了那张胖乎乎的脸上。


    林楚凡见桑蜃扭


    头,顺着目光问道,“行走江路,随身携带自己的**秘籍。这已经是,我遇到的,算是第五个吧。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呢?”


    桑蜃闻言,却有些落寞,“可能,是学艺不精,需要时时修**,随身携带图个方便。也可能,自视甚高,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身死。还可能,仅仅是**江湖,并无家宅可以存放,只好随身带着……江湖这么大,人又如此多,谁又能尽知他人之事呢。”


    桑蜃说了几句,随后似乎触动了什么心事,声音低迷,微不可察。


    若非楚凡凝神细听,根本听不到后面大半句。见她没有谈天的心情,林楚凡也取过斗笠,重新遮住脸面,躺在熊宝背上小憩。


    他嘴里却嘟囔有声:“我还以为,他们都会未卜先知。知晓自己将死,临终想找个传人呢。”


    『传人?找你?那岂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之风别院。


    雷司御很是守礼。


    从递交拜帖,出示令牌,劳烦门房通传,到静候佳音,他一直以标准的站姿立于别院大门外。


    他身后跟着二十几个捕快,也可说是华服严整,神情肃穆。


    御灵司众人,前后等了约么半个时辰,才见那大门里,恍恍惚惚出了个身影。


    竟然是青禾公主!


    一队人赶紧又是一番行礼问安。却见公主殿下,罕见地露出羞恁之色,拉扯雷大人借了好几步,确保无人可以听闻。


    她这才驻足,嘀嘀咕咕一番。随后挥手,门内抬出一个密封的大木箱子。


    公主殿下心满意足,踮脚拍了拍雷引的肩膀,领着苍荷离去。


    留在原地的雷司御,脸色不善,却也不敢吭声,着人抬过木箱,垂头丧气,回御灵司去了。


    天气晴朗,经过整个上午的暴晒,大街小巷已经鲜有雨水的痕迹。


    微风轻吹,白云飘,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除了,街头巷尾,茶摊酒肆,歌楼武馆……一个有关武林侠女的风月雅事,正在迎风招展,肆意流传。


    而故事的男、女主角,正分别从两个不同的城门,先**了炽焰城。


    蜃月二人身份尴尬,不好大白天闯门。远在官道之外,楚凡便将报酬付过,还留下吃食,马匹。


    他骑着熊,领着四个手下,堂而皇之走大门。


    福生虽然腼腆,却也有眼色,也舍了马匹,徒步入城。他还想帮忙扛那捆木柴,却被更有眼色的皿抢了过去。


    路边,两个猎户装扮的蒙面人,背着破旧的弓箭,牵着不大不小的马队。他们人手捏着千金酬劳,略微有些讶异。


    本想着路途不远,而且林楚凡自己没少动手……如今却被付了双倍报酬。


    那林公子还很贴心地留下不少零散钱币。说起来,吃食和马匹倒还成了添头。


    入了城门,福生便告辞离去。


    林楚凡骑着熊,领着四个跟班,其中一个还背着柴,很是不伦不类。


    难道这就是,大家对我指指点点的原因?还是说,熊哥太出色,所以暴露了我?


    分明戴着斗笠和黑纱,尽管破碎不少,挡脸是没问题的。


    林楚凡气恼之下,将火气撒到四个手下身上,“别东张西望的,我身上没钱!刚啃了一肚子冰肉干,哪有那么快就饿?把你们的口水给我擦干净了!这里到家,且有一段路走呢。”


    四个手下面色尴尬,赶紧低头,追着雪白的冰熊去了。


    他们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多新奇的食物,闻着味儿都知道好吃。


    沿街的摊位众多,各种玩意儿都有卖,四个没出息的,却只对吃的上心。


    就在五人一熊,在大街上优哉度日的时候。一个麻衣黑脸的少年,拎着一柄柴刀,揣着一张风干的面饼,入了一家赌坊。


    另有一红裙长眉的女子,裹着一方面纱,踩着一条冰鳞火**,飞落西南林府。


    火**直坠林楚凡的小院,本就不深的池塘,顿时裂开。


    一半池水受到重击,飞溅四射,一半被火**所制,当场烘干,化作云雾蒸腾而起。


    四射的水流力道不小,将低矮的院墙,撞出一个个的窟窿。


    原本蹲在院门口,静等小飞哥回家的王二狗,吓得差点儿尿出来!


    他连滚带爬,跑前院,找郝队长救命去了。他经常入府送吃食,还是专供三少爷的。府内众人,只要不是脑筋凝滞,都不会与二狗为难。


    一来二去,这林府之内,他也混了个半生不熟。如今见了这等大事,还是禀告为上,他只会做糖葫芦,不该牵连到江湖争斗里……


    “天香罗绮,滚出来!”


    早在池水向前激射,却被一层无形壁障所阻,住宅门窗半点没湿的时候,她就知晓,屋里有人且只有一人。


    观那灵力凝儿不散,混沌一团,并无澄净的属性区分,定是罗绮无疑。


    “咯…吱……”


    一扇小窗缓缓揭开,露出一位临窗对镜,拈花


    画眉的女子。


    她皓腕戴着二色手镯,手中捻着一瓣花蕊,在眉宇间涂抹。面色有些苍白,衬得秀发更显乌黑。


    罗绮轻缓问道,“子曦没警告你么?”


    御火蛇而来的,正是天心。


    这一手冰鳞火**,曾经乃是需要两人合力施展,罗绮早也见过。且那声音,都不加半点掩饰,反而怒气很盛。


    天心听到这么一句反问的答复,更是怒气上涌。她抬手就是一道焰火,直射半开的纸窗。


    罗绮提手欲挡,却略微不敌,被燎了一节衣袖。


    罗绮怒道,“我昨夜宴会之上,已经明示过你神谕教了。想入我家门,需要克己复礼。你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过门不入而翻墙,更是难登大雅。”


    天心气得声调都变了,“你还敢提昨夜之事!我二人也曾交心详谈过,为何又造谣,污我清白?”


    罗绮将妆奁收拢,安静放在一旁,转身正对着窗外,随意收拢了焦糊的袖摆。


    她苍白的面容上,扯开一个迷人的笑容,“我?污蔑你清白?呵呵,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且压着火气,听我说几句。这会儿动手,我可打不过你。”


    见她似乎身上有伤,天心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她按下火**头颅,顺便将池底的污泥冻住,笔直坠落其中。又觉得似乎挨了罗绮一头,她跺脚又把火蛇提了数尺。


    天心随手一串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