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56.薄荷

作品:《何年致此生

    《何年致此生》全本免费阅读


    下午,雨反而大了,白车溅上泥点。


    回到阳溪,先去洗车。


    车熄火,被输送入隧道。


    陈致剥了颗薄荷糖,丢进嘴里。糖在齿间滑动,偶尔顶着腮帮子,发出细微响声。


    水帘围困这方小小天地,她见他优哉游哉,转过头,正要说话,猝不及防地被他封住唇。


    话音堵在喉咙口,未能发出只言片语。


    浓烈的薄荷清香涌入她的口腔,直冲天灵盖,刺激得她头发、手脚阵阵发麻。


    随即,他的舌灵活地推挤着糖,在彼此之间碾磨,不让它被咽下。


    就像,两方绞杀着一只无路可逃的猎物。


    温热的唾液催化着糖的消融,甜味丝丝缕缕地漫开,沁入心脾。


    高速旋转的毛刷拍打车身,许年分神瞥了眼,被他发现。


    他不满,捏住她的下巴,唇瓣要分不分的,嗓音变得缠黏:“闭上眼,不然,就只能看着我。”


    接吻的时候,他要她眼里、心里全是他。


    这方面,他尤为霸道强势。


    车洗了多久,他们就湿糊糊地吻了多久。


    穿红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在自动洗车设备出口,陈致早已退开。


    他放松地靠着椅背,若无其事地,另外又剥了一颗糖吃着,说:“嗯,这颗草莓的,甜得有些腻了。”


    她脸霎时烘热,那颗糖压在舌苔下,似还残存着他的温度与气息。


    忘了原本要和他说什么。


    等到了家,她才想起。


    “你不觉得,我们进度太……”


    快?突飞猛进?好像又不足以完整概括。


    这段感情里,陈致浑然不给人留反应时间、攻守余地,一路杀上都城,直捣黄龙。


    恰恰相反的是,许年挺慢热的,就像之前,她得适应关系的转变,再习惯牵手、拥抱、亲吻这类亲密行为。


    他们现在这样,同闪婚有什么区别?


    他说:“因为我知道,我对你不是激情。假如当年没分手,我们就该到这一步了。”


    亲密无间,耳鬓厮磨。


    坦然和所有人承认,他们是彼此的另一半。


    许年说:“那你也得让,让我先习惯一下……”


    “叫你‘老婆’吗?”他笑,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贴着她的脸颊说,“你知道我在梦里叫过你多少次吗?十八岁的时候。”


    她呼吸一滞。


    女性的敏锐直觉告诉她,不是普通的梦。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卑劣地肖想她的人,她的身。


    从那个夏天,余光不经意瞥到她领口下的白腴软肉开始,有些念头就像入春的蔓草,肆意纵生,不受控制。


    少男少女,成天待在一起,难免肌肤相触。


    可她当时从未想过,也从未得知,他做过关于她的……那样的梦。


    陈致说:“结婚证不守卫爱情,它更多的是从法律层面上,保护双方财产、利益。即使没有那张纸的证明,也不影响我认定你是唯一。”


    她一时失语。


    默了几秒,她滞涩地开口:“我知道,我没有多漂亮,性格也,也不那么讨喜,你的爱让我觉得,我高攀了。”


    “可我却觉得,如今的我,才有资格爱你。”


    他的气息随着他的声音,时有时无地喷洒在她耳后,“陈致这人身上,满是缺点,可你也爱他。”


    她的心热热地胀着,不由自主地将脸颊贴近他的肩。


    吻落实了,在她的动脉附近。


    没敢吸吮舔咬,只是轻柔地啄吻,随即流连到锁骨,下巴。


    许年轻声阻止:“天都没黑呢……”


    他低低地笑,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揶揄:“行,那就等晚上。”


    她羞恼参半地打了他一下。


    “嘶。”陈致倒吸一口凉气。


    “你就装吧。”


    她根本没用力。


    “没,胃不大舒服。”


    她立即紧张起来,“你有,有药吗?在哪儿?我去拿。”


    “没事,可能是吃多了。”他起身,从行李箱掏出一盒药。


    她便给他倒了杯温水,看他和水吞下,又要来说明书。


    然后松了口气,就是普通的助消化的药。


    “生活作息不良引起的坏毛病,别学我。”


    许年说:“谁学你,我惜命。”


    “那就好,”他似是得到安慰地笑着,“我的希希得长命百岁,老了也当自由快乐的老太太。”


    她瞪他,想说别用这种人之将死的语气说话,不吉利,他话音一转:“不过万幸,经过实践证明,男性功能没受影响。”


    “……”


    可不,陈致离开前一晚,还缠着她要到半夜。


    垃圾桶堆满了用过的湿巾和橡胶套,汗出了又干后的肌肤摩擦力增大,黏腻不已。


    灯光照着,人白里透着红,不单是热意熏染,还有指痕、掌印。


    许年阖着眼,没力气动弹,他支着头侧卧,还舍不得睡,就盯着她的脸。


    她翻了个身,面朝他,“你几点的车?”


    “上午的航班,去京市。”


    这两天他也总是有工作,只是她没想到他这么忙,假期刚结束,就要出差。


    似是猜到她所想,陈致说:“得努力赚钱攒老婆本么。”


    他勾着她的腰,将她搂进怀,“五一我可能回不来。”


    她愣了愣,敛起情绪,“嗯”了声。


    “再亲一下。”他低头,碾着她的唇,不深入,腻歪至极的吻法,“希希,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还早。”


    许年出生在五月,父母离世后,也没怎么好好庆祝过。


    每年,唐黎都去广播站给她点生日快乐歌,还写一段煽情的话,但应她要求,没有特意点明哪班哪人。


    她以为他不会知道她生日。


    后来恋爱,他才告诉她,他跑去袁老师办公室,翻了学生登记表。


    高三的五月,更加不会有心思过生日。


    那天晚自习上课前,许年在教室啃着面包写试卷,他坐到她前排,也是这么问——


    “许希,生日想要什么吗?”


    他不像那种会费心思准备礼物的人,问得也像“今天吃饭了没”,她反应慢半拍,摇头说没有。


    “随便说一个吧,没准就实现了呢。”


    “高,高考拿全班第一吧。”


    比起拿全年级第一,这个更实际。


    她现在稳定在班里前五,冲重本没问题,top2远够不上。


    其实更想要的,是离开阳溪,离开叔叔一家。


    但无论哪一个,陈致都没法帮她实现。


    所以,她没有抱任何希望。


    最后她的确没有考到。


    成绩出来不久,学校张贴高考光荣榜,这是三中传统,用以激励下一届。


    当天晚上,陈致带她去市中心,什么也不说,等了会儿,他叫她抬头。


    LED大屏闪了下,跳出满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