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坦诚

作品:《冬夜炙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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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道陈年伤疤,交织着,从她左侧肩胛骨往下,顺着纤薄的后背,蜿蜒到腰部上面。


    瞥见的第一眼,傅聿时呼吸一滞。


    不是因为那伤疤有多触目惊心,而是他从那两道疤上,看出她曾经伤得不浅。


    淡定地将衣服拉下,聂霜回头看向进来的人,“没什么,刚刚撞倒脚趾了。”


    好像被人撞见后背的伤,并不是一件多么要紧的事。


    傅聿时恍然明白,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看见她身上的狰狞。


    刚才他那番话,她显然是没听进去。


    但他此刻更关心她身上的伤,“什么时候的伤,怎么那么严重?”


    “你说背上的疤吗?”她垂着睫羽,表情漠然,“是不是很丑?”


    在他心里,那疤其实并不丑陋,反倒像一支被纹到她雪白肌肤上的暗红色梅花。


    可那不重要。


    “什么时候伤的?”他继续追问。


    “我是不是跟你想象中很不一样?”聂霜依旧忽视他的话。


    若换个急脾气的人,大抵会被她逼急,但傅聿时耐得下性子,嗓音依旧温和,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痛吗?”他换了个问法。


    把换下的羊绒毛衣叠好,聂霜微眯着眼睛,回忆了片刻。


    “有一道是五岁那年受的伤,我妈离开,我去追她的车,滚到山崖下面。”


    她将外套挂进衣柜里,语气平静得像在转述别人家的故事。


    “还好被一颗大树挡住,没死。”她顿了下,“应该是痛的吧,不太记得了。”


    其实,那天的场景还是很清晰地烙印在她脑中。


    那是个暴雨天,她在雨中躺到天黑,意识几乎快涣散时,才被大人找到。


    置身荒野,天地寂静,野狼在周围嚎叫,她被黑暗的恐惧包围,自那以后,她再也不喜欢暴雨天。


    那样的环境,令她很没有安全感。


    “用一条疤换一条命,是不是还挺划算的?”她关上衣柜,漠然地朝傅聿时笑了下。


    他喉头微哽,艰难开口,“另一道呢?”


    “几年前,在国外受的伤。”她语气轻飘飘的,忽尔一笑,“我这个人运气还真背,两次受伤竟然都在同一个位置。”


    傅聿时沉默地盯着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见她要走,他下意识挡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还有吗?”他沉声问她。


    “什么?”


    “还有什么想让我知道的,不如一起拿出来,看看我会不会因此离开。”


    聂霜平静地望着他,慢慢地,朝他走进了,放低放缓了声音。


    “我身上,还背了条人命呢。”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破罐破摔成这样,像是要斩断和他之间任何的可能性,也做好了他震惊鄙夷之下,远离她的心理准备。


    他的反应却在她意料之外。


    傅聿时只是冷笑了声,然后反客为主,抬脚一步步将她逼退。


    将人抵在衣柜门上,他双手撑在她头顶。


    “那巧了。”他低头,醇厚嗓音撕磨着她耳朵,“我也是。”


    他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温和有礼的傅聿时,像极了一个甘愿同她一起沉沦的,疯子。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还挺配的。”他实在靠得太进,唇几乎触碰到她耳朵。


    被他的气息笼罩,聂霜别过头,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好一阵,他也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


    “我去做饭了。”聂霜试图从他胳膊下钻出去,又被他拉了回来。


    “手不想要了?”傅聿时盯着她缠着纱布的右手。


    今天洗工具时,她走了下神,不小心被划伤了。


    工具上有铁锈,她没在意,结果下午就发炎了,回家路上去医院打了破伤风针,包扎了下。


    “有人非要蹭饭,我能怎么办?”


    聂霜将受伤的手放在他眼前晃了下,控诉着他的不义之举。


    “好了。”傅聿时起身,很自然地伸手揉她脑袋,“我去做饭。”


    听见他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的动静后,聂霜呆坐在床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他的执着令她感到害怕,却又无能为力。


    窗边挂着一个霜花的风铃,被风一吹,铃铛作响。


    水气遇冷,结成霜。


    想冻结他的热情,大概也不难,只要让他一直在自己这里碰壁就行。


    --


    上回傅聿时说空了给她展示下手艺,还以为是客套话,等上了桌,聂霜才相信,他是真的很会烧菜。


    他用冰箱里有限的食材做了三个家常菜。


    她先夹了块色泽诱人的糖醋排骨,比想象中好吃,入口酥化,甜而不腻。


    对比他蹭饭这几日她的手艺,她简直有些惭愧,“我这几天做的菜,应该不太合你胃口吧?”


    傅聿时看她一眼,算是口下留情了,“还行。”


    炒蔬菜和清炖牛腩都不错,但她还是最喜欢糖醋排骨,连着夹了好几次。


    “不过,你看起来不太像会做饭的人。”


    “一个人在外面呆久了,总会学点家乡菜。”


    见她很喜欢糖醋排骨,他索性将盘子换到她面前。


    末了,发现这话似乎带了点针对性,又补充了句,“当然了,人各有志,不会也没什么大不了。”


    聂霜正欲反驳,她不是不会,只是手艺没他这么精而已,便见他很认真地看着自己。


    “而且,我会就行了。”


    他这话直白得险些让她呛住。


    因为手伤的问题,傅聿时也不让她洗碗,她只能帮忙做点边边角角的家务活,比如擦桌子、扔垃圾。


    厨房里突然多出一个人,聂霜没适应,站在门口有些恍惚地看着他的侧影。


    他脱了大衣,只穿了件深灰色毛衣,毛衣袖口被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因为皮肤白,小臂青筋毕现。


    他洗碗的样子很认真,不疾不徐,像极了在望月见到他,他斟茶时的样子,甚至还带了点风雅的意味。


    聂霜忍不住在脑袋里想象他工作的场景。


    走神的片刻,傅聿时已经忙完手头的事,转头看她。


    “怎么了?”


    “没什么。”


    她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拉开冰箱门,将回家时买的羊角包放进去。


    关上冰箱门时,他已经走了过来,那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


    “想看,就给你多看会儿。”


    聂霜盯着他。


    他的睫毛好长,像初生的婴儿,鼻梁是如此挺拔,视线下移,是他的唇,在温泉山庄吻过她的唇。


    狭窄的厨房里,他们看着对方,谁也没移开视线。


    就在他的气息慢慢靠近时,头顶的光忽然熄灭,空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停电了。


    “我去找手电筒。”聂霜平静出声,转身离开了厨房。


    她记得那东西放在沙发旁边的小柜子里,但绕过沙发时,没注意,被沙发腿绊了一跤。


    跌下去的瞬间,一只手在她身后试图拉住她。


    大概是来不及了,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