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大结局(二)

作品:《血凤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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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月钲不这么想,她从来没想过让纪琛娶陆安禧。


    她极为厌恶把女儿和政事扯上关系。她虽然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但也很疼爱女儿。


    入宫的女子都是什么下场?


    杜月钲不想让安禧进到后宫那滩浑水中去,她想给安禧找个干干净净的人家,简单过日子就好,她也是问过安禧的,对未来丈夫有什么要求,安禧当时说的是:“全凭母亲做主。”


    杜月钲茫然的问陆明渊:“安禧要是喜欢纪琛,为什么她不早说?”


    陆明渊还像当年一样,摸了摸她的头:“也许是你一开始就对他们俩成亲这件事表示出了拒绝的态度。”杜月钲身上威势太重了,前期杀人太多,后期又身居高位,气势不可和平常长辈相比。


    俩孩子知道杜月钲不同意,哪里敢露出一点心思?


    依着杜月钲处理朝政那雷厉风行的手段,他们估计是怕杜月钲当场把安禧的婚事给定下了。


    杜月钲听完陆明渊的分析,默默无言。


    她自己都不知道,俩孩子会怕她?


    “也不是怕吧,应该是尊敬,又敬又爱。”陆明渊说。


    杜月钲颓然道:“我好失败啊。”


    陆明渊哄着她:“哪里失败了,你要是十全十美,我才有压力了。你处理朝政那么厉害,武功也厉害,你若是当娘再这么好,我干什么呀?”


    “你确定吗?”杜月钲抬起头,眼底茫然的很。


    陆明渊爱极了她这个样子,尤其爱她不知所措全心依赖自己的模样,忍不住亲了一口。说道:“这些是我的猜测,不过八九不离十了。我明日再去探探琛儿的口风。”


    杜月钲点点头。她做不来这种事情,探口风的事,还是得陆明渊来干。


    “说真的,若是安禧真的是喜欢琛儿呢?”陆明渊亲了亲她的头发,又问道。


    “还能怎么办,看琛儿的心思吧。若是两人对彼此都有那个意思,我也不好做那打鸳鸯的棒子。若是纪琛没那意思,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嗯。”陆明渊这就知道了杜月钲的想法,也知道明天和两个孩子怎么谈了。


    他在俩孩子面前一向表现得像个慈父,孩子们有事情也愿意和他说。


    看着纪琛有些忐忑的面容,陆明渊在心里“呵”了一声。


    难怪死活不同意纳后宫。


    他们瞒的可真好。


    “你们有这个意思,怎么不和我们说呢?”陆明渊的声音更温和了些。


    “这,这不是杜姑姑不同意么......”他小时候提过一嘴,说要娶安禧当媳妇,当时杜姑姑的脸色就不太好,还私下和他说,让他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陆明渊无言。


    “那个时候你们才多大?她不同意才是正常的。”


    陆明渊谆谆善诱:“你们怎么那么怕她?她又没有打骂过你们,她平时对你们不好吗?”


    “好,当然好。”纪琛苦恼着怎么说,“就是,就是不敢在她面前嬉笑,她要是知道我和安禧的事,怕是要剥了我的皮。”


    陆明渊下意识的为媳妇说话:“她哪有那么凶?”


    说完又叹气。


    也许这就是杜月钲说的气场问题。


    她的气场天生不适合跟小孩子相处,孩子见她跟老鼠见了猫似得。


    陆明渊这边和纪琛谈完了,又去找闺女了。


    “安禧啊,你喜欢的人,是不是纪琛?”


    “啊?啊?我...我没有啊。”陆安禧装傻。


    陆明渊把脸一板:“你和爹爹说实话,这可是大事,我和你娘总要弄明白你的心思才好。不然老给你相看,你自己又不自在。”


    陆安禧嗫嗫的,声音跟蚊子似的:“是,是他。”


    “什么时候的事?”


    “我,我不知道。”从小两人就在一块,她小时候羡慕母亲教导他的时候比自己要多,对母亲想亲近,又害怕。


    “你娘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你和她说清楚,她会尊重你的。”陆明渊觉得,这两人对阿钲的误会太大了,明明阿钲也没对他们做什么。


    陆安禧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其实也知道,阿娘不会对她做什么,虽然她和阿娘不亲近,但阿娘还是很疼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安禧就是觉得,阿娘发起火来很可怕,她听纪琛说过阿娘在朝上的风姿,纪琛对阿娘是既有敬佩,又有敬畏;但安禧见到的阿娘明明都是很温和的样子,对谁都很和气,也没有发过火,怎么她就那么怕呢?


    她总是下意识的觉得,阿娘发火特别可怕。


    安禧最终还是亲自去和杜月钲说了这件事。


    陆安禧看着静默不语的杜月钲,心中十分忐忑,甚至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她就不该听爹爹的话,自己来和母亲说这个事情!


    杜月钲怔愣了好半晌,才郑重对她道:“你想清楚了吗?”


    安禧还没从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里回过神来:“什么?”


    杜月钲皱了皱好看的眉,看得陆安禧的心肝儿一颤一颤的。


    杜月钲无奈的强调了一句:“我说,你想清楚了吗?他将来,保不齐是要三宫六院的。”


    陆安禧连忙道:“不会的,琛哥哥不会的。”


    “你就这么确定他不会?你确定他待你的心意和你待他的心意是一样的吗?”


    “我就是知道!”安禧小声的坚持着。


    杜月钲想到之前和陆明渊谈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凶了,便更加放缓了语气,她伸出手,摸了摸安禧的头发:“你要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吃亏的总是女子,现在我还在,纪琛也许不会纳妃,但等我和你爹百年以后呢?你不要将人心想的那么好。”


    安禧很不高兴:“他不是那样的人!”


    出息了,安禧敢为了纪琛在自己面前大小声了,只可惜,是为了个男人。


    陆安禧争辩道:“母亲,琛哥哥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也了解他。当年的舅父能只要纪岚姑姑一个人,为什么我不相信他也只有我一个人呢?”


    杜月钲想叹气。


    后宫只有一位皇后,那是个例,并不是所有的皇帝都能这样。


    “再说了,爹爹不是也只有您一个么?为什么你不能相信他也能?!”


    杜月钲没话说了。


    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对这段婚姻是没有信心的,是陆明渊天长日久、数十年如一日对待她,她才能真正放下心防。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陆明渊,也不是所有的皇帝都有杜煜川那样的魄力。


    眼看小丫头要开始生气了,杜月钲终于明白,为人父母的无力感。


    她没有再说什么阻止的话,只是说道:“你要明白,皇宫是个吃人窟,如果你做好了准备,也做好了将来他变心的准备,我会成全你们的。”


    “是,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看着眼前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杜月钲有些恍惚。


    她老了,早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那股子冲劲,也没有眼前安禧的敢爱敢恨了。


    “抱歉,我不应该用我的想法来揣测你们的感情。”


    杜月钲一道歉,陆安禧反倒有些讷讷:“母亲你道什么歉啊.....”她从来没想过阿娘会道歉,因为阿娘做的所有决策好像都是对的,不论是朝政大事,还是家中琐事。


    “你若执意如此,便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将来有一天,若是事情和你希望的背道而驰,你也不要后悔。作为一个母亲,这是最后的忠告。我知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也是最后一次这么说了。”


    陆安禧听到阿娘这么说的时候,确实还是有点不高兴的,但听到阿娘后面说的话,也没再说什么。


    杜月钲看着安禧:“最后一条,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你最爱的人,都是你自己。你只有爱自己,别人才会爱你,即便以后生活不如意,你也不要一心牵挂别人,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我说的这些话,最好是用不上。”


    明白母亲是在担忧自己,安禧也很认真的听。听罢,安禧第一次主动依偎进母亲的怀里。


    “阿娘,你不要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很好的。就算......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会乖乖听话,先过好自己的日子的。我在书院学了很多东西,我就是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陆安然何尝不明白母亲在担忧什么,无非是怕她一头扎进去,最后却被辜负了。


    她暗地里猜测,是不是她的生父辜负了她,所以母亲才会有这么大的感悟。不然要怎么解释?明明爹爹和母亲的感情那么好。


    “我不会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系在别人身上,我想同他在一起,仅此而已。但我还是我。”小姑娘宽慰着。


    母子俩自有记忆以来,头一回这么亲近。


    杜月钲也搂住安禧:“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的确,陆安禧被教导得很好,这都要归功于书院的老师和陆明渊。她政务繁忙,反而没多少时间教导女儿,教导纪琛那个皇帝的时间更多一些。


    但安禧也很不容易,在外人看来,她的生父至今不详,不少人都在说闲话;在书院那会儿,她还因为这个和别人打过架。后来不知道陆明渊和孩子说了什么,安禧甚至没有来问过她生父的事情;后来再有人提起她的生父来嘲讽她,她都能口齿伶俐的回怼过去。


    “放心,你若是过得不好,母亲就将你接回来,这点面子纪琛还是要给的。”大不了假死,纪琛敢说什么?


    以前杜月钲担心自己活不长,这种话更是不敢说出口,生怕自己走得太早,变成一句空话;现在她的身体也慢慢调养过来了,估摸着能多活很长一段时间,也能给她撑腰了。


    “知道啦,阿娘。你不要担心那么多,你什么时候和爹爹再给我添个弟弟就好了。若是怕我被欺负,你给我添个弟弟,让他给我撑腰!”陆安禧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胆的和母亲说话,以前母子关系也不错,但总是隔了一层什么东西。


    然而安禧觉得,今天的母亲就是一个普通的、担忧女儿母亲罢了,不是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摄政公主。


    杜月钲尴尬:“我都三十好几了......”


    “才三十几,这么年轻,有什么不能的。”


    三十几的确还很年轻。但关键杜月钲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是清楚妇人生产的时间段的,她现在身体调养的不错,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她有点害怕,当初生下安禧的时候,那种痛苦和崩溃程度她实在不想再体会一次,所以才一直避而不提。索性陆明渊父子对这个都没有什么执念,一直把安禧当陆家的子孙疼爱。


    “随缘吧......”杜月钲实在不想和快要嫁人的女儿说这个问题。


    陆安禧埋头在母亲有些冰凉的怀抱中。


    嘻嘻,原来母亲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原来我打趣她,她也不会生气。本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