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解释

作品:《妄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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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止回到王府,迎面就见高栎一张宛如便秘的脸,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视,闭嘴不言,眼中隐隐划过一丝自求多福之色。


    她一头雾水,仔细回忆这几天她做的事,似乎没做错事啊,高栎这是什么表情?


    他身后的程伯亦是眼神复杂,不像他那般沉默不语,看着姜止摇头叹气,愈发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程伯……”


    “阿止,”程伯知道她想问什么,觉得她还是亲自去和谢宁川说为好,提醒道,“王爷传你去芷苑。”


    末了,走近她低声道:“你出府见谢端邑的事,王爷知道了。”


    程伯也没想到让她去见宁妃,会出现这档子事。


    谢宁川和谢端邑之间,水火不容,府里的掌事姑姑私下和武邑王见面,可不是什么小事。弄不好,私相授受都有可能。


    程伯倒不认为姜止会和谢端邑有勾结,他是担心谢宁川对这件事的反应。


    姜止脑袋卡了一下,旋即颔首跟着他去芷苑。


    心里忍不住嘀咕。


    这次的事,怕是不好糊弄了。


    凌斐恣就守在去往芷苑的月洞门下,看见人来,冷眉轻哼,语含嘲讽:“姜姑姑可真是好本事,竟让王爷不惜砸了药碗。”


    谢宁川每日都要服用苏远礼开的养身药,前些日子在姜止的服侍下有乖乖喝药,今日一听姜止和谢端邑的事,气得将药砸了。


    这药一日不喝,之前喝的就都白费了。


    是以,凌斐恣对这次的事十分反感,越发觉得姜止不该留在王府。


    程伯瞪了他一眼,让姜止先进去。


    待人走远了,拽着凌斐恣走到一边,拧眉呵斥:“凌斐恣,你这是做什么?”


    凌斐恣瞥了眼她的背影,一直压制的想法倾口而出:“程伯,你真觉得把阿止留在王府是对的吗?”


    程伯哑口。


    凌斐恣抽回视线,索性跟他开门见山:“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就一句话,让阿止离开王府。”


    他已经看不下去了。


    有姜止在的一天,谢宁川就永远处于意料之外。


    程伯是知他说一不二的性子,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便疲惫地叹气。


    “我实话和你说吧。阿止是我找来的替身,时机一到,便会放她出府。”


    凌斐恣听得一愣,未料想到程伯如此偏袒姜止的原因竟是这个。


    替身……除了那位,还能是谁的替身?


    他只觉震惊,半晌说不出一句。


    “……她答应了?”


    程伯神色莫测地看他:“出府的条件,是阿止提的。”


    “……”


    凌斐恣垂眸不语。


    能让程伯允诺一个条件,是何其好的机会,她却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条件,不顺势而为,要一个大的。


    心情一时变得复杂。


    更多的,是不理解。


    天下竟有如此蠢笨之人,简直愚不可及。


    “这件事王爷知道吗?”


    “除你我之外,再无旁人知情。”


    程伯拍了拍他的肩头,什么也没再说,摇头离开。


    ……


    姜止循着鹅卵石小道走进后院。


    丝竹之音乘着清风飘来。


    脚步一顿,随即慢了些速度。


    世人皆知,太傅姜芷弹有一手好琴,其琴音绝妙,如临仙境,尚未有匹敌之手。


    如此仙乐,随着姜芷的逝去一同堙灭。


    教导的两个学生,无一继承。


    姜止听着熟悉的音律,神色有些许恍惚。


    她也曾出生名门望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策论策谋略亦是融汇贯通。为了一个承诺,她脱离家族,砸进诡谲云涌的朝堂。


    不知不觉走到亭下,她骤然回神,掀眸瞧见亭下抚琴之人。


    谢宁川轻轻按住颤动的琴弦,松散的玉冠斜斜束在一侧,垂顺的发缕被风托起。


    他侧过身,隔着一段距离,无声凝视她。


    少顷,他开口:“过来。”


    姜止鬼使神差听从他的话过去,直至来到他跟前才回过神,忙不迭垂首行礼。


    “王爷。”


    谢宁川脸上无喜无怒,叫人难以揣测他现在的心情。


    手指拨弄琴弦,漫不经心问她:“会弹琴么?”


    姜止想也不想,选择撒谎:“奴婢愚笨。”


    肯定不能承认的,若是谢宁川兴起让她弹一曲,那她的身份不就露馅了。


    拨弄琴弦的手停住。


    谢宁川微抬眼角,打量她诚实的脸庞,眸底不自觉盛着笑意。


    骗子。


    就是不想被他发现。


    人都是反骨的,越不想的事,偏要反其道而行。


    他起身,后退一步让出空间。


    忍着戏弄的笑意。


    “坐下。”


    姜止看他:“?”


    见她懵懵之态,心似乎被什么触动一下。


    目光柔了下来。


    “本王教你。”


    姜止更懵了。


    事情发展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谢宁川是王爷,她是婢女,两个身份悬殊的人,怎么也发展不到这般地步吧?


    “王爷,这不合礼数……”


    她想拿礼数来拒绝,却被谢宁川强硬拉过来摁住。


    脊背贴上一具微凉的身子,淡淡药香钻入鼻尖,垂落的长发擦过她脸颊,撩起一阵痒意。


    双手被温热的掌心包裹,牵引着去拨动琴弦。


    耳边适时落下不轻不重的声音。


    “在本王这里,不必在意礼数。”


    姜止呐呐点头。


    她应该阻止的。


    他们现在的距离太过亲昵,已经超出王爷和婢女之间的安全距离,于情于理,都该挣开的。


    可不合时宜的,是她恍然想起曾经教导谢宁川二人学琴的画面。


    *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故意逮着二人困倦之时,拉他们学琴。


    谢稟噘着嘴在那里小声埋怨,手下的动作却不马虎,学的有模有样。谢宁川揉着眼角,逼自己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动作。


    十来岁的孩子,许多晦涩的地方都学不明白。


    谢稟惯是沉不住气的,趁她不在,气得撂了琴,气鼓鼓地坐在谢宁川身旁,嘴里嘟嘟囔囔的,小脸蛋不知是气得还是晒得,红扑扑的。


    谢宁川小小的脸蛋格外圆润,脸颊肉嘟嘟的,被这琴磨得绷直了身子,小嘴巴抿得紧紧的。一双小手不间断的弹着,弹错了便重来,手指都被琴弦绷得通红。


    旁边咋咋呼呼的,告诉他不要再弹了,他充耳不闻,好似手下没了知觉。


    气得谢稟眼睛湿漉漉的。


    姜芷一直没离开,躲在暗处观察他们,见此情形,无奈上前,握住他肉肉的小手,轻声制止。


    “宁川,我何时教过你这般弹琴的?”


    谢宁川身子一僵。


    他被人半搂着,鼻息间全是姜芷身上微不可察的淡香,惊得他全身肌肉都绷直了。


    她握着他的手,一步一步教他。


    耳边是某个人又哭又笑的声音。


    ……


    记忆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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