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少爷

作品:《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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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炽觞赶到之时,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闲言碎语。


    但大多都是对封阳镖局掌门人被害的愤恨,以及对新上任掌门人原二小姐湛瑛的担忧和心疼。


    他被橘阳引进前殿,少煊正在那里等他。


    “你这么莽撞跑来,玦儿怎么样?可安置妥当了?”


    炽觞支支吾吾,含糊答应着:“那自然是好得很,嗯……”


    “那丫头还好吗?”


    炽觞岔开话题转向正事,语气里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湛瑛在他们眼里始终都还是个孩子。


    “在祠堂为湛珩祈愿。”


    少煊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听得出来是偷偷哭过了。


    “阿瑛不相信湛珩已故,一直派人找寻尸体,不肯为他办葬礼入祠堂。”


    炽觞点点头表示知晓,这确实是湛瑛那孩子会做出来的决定。


    “我也觉得事有蹊跷。”


    “这场大火和云绘宗大火太巧合了。”


    少煊俯首捏了捏太阳穴,事情突然她又不能倒下,劳累过度有些乏力。


    “大火想要掩盖的,到底是什么……”


    “他接下这单生意时,可有什么异常?”炽觞挑着眉思考,“我怀疑云绘宗从头到尾就是冲着湛珩去的。”


    少煊却只是摇摇头:“他做事向来深思熟虑,明眼人都能看出这趟镖有问题,可他却应了下来,分明是发现了什么……”


    她顿了顿,转而又有些气恼。


    “但他那个个性,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绝不会把猜测说给旁人听……我尚未发现任何他留下的线索。”


    “至于你说的云绘宗,我觉得有道理。”


    少煊狠狠地握着拳头锤在桌子上。


    “这个游云归到底想干什么?他对湛珩究竟有何企图!”


    “我已经派小鬼盯着了,你先别急,”炽觞拍了拍她的肩膀,“急也没用,人都死了,现在只能找出罪魁祸首,告慰湛珩兄在天之灵了。”


    *


    西州交界处,律玦浑身乏力,勉强地抬了抬眼皮,三公子正俯身舔他,他动了动手臂将三公子推开,费力翻了个身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荒漠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律玦揉了揉眼睛,确定斜上方的城门之上,分明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西州”。


    “我们竟已穿过了荒漠吗?”


    律玦这样想到,不由露出笑容,双手抱住三公子的脑袋,欣喜道:“三公子,我们还活着。”


    律玦不明所以地站起身,摸了摸身上的装备,却发现自己的玉玦竟补好了一小块缺口,他诧异之余,同时注意到自己腰间闪烁的金鳞剑。


    “莫不是少煊赠与我的金鳞剑在危难时相救……”


    律玦看向身旁一无所知的三公子,悠悠道。


    “传说金鳞石乃上古锦鲤身上的神之鳞片打磨而成,或许是少煊走镖时偶然间得来这宝物,将其锻造成金鳞剑送予我关键时刻得以保命。”


    三公子听罢啼鸣几声,似乎是在表示认可。


    “你看,我是离不开她了。”


    律玦少见如此轻松又宠溺的笑容,引着三公子往城内走去。


    西州城内与律玦以往生活的地方都大不相同,街道两旁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应有尽有。


    店铺门口还支着小摊,供往来的人们下棋闲聊,擦肩而过的还经常能看到几张异域面孔,怀揣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在买卖。


    光是律玦脚下的这条街,便人流拥挤、摩肩接踵,各家车马交错而过,认识或不认识的,总会热情地打上几声招呼。


    律玦拉着三公子,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几日没有好好吃饭,心下便想先找到一家客栈歇脚,也好让三公子填饱肚子。


    他正四下寻摸着,突闻远处一声惊叫,眼瞅着人群之中,一头撒了欢的牛拉着车直直地冲撞而来。


    律玦下意识错开步伐,转身翻上牛车,想要驯服发狂的牛,以免它继续伤害到街上的平明百姓。


    众人见状,皆围了上来,想方设法帮助这位挺身而出的少年,安抚被惊动的牛。


    好在集众人的智慧和力量,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场终究是被安稳平息了。


    人群外,两人架着位受伤的老汉前来,连连向律玦道谢。


    “小伙子,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这老伴儿突然情绪失控,差点添了大麻烦!”


    老汉一手还挎在身旁人的肩上,一手激动地拉起律玦的手。


    “呀,你这手都受伤了,伤口直冒血呢!”


    “老伯客气了,我没事。”


    律玦想把手抽回来,却被老汉紧握着不肯松手,嘴里还喋喋不休:“快快,可别小瞧这小伤口,落了病根儿后悔就晚了。”


    说着,人群里开始有热心的百姓冒出头来,向就近的药铺说明了情况,拿了些救急的药膏,拥上来就要给律玦处理伤口。


    “这家药铺可是几代人的传承了,药效好得很,小伙子你别怕疼啊。”


    周围被惊扰的人们见老汉和律玦都已无大碍,大部分已渐渐散去,只剩零零散散的游民还在关注律玦的状况。


    被几双眼睛这样死死盯着,律玦还有些不太习惯。


    “少爷,就在前面儿,刚刚一架牛车发了疯,好在没伤了人。”


    随着远处传来的声音,一架青幔马车正速速赶来。


    “怎么回事啊——”


    马车刚刚停稳,里面的人还没等仆人掀了帘子,自己便夺门而出,手中镶了翡翠玉边的折扇拍打着自己的脑门,满脸的担忧。


    来人一身皎玉锦缎长袍,腰系玉带,头戴精致貔貅花纹金冠,面目清秀俊朗,贵气逼人。


    “少爷好!让您费心了。”


    来人见着旁边被人搀扶的老汉,便凑过去左瞧瞧右看看,生怕人有个什么闪失。


    老汉见状,拉着律玦过来,赶忙说道:“少爷,多亏了这位小兄弟挺身而出,三两下就把我那老伴儿安抚好了。”


    那人这才将目光投向身旁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只是这少年比他高出去半个头,虽然穿戴普通,却散发着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气质。


    “这位兄台,见着面生啊——”


    那人环着个臂打量着律玦,手里拿着折扇不规律地敲打在自己的手臂上。


    “不如我们好好认识一下,就去醉宴阁吃饭怎么样,我请客,以表达我们西州人的欢迎和感谢!”


    律玦还没回应,周围的人便都笑呵呵地替他应了这个邀请,又拥着他,在那人的热情下,和他同坐进那架青幔马车。


    “哦对啦——”


    那人突然从轿帘里探出头来,吩咐手下人。


    “大柯,给老伯拿点银子回去好好养伤,再给他那老伴儿寻个郎中,看看是不是染了病,怎么就突然闹了脾气……还有刚刚路上受惊的大伙儿们,这个月的商铺租金打对折,记得多加安抚!”


    “是,少爷。”


    马车内,两人相对而坐,律玦看这人确实没什么恶意,但就是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介绍一下,”那人满脸笑容望着他,“在下盛钧儒,西州城大街小巷的商业开发都是我们盛家经营的,只是弟弟不才,父母云游在外,暂时接了这偌大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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