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无力反驳

作品:《妄自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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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知道前景提要,老妖会觉得,这是一个负心女始乱终弃后被痴心人追上门讨债的大戏。


    不然,怎么解释她的生意搭子一改刚刚的气势汹汹,突然怂比搓着手站起来的模样呢?


    班悦也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有什么好紧张的,说梦话的特么又不是她,怎么反而做贼心虚起来。


    于是,她扬了扬手里的咖啡:“喝吗?超大杯,可以分你一半。”


    此礼其实还有些喘,心口处跳得厉害极了,连带着气息都是不稳的。


    可听见她的问话,还是轻轻一笑。


    “好。”他说。


    老妖也是没想到,这神经病主意还真的有人应,不过经过早上的一顿闹腾,她也不想多嘴,拎着韵韵就出去了。


    可怜韵韵刚跑回来,又被丢进了冷风中。


    “走,咱们去禅意咖啡看看布置。”说着,老妖缩了缩脖子,“你开车。”


    “哦。”老板发话,不敢拒绝。


    于是,留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


    班悦僵硬点了点沙发:“你先坐,我去找个一次性杯子。”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进了里间。


    此礼一直还立在门边,此时瞥了一眼就在桌上的一整袋一次性纸杯,却什么也没说,缓缓走过去坐下。


    他是看到老郜的对话框后惊起的。


    昨晚一开始他是有意识的,他记得自己跟所有人打了招呼,然后跟班悦一起回家。


    甚至,他还隐约记得班悦拿着他的手指按指纹,记得后来终于进了屋子,他牵线木偶一样地听话换鞋……


    还配合她的命令睁了一次眼。


    现在想来,是为了解锁他的手机。


    听完老郜和班悦回复的语音,加上那个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的视频电话。


    此礼终于拼凑出了一点昨晚留宿班悦家的原因。


    轻轻松了口气,直到——


    【老郜:醒了吧?】


    【老郜:你干什么了你女朋友那么早就爬起来逃走了?】


    【老郜:五点!我要不是为了赶飞机看到,还以为你们昨夜幸福美满呢】


    目光是落在逃走两个字上凝滞的。


    他匆忙往工作室来,路上打了几个电话却没有人接。


    窒息感像是冰冷的蛇,死死地缠绕游离,叫这个冬日的早晨如坠冰窟。


    你干了什么了你女朋友那么早就爬起来逃走了?


    你干了什么了?


    此礼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他记得很多年以前,那个夏至的傍晚,天台上的告白。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少女微微扬起脸看他:“什么啊就很喜欢很喜欢,言重了啊。”


    “是真的喜欢。”少年郑重异常。


    少女瞧他片刻,摇摇头:“走了,该上晚自习了。”


    罢了她便要走,被少年一把扣住了手腕:“苑清!”


    “此礼,”少女淡淡地笑,“别说胡话了。”


    “我没说胡话!”


    许是他的目光太炽热,以至于少女挣扎之后猛地怔住了。


    她定定看他,瞪大了眼。


    她不说话,少年也终于是后退了一步。


    最后,他放开手:“对不起,如果……如果你能接受我,请告诉我。”


    少女仍是没有说话,她只是又站了一会,转身离去。


    可是第二天起,他便再也没找到她了。


    他找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教室、办公室、功能室、操场,常去的天台,门口的小卖部,没有人知道少女去了哪里。


    是他吓跑了她。


    你女朋友那么早就爬起来逃走了。


    逃走了。


    浑身的血液似是都浸在了雪水里。


    所以,当他兵荒马乱地终于推开工作室的门时,初冬的旭日仿佛才舍得露了脸。


    她好好地站在那里,有些意外地看来,她问他要不要喝咖啡。


    还好,还好这次,她没有逃走。


    工作室里间,班悦短暂地冷静了一会。


    而后,就扫见了化妆镜里的女人。


    黑眼圈,乱毛,手里抓着一杯咖啡,不修边幅。


    要命。


    简单地撸个淡妆吧,毕竟职业素养在。


    班悦如是想着,开始行动。


    五分钟的手速,她重新抓起咖啡。


    班悦出去的时候,发现男人手里正把玩着一只纸杯。


    好死不死,就是一次性纸杯呢。


    哦,她刚刚进去是为了干嘛来着?对,找杯子。


    呵。


    深呼吸,好。


    手里的杯子被抽走,此礼抬眼,发现刚刚进去的人已经出来了。


    “你都找到了怎么不提醒我,害我进去找半天。”


    班悦说着打开自己的美式,当真给他倒了小半杯。


    做完这些,她也捧着咖啡边暖手边坐下去:“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老妖跟韵韵那两个家伙,把我当贼,还报警来抓我!绝了,都什么事。”


    吐槽完,她就着杯口吹了吹,想尝一口,发现还是烫的,只能作罢。


    此礼看她,将自己的纸杯推过去:“理论上来说,这一杯凉的快一些。”


    “也是哦。”班悦不客气地接了过来,重复了之前的工序,终于喝上一口压了惊。


    沉默一会。


    “我昨晚……”


    “你是不是……”


    同时住口。


    班悦紧接着道:“没什么,你先说吧。”


    没想到男人还真的没推辞,径直问:“我昨晚有没有做什么,什么偏激的事情?”


    偏激?


    班悦愣了一下:“你管酒后乱性叫偏激?”


    “酒后乱性?!”此礼的震惊不是演的。


    班悦迷茫看他:“啊?你要问你的不是这个吗?”


    “我……所以我……做了?”


    “没做。”


    一时间,气氛又该死地尬住了。


    片刻,此礼像是才找回状态,重新开口:“我为我可能的偏激行为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


    嗯?


    这倒是叫班悦更奇怪了,不是,就算是酒后乱性,也不该是叫偏激行为吧?


    她试探问道:“你不会是有酒后打人的习惯吧?”


    “没有。”否认得决绝。


    “那什么叫偏激?”


    “比如抓着你不放,比如说了什么胡话……总之,叫你不舒服的事情。”


    稀罕的,班悦觉得他在紧张,甚至,还有些语无伦次。


    哦,也对,在男人的印象里,毕竟是他自己先醉的酒。


    这么一想,好像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必要尴尬。


    有一说一,她可真是个有责任心的女朋友了,她还彻夜给他开了空调呢不是。


    想到这里,她噗嗤一声笑了。


    此礼眉间一跳。


    “你管这些行为叫偏激吗?”班悦问。


    此礼狐疑,似是默认。


    班悦心情突然大好,她伸手拍拍男人的脑袋:“乖啦,这不叫偏激。”


    “???”


    “这叫粘人。”


    粘人。


    是此礼的世界里,陌生又新奇的词汇。


    发顶被拍过的位置带着点酥,他仔细看她的表情,确定她没有说谎。


    “那你,讨厌粘人么?”否则,为什么会那么早跑出来。


    只是后半句他不敢问。


    “讨厌啊。”班悦道,“大男人黏糊糊的多烦。”


    此礼神色几不可察地一变,却听她凑近了些又道:“但我还挺想看你粘我的样子,想想就觉得应该很可爱。”


    “……”


    此礼彻底不说话了,他伸手去拿面前的杯子。


    送到嘴边才发现上边有淡淡的唇印。


    目光下意识落到了面前人的唇上。


    班悦敏锐地察觉到,她点上自己的唇大大方方给他瞧:“好看吗?”


    “嗯。”


    嗯完,此礼手指一紧,掌心的咖啡杯带着热度。


    “……”他抿了一口。


    像是偷看被抓包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班悦竟然产生了这种感慨。


    分明怎么看,此礼都不像个孩子。


    啧。


    当然,她没忘了自己的问题。


    所以,等到男人喝第二口的时候,她问:“此礼,你认识苑清吗?”


    被咖啡卡住喉咙是什么感觉,此礼算是体会了。


    带着烫意的,不上不下的,就堵在嗓子眼。


    他勉力咽下去。


    有些失神。


    “什么?”


    不问反答,班悦却清楚了答案。


    他果然是认识的,她没有听错。


    “我刚刚问,苑清是谁。”她修改了问题。


    这次,此礼直起了身姿重新看过来。


    她在问他,苑清是谁。


    是当真想要一个回答。


    可她的目光骗不了人,她明明想问的其实是,你为什么会认识苑清。


    或者是,你为什么会认识以前的班悦。


    也是这一刻,此礼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虽然早已经知晓这件事,却仍旧在第一次直面的时候,有些说不上的五味杂陈。


    喉咙发紧,他略一沉吟:“她是——我的恩人。”


    “恩人?”


    “嗯,是个很好的人,应该帮助过不少人吧,我只是其中之一,”磋磨着手中的咖啡杯,此礼道,“所以,即便我记得她,她也不一定记得我。”


    这样吗?


    班悦反问自己,她真的是个乐于助人的四美好少年吗?


    “哪种帮助?把自己的课本借给别人然后自己被罚站的那种?”她诚挚发问。


    感觉男人开口更艰难了些,此礼:“可能也算吧。”


    班悦噎了一下。


    半晌,她道:“此礼,恩人是这么用的吗?”


    此礼这才重新对上她的眼。


    那是一双写满了质疑的眼。


    没有重逢后每一次的娇俏肆意,更没有调笑轻快,有的,是隐隐压抑的一点愤怒。


    愤怒。


    此礼突然有点慌。


    像是那一年她突然地转身离开。


    几乎是本能的,他伸手:“你别走。”


    手腕上的力道并不重,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在她狐疑望下的瞬间,又轻微地颤了一下,却坚持没有松开。


    她原本只是生气于某人的不说实话,却没想到他会如此。


    这和以前的任何一个时候的此礼都大不相同。


    “要我不走,”鬼使神差的,她说,“也行。”


    班悦瞧着被他拉住的手腕:“除非你告诉我,苑清怎么你了。你昨晚,也这么拉着我叫的苑清呢。”


    此礼:“……”竟是这样。


    现在松手的话——


    班悦反手拉住他要撤下的手:“干嘛?你心虚了?”


    “没。”


    “所以,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