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护情帝姬怜

作品:《帝姬苏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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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有些癫狂的影蛙已站直身子,擦干嘴上的血,一边对远处的女孩道:“喂!飞尸!过来帮忙!”


    女孩捧着黑匣,无动于衷。


    见状,影蛙更是气恼,吐出一口黑血道:“季瑾栀!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你可别忘了,你的心脏还在我手上!快给我上!”


    许久没有眨动的眼睛终于是扑棱了两下,已做飞尸的季瑾栀举步靠近,脚下随之腾起阵阵黑蓝薄雾,蓝色小花如一盏盏鬼火横生枝叶,“呲呲”地从地面冒出来,向空桐悦靠近。


    影蛙扯嘴一笑,又是一招“绘彩红尘”,黑墨带着皮影人偶卷土重来,只是因为受伤,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


    空桐悦皱眉,金铃在手心拼命震动,她刚要甩出,“叮”一声,金色的身影倏然化作点点星光,钻回了温妤迎体内。


    她艰难地起身,眼底满是对此刻处境的不悦。


    影蛙变成魔族的时间不算短,对这种附身也算熟悉,估摸这女人是陨落的灵族,现下难以长时间凝聚真身,只能寄居在人类体内!


    虽然残留的灵力确实厉害,但只要杀掉这具身体,里头寄宿的魂魄也会马上消亡!


    “杀了那个女人!”他当即狞笑着,一具骑马跨长枪的皮影人偶落地,竟直接化作了真人,只是头盔下是一张可怕的蛙人脸,鼓起的喉部发出咕咕的声响,与哒哒的马蹄声形成极不协调的乐曲!


    皇帝、宫女、文武官员……


    一共五个皮影人偶陆陆续续落地成形,皆顶着同样的蛙脸和诡异四肢,紧随将军人偶之后,咕咕地发出类似蛙鸣的声音。


    锣鼓声声,二胡拉出凄长的曲调!


    “当当,当当当!”


    “当!”


    然而须臾间,浩浩荡荡的声乐阵仗戛然而止!


    一道足有手臂粗的剑光贴着地面斩去,所过之处蓝花堙灭,马匹被斩去了四肢,那骑马的蛙人眼疾手快,持着长枪往后倒跃而去,静静浮空在影蛙身后。


    其他蛙人却是躲闪不及,个个当场被腰斩,倒在地上不断蠕动。


    言景焕执剑护在空桐悦身前,红衣猎猎,面色冷淡,眼底罕见地透着一丝狠厉,衬得他宛如一尊玉面修罗!


    威压排山倒海般袭向影蛙,气场强大气势逼人!影蛙竟下意识后撤了一步。


    可空桐悦分明瞧见他背于身后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的伤……果然还是有些勉强么?


    “这魔族,稍麻烦。”空桐悦艰难站起,身体里的毒素还未完全褪去,她动起来非常吃力,“它的魔印不在它身上。”


    言景焕不知听着她的话没,苍白的俊脸依旧紧皱,连忙将她扶起到一旁空地上坐好。


    他自怀中取了颗丹药,都未给空桐悦拒绝的机会,直接颇为霸道地喂入她齿间,语气带着几分黏腻的哄劝:“解毒之用,乖些服下。”


    “我……”


    还服什么?已经在腹中化开了好么?


    他琥珀色的眸子认认真真将她从头打量到尾,没受伤,唯见早晨给她挽的发有些散乱,他便伸出手,极温柔地将她鬓角的一缕发,轻轻地别到耳后。


    冰凉的指抚过脸颊,依旧有些轻颤的,却像把火,将所过之处烧得一塌糊涂!


    空桐悦面颊即刻便红透了,羞赧地拍掉他的手:“你做什么?!”


    “抱歉,”言景焕道着歉,却不见丝毫歉意,而是深深的心悸,像是经历了什么九死一生的波折,久久地凝望着她,叹息道,“还好你没事。”


    “我……怎会有事?!”


    “是,帝姬一向所向无敌。”


    这话听着怎的像哄小孩儿?


    空桐悦还要再言,他已起身。空桐悦念及他颤抖的手,不禁道:“你有伤,莫要逞强!”言景焕含着意外的眼神瞧得她脸热,她别过脸,傲娇地嘟囔,“你莫多想,只是你的手抖成这样,怕你因救我死了,我可不愿承这份情。”


    他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五指修长、筋络分明的手确实在微微颤栗。


    言景焕不觉一笑,哪里是因什么伤……


    天知道她被掳走时,他有多慌。他还是判官身份,却在那一刻再也顾不上保护平民与府内鬼差,持剑孤身闯入了危机四伏的季宅!


    有一阵他被尸群包围,简直杀得失了理智。


    活了近千年,情绪第一次这样失控!


    砍掉最后一只走尸头颅后,他浑身浴血,站在漆黑无光的院内,脚下遍地伏尸,好似他才是来自极恶炼狱的恶鬼疯魔!


    远处那些试图靠近的走尸分明是没有意识的,也被吓得畏畏缩缩,不敢靠近。


    他漠然望着那些闪烁不定的猩红眼眸,一双双贪婪,却也饱含恐惧的眼。


    原来他这般可怕么?


    “呵呵。”言景焕捂脸低低地笑了两声,惊讶于自己的状态,却也无奈。


    再杀下去,他是不是能就此走火入魔?


    一切只因暂时丢了空桐悦。


    将他几乎跌入深渊的理智扯回的依旧还是空桐悦,他感受到了浮屠幡的力量。


    判官忙使了个术,匆匆将脏乱的自己清洁了一番,持剑再往。


    此刻,他望着失而复得的帝姬,仍是微笑,可那笑容比平日复杂许多:“都听帝姬的。”


    他本也没打算直接出手。


    这会儿功夫,影蛙将将收回散落的皮影,怨毒的眼神对着言景焕闪烁阴毒之光。


    言景焕却并不理会影蛙,而是对始终旁观的季瑾栀道:“吱吱,你可晓得,你的二哥季白杨如今也被困于尸群之中?”


    季瑾栀空洞的黑瞳忽然像死水被丢入一块巨石,微微晃了晃。


    他继续道:“你心脏受制于魔族,被迫顺从助其炼制走尸,这错不全在你。及时收手,地府会助你找回心脏!”


    影蛙一咬牙,又狠辣地笑道:“那你可太不了解尸族了,我掌握它的心脏,它必须乖乖听话!为我做任何事!”


    “是这样么?”面对十恶不赦的魔族,言景焕依旧面含微笑,只是笑意中尽是杀伐之气,“那你可曾令她以尸气保护被你感染的人族?


    言景焕将视线重新落在季瑾栀脸上,静观她的每一丝反应,“吱吱,陈秀秀是你儿时伙伴吧。那日她落入此魔族之手,若不是你以尸气护住了她的心脉,她早便死了。”


    他差人打探过往事,季瑾栀与陈秀秀同岁,少时经常在一道玩耍,时过境迁,陈阿贾依旧记得常常带着糖果来家中找女儿玩的季瑾栀。


    当时陈阿贾说:“那女孩性子恬静温和,喜穿蓝色,总有吃不完的糖,说是家中二哥给她买的。”


    那年季瑾栀死于萍源山,陈阿贾一直不敢告诉女儿这个消息,后来她不知何处得知,独自一人跑过好几条街,在季瑾栀的葬礼上哭到昏厥,往后的十年大家都不敢提起这个孩子。


    言景焕视线落在季瑾栀始终捧着的木盒上,道:“那盒子里的糖,都包裹着尸气吧?”


    “什么?!”得知被背叛的影蛙气得咬牙切齿,恶毒地问,“你为何这么做?!不是,你如何能违抗我?!”


    沉默许久的季瑾栀终于用毫无感情的稚嫩嗓音道:“是你执意要害她。不敢对上季家之人,便要以秀秀威胁我。”


    这就说得通了。


    影蛙一开始要害的便是陈秀秀,但在南市时误伤李翰学。它或许是想能魔化一个是一个,便找到了又一颗棋子——水鬼娟儿。


    后来找准机会下手,感染了陈秀秀,季瑾栀只来得暂时保住她的性命,总之还是不得不听从影蛙的命令,被迫藏在萍源山中为其炼尸。


    言景焕道:“吱吱,你不曾主动出手伤害我们,你还是原来的你!”


    “莫听他胡言!”影蛙急得大吼,“